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景淵勒轉馬頭,他隨身的侍衛隻帶走了景淵,餘下的十餘人全部護送夏淺語回梅城。


    夏淺語看著景淵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發酸,早前在梅城的時候她怕他也煩他,從未真正的想過要和他在一起,可是此時她的心裏卻有些心疼他,想要抱一抱他。


    夏淺語素來是個想到就會去做的人,她從馬車上跳下來喊道:“景淵,等一下!”


    景淵的馬已奔了二十餘丈,聽到她的喊聲便勒住了馬,他見她奔過來,便從馬上下來道:“怎麽呢?還有其他事情嗎?”


    夏淺語沒有說話,隻是伸手一把將他抱住。


    他的身材極好,常年習武的他渾身肌肉線條流暢,卻又不是那種肌肉外突的樣子。


    她這麽一抱他,他竟突然有些緊張,他偶爾也會在她的麵前開個玩笑,還會逗一逗她,可是此時當他喜歡的她當著城門口所有人的麵抱住他時,他竟有些無措。


    喜悅在他的心裏漫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抱著她的纖腰回應著她,輕咳一聲道:“淺語,很多人看著了!”


    夏淺語知這一次和他分別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見,更不知京中風浪會不會將他吞沒,她心裏有擔心有掛念,也有不舍,早前壓抑製的情愫此刻完全暴發。


    在這一刻她不想做什麽夏府的家主,不想再背負任何責任,她隻想做那個素來我行我素,有些離經叛道的少女。


    於是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道:“景淵,我等你來梅城娶我。”


    城門口一向人來人往,一向嘈雜不堪,此時城門口至少有數百人,全部看著兩人,靜然無聲。


    歡喜的情緒似要在景淵的心頭炸開,他從未想到夏淺語會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親她,他很想親回去怎麽辦?


    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單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感受著她的氣息和味道。


    ☆、其他類型一品茶美人


    圍觀的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真的是太羞恥了!太有傷風化了!


    但是他們的心裏卻又莫名有些羨慕。


    景淵雖然很想加深這記吻,卻也知道這樣做有多不適合,他隻是輕輕吻了一下就鬆開了她,然後笑著道:“夏淺語,等我!”


    他說罷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策馬離開。


    因為他知道,再多看她一眼,他怕是就要抗旨不進宮了,隻是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傳旨的太監在他摧馬離開後才反應過來,忙跟了過去。


    他們一走,城門口的百姓和守城的士兵才反應過來,該幹嘛幹嘛,隻是他們不時會朝夏淺語看過來。


    夏淺語在決定抱景淵時就已經想到這個後果,然她並不在乎。


    感情壓抑的太久,帶來的絕對是更加劇烈的悸動。


    夏淺語自從夏長海去世執掌夏府之後,就再沒有做過任何任性的事情,但是今日的舉動多少有些任性了。


    她上馬車時楊可欣雙手對她豎起大拇指,雙眼亮晶晶地道:“夏淺語,你是這個!”


    方才夏淺語跳下馬車時楊可欣便是想拉住她的,楊可欣怕夏淺語衝動,隻是夏淺語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拉。


    她原是提心吊膽了半天,結果卻看見夏淺語摟著景淵的脖子就親,呃,好羞羞!呃,好大膽!呃,她也想找個人這麽親一場!


    楊可欣本覺得她在京中算是極為大膽的,敢燒妓館,敢當街打人,敢去賭坊賭博,可是她此時卻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和夏淺語比起來實是太遜了!


    她以前以為夏淺語古板又冷硬,沒有女人味,沒有人情味,可是此時才知,那不過是夏淺語示於人前的樣子,夏淺語真正的性格是狂放張揚的!


    夏淺語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看都沒有看楊可欣,極為淡定地往那裏一坐。


    楊可欣卻伸手抱著夏淺語的胳膊道:“嚶嚶,夏淺語,人家越來越崇拜你了!人家也要抱抱,要親親!”


    夏淺語原本的那點離愁別緒被楊可欣這麽一鬧淡了不少,她伸手把楊可欣往旁邊一按道:“一邊去!”


