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裏微頓了下,接著道:“為了大嫂的名聲著想,大嫂往後還是少來二房為妙,你如今畢竟是個寡婦,總往小叔子家裏跑,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恐引人說閑話。”


    “你!”陳氏伸手指著鄭氏。


    鄭氏卻絲毫不讓,冷著眼與陳氏對視。


    好半響,陳氏才將手收回,緩緩地道:“你少得意,咱們走著瞧!”


    她說完拂袖離開,鄭氏卻站在那裏冷冷一笑,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二十年了,她已經忍了二十年了,往後終於不需要再忍下去。


    陳氏黑著臉帶著幾個指印出來的時候,阿容嚇了一大跳,卻不敢過問,忙跟著陳氏離開了二房。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遠遠見有小廝引著一個大夫模樣的人往裏麵走。


    陳氏輕咬了一下唇罵了一句:“鄭淑芬那個賤人,她若敢虐待明陽,我定撕了她!”


    阿容在旁聽到這句話頓時膽戰心驚,好在左右無人,要不然這話被人聽了去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子。


    因為陳氏的臉上有指印,所以主仆二人避開了的熱鬧的地方偷偷地回了長房。


    碧心把陳氏帶著兩個巴掌印的事情告訴了夏淺語,她聽到輕輕歎了一口氣,麵色清冷。


    碧心輕聲問:“小姐,你真的要和二夫人合作嗎?”


    陳氏雖渾,卻終究是夏淺語的親生母親,鄭氏一看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第38章勾搭一起


    夏淺語淡聲道:“母親是個渾人,若沒有人治她,隻怕會三天兩頭來找我的麻煩,眼下讓她安生一些比較好。”


    她說完轉了轉手上的紅色鐲子道:“明軒是我的親弟弟,我絕不能容忍他被任何人欺負,哪怕那個人是我們的母親,所有欺負他的人都會承受相應的代價。”


    她這些年來一直想著要照顧好夏明軒,隻是她實在是太忙,總有顧不上的時候。


    碧心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夏淺語又問:“上次讓你找的武師找到了嗎?”


    碧心搖頭:“這梅城裏武師不少,但是符合小姐條件的人實在是難找。”


    夏淺語之前給夏明軒找了個好幾個小廝照顧,隻是那些小廝見夏明軒的腦子不太好使,便都不太盡心,夏淺語已經給夏明軒換了好幾個小廝,卻一直沒有合意的。


    再加上夏府裏的這些人也沒個安生的,陳氏又是那樣一副態度,尋常的小廝也攔不住陳氏。


    夏淺語想了想後道:“這事你加緊一些,小五的身邊沒有個放心的人,我總歸是不放心的。”


    碧心忙應了一聲。


    夏淺語想給夏明軒找的人,既要求身手要好,要忠心,要機靈,還要死心眼的護著夏明軒,夏府就算有很多忠心的下人,但是要達到這個條件的卻沒有。


    既然夏府裏的下人達不到這個條件,那就去外麵找,夏淺語也知道要找到這樣一個人並不容易,所以也沒責怪碧心。


    她想了想之後對碧心道:“眼下二房那邊夏明陽和夏長河都行動不便宜,你從庫房裏選幾隻上好的人參送過去。”


    碧心知她這支人參根本就不是送給他們的,因為他們都是外傷,根本用不著人參。


    這些人參是送給鄭氏的,鄭氏的母親長年臥病在床長年需要上好的人參吊著。


    而鄭家中落,平時都靠鄭氏偷偷的補貼著家裏,人參昂貴,鄭家根本就吃不起。


    夏淺語的這幾支人參,對鄭家而言極為重要。


    碧心親自把人參送到二房時,鄭氏親自來迎,碧心笑著道:“大小姐本想親自過來的,隻是她實在是太忙脫不開身,便讓婢子送些人參過來,還請二夫人莫要嫌棄。”


