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毛病,我知道的。就算再治也治不好,而且你也別怪醫生啦,莫裏昂為了我,已經挨了不少批評。喏,就是最近,大本營這兒的醫生也在怪他不該將藥丸隨便拿給我用,因為那裏麵的成分有毒性。其實我都知道,哪怕是再好的醫生和藥丸,也不會治得好我的病。它的造成,完全是因為那些暗殺者集團給我造成的壓力!他們才是真正罪該萬死的惡人!”


    “請您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要是您的身體情況再這樣下去,那豈不是正讓那些心懷不軌的惡人感到他們得逞了嗎?所以為了帝國,請您務必要振作!”


    “我、我會的,埃利,那些人笑不起來,他們隻會在背地裏耍耍陰謀詭計,可是說到來真格的,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蠢貨!我在以前就不曾害怕過他們,現在就更是如此!”


    看起來,在精神上,首相確實有著不會輸於任何人的勁頭;不過從身體和外表的情況來看,這種說法顯然並不能夠得到他人的完全認同。因為現在的卡爾.海因茨太過衰弱,在最近一段日子裏,他身邊的人甚至常常擔心他到底會不會一睡就再也起不來了。可是首相本人並不這麽看,他用呆滯的眼光注視著訪客,問:


    “在國內的搜查進行得怎麽樣了?可有什麽新的證據嗎?”


    “目前行動仍然在繼續,不過根據我們的估計,已經快進入尾聲。因為叛黨的所有成員幾乎都已經被各種證據所證實了他們的身分,接下來,就是全麵的逮捕和審問。至於最新的證據,國安局每天都在做著整理,並且會在第一時間向您匯報。”


    “這就好,我們一個也不能放過!絕對不行!這些危害著帝國的蛀蟲們,如果不在第一時間清理掉,那麽日後將會後患無窮!關於克米特,還找到了什麽證據嗎?”


    副首相搖搖頭。“因為與他相關的同樣在名單上的幾個叛徒,不是在前線戰死,就是在我們的人趕到之前就已經自殺,再加上暫時沒有發現與他有關聯的新證據,所以到目前為止,證實他與叛亂有關的,還隻有那份名單而已。”


    “怎麽會這麽巧合?偏偏在這個時候,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死光啦?!這一定是有人在向他報信!或者就是他已經察覺到了有危險,所以幹脆先下手為強!沒想到,他們為了自保,居然還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


    首相越說越氣,仿佛他已經看到過那些場麵似的,如此恨恨地說著。可是在這件事上,副首相的態度並不像勝利黨中央黨務委員會委員長的態度那樣,如此迫切地希望證明軍方又有一高層有罪。他猶豫了一下,才說:


    “請您不要著急,我的首相。再多給國安局一點時間,他們會將整個事情都弄清楚的。”


    “你不要太小瞧那些人,埃利,他們的壞心眼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多!甚至連魔鬼也自歎不如!瞧瞧那些人吧,我曾經將那麽多的權力和名譽都送給了他們,讓他們成為帝國軍中無比顯赫的人物,可他們是怎樣對待我的呢?在背地裏商量著怎麽炸死我!這些惡棍!帝國的敗類!”


    卡爾.海因茨激動不已,身體上的顫抖也越發明顯。看到他這般盛怒,副首相連忙安撫對方的情緒,他一邊讓對方暫緩怒氣,一邊安慰著說:


    “他們當然不可能得逞,因為帝國和人民已經在對他們進行著正義的審判。您現在要關心的,是前線和您自己的身體才對呀。”


    “……我的身體是不可能再好起來的,沒辦法,大概全能之神是這樣安排,我也隻能接受。可是前線……前線……啊,現在帝國的前線已經幾乎萎縮到戰前的樣子了!我卻隻能坐在這兒,忍受著多重的煎熬和痛苦!這到底是誰害的!都是那些背叛我的黑心眼的人!我要絞死他們!一個不留地絞死!”


    說完,首相的身體猛的一晃,好像被誰打了一棍似的,差點沒摔倒。手急眼快想要去扶起對方的副首相,也差點被他沉重的身體壓得跌倒。旁人已經忙亂成一團、扶人的扶人,叫人的則去叫人,這樣的場麵,雖然不是在大本營這兒初次發生,可是每一次它的出現,都總能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很快,莫裏昂醫生趕到了。他替首相進行治療注射的,正是已經離開大本營的溫德利希醫生所使用過的可卡因藥劑。現在的卡爾.海因茨,無論從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已經離不開這種藥劑的幫助了。副首相等人心急如焚,生怕首相會出什麽岔子。而看慣這種場麵的人,則還是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直到首相蘇醒過來。看到對方依然虛弱但不再昏迷,埃默裏.瓦萊裏安鬆了一口氣,他對首相說:


    “聽說您最近一直不怎麽好,我在奧登的時候就非常擔心。現在到這兒一看,發現您的情況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太讓人擔心了!”