    楊可欣卻並不生氣,一個人坐在那裏傻樂,夏淺語一臉的無語,她不過是親了一下景淵,楊可欣在那裏傻樂什麽?


    夏淺語正打算讓馬車出發,卻聽得有人大聲喊道:“夏淺語,你給我站住!”


    這聲音很耳熟,不用看也知道是沐子良。


    夏淺語的眸光冷了些,也不說話,直接翻開馬車座椅下的一個暗盒,楊可欣見裏麵竟放兩把刀,兩把劍,外加兩根鐵棍。


    楊可欣的眼睛瞪得大了些,夏淺語這是親完景淵後還要放大招嗎?


    夏淺語略猶豫了一下,最後挑了殺傷力最小的鐵棍放在身後,不是她要對沐子良手下留情,而是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她不可能真的當眾砍了沐子良。


    自上次退婚後,沐子良為難她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每次因為種種原因她需要收斂脾氣,如忍著沒將沐子良扇飛,現在他竟主動送上門來,她就沒有必要再對他客氣。


    上次她在戶部被六公主抓走的事,若說和沐子良沒有關係她是不信的。


    她一下馬車,就看見沐子良的臉站在不遠處,隔那麽遠,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想來應該是這一次他的計劃失敗,惹怒了楚臨風,沐子良已經被楚臨風從那個圈子裏趕了出來。


    沐子良一看到夏淺語,心裏就惱怒至極,他那麽辛苦才在科考中殺出一條血路,拿到了探花的名次,原本他應該扶搖直上的,可是卻因為夏淺語,他現在仕途受阻。


    他一看到夏淺語便罵道:“夏淺語,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他的話還沒有罵完,夏淺語拿起手中的鐵棍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棍,他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然後整個人就有些發蒙,他伸手一摸,全是血!


    沐子良怒道:“你……你竟敢當眾襲擊朝庭命官!來人,給我把她綁了!”


    守城門的士兵隻當做沒聽見,就沐子良那麽一個小官還支不動他們,還有,誰不知夏淺語是景淵的未婚妻,誰不想活了才敢動她!


    夏淺語看到這樣的沐子良非常可笑,幼時那個溫柔善良小哥哥早就被歲月換掉,此時站她麵前的男子早已不是她所熟知的沐子良。


    她沒有客氣,拿起鐵棍對著沐子良就是一頓暴打。


    平時沐子良都打不贏夏淺語,更不要說醉酒之後的他,他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夏淺語打完後在他的耳邊道:“我說過,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你可以隨時來檢驗我這句話的真實性。”


    “還有,我為你備了一份大禮,你可千萬要接住,像你這樣的人,若是就這樣打死的話,那也太便宜你了!”


    她說完冷哼一聲拿起染了血的鐵棍上了馬車,沉聲道:“出發!”


    碧心拿起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扔在沐子良的身上:“我家小姐要回梅城了,這些銀子給你治傷用,若是不夠,你可以去梅城找我家小姐取,也可以去平遠王府找王爺取,斷不會少你一分藥錢。”


    沐子良被打的爬都爬不起來,心裏大恨,卻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夏淺語離開,正在此時,楊可欣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對他扮了個鬼臉,他原本就被打得有些發暈,這會直接就被氣暈了過去。


    今日城門口的百姓和守衛算是看了一個天大熱鬧,對未來的平遠王妃也有了初步的認識。


    當你以為她熱情奔放不拘禮法親未婚夫時,她還可以冷血無情怒打負心漢!


    有些老百姓並不知道夏淺語和沐子良的關係,沒關係,自然有人去解說。


    “平遠王的未婚妻果然不同凡想,這行事的方式實在是讓人驚歎,我家媳婦要是這麽凶悍的話,我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我倒是很欣賞她這性子,敢愛敢恨敢做敢為,夠辣夠狠,不過做媳婦也就算了,普天之下估計也隻有平遠王能鎮得住她。”


    ☆、第225章 生即是死(二更)


    “那個沐子良之前不是因為喜歡上楊首輔家的小姐所以才和她退婚的嗎?可是我剛才怎麽看見楊小姐在夏淺語的馬車上?”


