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聽到夏淺語的話後梗著脖子道:“你這不孝女胡說八道什麽?我十月懷胎生下了你,又豈是你想不認就不認的,我好生生活著,你竟就咒我死,當心我去府衙告你!”


    夏淺語覺得陳氏也真不是一般的傻,今日陳氏是來這裏求她的,這會卻沒有半點求她的樣子,於是她淡淡地道:“這樣啊,那夫人去告吧!”


    陳氏傻了眼,終於記起來今時不同往日,且夏淺語對她一直都沒有應有的恭敬,她此時還指著夏淺語養她,實不能和夏淺語撕破臉,隻是她的話說出了口,她素來又是要麵子的,此時竟不知要如何回轉。


    夏長河在心裏罵陳氏蠢,卻在一旁道:“這中間想來有些誤會,在這梅城裏,誰不知道夏家主最是孝順,夏夫人前些日子受了傷,在我那裏住了些日子,夏家主估計是沒有找到夏夫人,所以就有了這樣的猜想。”


    他完看著陳氏道:“母女哪裏有隔夜仇,你這個做母親的哪裏能跟自家的女兒一般計較?這事既然是誤會,那麽說清楚便好了。”


    陳氏依舊板著張臉道:“眼下事情也說清楚了,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了。”


    她以為她這話是軟話了,夏淺語也有台階下了,該讓她進去了。


    隻是她才往裏走不到三步就被門子再次攔了下來,她的眼裏頓時就含了幾分怒意。


    夏淺語看到夏長河和陳氏的表演,心裏萬分鄙視,她和陳氏之間的母女情份早就在之前一連串的打擊中消磨得一幹二淨。


    ☆、第278章 詐騙之罪


    夏淺語更知道陳氏是什麽樣的人,這一次要是把陳氏放進來,以後可能就會有數不盡的麻煩,而她已經沒有耐心再去應付陳氏。


    隻是陳氏又終究頂了她親生母親的名頭,真這麽將陳氏趕走,以後也有不大不小的麻煩。


    於是她淡淡地道:“夫人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母親,我卻覺得夫人不是,原因也簡單,我母親素來體麵華貴,夫人這副樣子與乞兒一般,莫非是夏長河從外麵找了一個相似的女子過來,想到府裏來打秋風?”


    陳氏聽到她這句話差點沒氣被過氣!


    夏淺語又道:“我會這般猜想,還請夫人請諒,因那夏長河與我有仇,恨不得置我於死地,早前又有收買人扮做夏府少爺招搖撞騙之事,我實不能不防。”


    “故夫人說是我的母親,勞請拿出證據來。”


    陳氏愣在那裏,這種要證明自己是夏淺語的母親之事實在是聞所未聞,她怒道:“你這逆女,我本就是你的母親,這事豈需要證明?”


    夏淺語嫣然一笑道:“要證明你是我的母親其實也甚是簡單,你做為母親,自然知道自家女兒喜歡吃的菜式,喜歡穿的衣服款式,還有平素的一些行為習慣,你若是說得出來,我便承認你是我的母親。”


    陳氏的麵色頓時一僵,她雖然生了夏淺語,但是一直對夏淺語漠不關心,夏淺語喜歡什麽她還真是一無所知。


    此時門外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一看這架式,便有人道:“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竟還有人上門來冒充別人的母親!”


    “真不要臉啊,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百姓們會這樣說,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如果眼前的這位婦人真的是夏淺語的母親的話,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喜好?


    夏淺語定定地看著陳氏道:“看來夫人真是個騙子!那麽這事就不能善了了,我要報官!”


    陳氏一直理所當然地覺得她生了夏淺語,夏淺語就要無條件照顧她,萬事都得順著她,若是不順著她,那就是不孝。


    而她自己在生下夏淺語之後,沒有喂過一天奶,也沒有管過夏淺語,從本質上來講,夏淺語是夏長海一手帶大的。


    所以她從不知夏淺語的喜好,甚至此時看著麵前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身量纖瘦,眉眼間含著幾分嘲諷和冷意的少女,竟覺得無比陌生。


    夏淺語遺傳了她的美貌,可是性情卻完全不一樣,兩人的氣質也完全不同,所以兩人在外人看來實在是沒有半點母女的樣子。


    此時陳氏聽到旁邊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她心裏莫名有些害怕,生平第一次,她意識到她在夏淺語的麵前是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


    夏淺語看到陳氏的樣子眼裏的嘲弄更濃了些,她輕拍了一下手,立即有家丁衝過來將陳氏綁了起來,欲將她扭進府衙。


    陳氏回過神來後怒了:“夏淺語,你少在這裏裝蒜,我是你的母親,這事難不成還能做偽不成!這事又有什麽好證明的,我懷胎十月生下了你,你卻如此不孝!”


