高大姐又道:


    “你可還記得,你當年曾偷了我的紫錦燕魚雕?”


    作者有話要說:  墨墨:你猜我有多少手帕?


    -


    葉蓮燈雖然很騷,但她是個純情少女。


    -


    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情,存稿速度直線下降,看來為了不斷更(掛科),蠢作者要熬夜碼字了orz


    第44章 肆拾叁 山雨欲來


    記憶紛紛亂亂閃回到過往。


    大約七年前左右,葉蓮燈隻有十六七歲時,確實曾在大漈興風作浪,她偷過不少小門派的珍藏,所以她也因此,親眼見證過許多江湖門派的興起和覆滅。


    而紫竹林數年來一直都是大漈最大的殺手組織,穩坐高位不倒,葉蓮燈也就是聽過名聲而已,可她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偷到紫竹林頭上去。而且她確實沒有絲毫與紫竹林相關的過往,至於高大姐,她也以為她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家不平安客棧。


    葉蓮燈看著高大姐審視自己的目光,微眯了眸。


    她忽然想起瀾熾來。


    以宮人們對瀾熾的描述和她夢中所見的景象看來,瀾熾性格高傲疏狂,闖入紫竹林去也並不是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


    高大姐說的極有可能是瀾熾,絕對不是自己。


    但是葉蓮燈不想讓別人過多地知道這一點,情不自禁地,她想借著瀾熾這個身份套出更多的信息。


    於是她學著夢裏的瀾熾那樣露出一張狂傲的笑容來:“是嗎?都是過往了?我偷過的東西太多,懶得記,不然得累死。”


    話音剛落,透過餘光她感到不遠處站著的邢墨青衫微晃,他在看自己。


    高大姐不再用往日那種誇張的語氣,聲音疏朗,略帶一點中性色彩,聽起來莫名有一種決然的殺伐之氣。


    她幽幽開口,講述了瀾熾的過往:“當時你個頭還不高,隻身闖入時頭上還紮著兩個傻氣十足的丫髻,一看就是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隱在門口問守衛們沒人拿你當回事兒,打算一刀將你斃命,誰知下一個瞬間他們卻都被你製住了,你還在他們臉上畫了畫。你就這樣突破重重關卡直接到我的寢殿來盜走了我許多寶貝,你記得你一共偷了多少件嗎?”


    話語間,她全程凝視著葉蓮燈,似乎要抓住她眸中的沒一點心緒變化。


    葉蓮燈心說:不是我偷的,我怎麽知道?


    但是嫉妒歸嫉妒,她暗地裏還是多少有點欣賞瀾熾的個性。


    反正瀾熾又不在這裏,她就隨便說了個數字:“記不大清,也就十來件吧。”


    “一共一百七十三件。”


    “……”


    厲害!


    葉蓮燈表麵上波瀾不驚,心裏卻相當跑馬。


    她十分嫉妒這位同行又覺得不可思議:丫的,自己一次最多帶十幾件,這一次帶這麽多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我當時不在林中,不知道你是怎麽一次性帶了這麽多東西出去還沒有驚動其他守衛的,七日後我回來才發現這件事,你到也是膽子大居然還敢留在大漈,我花了三天就找到了你,卻被你先一步逃脫,一共派出十名精銳追殺你,都被你重傷。”


    高大姐一頓,瞟了一眼邢墨的方向,“可是,你當時還帶了另一個人,於是我又派了十個人分散你們,然後依然是十個人追你,卻派了二十個人追截他。他很快就被拿下,你自然也乖乖地自投羅網。這就是我們第一次會麵了。”


    葉蓮燈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原來瀾熾果真是這樣烈性的女子,這才是真正的強悍,不論是駭人的武力值還是對邢墨的珍視,相較之下,自己和她完全沒有可比性。


    高大姐悠閑地用食指敲擊著桌子:“至於後麵的事情,你多多少少也應該都記得,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葉蓮燈當然不知道。


    可是她興致剛上來了,正想聽更多有關他們過去的事情高大姐卻不打算說了,但她心裏再不樂意,嘴上仍然隻得雲淡風輕地道:“不提也罷。”


    邢墨呢?


    而當她餘光再次看向邢墨的方向時,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到廚房洗碗去了。


    高大姐瞅了瞅葉蓮燈,把腿放浪地擱在凳子上忽然問道:“你現在武功怎麽退步了?”


