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像是在誇夏府的茶好,細細一品卻能聽得出來其中的陷阱。


    景淵自然知道秦時月的心思,當下淡淡地道:“是嘛,但是本王卻覺得今日夏家主的茶泡得極好。”


    他說完看向夏淺語:“夏家主,給秦時月倒杯茶,也讓他來品一品。”


    夏淺語應了一聲,親自再分了一盞茶遞到秦時月的麵前道:“秦少請!”


    秦時月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眼底滿是不屑,還輕聲說了句:“不要臉的賤人,誰都敢勾搭。”


    夏淺語麵上笑意不減絲毫,眼裏卻添了一絲冷意。


    秦時月拿起茶盞隨意喝了一口,本想直接借題發揮,卻意外的發現,那茶竟出乎意料的好喝,回味甘甜,他的臉色微變,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後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秦時月自小喝茶,對茶的品味不算低,夏淺語的這杯茶不說是他喝過的茶中最好的,卻絕對能算得上是他喝過的最好的雨前雀舌。


    夏淺語微微一笑,問道:“秦少,請指教!”


    茶之道,泡出來時,雖然個體口味有些許差異,每個人也都有著自己的偏好,但是在同樣是雀舌的情況下,就算秦時月再不要臉,此時也說不出秦府的茶比夏府的茶好的渾話來。


    他冷著臉沒說話,田大師過來道:“能否讓我也嚐嚐你泡的茶?”


    夏淺語輕點了一下頭,然後為田大師盛了一盞。


    田大師在嚐過後眼裏露出驚愕的表情:“好茶!比我方才泡的好!”


    田大師這麽一說,秦時月的臉色有些難看,卻沒說話。


    夏淺語微微一笑道:“田大師過獎了。”


    田大師有些好奇地問:“方才見你泡茶時所用的水並不是剛燒開的水,按理來講,溫度不夠,很難泡出這麽好的茶,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話問出了秦時月心裏的疑惑,麵上做出一副不關心的樣子,實則耳朵都豎了起來。


    夏淺語含笑答道:“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用不是剛燒開的水來泡雀舌口感更好,至於其中的道理,我之前也曾想過,許是雀舌所用的茶葉太過鮮嫩,如果水溫太高,很容易將茶葉燙傷,所以稍低一點水溫泡出來的茶口感更好。”


    她的這個說法讓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眾人隻知開水泡茶最易將茶葉泡得舒展,從未有人想到這一層來。


    田大師讚道:“妙哉!我之前從未想過還能如此,果然是後生可畏!”


    他說完對著秦時月施個禮道:“秦少,今日我已經盡力了。”


    秦時月冷著臉沒理他,他卻已自顧自的離開了。


    景淵在台上看到下麵眾人的反應,眼裏有了幾分笑意,他看中的女子自然與尋常人不一樣,聰明又機智。


    他站起來道:“本王宣布,夏府在這一次的比試中勝出,成為新的皇商!”


    他說到這裏掃了秦時月一眼道:“想來諸位對於皇商的人選沒有異議了吧?”


    秦時月此時已如鬥敗的公雞,他一想到自己為了今日的比試用了諸多手段,卻還是敗在夏淺語的手裏,他的心裏就極度不舒服。


    秦府竟敗了!


    其他三家的家主對於這個結果都鬆了一大口氣,都說這一次對夏府是心服口服,再無異議。


    夏淺語也鬆了一口大氣,她本來都覺得夏府這一次爭皇商無望,隻是她一向是不到最後不認輸的性子,所以用盡全力參加了這一次的比試。


    她扭頭朝景淵看去,他見她看來淡淡一笑,她忙施了個禮道:“謝王爺厚愛!夏府必定會竭盡全力為皇上辦好差事。”


    景淵略點了一下頭,說了幾句勉勵的場麵話。


    孟舒燁和碧心等人開心不已,一個個笑容滿麵,夏淺語回到夏府的棚子裏時,孟舒燁迎上來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他說完伸手在夏淺語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從本質上來講,他不是夏府的下人,算是夏淺語的朋友,所以他這個動作雖然有些失禮,但是他做得坦蕩,此時夏府勝出本是喜事,有點小小的不妥之處自無人計較。


    景淵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孟舒燁的動作,他的心裏頓時覺得極為不快。


    隻是此時他也不能把孟舒燁怎麽樣,卻也需要撒一撒他的火氣。


    於是他叫住準備離場的秦時月,冷冷地道:“秦時月,你該當何罪?”