    “夫人連我的喜好都不知,還敢詭稱是我的母親,實在是好笑!”夏淺語冷冷地道:“將這個騙子送進官府!”


    她身後的家丁應了一聲,直接就將陳氏扭走。


    夏長河來之前其實想了很多種法子,也猜到夏淺語可能不會認陳氏,但是國朝注重孝道,隻消將孝道擺出來,就能給夏淺語施壓,讓她不得不接陳氏接回家住。


    可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陳氏這個蠢貨竟連夏淺語的喜好都不知曉!陳氏到底是怎麽做夏淺語的母親的?


    他此時卻忘了,當初他是如何挑唆陳氏,讓陳氏幫著他對付夏淺語,不讓陳氏和夏淺語有親近。


    而此時若是夏淺語把陳氏扭送進了府衙,那麽以後夏淺語就再不可能養陳氏,那麽他該怎麽辦?


    他頓時就急了,忙大聲道:“住手!”


    夏淺語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裏透出了幾分冷意:“險些將此人給忘了,此人我倒是認識,是被我逐出夏府的夏長河,你今日夥同這麽一個女人欲來行騙,估計是想要來報複我。”


    “你行事一向惡毒,今日斷不能再容你了,來人,將他一並綁了送去官府。”


    她的話音一落,立即就有家丁過來將夏長河綁了,夏長河被夏淺語揍過幾次之後,早就知道夏淺語對他再無一分尊敬,不會對他客氣。


    隻是他重傷剛愈,這段日子吃得又不好,身上哪有什麽力氣,被強壯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就給綁了,他忍不住在那裏罵罵咧咧。


    綁他的家丁聽不下去,直接就給了他一拳,將他的牙打斷了幾顆,他頓時氣憤不已。


    夏淺語懶得理會,讓孟舒燁帶著他們去見官,她做為家主,扭送騙子進府衙這種事情自不需要她出麵。


    孟舒燁對夏長河和陳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自然也不會客氣,陳氏見夏長河被打,她心疼不已,站在那裏破口大罵:“夏淺語,你這個良心被狗吃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孟舒燁抬手就給了她幾巴掌,她頓時被打得有些蒙。


    孟舒燁沉聲道:“爾等騙子,竟還敢辱罵我家家主,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其他的家丁其實也想揍陳氏的,隻是陳氏終究頂著夏淺語生母的身份,他們不太好動手。


    但是孟舒燁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了,他早就想揍陳氏了,以前他也是看在夏淺語的麵子上,一直忍著沒有動手,現在卻不需要再客氣。


    至於不打女人這種事,在孟舒燁這裏是不存在的,像陳氏這種找抽的女人,那就是該打的!


    且夏淺語方才便已經把話說清楚了,陳氏就是騙子,對付騙子自然不需要客氣。


    陳氏到此時才算是真正的意識到,夏淺語是真的沒打算認她,她心裏頓時就慌了,夏淺語若是不認她的話,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第279章 再無倚仗


    陳氏從小因為容貌出眾,被家裏的人千嬌百寵,嫁給夏長海之後也依舊對她千依百順,也正是因為如此,養成了她驕縱而又自私的性子。


    她一直覺得她和夏長河之間的感情是真愛,是因為夏長海橫刀奪愛,讓她嫁不成夏長河,所以她對夏長海是滿滿的怨恨,連帶著和夏長海生的子女,她也無比厭惡。


    可是到這一刻,她看到夏長河滿臉是血的樣子,她頓時就發現他其實保護不了她。


    而她一直看得跟命一樣重的情情愛愛,在這一刻似乎就成了笑話,情愛不能讓她衣食無憂!


    她還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她的娘家人在她嫁進夏家之後,因為一場泥石流全部遇難,所以仔細算起來,她是一個沒有娘家的人,連退路也沒有。


    她心裏是真的怕了!


