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浪父親是當朝少傅孟全周,昨夜景淵抓孟林浪時因為是一鍋端,他直到景淵將孟林浪的罪狀呈於皇帝麵前時才知自家兒子被抓,且人證物證俱全,他呆愣了幾個呼吸之後跪倒在禦前:“臣教子無方,臣有罪!”


    皇帝震怒,立即朱筆批示,判孟全周暫立決。


    孟全周當場昏倒於大殿之上,這樁案子頓時震驚整個京城!


    果然,有景殺殺在的地方就不可望而不可能太平!往後的大理寺將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大理寺,那些犯了事的官員全夾著尾巴做人,一時間京中無比太平。


    因有這樁大案在前,孟林浪的別苑被洗劫的事情反倒沒人關心。


    有人說如今的景淵就是皇上手裏的一把刀,刀鋒所指,人頭落地。


    也因為這一樁案子,少傅府的麵子一落千丈,太子也深覺打臉,然他是聰慧之人,立即意識到此事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賢王黨立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彈劾太子派係的官員,指責其枉顧國計民生,草菅人命,朝中爭鬥一時間盛況空前。


    太子對此事頗為惱怒,卻聽從下麵謀士的安排為搏皇帝歡心,將前來勸他對付景淵的太子妃直接和離,此事乃這件案子的後續,影響同樣深遠。


    太子與太子妃一合離,賢王黨攻訐太子黨的奏節便多數留中不發,賢王黨察覺到此事有些不同尋常。


    他們正在私下商議後續的布局時,景淵又帶人抄了戶部七品給事中薑其的家,搜出白銀十萬兩,黃金一萬兩,罪指私賣國庫物品,侵占百姓良田,實乃小官巨貪的典型,此事再次震驚整個京城!


    戶部侍郎楚臨風知道這件事後簡直就想挖景淵的祖墳,薑其是他的心腹,那筆銀子是他貪墨下來暫時存放在薑其家中,本想近日移出以做他用,不想竟被景淵在此時找了出來。


    最可氣的是,楚臨風知道那筆銀子是二十萬兩,黃金是兩萬兩,根本就不是景淵報出來的白銀十萬兩,黃金一萬兩,這可是打個對折,有一半落進了景淵的手裏!


    偏這事他還不能明說,這口氣他隻能咽下!


    自景淵當上大理寺卿之中,連破數個大案要案,風頭簡直一時無兩。


    楚臨風覺得不能再讓景淵做這個大理寺卿了,他簡直就像條瘋狗一樣亂咬人,且行事天馬行空,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以為他要出門遊玩,他可能是出去殺人,你以為他是出去殺人的,他偏偏又出門遊玩。


    太子派的官員恨不得弄死景淵,賢王派的官員也有些頭大,雖然說景淵幾次出手打得太子派的人措手不及,但是他動手之前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他們就算是要配合也無從配合。


    最重要的是,景淵抓起人根本就不分是太子派還是賢王派,專挑大案肥案下手,總能剿獲無數的銀錢以充盈國庫。


    一時間,景淵的殺神大名比起之前更勝一籌,名揚了整個京城。


    在這個過程中,最高興的當屬皇帝,去歲北方大旱,糧食顆粒無收,稅無從征繳,還得拔銀賑災,國庫早已空虛,現在好了,景淵一出手,國庫立即豐盈起來。


    故不管太子派的人如何彈劾景淵,皇帝都力保,最重要的是景淵行事周全又詭秘,那些人雖然拚死了去彈劾他,卻都是一些不相幹的小事,什麽德行有虧,什麽殺氣太重,皇帝全部直接無視。


    結果景淵卻發起了脾氣,當朝和那些禦史吵了一架。


    正常情況下,武將是很難吵得過文官的,因為文官的肚子裏墨水多,罵起人來不帶髒字卻連問侯對方祖宗十八十代,但是景淵絕對是武將中的特例,他是曾經的文狀元,又在軍中多年,身上的殺氣也重。


    故他和人吵起架來不但氣勢足,罵起人來也頗有技巧,引經據典,一點都不輸當朝大儒,一眾禦史輪流上陣和他對罵,卻愣是沒有一人占到便宜。


    最後還是皇帝看不下去了,再這樣吵下去,朝中這些臣子隻怕有一半得被景淵罵得自殺,他做了個和事佬,把這事給揭了過去。


    經此一役,朝中的文臣們看到景淵恨不得自戳雙目,而朝中的武將則把景淵視為英雄。


    這些年來,朝中的武將們受了文臣多少的氣!這一次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而景淵卻生氣了,主動要求辭去大理寺卿的職位,皇帝不許,他便說心悶要出去散心,皇帝算了一下時間,知他的那點小心思,便許了他十日的假。


