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說什麽,小四不敢聽了,自己翻窗戶回去了,不一會兒就聽著隔壁門開了,她看著桌子上的海鮮大餐,麻木的吃了不少,看起來杯盤狼藉了,才起來走了。


    那個叫如夢的姑娘,大概是活不了了,無聲無息的就沒有了。


    如夢下場確實是很慘,馥和煙行的老板娘去看她,一見麵,如夢就冷笑,“我就知道你要來見我的,想知道我給了誰是不是?沒可能的,廢話不要說了,我實話跟你說,我不怕死。”


    “倒是很有骨氣,可是你今天你死在這裏了,誰能知道呢?誰能感激你呢?”


    如夢其實長得特別特別的漂亮,她眉眼之間帶著一股子英氣,穿著一身卡其色的吊帶褲,一雙黑色的皮靴,精神的很,她一點兒也不怕馥和煙行的老板娘,說話鏗鏘有力,“誰說不知道?祖國知道我。”


    馥和煙行的老板娘就見不得別人有骨氣,這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權,不喜歡色,總有喜歡的東西不是。


    “要多少錢,我應該都可以拿的出來,把底片給我,然後馬上走。你這麽年輕,漂亮,家裏還有老母親吧,當初你媽媽,拉扯你長大不容易吧。拿著錢,要留在上海就留在這裏,沒有人找你麻煩,如果不放心,馬上可以走。”


    如夢家裏條件不錯,她出身很好了,隻是年少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帶著她生活,後來她去求學,家底很好的,她父親在世的時候,是江浙大戶人家,隻是後來慢慢地落魄了,母親一個人守寡,隻有她一個女兒。


    如夢的眼睛裏麵有點酸,她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覺得就跟地窖裏麵的大老鼠一樣,肥碩惡心,油光水亮的皮毛,胖的走不動了一樣,但是發出來惡心的叫聲,一舉一動都是賊。


    “我母親如果知道我這麽做,不會說我不好,你們如果有一點原則,不要涉及到我母親,如果你們用我母親威脅我,也沒有用,我不在了,黃泉路上母女作伴。”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很是傲氣的看了馥和煙行的老板娘一眼,“我母親雖然一樣守寡多年,但絕不是一般婦人。我外祖一家乃是江浙大戶,祖上先後六十餘位進士,三品以上大員十餘位,我父親世代儒商,前後幾次奔走救國。”


    “我死了,我母親大可不必傷心,我母親死了,我也大可不必傷心,我父親若是還在,必不能彎腰當奴才。”


    “我勸你們,活一百年,何苦如螻蟻,後人不恥。”


    一句一句的紮耳朵,馥和煙行老板娘,多年來沒聽過這些話了,字字珠璣,這是罵她行為不檢點呢。


    當年說這些話的人不少,她丈夫去世的時候,青年守寡,世道也似乎變了,親戚朋友全然有了第二幅嘴臉,她覺得自己現如今走到這一步,都是被逼的。


    這麽直白的話,她聽的臉色都白了,氣的胸口疼,半天說了一句,“黃毛丫頭。”


    如夢還不肯罷休,見她要走,補上一句,“你們坑害了我,世界上還有無數個如夢,我雖然是被同行出賣,但是我一起畢業的同學們,還在各處報社裏麵,他們,一樣是我如夢。”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死沒什麽可怕的,她一起新聞傳播畢業的同學們,一直在奔走,他們這一屆死沒了,還有下一屆的呢。


    如夢被活活打死的,身上一片好肉都沒有,接著往下麵查,就查到她同學身上去了,一晚上接觸了幾個人,平時跟誰交往比較好,肯定要去唄。


    如夢確實是找了同學,這樣大想新聞,她跟同學一起寫的,然後自己去報社刊登印刷去了。


    同學結果早上起來,買報紙的時候,沒看到,心裏麵就覺得壞事了。


    緊跟著去了如夢家裏麵,“伯母,您走,趕緊走。”


    如夢母親不知所措,隻端坐著不走,她是大家閨秀,漢人裏麵的標準閨秀,知書達理,通讀經書的。


    聽著同學說了原因,愴然淚下,“我不走,我是她母親,她如果遇害了,我當母親的,自然也不能逃走。”