    夏淺語卻沒有再看她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陳氏和夏長河被帶走後,宅子裏又清靜了下來,她走到二門處,見景淵半倚在那裏看著她笑。


    她也朝景淵笑了笑,他問道:“心裏是不是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夏淺語老實的點了一下頭道:“不管怎麽說,她都生了我,雖未養過我一日,但是我每每想到她的事情,便覺得心裏堵得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父母緣,而她就屬於父母緣薄的。


    景淵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道:“沒事,你還有我和明軒。”


    夏淺語輕靠在他的胸前:“是啊,我還有你們了,所以今日我雖然覺得心裏有些堵,但是卻並不後悔,與她徹底斷了關係,往後她便再也鬧騰不起來了。”


    景淵輕撫著她的後背,輕點了一下頭,心裏卻有了幾分怒氣。


    他將夏淺語送回房之後就喊來曾平,讓他去府衙那邊打個招呼,像陳氏那種不長眼的人,就讓她把牢底坐穿吧!


    王遠橋是個聰明人,他之前對於陳氏的所作所為就甚為不恥,此時見陳氏和夏長河真的搞到了一起,他心裏也甚是惡心。


    他是見過陳氏的,所以一眼就認出了陳氏,對於夏淺語指出陳氏是騙子的事情心知肚明,這樣的陳氏,他覺得又蠢又毒。


    他自己對於陳氏這樣的人都看不過眼,也不消景淵吩咐,他就不會輕饒了陳氏和夏長河。


    這天底下的母親哪個不是向著自己的兒女,像陳氏這種,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


    於是他先讓人把陳氏和夏長河各打十板子,也不管他們是否喊冤,直接全扔進了大牢。


    陳氏原還想要罵上幾句,卻被打得渾身都痛,再無罵的力氣。


    她此時心裏實在是後悔,早知道夏淺語這般無情,她就不該去找夏淺語。


    而這一次是夏長河慫恿她去找夏淺語的,她連夏長河也怪上了,同時她心裏也有些後悔,當初若是跟著眾人一起去新宅子那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也不知王遠橋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把夏長河和夏明陽關在一間牢房裏。


    父子兩人一見麵,夏明陽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夏明陽是來救他的,可是此時看這情況又不對,隻得問道:“父親,你怎麽進來呢?”


    夏長河自己也覺得冤,被打了板子,他的屁股還痛得厲害,心裏更是鬱悶的不行。


    不管他是否願意承認,這一次他是真的是栽了,誰也沒有料到夏淺語會這麽狠!


    他咬著牙道:“夏淺語那個賤人!”


    他罵完後心情鬱鬱,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夏府被抄家,這事和他有脫不了的幹係,他本想害夏淺語,沒料到卻把自己給裝了進去。


    他以為他自己會因此發點小財,可是此時卻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他現在算是正兒八經的妻離子散了!


    他以為他能害到夏淺語,卻沒料到最後害到的那個人卻是他自己,反而夏淺語那邊因為早有所備,所以還逃過了一劫。


    夏長河咬牙切齒地道:“夏淺語,我不會放過你的!”


    如此又過了月餘,此時已入臘月,京城那邊已亂成一團,幾位皇子打得不可開交,而皇帝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已經快要不行了。


    景淵知道他必須要入京了,梅城這邊夏淺語重振夏府的事情緊鑼密鼓的進行著,鋪子買了幾家,之前和夏府有往來的商號也聯係上了,隻是這些商號因為秦府的關係,絕大多數都不願意再和夏府做生意。


    夏淺語最近為這事在發愁,隻是她心裏也清楚的知道這事急不來。


    景淵並沒有跟夏淺語多說京中的事情,說多了隻會讓她擔心,於是他隻平淡地告訴她:“京中出了些事情,我必須要回去一趟,這一次回去,可能一時半會來不了梅城。”


    夏淺語知他的不易,更知他此時回京必定是有大事,隻是他的事情,她根本就幫不上半點忙,便將他之前給她的十萬兩銀子的聘禮給到他:“京中應有諸多事情需要打點,你身邊多備些銀子。”


    十萬兩銀子不算小數目,夏淺語自己手邊的銀子也不算太充分,卻也分得清輕重。


    景淵看到那些銀票卻笑了起來:“淺語,你這是讓我吃軟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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