    她說完將裝人參的盒子打開,露出裏麵的老參。


    鄭氏這兩年來一直在給她母親買參,所以也是識貨的,這幾支人參絕對都是上佳之品。


    再加上這些人參是碧心親自送過來的,夏淺語的意思不言而喻。


    鄭氏當即便道:“大小姐有心了,也請碧心姑娘回去告訴大小姐,我必盡心盡力。”


    碧心得了她的允諾,微微一笑,再輕輕一福道:“婢子自當把二夫人的話轉告給大小姐,婢子先回去回話了,先告辭了。”


    鄭氏點頭,讓身邊的大丫環把碧心送出了二房。


    碧心的到來讓鄭氏鬆了一大口氣,這些人參足以表明夏淺語的態度。


    到此,鄭氏和夏淺語的連盟便算是正式達成了。


    陳氏回房之後越想越氣,她一向心高氣傲,更是從未將鄭氏放在眼裏,今日被鄭氏這樣打了臉,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最重要的是,現在夏明陽由陳氏照顧,她還不知道陳氏會如何對夏明陽,要是從中做些手腳,隻怕夏明陽就得受罪。


    她心裏又惱又擔心,煩躁至極,當即抬手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


    她房裏的大小丫環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阿容壯著膽子勸道:“夫人,許是今日二夫人擔心大公子,所以才會出言頂撞,這事你就別和他一般計較了。”


    “鄭氏那個賤人今日突然跟我翻臉,這事沒那麽簡單,你去查查,看看她今日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陳氏也隻是脾氣不好,卻也不是個蠢的。


    雖然她此時氣得不輕,卻依舊還保存著理智。


    阿容應了一聲,很快就回來覆命:“今日一早大小姐有見過鄭氏,具體說了什麽就不知道了,就在方才,大小姐還差了碧心送了幾支老參給二房。”


    “夏淺語這個討債鬼!”陳氏罵道:“這事隻怕是她慫恿鄭氏的!”


    正說話間,下人來報:“大小姐來了。”


    “她來的還真是時候!”陳氏罵道:“我正想找她了!”


    夏淺語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我正是因為知道母親要找我,所以我就過來了。”


    陳氏扭過頭朝她看去,她和自己年青時長得有些相似,卻又更加明豔,氣場也要強大得多。


    陳氏冷聲道:“你是來看你二嬸打我的樣子嗎?”


    夏淺語笑道:“母親說笑了,我不過是聽說母親今日一早去接了夏明陽,然後在二房那裏受了點氣,所以就過來看看,母親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助,要不要把夏明陽再接到長房這邊來照顧。”


    陳氏聞言一滯,她倒是很想把夏明陽接過來,隻是這事實在是不合規矩,她還豁不出去。


    她直接冷聲問:“今日一早你找你二嬸過來做什麽?”


    夏淺語答道:“昨夜我奉母親之命去驛館找到欽差大人赦了夏明陽的罪,他跪了兩日自然是走不回來,所以讓二嬸去接他。”


    “不想母親考慮的那麽周全,一大早就去接夏明陽,倒顯得我白操心了。”


    她這話說得周全,也在情理之中。


    陳氏卻不信,當下又問:“你該不會和二嬸勾搭在一起對付我吧?”


    “那哪能呢?”夏淺語一臉委屈地道:“就算您從不問疼惜我和明軒,但是你也是我們的親生母親,我怎麽可能夥同外人對付自己的母親?”


    陳氏皺眉,夏淺語卻又道:“再說了,我還得感謝母親在將我生下來時沒將我活活掐死,這樣有大恩當用一生來回報,又如何做得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陳氏被她的這一番話氣得不輕,怒道:“夏淺語,你怎麽說話的!”