    同學人很好了,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的,“您必須得走啊,如夢也希望您能走,走啊,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如夢母親心絞痛,知道女兒多半遇害,“我能走到哪裏去呢?我這個年紀的人了,不值得走了,你走吧,我是個累贅。”


    如夢的母親,是小腳,裹腳的小腳女人,跑也不能跑,走路也走不了幾步,生下來就是坐在家裏的,門口都不會出去的。


    男同學很瘦弱了,擦了擦汗,背著如夢母親就起來了,“我背著您走。”


    什麽都沒帶著,急匆匆的從後門跑,前腳他們跑了,後腳前門就被打開了,馥和煙行的老板娘,勢必要找出來底片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見到人跑了,冷哼了一聲,“能跑到哪裏去?”


    海關總署的那一位,實在是有本事的很,跟警察局局長,關係好得很,警察在街上找人,那男同學幸虧是老家是鄉下的,不然隻怕是跑得了自己,跑不了家人。


    要出城,可是又怕城門有人堵著,躲躲藏藏了許多天。


    帶著一個小腳太太,藏在小巷子裏麵,如夢媽媽擼下來自己手上的金鐲子,還有戒指耳環,特別多識大體,“你帶著去當鋪,不拘是換幾個錢,出城去,再不要回來了。”


    “我留在這裏,我老太太一個,什麽也不怕了。你還年輕的很,你有更廣闊的地方要去。”


    男同學哭啊,覺得很難過,如夢是徹底沒消息了,已經遇害了,“我不能留下您一個人,對不起如夢。”


    “我答應過她的,我們家裏兒子多,家裏窮的很,上學的時候她總是帶飯給我吃,畢業了我們一起當記者,說好了為國人發聲的。”


    如夢媽媽擦了擦眼角,“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知道女孩子做這些太辛苦,可是如夢願意去做,我還是希望她做喜歡的事情。”


    “所以,你更要走,你不要管我了,我有辦法。”


    催著男同學走了,如果不走,在裏麵早晚被人找到了,三教九流的,危險的很,時刻就能找過來了,她逼著那同學走了,隻留下來了底片。


    第119章 你二爺還是你二爺


    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第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如夢死了,還有別人幫她完成,做新聞記者的,總歸是要還原真相的,你發出來的聲音,是真實的聲音。


    你接受到什麽樣子的聲音,要原原本本的還原出來,不能篡改。


    小四覺得最近瘋了,自己就跟病了一樣的。


    大姐現在忙著如夢的事情,處理這個爛攤子,沒工夫管她,她應該過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她總是忍不住想起來那一船的煙土,沉甸甸的在心上。


    馥和煙行的老板娘找不到底片,滿世界瘋了一樣的找不到,她不得不考慮別的方法了。


    比如說,虛假報道,所以如夢看到報紙的時候,直接就笑了。


    馮二爺一時之間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的船上發現了煙土,而且那麽多,看著報紙上的照片,小四不得不給大姐頭點讚。


    照片與其被人爆出來是自己的船走私煙土,不如嫁禍給別人了,到時候即使是報爆出來了,也可以推到馮二爺身上去,這碼頭上的船多了去了,記者搞錯了也是有的。


    如此說來,這煙行的船還真的時候冤枉了,明明是馮二爺的船隊呢。


    她找了不少的資料曝光,馮二爺的船隊多,而且遠銷各地,走私煙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這啞巴虧,馮二爺不吃也得吃。


    真真假假的,老百姓哪裏管這些啊,隻要是有個敵人,打就是了,隻管著去同仇敵愾一起上。


    馮二爺是萬萬沒想到會這樣,很多上海人都不認識他,現如今家喻戶曉了。


    那禎禧很是擔心的看著他,“現如今要怎麽辦?報紙上說的跟真的一樣,海關上的人也不聽的來找,影響不好。”


    馮二爺慢吞吞的,洗了腳,自己拿著步子吸水,他自來獨立,從不用洗腳丫頭,不少人家裏麵的洗腳丫頭,都是陪房一樣的。


    “這個不用管,你隻管著好好讀書才是呢,沒幾天就要開學了,到時候要考試吧。”


    跟絕大多數男人一樣,外麵的事兒,就是難為死了,也不太跟家裏的老婆說,自己一個人撐著。


    隻是那禎禧還是要問,這事情不管她能不能幫上忙,能不能解決,她都得知道一下。


    夫妻兩個,事情你有難處不說,我有難處不說,那豈不是比好朋友還不如了,說出來了,最起碼有個人思想上理解,共同分擔。


    不然你隻覺得丈夫日益的苦大仇人,日益的脾氣暴躁,還以為是針對你的,根本不知道他外麵多難,也不去體諒他了。


    “我覺得你可以跟我說一說,畢竟我生來駑鈍,時常需要你這樣多智近妖的人來提點一番,跟我說說有什麽好點子唄。”


    挨了馮二爺一巴掌,打在背上,聲音倒是響亮得很,他弓起來手心扣上去的,不疼。


    “損人呢是不是,多智近妖?”


