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一看,發現之前還對他無比信服的新人,此時正幽幽地盯著他看。


    沈青雲:“……”


    糟糕,他們反而被阮白給離間了!


    新人語氣哀怨:“沈哥,你不解釋一下情況嗎?”


    沈青雲:“……哈哈,啊這個嘛……”


    沈青雲心裏想你就一用來墊背的炮灰,還想要他怎麽解釋?


    麵對新人的目光和阮白得意的笑臉,沈青雲心中懊悔不已,從來沒有哪一天會這般痛恨自己的不自量力。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就不該去挑釁這個女人!


    天知道這女人怎麽手段這麽多,自己辛辛苦苦折騰了這麽久,半點便宜沒占到不說,反倒是被她給玩了!


    一邊是新人步步緊逼的質問,一邊是阮白若有若無的嘲諷,沈青雲眼角一抽,隻感覺頭越來越疼。


    也懶得去想什麽理由應付新人了,他直接拍了拍對方的背,支支吾吾地敷衍道:“沒事的,相信我,禁閉室很安全,你也會慢慢喜歡上這種滋味的……”


    新人:“……”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女裝啊喂!


    為了爭奪那唯一的大碼裙子,兩個男人瞬間變得麵目全非。


    他們互相對視,用冷酷無情的眼神廝殺起來。


    經過一番言語搏鬥,最終,厚顏無恥的沈青雲取得了勝利。


    他拿到了大碼的裙子,並把那件s碼的留給了體格健壯的新人。


    新人呆呆地看著手裏輕飄飄的裙子,流下了屈辱的眼淚。


    阮白在一旁笑眯眯地見證了他們聯盟的破裂,也對沈青雲後來的識相非常滿意。


    等到6點的鍾聲一響,他們就被放進了禁閉室裏,開始了今晚的旅程。


    也許是被沈青雲的虛偽嚇到了,再加上阮白一直輕聲細語,非常溫和,新人下意識地就往阮白身邊站了站。


    等到外麵的人漸漸走遠後,他們便開始動了。


    阮白回想起昨天,她和沈青雲幾乎把這棟樓翻了一遍,但能得知的信息,似乎都是僅限於學校內的。


    而這裏,唯一的,昨晚他們都沒打算調查,也沒有去過的,就是禁閉室了。


    黑夜降臨,沒有燈的辦公樓裏一片黑暗,一股略臭的、帶著些腥味的奇怪氣息充滿著整個禁閉室。


    趁著沈青雲去撬鎖的機會,阮白不動神色地後退了幾步。


    然後,她蹲下來,開始慢慢摸索禁閉室的內部情況。


    木製的地板,有些潮濕,角落裏滿是黴菌。


    牆壁應該沒有粉刷過,是很粗糙的土胚房。


    房內什麽都沒有,空無一物。


    有一處地方似乎有些不對勁,踩上去的聲音,有輕微的異常。


    不知道走到哪裏,阮白的腳碰到一處微微凸起的地方。


    她緩緩地伸出手碰了碰,發現那裏的地板是一塊可以被挪開的。


    她的手指微微一頓,悄悄將那裏扣了扣,把那一小塊木板扣了起來。


    木板下麵的,是一處隱秘的,有一個可以拽起來的鋼環的凹陷。


    好像隻要她用手扣住這鋼環,就能把什麽東西掀起來。


    這裏,應該是個地下室入口!


    阮白心中一喜,與此同時,她也聽到了沈青雲那邊傳來一聲清脆的開鎖“哢嚓”音。


    “鎖開了,”沈青雲說,“走吧,我們趕緊出去。”


    阮白愣了愣,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順著那鋼環緩緩而上,慢慢爬上她的指尖。


    很冷,整隻手就像將手浸泡在零度的冰水裏一般,又像被無數根利針紮進皮肉,攪動骨血,痛得她悶哼了一聲。


    “軟軟!?”


    聽到這個聲音,沈青雲驚疑不定,匆匆推開門回頭一看——


    通過外麵稀薄的夕陽暗光,他隻見禁閉室內的少女微微一顫,接著,她就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了一樣,被狠狠地拖進了地裏!


