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天在我家裏吃飯,等莫楓來了後,就由莫楓管他的飯。”


    這時林之書也進來了,他手裏提著一隻盒子,葉其揚嗅了嗅鼻子,屋子裏有股香噴噴的肉香味。“之書兄,你拿的是什麽?”


    “烤雞。”


    “快給我。”葉其揚眼中冒出綠光,一把搶過林之書中的盒子,揭開盒蓋,裏麵有隻烤得金黃的雞,葉其揚不由分說扯下一條雞腿,三下兩口便吃到腹中。


    駱琪饒有興趣地瞧著葉其揚,笑道:“看來葉少爺在這裏的夥食不夠好呀,一隻烤雞就讓他饞成這樣。”


    “就憑他還想吃好的,你不知道,他今天弄壞了廠裏的機器,就這德性,讓他吃土豆已經是縱容了他,依我說,最好給關到豬圈裏幾天。”


    葉其揚狼吞虎咽,並沒有聽到馮碧落的譏諷。


    “我說,他也得這樣,不然生生大商場遲早會給他整沒了,我能體會到莫楓的心情。”


    “要不要讓林之書也來廠裏體驗一下生活?”馮碧落用手肘蹭著駱琪。


    “可以考慮。”


    一旁的林之書駭了一跳,道:“我來幹嘛?我又不像其揚吃喝玩樂,我可是正正經經的工作,把我的電子廠打理的井井有條。”


    “也對,饒過你。”駱琪轉身拍著林之書的臉,拍得劈啪作響,林之書也不反抗,隻望著駱琪傻笑。


    “駱琪,晚上我們兩個一起睡,說說話兒。”馮碧落將駱琪一把抱在懷中。


    “行,我們聊聊天。”


    “那我呢?”


    “你去和葉其揚鬼混,你們臭男人不是最喜歡徹夜密謀對付我們女人嗎?今晚給你機會,你和葉少爺好好商量一下,要怎麽對付我們。”駱琪大笑。


    “沒有的事。”林之書伸手指著葉其揚,低聲道:“每次都是葉其揚發起的,我們討論是如何對付莫楓,可不敢對付你。”


    “還想騙我?”駱琪揪住林之書的左耳,道:“莫楓都告訴我,你想轍對付莫楓,葉其揚就想法對付我。哼,你們兩個家夥真衰,人家華雍城就從來不想轍對付碧落。”


    “馮碧落對雍城好嘛,你要是像馮碧落對雍城那樣對我,我也舍不得……”


    說到這裏林之書住了嘴,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果然駱琪兩眼噴火,道:“現在你總算是承認要對付我,林之書,從明天起你給我到愛華廠裏上班,碧落,你讓他去學車衣。”


    “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學徒工,沒工錢。”馮碧落笑道。


    “駱琪,好琪琪,你別這樣,我廠子還要管理,我怎麽能在愛華學車衣,你就饒過我這回吧?”林之書苦著臉,幾乎要跪下。


    “你廠子有你兩個弟弟管著,不差你一個,林之書,現在莫楓還沒來,從明天起你去愛華,等莫楓來了你再回省城,明天我就把你的行李送過來。”


    “對對,他們就是太閑了,把他們累個半死,看他們還有沒心思對付女人。男人前六十年都不能讓他閑著,一閑就會作惡。”馮碧落添油加醋。


    不管林之書如何求情,駱琪始終不鬆口,沒多久,駱琪便把林之書趕了出去。


    夜裏駱琪很快睡熟,發出細小的鼾聲,馮碧落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起馮延竟,那個張嫂隻是個嘴巴會說的人,但做實事就不行,別陽奉陰違,沒給馮延竟送棉褥子吧。


    馮碧落起了身,推開窗,冷空氣進來,瞬時全身抖了一下,這天可真冷。掩了窗,馮碧落摸索穿上棉衣,準備去祠堂察看。


    天空中有月亮,鎮中的青石板的道路明晃晃得像條銀白的綢帶,馮碧落才走出十多步,腳底板凍得僵硬。


    “過完年就是春天了,那我來到臨湘鎮也快到一年。”


    鎮上的祠堂是張氏宗祠,也是唯一留存下來的祠堂,其他的是早在解放前被毀壞。如今祠堂裏雖沒祖宗靈位,但小學的雜物堆放在這裏。


    祠堂裏沒有燈光,馮碧落走近才聽到裏麵有細小的聲音。


    “真是可氣,那個姓馮的妖女。”