    “誇表哥聰明來著,隻是用詞不當,表哥勿怪。”


    說著正兒八經的起來行了一個旗禮,好看的很,如此溫言軟語,如此嬌俏可愛,馮二爺就是不想說,也得說說了。


    “太太,你知道,我幫派上有人的。”


    “去年我丟了一頂帽子,等我看戲出來,帽子能安安穩穩的放在衣帽間。這世道,你想不到的溝壑裏麵,放了不少人呢,三教九流五湖四海,多了去了,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法子生存。”


    那禎禧點點頭,馮二爺去看戲,路上遇到了飛車黨,他一頂極為漂亮的海賴帽子給人摘了去了。


    他不吭聲,等著看戲出來了,衣帽間裏麵,赫然就是放著一頂海賴帽子。


    一些人的能量,實在是大得很。


    馮二爺是在會的人,平日裏幫會上有難處,他出錢出力,樂善好施,時間長了,一些三教五流的人,遇到難處了,都愛來找他。


    可以說,他在地麵上,混的不錯。


    “所以,我在地麵上,混的還可以,這事兒誰幹的,來龍去脈,我清楚的很呢。”


    馮二爺這話說的極為客氣,混的不錯,一個不錯,用的很是中庸。


    “所以,表哥是打算找出人來,怎麽解決呢?”


    馮二爺冷笑一聲,就是馥和煙行的老板娘不來招惹她,他也看她不順眼很久了,這碼頭上的事情,他最熟悉了。


    往來的船隻,幹的是什麽勾當的,他一清二楚。


    眼看著前線吃緊,後麵還在倒賣大煙,現在的部隊,可真的算不上仁義之師。


    馮二爺不得不再次確信,自己早些年給反動派的錢沒有白給,比給這些賣大煙挖陵墓的人強多了。


    “好孩子,我好好的給你上一堂課。”


    馮二爺你看他殺伐果斷,頭腦精明,粘上毛跟猴兒一樣的,可是他絕對不是那種獨斷的人。


    少在外麵應酬的時候,而且極為顧家,隻要是沒事兒,就回家裏來,跟著那禎禧一起看書或者是幹點什麽,要是家裏麵不行了,兩個人一起去街麵上去看看,或者是去外麵餐廳吃飯。


    也是很奇異的一種性格,不然這個年紀事業有成的男人,是泡在外麵不回來的,而且一心奔著事業去的,誰有心思陪老婆啊。


    那禎禧瞪大了眼睛聽著,也不得不讚歎的看了他一眼,“你做的是好事兒,我支持你。”


    “當然是好事兒,以為我是軟柿子,吃個啞巴虧,可是沒想到,我是個老虎。”


    馮二爺冷笑一聲,底片在他手裏麵,他要找個人,比海關跟警察局找人方便多了。


    底片印刷出來,然後趁著晚上的時候,挨家挨戶的塞到門上,這是反動派的常用手段。


    一些革命黨,時常晚上發這些東西,為的就是報道信息被日本人或者官方控製住了,閉塞了老百姓的耳目,這些人,是用生命當老百姓的眼睛跟耳朵啊。


    馥和煙行的老板娘,看到了都要氣死了,門外圍著人,有帶頭的去圍攻她家,“馮二,你好手段。”


    第120章 喪心病狂


    馥和煙行的老板娘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她的一輩子,都是在別人的嘴巴裏麵的,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她最恨別人嘴皮子一張就來。


    裏麵肯定是有人帶頭的,有人組織,後麵指揮的人一定是馮二。


    她知道馮二有本事,隻是沒想到能有這麽大的能力,一晚上而已,就已經這樣了。


    最後還是海關總署的人來了,動了槍最後人才散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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