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小丫頭的耳根子,果然有點軟呐。


    左瑾瑜才不會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這個男人看的透透的。


    “那我就隻能認栽了,你要是想打就打吧。”牧疆這時候開始裝無辜了。


    “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左瑾瑜賭氣道。


    每次都用這一招,她才不會妥協呢!


    這家夥是學過京劇嗎?變臉變的這麽快,剛才那得意的小眼神哪兒去了。


    “那你打吧。”


    左瑾瑜走上前去,看他這個模樣還真是有些於心不忍,不過……想到剛才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情,就不可原諒,必須得給他個教訓!


    想到此,她硬下心,高高抬起手,隻是還沒有落下,對方迅速抓住她的一隻胳膊用力一扯,她身體不由控製地轉了個圈隨之倒在了那人身上。


    接著,他就看到那人迅速擴大的麵龐。


    四目相對,兩人相隔不過咫尺。


    氣氛也在這一刻,忽然寂靜下來。


    她能聽到對方的喘息聲,也能清楚地看到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不得不說,他的眼睛真的好看,男人的睫毛這麽長的甚是少見,他的眸子像是一汪黑譚,深不見底。


    想到剛才的事,她不禁紅了臉,連帶著耳朵根也紅透了。


    他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受氣包


    左瑾瑜的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就像有小鹿一下一下地往上撞,最終,撞死了。


    直到與她相隔不過一寸的時候,牧疆又猛地停住。


    也不知怎的,許是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下,她內心竟有些隱隱的期待。


    她不像剛才一樣掙開,反而微微閉上了眼。


    豈料,這人丹唇輕啟,小聲道:“你跟牛懷義都談了什麽?”


    左瑾瑜:???


    她驟然睜開雙眼,就看到這家夥眸子帶著戲謔。


    奶奶個腿兒的,又被騙了!


    她一把將其推開,轉過身去,不用想現在自己的臉色也夠紅的。


    "哎呀,娘子的臉色怎麽這麽紅,該不是熱的吧?”某人又開始了調侃模式,繼續欠兮兮地說:“可是這天兒有點冷,啊!不會是娘子你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少兒不宜這個詞還是她教給自己的,用在這地方甚是合適。


    左瑾瑜呼氣,吸氣,再呼氣,再吸氣。


    淡定,淡定,自己切不可和他小人一般見識。


    片刻,隻聽屋內傳來一聲怒吼:“老娘忍不了了!”


    接著就是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音。


    幾乎有半柱香的時辰,屋裏的一切才歸於平靜,從門前經過的眾位丫鬟下人皆唯恐避之不及,全都一溜煙地逃之夭夭,生怕牽扯無辜。


    風平浪靜之後,門被打開,牧疆從裏麵出來,他順了順與雞窩無異的頭發,保持著溫潤如玉的笑,眉眼處的烏黑仿佛也微微驅散了一些,唇角的淤青也好看了許多。


    正好準備去縣衙的牛群經過,掃了一眼,抬起手不經意道:“好好幹活,別偷懶啊!一定給本少爺好好伺候我牧大哥,知道不?”


    抬腳剛要走的牛群看他對自己的話根本不理睬,惱了,喝道:“本少爺給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再裝聾作啞小心我抽你。”


    “賢弟。”


    牧疆開口了,把豎眉瞪眼的牛群嚇了一跳,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不是為兄裝聾作啞,而是為兄開不了口。”他微微搖頭長歎了口氣:“嘴疼”


    這下牛群可徹底認出來了,他連忙走過去,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道:“牧大哥?”


    牧疆點頭之後他驚問:“這……這怎麽搞的?”


    “唉,一言難盡,家有悍婦,有悍婦哇!”


    說著,他不由悲從心來,剛要好好吐吐苦水,隻聽從屋裏又傳來一陣喊聲:“姓牧的,你別在外頭給我胡說八道,壞老娘名聲!”


    迫於對方淫威,牧疆隻好把嗓子眼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可話咽了回去,他這委屈咽不回去啊,看著牛群捂著嘴,一臉同情萬分的表情,他無語凝噎。


    半晌,才拍拍他的肩膀,頗有感悟道:“兄弟,記住為兄一句話,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防火防盜防女人哇”


    “牧大哥你放心,兄弟我牢牢記在心裏。”牛群一邊說著,一邊把他的手放下來,抱拳道:“牧大哥保重,兄弟我先行一步!”


    蕩氣回腸地說完這句話,嗖地一下就竄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扔下一句話。


    “牧大哥,其實你這個樣子,還真挺好看的!”


    牧疆:“……”


    臭小子,別讓我再看到你!


