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阮白想著自己的人設,溫柔地搖了搖頭,“我們都是玩家,互幫互助是應該的,我也不忍心看著你死掉,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我救下你,也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所以,給個500積分就好。”


    男玩家:“……”


    聽到最後,他臉上那感動的神色頓時僵硬了。


    好在他也不蠢,知道五百積分和命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尤其是阮白冒著生命危險出來救他,於情於理,都是他的恩人。


    銀貨兩訖,恩怨兩清,能分清楚也挺好的。


    沒有猶豫,男玩家馬上給阮白劃了500積分。


    阮白收到了積分,滿意地眯起眼睛。


    不過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疑惑,解決完這些後,她看向男玩家,繼續問道:“晚上8點不應該出來的,為什麽你要出門,不知道這樣會很危險嗎?”


    這個男玩家不是之前那三個新人之一,不應該犯這麽明顯的錯誤才對。


    提起這個,男玩家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很奇怪的神色。


    “我當然知道,我明明記得,自己確實在房間裏睡著了,”他說,“可是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站在了門口,還拿著這把斧頭。”


    他根本不是自己主動出來的,而是莫名其妙被送過來的。


    一睜開眼,就來到了陌生的地方,麵對一個虎視眈眈的惡鬼,男玩家猝不及防,吃了不少虧。


    而阮白聽到這裏,卻想到了那句歌詞——


    “一個安靜的清晨,他夢到小妹妹的頭上長出了尖角。”


    會和這句歌詞有關嗎?


    “你有夢到什麽嗎?”阮白問道,“剛剛的歌詞你應該聽清楚了吧,尖角什麽的。”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夢的話,內容我確實記得,和小妹妹有關係,”男玩家猶豫了一下,說道,“但是,我沒有夢到尖角,而是夢到了別的東西。”


    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說辭,把夢的內容說了一遍:“我先是夢到小妹妹私下和大姐說了什麽,又給大姐看了點東西,導致大姐臉色變差……到了後麵,就是大姐迷暈了大哥,悄悄殺了他藏在了廚房。”


    在夢裏,他好似代入了古堡裏的二哥,親眼目睹了事件的發生。


    首先,“他”無意間發現小妹和大姐說話,讓大姐連續幾天都心神不定,看向其他人的目光裏帶著考量和不易察覺的瘋狂。


    而後,就是“他”早上起床,瞥到了大姐用菜刀殺害大哥的一幕。


    更讓“他”不安的是,大姐明顯不打算停手。


    她在做完這一切後,竟收拾好了一切,準備故技重施,再喊一個兄弟過來謀害。


    為了不讓大姐帶來更多的死亡,為了讓其他兄弟姐妹們都安然無恙,“他”最終跑到了工具室,取出了一把斧頭,誓要守護自己的家。


    也許是因為懷疑小妹妹是導致這一切的起因,歌詞裏才會用“頭上長出尖角”,暗示小妹妹在二哥的心裏,是惡魔的形象。


    同樣的,這應該也是歌詞的隱晦提示,告訴玩家“惡魔”既然是小妹妹,那麽“死神”應當也是親人,從而讓玩家聯想到大姐身上。


    聽完了男玩家的陳述後,阮白知道,這個古堡裏發生過的一切,總算是被揭開了一角。


    從大姐對大哥下手開始,一場互相廝殺的戲份就發生在了這裏。


    她沉吟片刻,問道:“那你還記得,小妹妹給大姐看的,是什麽東西嗎?”


    這個東西,應該是個很重要的道具。


    男玩家點了點頭:“是一張紙,看起來好像是一封信。”


    兩人再交流了一會兒,發現能掌握的信息隻有這些後,就都作罷了。


    他們重新回到了二樓,回去了各自的房間。


    也許是運氣好,他們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晚上8點以後,室外的危險究竟是什麽,依然是個迷。


    阮白匆匆進了自己和雪色的客房,把知道的信息告訴了她。


    雪色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表麵自己了解了。


    隻是等阮白結束話題後,雪色忽然抬眸,看向了她:“軟軟,你還記得那個男玩家長什麽樣,穿什麽衣服麽?”


    阮白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但還是點頭,把男玩家的外形特征說了一遍,並問道:“怎麽了,他有什麽問題嗎?”


    雪色慢慢搖了搖頭。


    她從枕頭下拿出那張畫像,讓阮白指出了二哥的模樣特征,然後找到了二哥對應的名字。


    “果然是這樣,”她輕輕地說,“之前吃飯的時候,男玩家坐的椅子,恰恰是屬於二哥的。”


    廚房的每個椅子背上都掛了個小木牌,寫著古堡裏14個孩子的名字,每一把椅子,都曾屬於一個孩子。


    在他們第一天吃飯坐下後,遊戲就已經通過他們所坐的椅子,認定了他們各自的身份。


    之前阮白所坐的,恰好是cindy的位置,雪色因為懷疑這是巧合,並沒有直說。


    但現在,這個猜想顯然是正確的。


    “你記得每個人的長相和所坐椅子上的名字?”阮白聽到這裏,倒是被雪色的記憶力驚到了,“那你能找到坐在小妹妹位置上的玩家嗎?”