    “我哪句話說得不對?又或者是哪件事情做得不對?還請母親指出來。”夏淺語看著陳氏,語氣和緩卻冰冷。


    ☆、第39章火上澆油


    陳氏語塞,從明麵上來講,夏淺語從未有過任何事情做得不妥,隻是母女二人早就離心。


    夏淺語接著道:“我可還擔心母親去府衙裏告我忤逆之罪,不過有件事也請母親知曉,就算你要去衙門裏告我,那也需要證據的。”


    她說到這裏看著陳氏那張有些難看的臉,淡聲道:“左右我這些年來也上過幾回公堂,也算有經驗,母親卻從未去過,為人子女者,當為長輩解憂,母親不知道的那些事情我還是要提點一二的,否則隻怕又是另一種不孝,母親,您覺得我的話是否有理?”


    陳氏氣得一個倒仰,怒道:“夏淺語!你這是翅膀長硬了要忤逆我嗎?”


    夏淺語一臉驚奇地:“母親,這話不能亂說,你說我忤逆你,請拿出證據來!”


    陳氏心裏憋得要死,她平素但凡有點不舒服,就會去找夏淺語的麻煩,但是夏淺語做事一向麵麵俱到,竟沒有留下一點破綻,在人前更是給足了她麵子。


    以至於到此時,她就算說夏淺語有什麽不對,卻都例舉不出來。


    夏淺語看到她的樣子問道:“母親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暈一下,然後讓我來侍疾?”


    陳氏瞪大眼睛看著她,她卻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我身為一家之主,眼下又是竟選皇商的關鍵時刻,二叔躺著不能動,我若來侍疾的話,隻怕會便宜三房那邊,想來也非母親所願。”


    她說完便對阿容等人道:“大夫人身體不適,你們好生照顧,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們是問!”


    她這麽一說,拿足了家主的架子,阿容等人心裏暗暗吃驚,忙齊聲應了聲是。


    夏淺語問陳氏:“母親覺得我這樣安排可好?”


    陳氏氣得手都抖了起來,夏淺語卻又道:“我近來忙得緊,母親千萬要保重,若是得空了,就去看看明軒,他昨日不知道被誰打了,臉上一片青紫,他年紀還小,還是依賴母親的年歲,還請母親在他的身上多費點心。”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擾母親養病了。”


    她說完扭頭就走。


    陳氏氣得渾身上下直哆嗦,卻也明白夏淺語此時過來是為夏明軒出頭的,誰不知夏明軒隻和夏淺語親近,從未把她當成是母樣!


    她不過是打了夏明軒一巴掌,夏淺語竟就這樣維護!


    在夏淺語的心裏,還有沒有把她當成是母親?


    陳氏氣得不輕,隻恨不得跑過去再修理夏淺語一回,夏淺語卻又折回來說了句:“對了,方才忘記跟母親說了,母親千萬不要因為這點事情就生氣,夏明陽還等著你照顧了。”


    “還有一件事情,往後誰若是欺負小五,就會有人欺負夏明陽,所以往後怕是還得勞煩母親多照顧一下小五。”


    她這句話說完也不看陳氏,對阿容道:“照顧好大夫人。”


    陳氏氣得到怒吼:“夏淺語!你給我回來!”


    夏淺語卻充耳不聞,隻說了句:“我方才的話還請母親放在心上。”


    她的意思很明顯,陳氏怎麽針對她、為難她,她都可以忍,但是她不能容忍陳氏去欺負夏明軒,往後不止陳止不能再欺負夏明軒,其他人若是欺負夏明軒,這帳她都會算在夏明陽的頭上。


    陳氏氣得把屋裏的東西全砸了個遍,她一向是個掐尖的性子,這一輩子也沒有幾人敢給她氣受,今日竟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氣得想跳樓!


    她少不得在房裏對夏淺語和各謾罵,一時間卻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去當著麵去羞辱夏淺語。


    她終是明白了那天夜裏夏淺語對她說的那番話的意思,當夏淺語不願意再被她壓著欺負的時候,那麽她就真的欺負不了夏淺語。


    這一連串的事情,夏淺語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現在的夏淺語不但有自保的能力,還能保護她在乎的人。


    陳氏的心裏極度不是滋味,她知道從今往後,隻怕夏淺語就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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