    “這還不簡單,肯定是楊小姐發現了沐子良和她在一起是為了她父親的權勢,說到底,還是沐子良心術不正,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賢王從旁邊的一頂軟轎裏鑽了出來,方才的事情他也全部看到了,他輕挑了一下眉道:“夏淺語還真和一般的女子不同,既可以溫柔如水,熱情如火,也可以狠厲無情,霸道凶殘。”


    他身邊的侍衛長有些不屑地道:“她這性格實不敢恭維。”


    賢王笑道:“我倒是極欣賞她,可惜她已經是景淵的未婚妻了。”


    侍衛長愣了一下,賢王又道:“去把沐子良扶起來,把他送回去吧,等他好了之後,再去探探他的口風。”


    侍衛長應了一聲,讓兩個侍衛過去將沐子良抬走。


    賢王看著夏淺語馬車離開的方向,淡淡地道:“但願你能為我所用,否則的話怕是要將你毀掉了。”


    自那日他掐死慧宜公主後,他心裏一直就極為不安,怕他和慧宜公主的事情暴露於人前。


    隻是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太子那邊也忙著查虎符的下落,竟無暇顧及他,他心中略定,知太子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眼下六公主已死,最有可能知道他和慧宜公主事情的就是沐子良了,這事他必須要查清楚,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除掉沐子良。


    賢王處事一向有他的原則,他的原則也甚是簡單,那便是順他者生,逆他者亡,隻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


    沐子良不知道他現在已經處於極度危險之中,當他醒來時知道是賢王的人把他送回來之後,他先是一愣,繼而一喜。


    他在太子那邊是不會得到重用了,他之前一直在想要怎麽攀附上賢王,現在現在的機會來了,他覺得他這一次雖然被夏淺語打了,卻也是值得的。


    他自認有經天緯地之才,要施展大的報負,絕不能就此埋沒!


    而賢王此時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夏淺語在馬車裏注意到了城門不遠處那頂不顯眼的小轎,她知道賢王這是盯上了沐子良,並為沐子良做了一個局,以沐子良的性格,必定會想辦法鑽營進去。


    沐子良怕是以為他又抱上了一條大腿,卻不知這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連命都沒了。


    她不知道沐子良為什麽要那麽鑽營,明明可以像個人一樣活著,卻偏要活成狗的樣子。


    她出了京城之後,一路上頗為順利,她回梅城的路上,路遇一些城池時,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也會買一些帶回梅城。


    他們路上也遇到了幾波不太長眼的山匪,有景淵留下的那些侍衛在,對付那些山匪簡直就如刀切白菜一般利落,毫無懸念的就將他們全打趴下了。


    山匪們求饒哭泣,說是家中沒有餘糧活不下去了這才會占山為匪,他們原本也隻是尋常百姓,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們也不願走到這一步。


    也許是心態生出了變化,夏淺語覺得她在京城隻呆了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老百姓的生活似乎更加困苦了些。


    她也聽到路邊有人在抱怨稅收太重,一年的收成有十之七八都要上繳,他們的日子實有是苦不堪言。


    夏淺語歎了口氣,沒有為難他們,不但將他們放了,還將買來糧食分了些給他們。


    山匪們攔路打劫原本也隻是為了一口飯吃,被夏淺語的侍衛打倒時本以為沒了活路,卻沒料到她竟還分糧食給他們,一個個跪在地上直喊她為活菩薩。


    夏淺語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麽活菩薩,隻是這一次進京給她的觸動很大,上位者隻顧自己傾軋奪權,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用銀錢鋪路,一個個全趴在老百姓的身上吸血。


    宮裏的富麗堂皇,權貴們奢華的生活,和食不裹腹的百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如此下去,動亂必起。


    夏淺語自知她的能力有限,夏府雖有些有些錢財,但是能養活的人著實有限。


    他們到達合州時,夏淺語發現有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粗壯漢子跟在車隊後麵,那漢子她也是認識的,是之前一眾山匪中的一個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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