    他這一喊,秦時月愣在當場:“不知王爺所謂何事?草民不知犯了何罪!”


    ☆、第71章 太囂張了


    景淵掃了秦時月一眼後道:“長卿,你來告訴他!”


    長卿應了一聲後出列大聲道:“今日一早,鄭老爺被殺,凶手初步判定是鄭府的三姨娘朱氏,隻是王爺覺得朱氏就算是膽子再大,在沒有人指使的情況下不可能做出殺夫之事,故命我詳查。”


    “大約一刻鍾前,我已查出結果,在昨夜,秦府有人曾見過朱氏,朱氏自己已經承認,她有個相好就在秦府,隻要她殺了鄭老爺,就送她一千兩銀子,再為她買個宅子,讓她成為秦府之人的外室。”


    “朱氏被秦府的那人哄得迷了心竅,挺而走險的答應了這件事情,再根據之前的設計嫁禍給夏淺語。”


    秦時月聽到這句話頓時冷汗淋漓,後背發冷,他本來以為今日的事情朱氏認下便算是了結了,卻沒料到景淵竟還派人去深挖,且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查了個清楚明白!


    他跪在地上道:“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但是此事性質極為惡劣,我一定會找出抹黑秦府的凶手,給王爺一個交待!”


    景淵冷哼一聲道:“是嘛!那你告訴本王,這件事情是秦府的誰做的?”


    秦時月額頭大汗淋漓,腦子轉得飛快,當即便道:“這事草民還得詳查……”


    “你不用查了,本王告訴你吧!”景淵緩緩地道:“昨夜你帶著你的隨從阿四去了如意戲樓,然後進了裏麵的夕拾閣。”


    秦時月實沒料到景淵竟查到了此處,雙腳虛軟,卻還強撐著道:“阿四,枉我平素那麽信任你,不想你竟做下這種事情,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阿四是秦時月的得力跟班,卻沒料到今日的禍事來得如此之快,他在秦府多年,自知道秦時月的手段,而他的家人都在秦府,這一次他要不頂下來的話,隻怕事後他全家都沒有活路。


    於是他直接趴在地上道:“大少爺饒命,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想著夏府行事卑劣,夏淺語百般勾引王爺,大少爺和大老爺為這事極為煩心,我便想著為你們解憂,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求大少爺看在我對秦府忠心耿耿的份上,善待我的家人!”


    他說完竟直接撞上了一旁的石柱,血濺五尺,當場喪命。


    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景淵的麵色就更冷了幾分,卻笑道:“秦府的下人還真是忠心啊,本王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隻是本王卻不信一個仆從有這麽大的膽子!”


    他說完衣袖一甩,冷冷地道:“來人,將秦時月押進大牢!本王倒想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秦時月被嚇得有些蒙,被景淵的侍衛拉起來時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的手上雖然有幾條人命,但是阿四畢竟跟在他的身邊多年,這會就這樣死在他的麵前,他怎麽可能一點觸動都沒有?


    景淵這一次是真的怒了,他看起來像那種好糊弄的人嗎?一個小小的仆從,居然也敢在他的麵前上演這種以死蒙騙的戲碼?


    還有那個秦府,隻怕是在梅城當土皇帝當久了,還真把自己當成是皇帝了!


    長卿在旁想勸上幾句,隻是他一向知道景淵的性子,此時去勸,隻怕會火上澆油。


    夏淺語見景淵一動怒,四周滿是肅殺之氣,她哪裏敢去招惹他?


    隻是這事說到底和她也有些關係,此時她也不好直接就走,可是再在這裏呆下去似乎也不是件事。


    於是她隻得上前道:“多謝王爺為枉死的鄭老爺主持公道!”


    景淵聽到她這句話氣笑了,這個死沒良心的,他命長卿細查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存了一點他的私心,她倒好,是一點情都不領,反倒把這事全冠在了死去的鄭老爺身上。


    他看著她道:“本王公不公道,夏家主心裏沒點數?”


    夏淺語對上他那雙帶著薄怒的眼睛,心跳亂了些,麵上卻還是恭敬客氣地道:“王爺處事公道早隨王爺的累累戰功澤被天下蒼生,民女拜服!若王爺無其他吩咐,民女告退。”


    景淵聽著她的馬屁,再用眼尾掃了她一眼,世人隻聞她的鐵血手段,卻不知她也是個馬屁精!