    在外頭轉了一會兒,他實在覺得丟人,隻得硬著頭皮再回去,這頓揍他也合該挨著,誰讓自己不怕死地惹了那小姑奶奶。


    進了屋之後,他也不看那人臉色,就蹲下身乖乖地把一地狼藉收拾好,還別說,這丫頭生著氣還能保持理智,知道這是別人家,所以下手也沒有太狠,隻用那些無法摔壞的東西砸他,那些櫃子上擺放的瓷器花瓶她倒是碰也沒碰。


    把怒火發泄出來,左瑾瑜也冷靜下來了,看他一聲不吭地主動把地上收拾好,不由地就心軟了,再看他整張臉被揍的都快沒人形了,又不由一陣後悔。


    但是左瑾瑜深知要這時候對他噓寒問暖,那這家夥定不會見好就收,反而說不準還會蹬鼻子上臉,更加肆無忌憚,於是往床上和衣一躺,說:“一會兒自己收拾好了就去買點凝敷膏,免得被人看到你這樣說我欺負你。”


    “可不是欺負我麽……”某人一邊收拾一邊小聲嘟囔。


    屋裏隻有他們二人,於是這小聲嘟囔的聲音也自然落到了左瑾瑜耳朵裏,她眉頭一凝,高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一定謹記娘子教誨。”某人沒出息地開始拍馬屁。


    塌上的人這才合上眼哼道:“這還差不多。”


    牧疆心道:這位小姑奶奶獨斷專行,自個兒也隻有受氣的命,連上訪的機會都沒有,可悲,可歎。


    在這收拾屋子的過程中,他又狠狠同情了自己一把。


    正默默腹誹著,卻見左瑾瑜起身就往門外走,牧疆忙道:“你不睡了?”


    “出去溜達一圈。”左瑾瑜扔下這麽一句話就出了門。


    當她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牧疆剛把地上狼藉全部收拾幹淨,她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就點頭道:“幹的不錯。”


    說著就把一個白色小瓷瓶遞到牧疆麵前:“喏,賞你的。”


    牧疆猶豫著接過來,還得防備著她在裏頭又做什麽手腳來捉弄自己。


    “不用這麽防著我,隻要你以後不惹我,我肯定不再對你動手了。”這句話,左瑾瑜是由衷而說。


    畢竟她也不願意動手,讓外頭的人瞧了,自己還怎麽保持善良賢惠溫柔體貼的名聲。


    牧疆也放下心來,把瓶子接過,打來蓋子聞了聞,驚喜道:“是凝敷膏。”


    他眼睛裏亮晶晶的,又欣喜又興奮:“方才你出去,是專門為我買這個的。”


    左瑾瑜可受不了他這種目光,渾身有些不自在,走到裏麵轉過頭去別扭道:“誰是專門給你買的,我是出去溜達,看到路旁有個醫館,就順道進去買了瓶。”


    牧疆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不由心裏一陣高興,仿佛覺得自己臉上的傷口一點也不疼了。


    左瑾瑜可受不了這種煽情的場麵,她催道:“還不趕緊抹,等著我幫你啊?”


    “那真是求之不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趣


    左瑾瑜瞥他一眼,幽幽道:“臉上的傷不疼了是吧?”


    牧疆厚著臉皮笑嘻嘻說:“要是娘子能親手替為夫塗抹,那即便再挨娘子幾頓揍,也心甘情願了。”


    這家夥……


    “你肉不肉麻,看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左瑾瑜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一邊鬼使神差地從他手裏把瓶子奪過來,沾手上一點,還真的親自替他塗抹,一邊抹還一邊嘴硬道:“我可不是被你幾句花言巧語給騙住的,是擔心你自己抹不勻。”


    這話,倒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藥膏抹在臉上清清涼涼的,還真的驅散了痛意,牧疆十分享受,幽幽道:“一個人的肉麻才是肉麻,兩個人的肉麻是情趣。”


    “就你話多。”左瑾瑜抹到一半把瓶子塞到他手裏道:“自己抹。”


    牧疆後悔自個兒為何多言,卻也隻得自己苦逼地一點點地抹。


    左瑾瑜本想再睡一會兒,被他這麽一攪和,也無心睡眠了,坐到一旁想著牛老爺的話,她是過來幫忙的,當然得時刻記著自己的責任。


    她雙手撐著腦袋,喃喃道:“吳錦元,萬安,這二人之間,又有什麽聯係呢?”


    牧疆塗好藥膏之後,看她這發著呆鬱鬱的樣子,覺得好笑,就道:“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被他這麽一出聲打斷了思路,左瑾瑜正要惱怒,忽然靈光一閃,問道:“對了,你知道十多年前,城南的那次洪災麽?”


    大叔今年二十有六,十多年前的事,他肯定也聽說過。


    果不其然,牧疆點頭:“知道,怎麽了?”


    “聽說那段時間,咱們這兒出現了很多逃荒之人,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姓萬的人?”


    “那時候我還小,具體的事情記不清了。”牧疆的語氣一下子微沉下來。


    左瑾瑜一愣,接著迅速開啟學霸模式,十多年前他也十五六歲,最不濟也是十三四歲,那個時候別說記事了,估計都能幫著爹娘下地幹活了。


    況且洪災這樣的大事,他怎麽可能記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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