    “我……現在退出江湖了,金盆洗手,不再幹以前那些營生了,武功嘛,自然不練手生。”


    心裏話卻是:因為我是冒牌貨呀,我功夫一直都這樣的。


    忽然間,高大姐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地大笑出聲,像是她往日作怪的誇張笑容,卻又像是此刻發自心底的憫笑,聽來頗為驚心。


    她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撫摸著心口緩和了下來。


    “退出江湖?”高大姐一邊說一邊笑著搖頭,葉蓮燈這才看清,那笑,是苦笑,“江湖江湖,你若是沒有舟沒有槳,已到湖中央的你怎可能全身而退?即便你會水,又可知善泳者溺於靜水、善騎者墮於良駒的道理。江湖,你一旦入了,就永遠脫不開身。”


    高大姐臉上的倦容深了下去,平白讓葉蓮燈想起那夜她醉了的畫麵,那眼神同樣的清澈,也同樣地透著悲哀與心寒。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本來她有一堆說辭,臨到嘴邊卻說不吃口,反而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湧上心頭。


    高大姐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鄭重地道,語氣和表情嚴肅得像是訣別一般。


    “記住我說的話:就像那一日你對蘇謝說的那樣,你也要有自己的立場。不論你是誰你站在誰那一方,你心裏都要有一把標尺。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有偏見,你會看不清真相或者逃避真相,你會漸漸認為無知平庸的自己也很好。”


    葉蓮燈忽然有種不能的預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強行忍住,因為那不是瀾熾的作風。


    高大姐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這麽久以來葉蓮燈聽見最小聲的一次,娓娓道來的口吻卻含著宿命般逼人的意味。


    “但無知從來都是一種罪過,多少因為無知、猶疑而犯下的悲劇。你,如果有責任就要去承擔,就算撕開血淋淋的過往,你都要查探那段真相,因為你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你的無知而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心裏有個聲音在掙紮,不要再說了!她不想去再聽!


    “人,即便是輕輕醒醒明明白白地死,也絕不能渾渾噩噩地活著,走到最後時,你要不留遺憾!”


    不要再說了!


    她幾乎要抬手捂住耳朵,但她仍然忍耐著、滿臉從容地直視著高大姐。


    而高大姐則繼續不停地道:


    “往往看似撲朔迷離的事情,隻有你自己最接近真相!”


    “就好比無雁門一事,看似和你毫無幹係,實際上卻很有可能和你有莫大關聯。”


    葉蓮燈明明心裏很是難受,本不想去思考任何事物,可這句話剛進入耳中思維就已經自發地開始聯想:


    難道無雁門之事果然和瀾熾有關,也正好可以解釋邢墨和慕容涵秋為什麽也會對此事了如指掌。


    這樣想著,她的心又沉了幾分。


    最後,高大姐放輕了語調,卻反倒如千斤巨石壓上心頭,她問的是四個字——


    “你明白嗎?”


    刹那間,過往幾種不同的聲音同時在腦海中響起。


    是嚴酷的苛責。


    是冷漠的答複。


    是溫柔的囈語。


    是真誠的關懷。


    是無言地嗟歎。


    ……


    葉蓮燈胸口忽然感到相當難受,她從小就深深感覺“你明白嗎”四個字是一種比命令效果更加強烈的詰問。


    從小,她如果犯了錯,阿爹阿娘對他說的最多幾個字就是“你明白嗎”和“你怎麽還不明白”,而假如如果她不明白,就會被苛責被批評,長久下來隻要一聽見這四個字心裏就會平添一種罪惡感。也正如此刻,這四個字也同樣正撕絞著葉蓮燈的心神。


    失神間,高大姐已起身,走到櫃台處去撥弄她每日都要清點的算盤了。


    客棧外人流攢動,而客棧內並無一個客人,隻是在高大姐的算盤擊打聲中襯得格外安靜。


    不對。


    葉蓮燈擰眉。


    已經接近晌午了,近日平家村人數激增,平日裏每天都至少會有好些人來進店來吃飯飲茶,今日除了那個被高大姐轟走的一個人之外就再沒有人在店門口張望過了。


    邢墨察覺到她的疑慮,淡笑著走了過來:“察覺到今日的不對勁了?”


    “嗯。”


    “看來變化比預料中提前了。”


    邢墨疏淡無波的聲音剛落下,門外的喧囂便如同蜂群一般湧了進來。


    一大群江湖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人圍了上來,瞬間就擠滿了整間客棧。他們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來勢洶洶地審視著葉蓮燈三人,表情既嚴肅又興奮,甚至還有好些人目光一邊飄忽地在葉蓮燈身上掃來掃去、一邊麵露鄙夷地竊竊私語。


    雖然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看清楚了來人的良莠不齊放心了!看起來雖然氣勢很凶,多半也強不到哪裏去,根本構不成威脅。


    葉蓮燈和邢墨對視了一眼,認出了為首的人竟是漁幫老二仇非聲,而不久前進店卻被高大姐轟走的那個惟一的客人此刻也正站在人群中間。


    葉蓮燈沉眸。


    果然,都是有備而來,是來試探什麽的。


    但是,究竟是試探什麽呢?


    “幾位別來無恙啊!葉姑娘和……”仇非聲上前一步,與葉蓮燈和邢墨視線相對,壯碩的肥大身軀僵硬地點頭行了個禮。


    “邢副宮主!”


    作者有話要說:  聲控燈os:我就是個盜版,別問我,打擾了!


    作者:你要相信自己


    聲控燈:那我和瀾熾到底誰是正版嘛!


    作者:天機不可泄露


    聲控燈:好的,言外之意就是我是主角,所以我是正版~


    作者:……(這是我帶過的最差的女主,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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