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們全都圍著他,讓我情何以堪?”


    玩歸玩鬧歸鬧,黃老道還是回到人群中間,這老東西也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對眾人說道:“保持陣型,林小雨,努力回想你之前所做過的一切努力,不要否定自己,我相信你可以的。”


    在所有磷鬼衝上來的那一刻,我用符文劍將他們全部推了回去。


    我無法對這裏的磷鬼造成任何傷害,就算他們受傷,也會在短時間內愈合。


    回想起尼姑伸出手展現出的白色光球,那東西所蘊含的陽氣,也不是我可以用其他道術來彌補的。


    陳三娘利用手中的鐵勺將一個接一個的磷鬼腦袋砸扁。


    這麽做也隻是暫時拖住它們的腳步,如果林小雨還無法回想起自己當初的記憶,對我們來說就是毀滅者打擊。


    我退到人群中,讓其他人頂替上拖住磷鬼的步伐。


    我則是擠進人群的最中央,蹲下雙手拍在林小雨肩膀,她現在處於迷茫之中,她沒有作為神女的資格,但她心裏並不服氣。


    當我把所需要的東西拿回來遞給她那一刻,林小雨呆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神女的信用在她手裏沒有任何作用,她甚至連如何使用都不清楚。


    “振作一點,現在還不是你放棄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你努力,你怎麽可以半途而廢。”


    “記住,現在相信你是神女的不光是我一個人,還有這些為你奮鬥抵抗的人,我們把全部希望與生死寄托在你身上。”


    林小雨聽到我說的這些話,眼中逐漸露出希望,但她的肩膀卻不停抖動,她在害怕,害怕所有人的努力都付之東流,犧牲了那麽多人走到現在。


    黃老道看他倆磨磨蹭蹭的,過去他倆後腦勺一人一下。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呢,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扯那麽多廢話沒用。”


    “趕緊過去幫忙。”


    他不經意的一巴掌,讓林小雨愣住了,她腦海裏湧現出眾多回憶,那都是曾經所發生的事情,被她遺忘在心裏,不願意提起的回憶。


    我被黃老道拉到最前麵負責抵擋磷鬼,再被拖走之前,我還在努力讓林小雨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對她說:“你姐姐還活著,她就是城隍廟的尼姑,她在山上等著你,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必須要成為神女。”


    我的聲音在她耳邊逐漸遠去,林小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記憶裏,她不斷翻閱腦海中閃過的畫麵。


    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兒時的夏季,正值炎熱時,她獨自一個人站在陰涼樹下,因為嫉妒姐姐覺醒了神女力量,她開始拚命練習。


    “我可以的,我一定也可以成為神女。”


    林小雨閉上雙眼,努力去激發自身體內的力量,但她嚐試了很多很多次,手上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奶奶曾經說過,神女的力量也會在遭受危險時覺醒,所以林小雨爬上高樹,隨後一躍而下。


    嘭的一聲,她重重摔到地上,神女力量並沒有保護她,反而疼的她失聲痛哭起來。


    畫麵一轉,她來到奶奶房間,奶奶正在細心的給她處理傷口,誰也沒有說話,外麵的蟬鳴十分吵鬧。


    奶奶將她手上傷口包紮好,輕聲說道:“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努力就可以獲得。”


    “隻要我們盡力了就好,如果你真的想要達成非凡的成就,那就要比別人努力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再加上那一點點的運氣。”


    奶奶伸手撫摸她的頭,說道:“不要有太多壓力。”


    林小雨並不明白奶奶說的具體意思是什麽,我隻知道自己要不斷練習,直到覺醒身為神女的力量。


    但在那一天,她一直堅持的選擇破碎了,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沒有獲得任何回報,她看著自己雙手,再也受不了心裏壓力,委屈的嚎嚎大哭。


    她明白,姐姐就在角落裏一直看著她,擔心她會出事。


    也就從那天起,林小雨不在努力,接受了現實,神女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當就不當。


    林小雨回頭看了眼修行的屋子,她選擇離開這個地方,與其他孩子一樣,一同在外麵玩耍。


    她結實了很多朋友,每天生活的都很滿足,一起去小溪邊玩耍,一起去爬山,躲貓貓……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小雨已經淡忘了關於神女的一切。


    但她每次回到家,都可以看到姐姐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全身散發著白光,那股白光對她來說十分溫暖,就像是她眼裏,別人的父母抱著孩子的溫馨感覺。


    但林小雨知道,她已經回不去了,比起以前,她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倆姐妹越來越疏遠,從以前的無話不談,到現在的寂靜無聲。


    她們分道揚鑣了,姐姐失去了所有與她交談的機會,她也不在講述關於外麵的事情。


    有一天,林小雨很晚才回家,如往常一樣,她習慣性的向屋子裏看去,並沒有發現姐姐的身影,奶奶也不在,家裏並沒有人給做飯。


    她自己坐在院子石頭上發呆,一直等到淩晨,奶奶回來了。


    但看起來蒼老了很多,林小雨趕緊跑過去,去攙扶她。


    林小雨詢問道:“奶奶,姐姐去哪裏了?”


    看著天真無邪的林小雨,奶奶並沒有隱瞞事情真相,反而驕傲對她說:“你姐姐成為新一代神女。”


    “她將守護這片土地與所有人的性命,包括我們。”


    林小雨知道,姐姐成為神女隻是時間問題,這是她努力換回的結果。


    “那姐姐在哪裏,您知道嗎?”


    奶奶並沒有告訴她,林小雨心裏十分失落,雖然她們倆姐妹很少說話,甚至因為神女的事情,走向不同的人生。


    可她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接下來的時間,林小雨日子過的都是渾渾噩噩,她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也失去了玩耍的樂趣,身邊總感覺像是少了一個人。


    直到奶奶的去世,林小雨被單獨叫到房間裏,奶奶抬起滿是褶皺的手,對她訴說這些年來內心的不舍。


    親手將女兒送去成為神女,又將自己的孫女送去當神女,她們從小便沒有母愛。


    奶奶明白,她必須舍棄小愛,才能夠成就大愛。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她不希望那個女孩舍棄自我生命,卻什麽都沒有換來。


    山林裏依舊有鬼怪,林小魚成為神女後,就一直在夜晚保護著村子。


    奶奶也知道這個孫女不容易,她們倆姐妹想要相見的心情。


    “你姐姐就在城隍廟,一座大山上。”


    “很少有人知道城隍廟,你往村子西邊走,直到看見石梯,走上去,就能看到你姐姐,林小魚。”


    奶奶最後一刻還是不忍將事情淹沒,或許她們未來會相見,但她還是希望她們姐妹倆可以見麵。


    最起碼不用像她的女兒一樣,孤孤零零。


    奶奶再說完這句話後,再也支撐不住,陷入了沉睡。


    無論林小雨如何呼喊,都沒有任何回應,奶奶的身體化為石像,最終化為粉末。


    林小雨驚恐的看著床上的粉末,那一刻,她拚命往奶奶所說的地方跑去。


    那裏是村子的禁地,沒有村民上去過,村長白天會派人把守。


    但到了晚上,這裏就沒有任何人。


    林小雨來到山腳下,她並沒有被黑暗的恐懼所籠罩,她明白,山頂上有她一直想要見到的人。


    林小雨邁上石梯,她一步步往上走,殊不知身後浮現出磷鬼的身影,這些磷鬼都是沒有吞噬它人靈魂,隻能依靠自身殘破不堪,扭曲的靈魂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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