    景淵的假一批下來,他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也就不再去折騰朝中的大臣,自此,他在景殺殺這個外號上又光榮的得了個景瘟神的稱號。


    他聽到這個稱號一笑致之,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行事自有他的章法,自不需要跟他們解釋,同時也不需要他們明白。


    經過這一番折騰,景淵的私庫裏也豐盈了不少,他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道:“我本以為這光杆大理寺卿是個清廉的衙門,沒有半點油水可撈,卻沒料到光是抄這些貪官的家就能從他們的家裏抄出這麽多的油水。”


    “這些個人渣,每年拿著那麽豐厚的俸祿,結果卻一點都不為百姓做事,隻想著填飽自己的私欲,以前沒有人管,現在撞在我的手裏了,那就隻能算你們倒黴了。”


    長卿這段時間跟著景淵跑東跑西,見他折騰的暢快,內心也是無語的,這沒有仗打的日子,景淵的心裏隻怕也有些無聊。


    長卿覺得景淵在朝中樹敵太多,玩得太過開心,以後容易招來大禍,心裏有些擔心,卻也知他景淵行事一向有度,便勸自己放寬心,由得他去折騰。


    ☆、第154章 軟禁陳氏(五更)


    六月初三,宜遠行。


    依著規矩,家中子女需要出遠門時,需要到父母麵前辭行,然夏長海早逝,夏淺語和陳氏的關係實在是差,母女二人兩看生厭。


    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這個過程還是要走的,陳氏算是變相的被夏淺語禁了足,每日都呆在她的院子裏。


    陳氏初被禁足時對夏淺語那是怨氣衝天,隻恨不得將夏淺語撕了,屋中的物品不知被她砸壞了多少。


    她初時以為隻要她在屋子裏發發火,夏淺語就會有所顧忌,然後就不敢再關她。


    她卻不知她和夏淺語兩人的母女之情在她長年的偏心夏明陽之後已經消磨的幹幹淨淨,餘下的隻有怨恨了,又豈會因為她發發脾氣就能有所改變?


    夏淺語自然也知道陳氏這些電子的不安份,直接無視,連安撫都懶得過來安撫。


    而陳氏被關的越久,心裏的積怨也就越重,她平素又本是個極度自私加刻薄的人,對夏淺語那是怨上加怨。


    她雖然不再摔東西了,但是怒意卻更濃。


    夏淺語今日過來辭行時,母女倆再次相見,竟頗有幾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感覺。


    陳氏冷聲道:“你竟還會來看我?夏淺語,我現在就解了我的禁足,我要告你!”


    夏淺語見不過月餘未見,陳氏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刻薄,那雙眼睛裏竟似淬了毒一般。


    她和陳氏原本長得有五分相似,如今陳氏臉上添了惡毒,而她的臉上更加恬靜平淡,兩人的麵相今最多隻像了三分。


    夏淺語淡聲道:“我今日要出遠門,所以過來和你說一聲。”


    陳氏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她冷聲道:“喲,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母親啊!我還以為,你已將這事給忘了!”


    夏淺語的麵色平淡:“你不過是生了我罷了,就你處事的行徑是當不起母親這個詞的,你的存在,也是對這個詞的侮辱,我早前便與你說過,你我母女的情份已經斷絕,你貪戀男歡女愛,無視人倫,我不會指責你,隻會和你劃清界線。”


    她的這句話讓陳氏差點沒跳腳:“你怎麽說話的!”


    “我說的是事實。”夏淺語看著她道:“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隻是走一個過場,全了孝道之名,畢竟如今整個梅城的百姓都知你染上了瘋魔之症。”


    當她決定和陳氏劃清界限之時,諸多事情自要換一下處理的方式。


    她們之間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法上演母慈女孝的戲碼,那麽就隻能用處理仇人的方式來處理。


    近來,夏淺語已經讓人在梅城裏發了風聲,說陳氏因為思念夏長海成疾,近日有些瘋顛,常出手傷人。


    然夏淺語孝順,時常親自過來照顧陳氏,卻怕陳氏傷到他人,故將陳氏禁了足,卻派了最好的婢女侍侯。


    這些話自然其實隻為她禁陳氏的足而做準備,因著這個理由,夏淺語禁止外人進府探望陳氏,上次夏淺櫻出嫁,夏淺語都沒有將陳氏放出來。


    陳氏氣得不輕,怒道:“你今日是要來我麵前呈你夏府家主的威風嗎?”


