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我膽大包天就直說。”景淵不以為意地道:“左右他容不得我,而我卻不能對不起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將士。”


    夏淺語聽到他這話倒有些明白為何他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因為在他的心裏,那些將士們於他便如手足,他真心待他們,一心為他們著想,他們自然也就向著他,軍中上下一心,自然就銳不可擋。


    她也有些明白皇帝為什麽會百般猜忌他了,他這樣的人,隻消振臂一呼,追隨者如潮,而他之所以會如此被尊重,不過是因為皇帝的刻薄無情將他反襯的更加有血有肉。


    這事便形成了一個循環,將士對景淵越尊重,對皇帝就越有怨言。


    她輕聲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年來你做這些事情是如何沒被人抓住把柄,但是終究危險,往後還是不要做了,若真是缺銀子的話,夏府也算薄有資產,願意捐出一些銀子來給烈士的遺孤。”


    景淵看著她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雖不知朝中之事,但是卻敬是一心為民的好官。”夏淺語溫聲道:“景殺殺三個字後,背負了太多的辛酸。”


    景淵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眸光裏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就知我喜歡的女子是天底下最好的。”


    夏淺語聽到他這般誇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你的銀子得來不易,早前那十萬兩聘禮待我回到梅城之後便退還於你。”


    “你要退聘禮便等同於退婚,我自不會同意,不過若是等到我們成親時,你帶著銀子嫁過來,就又另當別論。”景淵輕挑起她的下巴道:“淺語,我想親你。”


    夏淺語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唇卻已經欺了過來,軟軟的覆在她的唇上。


    她終是反應過來了,想要將他推開,他卻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懷裏一帶,她整個人便倒在了他的懷裏。


    她欲驚呼,唇才微張,他便以極為霸道的姿勢加深了這一記吻,一吻纏綿。


    這不是兩人的第一記吻,卻比第一次更觸動他們的心。


    夏淺語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有些慌,有些亂,有些沉淪,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她覺得,像他這樣的男子,想要不喜歡怕都是難事。


    他不算溫柔,不算體貼,甚至還有些霸道不講道理,卻是一個錚錚男兒,有傲骨,有擔當,有膽略,有才華,還有一顆赤子之心。


    她感覺到自己那顆心不太受她的管縛,想要朝他靠近一些,想要去體會他身上的溫暖。


    良久,他緩緩鬆開她,她看到了他眼裏濃到化不開的情意,他輕喚了一聲:“淺語。”


    夏淺語輕應了一聲,他鬆鬆抱著她道:“日後不許再說不嫁我之類的渾話,你此生不嫁我又能嫁誰?我若不娶你又能娶誰?”


    他的聲音裏是難得的溫柔,字字句句,卻又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味道。


    夏淺語由得他抱著,沒有出聲。


    她隻覺得他的懷抱寬厚溫暖,是她這一生最貪戀的感覺。


    景淵又道:“你若不答應,我便親到你答應為止。”


    夏淺語輕聲道:“你話都這話說了,我又能說什麽?如你所言,這世上敢娶我的男子許隻有你一人了,我既嫁不出去,那自是隻能嫁於你,隻是我也有我的負擔,我不可能丟下夏府不管,所以景淵,若你我日後真成親了,你也不能約束著我。”


    景淵定定地看著她,隻看得她頰間紅霞飛起,他的嘴角上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道:“好。”


    兩人這話便算得上是在商議婚後的事情了。


    於是景淵下午釣魚的興致頗高,魚也很給他麵子,竟讓他釣上了一條河鰻,一尾花鰱,若幹條小魚,也算是收獲頗豐。


    夏淺語將魚收拾幹淨後索性一鍋燉了,船上調料不多,隻有油和鹽,但勝在魚鮮美,兩人的心情也好,這極致簡單的做法,竟成了他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鍋魚了。


    ☆、第195章 相伴夜遊(一更)


    很多事情在這一刻變得簡單了起來。


    這般任由小船飄蕩在湖麵上,似乎所有的煩惱和算計都已經遠去,整顆心也變得通透起來。


    夏淺語還真覺得有些倦了,這般躺在小船裏,隻覺得身心輕鬆,吃完飯鍋也未洗,竟就這般沉沉睡了過去。


    景淵見她睡得香甜,便合衣躺在她的身側,耳中聽的是她均勻的呼吸聲,鼻中聞的是她身上淡淡的女兒香


    四周俱靜,歲月靜好。


    景淵覺得若這一切停留在這一刻有多好,然世事常不遂人願。


    他將將要睡著,就聽得長卿在岸上喊:“將軍,京中出事了,皇上著你即刻進宮。”


    景淵心中有些不耐,隻是皇帝找他卻不能不去,當下隻得起身將船劃到岸邊。


    夏淺語也早被吵醒,隻是不知京中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竟會讓皇帝欽點景淵回去。


    景淵見她醒來便道:“宮裏出了大事,我要先回去,不方便帶著你,我先送你去淡煙那裏,明日天亮後我再來接你。”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夏淺語輕聲道:“我並非那種嬌弱女子。”


    景淵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道:“也是!罷了,你有什麽事情就跟淡煙說,她會照顧好你的。”


    長卿在旁看到兩人的舉動別過頭輕咳了一聲。


    夏淺語的臉微微泛紅,往後退了一步,景淵笑了一聲,知此時不是逗她的時侯,當下也不多言,轉身抱著她上馬將她放到明淡煙那裏。


    那裏此時燈還亮著,明淡煙守在院子裏,見兩人過來便道:“你放心好了,夏姑娘在這裏會很安全。”


    景淵粗粗交待了幾句便和長卿策馬離開。


    夏淺語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明淡煙笑道:“剛和阿淵分開,便又想他了嗎?”