    女孩聞言,慢慢地點了點頭:“可以,坐在小妹位置上的是個男玩家,因為我刻意選了個男性的名字椅子。”


    當時,出於懷疑和不確定,她站在了一個男性名字的椅子邊上。


    就算沒有入座,其他玩家見狀,也不會費勁去和她搶,隨便找個其他的椅子坐下得了。


    14個玩家和14個孩子的性別比例是相同的,所以,雪色占了一個男孩的位置,就注定有一個男玩家不得已要坐女孩的位置。


    而那個男玩家,恰好就坐在了小妹的椅子上。


    隻是說完後,雪色卻又搖了搖頭,道:“但是,我們沒必要去找他,因為他活不過今晚。”


    她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聽到雪色這麽說,阮白整個人都愣住了。


    “為什麽會這麽說?”她困惑地問道,“難不成深夜還會有歌聲?遊戲連睡覺時間都不給我們?”


    聽著阮白的問題,雪色什麽也沒有說。


    她淺褐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相片,昏暗的燈光下,她眼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映在白皙的皮膚上,倒比鼻梁兩側的雀斑還要活潑。


    “軟軟,你有沒有想過,14個孩子,互相殘殺後,必然會有一個孩子,在最後是能活下來的?”她淡淡地問道。


    聽到這裏,阮白猛地抬起頭。


    一些細節從她的腦海裏不斷湧出,又轉而消失,慢慢地形成了一張若隱若現的網絡。


    她知道,雪色想說什麽了。


    “那個唯一的勝利者會去哪裏?ta既然沒死,那麽遊戲也不可能給玩家強行按身份……所以,我們玩家裏,有內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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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有內鬼這個事,對阮白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麽很令人震驚的消息了。


    第一個世界裏,那個叫王雯雯的玩家就曾被係統安排在了村民那邊,幫助村民坑害玩家。


    隻是,這個內鬼,究竟是立場不同的玩家,還是鬼怪?


    在進入古堡後,會有鬼怪殺害玩家,偽裝成對方的模樣,混進來麽?


    阮白不確定這些,但她知道,要是那個身份是小妹的男玩家真的死了,就表明雪色所說的沒有錯。


    那個內鬼,會去抹殺毫無防備的玩家,以達成阻礙玩家通關的目的。


    她和雪色再說了幾句話後,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床位上,繼續躺回去睡覺了。


    這一天裏,因為阮白運氣不好,一開始就撞了大姐的身份,參與了整整兩輪歌聲,導致她短短幾小時內體力消耗巨大。


    當她躺上床時,頭隻是碰到了枕頭,困意就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她沒有再胡思亂想些什麽,閉上眼,很快就入了睡。


    一夜無夢。


    等到第二天一早,阮白是被一陣喧嘩聲弄醒的。


    隔著一道門,外麵的人的交談內容並不清晰,但通過幾人匆忙的腳步聲,以及那位大小姐驚慌的叫喊,阮白知道,估計是死人了。


    她和雪色對視一眼,兩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發現死掉的果然是雪色昨天所說的,那個坐在了小妹位置上的男人。


    他死的很安詳,仿佛睡著了一樣,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我們都以為他還在睡覺,要不是剛剛去搖了搖他,發現他身體溫度不正常,我也不會發現不對勁……”


    他的兩個隊友說起這個的時候,都非常迷茫和慌張,似乎完全不懂男人是怎麽死的。


    第二天到了,經過昨晚,一些有經驗的玩家,差不多已經可以猜出來歌謠和死亡規則之間的關係了。


    也是,明明根據昨晚8點30的歌詞內容,會出事的應該是“大姐”和“二哥”,為什麽其他人還會出現危險呢?


    所以說,這個男人的死,必然是鑽了規則的空子……很有可能在昨天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後,潛伏在玩家間的內鬼就注意到了他。


    阮白想到昨天晚上的歌詞裏,其實提到的總共有三個孩子。


    大姐,二哥哥和小妹。


    之前代表“二哥”的孩子鬼怪找到她所在的客房時,她發現,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雪色不見了,並且房門被鬼怪的斧頭砸破了。


    但等鬼怪消失後,原本破爛的房門就回複了原樣,而雪色也回到了房間裏,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所以,阮白覺得,每當鬼怪出現時,歌詞裏所出場的角色,都會和鬼怪一起,進入某個“異空間”。


    這個空間是隻有他們和鬼怪才能進去的,比如阮白,就能衝出去把身份是二哥的男玩家從大姐鬼怪手裏救出來。


    而像雪色這種不在歌詞內出現的“外人”,就不會察覺到異樣,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果她這個猜測沒有錯,那麽很顯然,這個代表“小妹”的玩家,因為歌詞裏有他的緣故,昨晚肯定也進入了異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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