    說話的是馮延竟,馮碧落聽著他罵自己妖女,心中可氣又可笑,直道爺爺看多了武俠小說,連妖女都說出來了。馮碧落悄悄站在門前,偷聽他們說話。


    “小馮,算了,現在罵她也沒用,我好像聽過她的名字,很厲害的人物。那家廠子本來都快倒閉了,沒想到這姓馮的一來,廠子起死回生,幫老板賺了千萬,這鎮子的人也差不多都進了廠裏工作,所以全鎮人都把姓馮的奉若神明,是人人都要靠著她吃飯,養家糊口。”


    “那又怎樣?我們和她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一臉假笑,一看就知不是什麽好人。”


    馮碧落嘟起嘴不樂,白詠梅喜歡的男人喜歡自己,喜歡白詠梅的男人討厭自己,哎喲我的媽。


    234 禦夫有道


    清晨馮碧落送走駱琪後,便帶著葉其揚和林之書去廠裏,一路上林之書可憐巴巴,活像是受氣小媳婦,令馮碧落哭笑不得,說來說去,莫楓和駱琪都是禦夫有道。


    “我卻不敢這樣對華雍城,我愛他,害怕失去他,所以總是向他妥協。”馮碧落暗想。


    到了廠裏,馮碧落將林之書交給車間汪主任,讓他和葉其揚一起學車衣。汪主任悄悄拉過馮碧落在一旁,道:“馮廠長,你怎麽又帶來學徒工了,我這裏忙著呢,哪有空教他們。”


    “沒辦法,他們是我兩個朋友的老公,我朋友非要把他倆送來廠裏磨礪,你就耐心點,教他們學車衣。”


    汪主任吐出舌頭,道:“這是什麽女人呀?老公都怕她們。”


    “三頭六臂的女人唄,厲害著。”


    說完馮碧落轉身出場,她先去張家祠堂,祠堂裏已經沒人,地麵上鋪著一些茅稻草,放著兩條棉褥。馮碧落想了想,便去鎮小學,果然在那裏看到馮延竟等人。


    張嫂早上吃過飯後,便帶著幾個婆子把馮延竟等人放出來,押著到小學來平路。


    “馮廠長。”張嫂打招呼。


    馮碧落笑著點頭,她瞧著馮延竟一眼,馮延竟沒有看她,搬著石塊鋪路。“張嫂,他們吃過飯沒有?不要餓著他們。”


    “吃過了,他們吃得還挺多,玉米、饅頭、稀飯,不給他們吃,他們哪來力氣幹活,我瞧他們的樣子,想著是哪裏來的學生吧。”


    “好,這些日子他們的一日三餐你就費心照料著,到時我會和你結算,少不了你的好處,隻是你可得帶人把他們看好了,讓他們幫忙幹活。”


    “知道,他們跑不了,鎮上的姐姐妹妹們眼睛都盯著呢。”


    “這個人,身材比較魁梧的那個,老是譏諷我的那個,我帶他去鋤地。”馮碧落伸手指著馮延竟。


    “好。”


    “他們把路鋪好後,你帶他們也去鋤地。”


    張嫂喜滋滋地答應,她家裏也有幾畝地,隻是男人在廠裏幹活,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願意做地裏的活,幾畝地便荒廢下來,現在可以趁著機會把地鋤鋤,種些蔬菜。


    馮碧落走上前幾步,道:“馮先生。”


    馮延竟回過頭,道:“不必這麽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行,馮延竟,你現在跟我走,去鋤地。”


    馮延竟眼裏冒火,但他還是強自忍住,逃走並不難,他就擔心以後沒機會來臨湘鎮,便無法尋找到那片宋代墓葬。按昨夜的商量,他們決定先同鎮上的人打好關係,然後再伺機而動。


    馮碧落在前麵領路,這個時候白詠梅應該在地裏,正好把馮延竟交給白詠梅。


    這個時候太陽出來了,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特別愜意,馮碧落抬起頭,藍天無雲,一望千裏,爺爺和奶奶即將相遇在這個美好的清晨。


    果然剛出鎮子,馮碧落便看到白詠梅的身影。“馮延竟,你快點。”


    當他們走到白詠梅的身後時,白詠梅還在揮鋤,她的臉上布滿紅暈,鬢角汗珠滲出,看起來勞作了很久。“詠梅。”馮碧落歡喜地叫著她的名字。


    白詠梅回過頭,伸手擦了一把汗,道:“碧落你不去廠裏嗎?怎麽又來地裏?”