    夏淺語知她這是在打趣自己,當下隻是一笑道:“那倒不是,我隻是好奇京中出了什麽樣的大事罷了。”


    “方才長卿過來的時候提了一句,九皇子出事了,阿淵掌著大理寺,查案原就是他的本份。”明淡煙歎道。


    夏淺語愣了一下,她知明淡煙所謂的九皇子出事,指的是九皇子被殺了,她雖然並未見過九皇子,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淡煙倒比她淡定得多:“宮裏的事,素來是亂七八糟,你進京的時間尚短,不知這中間的九曲八折,眼下便也不要去管,阿淵聰明得很,這種事情他應付的過來。”


    夏淺語不知為何,心裏泛上不好的預感,隻是這事也的確如明淡煙說的那般,她本不諳宮中之事,此時就算是想幫忙也無從幫起。


    她微微一笑道:“明姐姐說的是。”


    明淡煙早就收拾好了房間,據說那間房間是景淵住的,屋子裏很簡單,一桌一椅一幾一榻,這裏很是安靜,而夏淺語的心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許是下午睡了一覺的緣故,她此時竟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點了燈,拿起放在床頭的幾本書看了起來。


    她拿起來的是一本遊記,上麵有景淵做的一些注釋,那些注釋頗為簡單,卻是他自己見解,竟比原書還要精彩。


    她翻了十餘頁後才發現,遊記上的地方大部分景淵都去過,她有些也去過,故也有自己的感悟,卻又與景淵和 原作者完全不同。


    她將書合上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才知景由心生,以什麽樣的心情去看景便能看到什麽樣的景,否則便是山不是那座山,水也不是那汪水。


    她輕輕將遊記合上,心卻已經靜了下來,躺下來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她便醒了,找明淡煙借了一匹馬,便直接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明淡煙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揚:“是個外冷內熱的。”


    夏淺語並不知道明淡煙對她的評價,她卻知道景淵這幾日必定會極忙,很難有時間來接她,她隻有在王府裏才能讓他安心,那她便回去在王府裏等她。


    明淡煙借給夏淺語的馬是匹老馬,奔了十餘裏地便直喘粗氣,她沒法子隻得從馬背上下來,牽著馬緩緩往京城的方向走。


    在經過一片林子的時候聽到前麵有輕聲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都妥了,這一次景淵休想洗脫嫌疑。”後麵的這記聲音夏淺語頗為熟悉,是沐子良。


    夏淺語的眉頭微皺,真是哪哪都沐子良。


    她此時孤身一人,不知道沐子良那邊有幾人,她和沐子良不說是死仇也差不多了,這裏不是夏府,她沒事還是避著他一些為好。


    於是她牽著老馬躲到了樹叢後,她聽得前麵的人又商議了幾句,然後似乎又用鏟子挖了什麽東西,做完這些後才匆匆離開。


    夏淺語等到人聲徹底消失之後才從樹從裏走了出來,旁邊是一間有些破舊的土地廟,門口卻看不到有挖掘的痕跡,她的眸光沉了沉。


    她看到旁邊有塊石塊的旁邊有些許散落的泥土,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略想了想後將那石塊翻開,再從旁邊找了根木棍翻了翻,然後從裏麵翻出了一塊小盒子。


    盒子極為精致,上麵布滿了花紋,還有一堆極其複雜花樣和機括。


    這種盒子一看就極不簡單,絕不是尋常物品,就上麵的那些機括,等閑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開。


    夏淺語的心裏生出了危機感,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拿起盒子極快的用她曾學到的特殊手法打開,裏麵是一個黑色玄鐵做的東西,上麵刻著一個令字。


    夏淺語看到那塊玄鐵做的東西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雖然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但是從剛才沐子良和旁人的對話來看,這塊牌牌應該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且很可能是用來栽髒景淵的。


    夏淺語輕抿了一下唇,她把盒子拿了出來,將那個黑色玄鐵做的東西順勢塞進了袖中。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把泥土再合上,再把石板蓋上。


    她做完這些之後輕喘了一口氣,她思來想去,覺得那東西放在她身上也不安全。


    ☆、其他類型一品茶美人


    夏淺語的心思深了些,很快就有了計較。


    她牽著老馬往前走了好幾裏地之後,看到有棵樹空了,裏麵有個樹洞,她便將那個盒子塞到樹洞中去。


    夏淺語做完這些之後牽著老馬離開了。


    沐子良和一個黑衣人另一邊的山隙裏走了出來,他看著那個樹洞的方向冷笑了一聲。


    沒錯,這事是一個局,一個引夏淺語上當的局,想借此事讓她覆滅的局。


    把盒子埋在那土地廟裏不過是想讓夏淺語知曉這件事情,然後再經她的手來處理那個盒子。


    不管夏淺語帶著那個盒子去了哪裏,最後的結果都一樣。


    沐子良的眼裏透出了殺意:“夏淺語啊夏淺語,你不是一直自詡聰明嗎?我倒想看看,這一次你和景淵怎麽從這個局裏走出來。


    夏淺語牽著老馬走回正道之後,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她經商多年,比一般人要警覺得多,今天她聽到沐子良的聲音時就生出了懷疑,原因無他,這個時間實在是太早,又恰好遇到沐子良。


    她從來就不相信所謂的巧合,因為這世上大部分所謂的巧合都是人為的,她的運氣不算好,不覺得自己能攤上這樣的巧合。


    而在她到土地廟前蹲下來時,她明顯感覺有人在偷偷看她。


    雖然她往後看了幾遍也沒有看到人,但是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當時略想了一下如果她要是沒有發現有人在設計她,她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於是她就尋了個樹洞把盒子放了進去。


    至於盒子裏的東西,此時還在她的手上,剛才她把盒子放進樹洞時,極快的把東西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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