    他此時心情不算好,輕擺了一下手,她立即就帶著孟舒燁等人退了下去。


    其他幾家的家主一看這情景,忙也向景淵告了個退,很快茶場上的人就退了個七七八八。


    長卿見景淵此時的心情略好了些,便勸道:“將軍,秦府的下人把事全攬到自己的身上,秦時月不是個蠢的,是不會承認這件事情的,如今又是死無對證,隻怕……”


    “也不全是死無對證。”景淵打斷他的話道:“不是還有鄭府的那個女人嗎?”


    長卿輕聲回答:“其實我們並沒有在她的嘴裏問出什麽,她自殺了。”


    景淵扭頭朝他看了過來,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景淵緩緩地道:“你們真是出息了,居然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長卿辯解了一句:“那個女人狡猾得很……”


    “少找借口。”景淵掃了他一眼道:“你的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你不過是怕我因為這件事情揪著秦府不放,然後拔出蘿卜帶出泥,扯出京城裏的那一大攤子人,得罪太子。”


    長卿笑道:“將軍為百姓主持公道,自不需要怕秦府的那些渣渣,但是若因為這件事情而被人劃為賢王黨,得罪了太子,將軍也太冤了。”


    景淵冷冷地道:“少在我的麵前玩心眼,這事要怎麽處理,我心裏有數,秦府連我都敢算計,這一次若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隻怕他們往後都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


    長卿鬆一口氣,他怕的是景淵揪著秦時月殺人這件事情不罷休,折騰進京城,到時候再牽扯進黨爭,將自己拖下水,若隻是要給秦府一些教訓,那自然是可以的。


    長卿跟在景淵身邊多年,深知他的性情,此時見他恢複理智,便不會再勸。


    景淵是什麽身份?秦時月又是什麽身份?本不需要顧忌太多!


    ☆、其他類型一品茶美人


    在長卿看來,秦時月這個蠢貨這一次折騰出這麽多的事情來,反倒給了景淵足夠應付京中那一堆人的借口,細算下來對他們卻是好事:至少能用這事堵住不少人的嘴。


    至於景淵的怒火是不是秦府能承受得住的,就不在長卿的考慮範圍內了,反正這是秦府自找的,那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夏淺語也覺得這一次秦時月是在玩火**,秦府在梅城囂張太久了,隻怕都忘了從本質上來講,他們隻是商人罷了,如果景淵真的要對付秦府,那麽倒黴的也隻可能是秦府。


    夏淺語可不覺得景淵是那種好糊弄、好欺負的人,不管怎麽說,他都是赫赫有名的戰神,是本朝唯一的異姓王。


    而對她來講,看到秦府倒黴她也是開心的,她這些年來和秦府鬥智鬥勇,拚了全力才維持住之前的局麵,眼下秦府倒黴,對夏府終究是有益無害。


    這一次夏府拿到了皇商的資格,隻要她經營得當,再麵對秦府時她也就沒有那麽多的製肘。


    至於夏府那幾個拖後腿的,往後收拾起來也要輕鬆一些。


    夏府拿到皇商資格的消息在夏淺語還沒回到夏府之前,就傳了進去。


    陳氏雖然和夏淺語極度不對付,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開心的,不管怎麽樣,隻要夏府成了皇商,以後就能賺更多的錢,打好根基,所有的一切都會是夏明陽的。


    至於夏淺語?陳氏涼涼一笑,女人就該嫁人生孩子,在家裏相夫教子,跟著男人學做生意,那就是不務正業,不將夏淺語浸豬籠已是好的了,難不成還真想霸著夏府家主的位置過一輩子?


    陳氏覺得之前準備的事情,到如今也可以派上用場了。


    夏淺語一回到夏府,陳氏的婢女阿容便在二門處侯著,一見到她便迎上去道:“小姐,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夏淺語還未說話,碧心便道:“大小姐今日奪下皇商,已經辛苦了一早上,勞煩姐姐回稟夫人,容大小姐先回房休息,等大小姐休息好了,再去見夫人。”


    碧心心裏對陳氏是有著十二萬個不滿,夏淺語是陳氏的女兒,陳氏卻沒有一點做為長輩的樣子,夏淺語今日為了拿下皇商一早就起來,陳氏若有存有一分為人母的慈心,也不會這個時候叫夏淺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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