    伴隨著一陣奇怪的水流聲,阮白的身子宛如一道虛影,一晃而過,徹底消失在了禁閉室內。


    ……


    阮白是被一隻手抓下去的。


    就在她聽到沈青雲說門打開了的那一刻,她手碰到的木板忽然被向上拉開,一隻蒼白冰冷的手抓住了她,並且用力將她拽了進去!


    天旋地轉之際,她隻感覺身體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尖銳的痛楚席卷而來,讓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


    而後,她猛地拽動手,從背包裏抽出一把刀,狠狠地往那蒼白的手上紮了下去!


    此時此刻,她的大腦裏一片混沌,什麽都沒想,也不會去想。


    她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她要活下去!


    阮白這一刀快準狠,幹淨利索地刮掉了對方兩根手指,也將自己的手背劃出了一道傷痕。


    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手從對方手裏拔了出來。


    一片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中,那隻手的主人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而阮白也借此機會,狼狽地往旁邊一躲。


    吱……呀……


    她躬著身子,狼狽地扶著牆,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在一片黑暗裏,她什麽也看不見,隻能感覺到麵前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搖晃。


    而她身上也掛了彩,腹部和手臂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悶痛,被她強行忍了下去。


    她稍微動了動,發現自己左腳應該是崴了,移動起來時,腳腕處會傳來清楚的痛感。


    短短幾息之間,她飛快地分析了自己的處境——


    無法移動太久。


    看不見。


    體力消耗頗大,持久戰打不了。


    而這禁閉室裏的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是鬼怪。


    很可能是1988年,死在禁閉室的幾名女生之一。


    要想戰勝她,阮白要麽找出能牽製對方的點,要麽,就隻能拚著受傷的身體,苦苦支撐到下課。


    但是,她是人,是會疲憊會受傷的,而鬼怪,它們不怕死……也永遠不會疲倦。


    “吱——呀——”


    感受到頭頂傳來一陣木板不堪重負的搖曳聲,阮白連忙往下一躲,倉促地避免了一擊。


    下一秒,她忍住腳腕的刺痛,一個翻身用力踢向對方的下/身,一把手抓住對方的頭,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但是當阮白砸下去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對方的上半身,好似被什麽力量絞住了一樣,讓阮白完全沒辦法拉動。


    ……等等,一個人的頭,為什麽會沒有頭發?


    阮白的動作頓時一滯。


    電光火石之間,她猛然明白了對方的存在形式。


    不,那不是它的頭,而是它的腳!


    它是倒立著的……它應該是被一根繩子倒著,掛在了天花板上!


    第25章


    發現這一點後,阮白的心微微一沉。


    想也沒想,她趕緊往後一跳,匆匆躲過了鬼怪雙手的襲擊,同時右腳狠狠往下一踹,將鬼怪的腦袋踢走!


    被她用力踹了一腳,鬼怪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尖叫,同時繩子也搖晃了起來,將鬼怪甩到了房間的另一端。


    阮白趁著這個機會,匆匆後退幾步,往牆邊躲了過去。


    “吱……呀……”


    天花板因為劇烈的晃動而輕微顫抖起來,發出了明顯又刺耳的拉扯聲響。


    阮白屏住呼吸,仔細傾聽,分辨黑暗中繩子晃動的聲音。


    她的頭發已經汗濕,衣服上沾滿了黏稠的血液,一股鹹腥味死死環繞著她,但她卻絲毫不在意。


    隻要能聽清楚,她就能提前預判對方的位置,然後,將它徹底處理掉!


    “吱……吱……唔……”


    “吱……呀……”


    一片無光的昏黑裏,阮白的手指緊緊扣在刀柄上,後背緊繃,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雙耳。


    感受到那一聲輕微的搖晃風動,她如同一隻潛伏已久地獵豹,猛然躥出,一躍而上,精準地隔斷了掛著鬼怪的繩子!


    伴隨著一聲悶響,阮白和鬼怪一齊摔在了地上。


    她撐著疲憊酸痛的身體,在地上飛快地翻了個身,遠離了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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