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姓宋,叫宋丫,她家裏都死光了,收拾行李打算投奔親戚家,不料遇到了土匪,看她長得如花似玉的,帶回山上做壓寨夫人。


    四剪看他可憐,就想著晚上走的時候,帶她一起離開這裏。


    但周圍都是土匪,手持大刀,人家還有馬,跑的飛快,光靠他們兩個跑,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四剪雖然有救她的心思,但也沒有那個膽子,那姑娘看起來也才16歲左右,這個年紀在他們那個年代,也到了出嫁的年齡。


    土匪頭頭讓四剪給山裏的所有土匪剪頭,完事之後就送他下山,絕對不會要他的命。


    四剪答應了,連續在土匪窩裏待了兩天,他差不多已經摸清下山的路線。


    山上的土匪數量有三十多人,明天他負責給土匪頭頭剪發,完事就可以下山了。


    想起那個姑娘,他心裏就難受,年紀輕輕的,就這麽被拉到山上,以後得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


    好巧不巧的,第三天,土匪頭頭大擺酒宴,打算迎娶那姑娘過門。


    四剪就負責給他剪頭發,當時土匪頭頭滿麵紅光,穿著一身大紅袍笑得合不攏嘴。


    四剪認真的給他梳理頭發,還沒有下剪刀,就聽到外麵傳來女人的哭喊聲,甚至有幾個男人破口大罵,喊著:“別讓她跑了,趕緊攔住她。”


    土匪頭頭聽到這個聲音,當下拍桌子震怒。


    “娘的,反了你了,還敢跑,老子看上的女人,這輩子都跑不了。”


    土匪頭頭拿起桌子上刀就要起身,四剪見狀心裏一沉,知道那姑娘可能危在旦夕,當時什麽也沒想,舉起手中的剃刀抵在土匪頭頭的脖子上。


    “別亂動,我修剪了這麽多年頭發,劃破一個人的喉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四剪臉色陰沉,土匪頭頭被嚇到了,問道:“你想要幹什麽?”


    “跟我出去,放了那個姑娘。”四剪說完,押著他走出洞,外麵正是那姑娘被五花大綁掙紮的樣子,一群人圍著他。


    “都不要亂動,你們的頭頭在我手上。”


    四剪大吼一聲,所有人的目光向他看去,紛紛拿起手中的大刀。


    四剪當時嚇得咽下一口唾沫,雙手發抖,剛剛他也是一時衝動,為了那姑娘的安全考慮。


    現在想想,他還真的後悔了,可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他隻能硬著頭皮說:“放了那個姑娘,讓他下山,我保證你們頭頭安然無恙。”


    土匪頭頭也在這時開口破罵道:“都特麽傻愣著幹什麽,按照他說的做啊!”


    那一群人趕緊讓開一條路,給那個姑娘鬆綁。


    四剪押著土匪頭頭,讓那姑娘先跑,他來斷後。


    那姑娘說了句謝謝,轉身就跑,山上已經沒有土匪看守,所以她可以安然無恙的下山。


    四剪押著土匪頭頭一直後退出洞,來到一匹馬前,他已經為自己想好了如何逃脫。


    “差不多就行了吧?那姑娘也走了,你現在放開我,我可以放過你一馬。”


    土匪頭頭在勸四剪收手,但他知道這些土匪的個性,現在放手,那死的人就是他了。


    “你讓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刀,退到洞口。”


    四剪必須有足夠的把握逃脫,不然一旦被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土匪頭頭全部照做了,讓手下在洞口站著。


    看到這一幕,他繼續說:“這下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四剪當時很緊張,拿手的剃刀在發抖,臉上冷汗直流。


    “下輩子多做點好事,別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四剪反悔了,手中的剃刀一滑,轉身騎上馬就跑。


    土匪頭頭脖子開個口子,血流不止,他捂住脖子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那些人一看自己老大死了,趕緊衝下山,嚷著為老大報仇。


    四剪騎著馬一路狂奔,連續一天一夜的奔波,直到身下的馬累倒在地,他也停下來休息。


    抬起手,那剃刀上的血已經幹了,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劃破土匪頭頭脖子的那一瞬間,皮肉分開的手感。


    “殺人了,我居然殺人了。”四剪捂住自己臉哭個不停,他就是個剪頭發,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他不殺了土匪頭頭,那死的人就是他。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四剪感受到生不如死。


    逃離了那些土匪的追殺,在重新幹起老本行,給人剪頭,不過每次拿起刀的時候,都會想起殺了那土匪頭頭的場景,都也開始哆嗦。


    有一次給人剪頭的過程中,不小心紮破人家的頭皮,也就那個時候起,四剪放棄了自己學來的手藝。


    回到家裏安心種地,回到家後,媳婦也已經改嫁,和別的男人跑了。


    當他得知這件事情時,心裏已經崩潰,但也不能怪他媳婦,四剪常年不在家,媳婦跟人跑了也正常。


    村民們都說他不爭氣,當初非要學剪頭,剪頭就剪頭,還非要去別的村子剪。


    在家種種地陪陪媳婦不也挺好,現在可好,媳婦沒了,他也不剪頭發了。


    麵對村子裏的指指點點,四剪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在晚上經常做噩夢,夢到土匪頭頭脖子開個口子,要向他索命。


    四剪每次都被嚇醒,隨後摸摸自己的脖子,隻感覺異常的疼,湊到鏡子前一看,可把他嚇壞了,他脖子上出現一雙人的黑手印。


    從形狀來看,是有人掐著他脖子,當時四剪愣住了,猛然間仿佛看到身後站著那個土匪頭頭,翻著白眼,脖子上的刀口在流血,著實把他嚇個半死。


    晚上睡覺屋子裏的門是鎖著的,不會有人進來,能夠想到的隻有一個,土匪頭頭來向他索命了。


    四剪當時燒了很多紙錢,跪天跪地跪菩薩,但都沒有用,那土匪頭頭依舊出現在他的夢裏,還告訴他;


    “今晚過後,他的手下會來這個村子取他的性命。”


    四剪知道,這夢是真的,但他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從夢裏蘇醒。


    等到他白天醒來時,外麵響起了村民的慘叫聲,還有馬蹄狂亂的嘶鳴。


    “他們來了,他們居然真的來了。”


    四剪嚇得渾身發抖,走出外麵一看,孩子大人老人,他們都沒有放過,脖子被劃開一道大口子,已經咽氣。


    他被嚇傻了,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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