    夏淺語輕輕一歎道:“原來你還知我是夏府的家主啊!”


    陳氏愣了一下,夏淺語接著道:“我既然是夏府的家主,這府中上下自然所有的一切都要以我的意誌力為根本,府裏任何人都需要聽從我的安排。”


    “今日這裏沒有外人,我也不妨向你交個底,往後你順著我的意,善待明軒,不再幫著二房來害我,那你便還是長房的大夫人,該你的榮耀我一分也不會少了你的。”


    “若你還如以前那般,那麽你就隻是長房的一個瘋子,你這後半生也休想踏出這個院子半步。”


    陳氏怒極,伸手就來抓夏淺語的臉:“你這個逆女,我要殺了你!”


    夏淺語抓住陳氏的手反手一擰,不緊不慢地道:“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那你我便還是連人前的母女情份都不能維持。”


    陳氏痛得額頭直冒汗,罵道:“你這逆女,老天爺怎麽不收了你!”


    夏淺語輕輕歎了一口氣,反手把陳氏的推開,陳氏跌倒在地。


    夏淺語緩緩地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今日要進京,這一趟可能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在我回來之後,我會再來找你一次。”


    她說完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對看守的家丁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看好大夫人,她腦子不太好,若是讓她出來傷了人,我唯你們是問!”


    她的語氣森冷,帶著濃鬱的威嚴,家丁忙應了下來:“請家主放心,小的絕不讓大夫人出這院子半步!”


    夏淺語點了一下頭,然後揚長而去。


    陳氏此時半躺在地上,她看著夏淺語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晨光正好,照耀著大地萬物,今日晴好,一掃半個多月的陰雨天氣,四周草木蔥鬱,夏淺語著了件火紅的披風穿過院子裏滿牆的薔薇花,明豔不可方物,雖隻一個背影便已傾城傾國。


    陳氏的牙咬得死緊,曾經的她也同樣明豔無雙,可是如今卻隻能被圈在這個小院子裏,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隻是到此時,她也終是認清了一個事實,夏淺語恨她入骨,對她真的再無一分母女情份。


    而這個夏府,如今已經是夏淺語的自府,她這些年來把心思都放在夏長河和夏明陽的身上,她在夏府已無多少根基。


    陳氏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夏淺語的能力比她當前強了太多,夏淺語的容貌雖有幾分像她,然性子卻完全不同,處事的手腕完全學了夏長海,卻又比夏長海要果決得多。


    陳氏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有些不甘,又有些無奈,還有著滔天的恨意。


    夏淺語從陳氏的院子裏走出來之後,直接就走出了夏府,她需要交待的事情已經全部交待完,今日隻對留守在夏府碧水和孟舒燁道:“我不在夏府的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替我守好夏府。”


    ☆、第155章 跟她回京(六更)


    碧水和孟舒燁點頭,夏淺語又拉過夏明軒道:“姐姐要出門一段時間,小五在家裏一定要乖,要聽碧水姐姐的話。”


    夏明軒伸手抱著夏淺語道:“不要分開。”


    夏淺語的心裏軟成一片,伸手將他抱了抱,然後溫聲道:“小五,聽話,姐姐回來給你買好吃的糖葫蘆。”


    夏明軒雖然和正常的孩子不太一樣,卻也知道什麽是離別,他的眼圈紅紅的,沒有再攔夏淺語,卻扁著嘴在那裏哭。


    夏淺語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轉身就上了馬車,沒有再回頭。


    夏明軒紅著眼睛對她擺了擺手,卻也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


    碧水輕抱著他道:“五少爺,小姐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要是有什麽想吃的奴婢給你做。”


    夏明軒等夏淺語的車隊走遠後,突然嚎啕大哭道:“想姐姐!”


    碧水看到他這樣心酸不已,同時也無比心疼夏淺語。


    原本留在夏府的楊可欣扁了扁嘴,最後跑進房間拿了個包袱衝出來去追夏淺語的車隊:“夏淺語,等等我!”


    她追上夏淺語的車隊後直接就鑽進了夏淺語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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