    “我帶個人給你幫忙鋤地。”


    馮延竟站在馮碧落的身後,白詠梅隻看見他半邊身體,道:“他是誰呀?”


    馮碧落將馮延竟推到前麵,道:“他叫馮延竟,燕大的考古學生,他和幾個同學破壞鎮上的環境,因此我罰他們幫鄉親鋤地。”


    “算了吧,他是學生,也沒做過這種粗活,他做不來的,你放了他。”白詠梅搖頭。


    馮延竟瞅著白詠梅,他記得這個姑娘,第一次來臨湘鎮,他向這個姑娘問路,這個姑娘還給馬喂了水,不過礙於馮碧落,他仍是一聲不吭。


    “不能放,做錯了就要罰,我也隻是罰他們鋤地,讓他們鍛煉也好,免得手無縛雞之力。詠梅,這個馮延竟我交給你了,你可別讓他逃了。”


    白詠梅輕輕瞧了馮延竟一眼,便點點頭。


    此時馮碧落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往鎮上走去,當馮碧落的身影走遠,白詠梅拿起放在地上的水壺,倒了一碗水遞給馮延竟,道:“你喝碗水吧。”


    馮延竟沒有接水,道:“我不渴,你教我鋤地。”


    “不用了。”白詠梅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道:“鋤地這是鄉下人的活,你城裏的學生不會的,也學不來,喝了水,你就趕緊離開吧,現在碧落走了,她也抓不到你。”


    “你要放我?”馮延竟緊緊盯著她,仿佛要把她麵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算是吧,你多喝點水,有力氣走路,這裏離省城很遠。”白詠梅仍是端著那碗水。


    馮延竟接過水一口飲盡,道:“如果我逃走了,你怎麽辦?那個馮廠長會對付你嗎?”


    “不會,碧落是我的朋友,她不忍心的。”


    馮延竟咬著嘴唇不說話,他沉思許久道:“我不走,我留下來幫你鋤地。”說著,他便來搶白詠梅手中的鋤頭,白詠梅猝不及防,鋤頭便被他奪了過去。


    “你不會的。”霎時白詠梅慌了,又去奪鋤頭,但哪裏奪得過來。


    “姑娘,我們見過麵的,那次也是在地裏,我向你問路,你還給我的馬喂了水,你記得嗎?”馮延竟眼中光芒暈動,他發現了另外一個不逃走的理由。


    白詠梅看了他幾眼,依稀有些印象,但記得不太清,那隻是她生活中的一個小波瀾,靜息後就沒有了。


    馮延竟忽然感到尷尬,這個姑娘並沒有把他記住。“我隻是個普通人,不記得我是應該的。”他撓著額頭的細軟發絲。


    “對不起,我是個村姑,太笨,記性也不好。”白詠梅的麵龐紅得像熟透的石榴,益發顯得清秀可人。


    “不,你不笨,你很善良。你叫詠梅嗎?你姓什麽?”


    “白,白詠梅。”


    馮延竟念著她的名字,道:“你的名字很好聽,白雪紛飛,臘梅花開,也隻有你才配叫這個名字。”


    “再好聽也是個村姑的名字。”


    “村姑更純樸,那馮廠長是城裏人,在國外留過學,但專橫跋扈,令人厭惡,沒有年輕姑娘應有的一分純潔善良,但你不同,我從你的眼裏看到一個潔淨的靈魂。”


    白詠梅笑了,她搖著頭道:“不,你都說錯了,在我們這裏,每個人都喜歡碧落。”


    “我不喜歡。”馮延竟大聲道。


    “因為你不了解她。”說完,白詠梅再次去奪他手中的鋤頭,這次馮延竟沒有防備,鋤頭被奪走了。白詠梅離開他幾米遠,揮起鋤頭,泥土濺起。


    235 連這種麵子都要爭


    昨晚華承發燒,直到今晨才退燒,華雍城一直陪著他,午後在華清光的催促下,華雍城才驅車趕往臨湘鎮。一進入成衣車間,華雍城便看到林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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