    “沒什麽好害怕的,我知道,現在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全能而偉大的主是不會急於讓我上天國去侍候它的。”


    雖然首相在發病與治療時被折磨得疲憊不堪,可是不管是會議、與外界聯絡、進行個人的工作,他從未落下過一點。看起來,他好像已經放棄了對自己身體完全康複的可能,取而代之的是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工作上的進展。對此,他身邊的人無不感到憂心忡忡。


    在副首相來到虎山營的那天晚上,一直對某件事抱有疑問的國防部部長利亞姆找到了對方,私下裏詢問事情的始末。他看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


    “能告訴我,關於上麵寫有克米特名字的那份名單,是國安局的人首先發現的?”


    “正是如此。”


    “……”


    利亞姆一時沒有說話,而副首相想了一想,低聲說了一句讓國防部部長感到震驚的話:


    “不過在送到首都之前,這份文件曾經被送到過黨中央委員會那邊審閱,是布魯諾派人送來給我的。”


    “他?!這是真的嗎?”


    “當然,現在在檔案室裏,還記錄著關於那份文件曾經調檔查閱的紀錄呢。”


    在那之後,無論是國防部部長也好,還是副首相也好,他們都沒有再繼續與別人討論過此事。隻是在心裏他們各自到底蘊含著怎樣的滋味,那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帝國的英勇之師,如今正集結在位於東部的的普連坦地區,狙擊異教徒的軍隊……勝利已經在向我方招手,首相向前線發去賀電,高度讚揚裝甲部隊的又一次戰績……”


    格特一抬手,將收音機的音量調小了一點。這種報喜不報憂的廣播新聞,他聽得太多太多,現在已經不再有什麽感覺,隻是他也不至於要生氣地將它關掉,而隻是想把聲音調到合適的位置,好讓自己可以安心看看報紙。不過這一願望顯然也很難完全實現,因為在報紙上,同樣是這種吹噓前線勝利的內容,完全沒有一點新意與可信性。


    手臂的石膏已經拆除,所以格特現在感到自在了不少。他活動活動還略顯沉重的胳膊,將報紙隨意扔在一邊,同時不忘嘀咕:


    “英勇、勝利……如果真這樣,可就太好了……”


    事實上,在麵前的桌子上,他還有其它可以閱讀的東西。例如前線隊友寄來給他的信件,還有奧軍內部刊物。而信件他早已看過,卻不忍心再拿起來讀一遍,因為那裏麵的內容讓他覺得難過,因為隊友向他提到,最近他們即使隻是在東線麵對著路軍的空軍,也是優勢不再。而且更要命的是,現在軍中士氣不振,而且自殺的人數正在上升。格特也同樣有過因為輕生而離去的隊友,所以他對此更感到心痛。


    這時候,他瞥了報紙上一眼,那裏正用不小的篇幅,報導著奧登尼亞神聖帝國空軍的“強大優勢”,這種“優勢”,首先是得益於首相的支持與空軍部部長的正確領導。格特就算再好脾氣,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


    “去他媽的正確領導!”


    在許多奧軍空軍飛行員看來,雷納.伯納特不僅不是一個空軍所需要的有能力的部長,更是因為他常常在上級麵前誇下海口,而讓空軍完成不了那些原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之後還要遭到別人的猛烈抨擊。


    “幹什麽呢?坐在那兒發呆的那位?”


    格特一回頭,看到羅蕾萊拿著空的籃子從陽台走進來。他笑了笑,拉著對方的手,說:


    “哦,隻是太無聊了在想想有什麽事情可以打發打發時間。如果您願意的話,女皇陛下,您忠誠的騎士非常樂意為您效勞——做任何事都可以。”


    “唔,真的嗎?既然是這樣,那麽從今天開始,做飯、洗衣服、每天給廚房還有家裏做清潔和掃除,有空就去熨熨襯衫外套,還有,去肉鋪和魚店排隊,將食物領回來!”


    “……就這些嗎?”


    “對,就這些,怎麽啦?還不快去執行我的命令!”


    格特看著羅蕾萊,直到對方笑出聲來,才歎了口氣,說:


    “我看我隻能對我的飛機最拿手。”


    羅蕾萊將籃子放在一邊,坐在丈夫旁,此時的她已經收斂起笑容,低聲說:


    “我真擔心,琥珀堡那邊……現在路德尼亞人開始逼近大陸邊境線了,不是嗎?要是這樣的話,不僅是烏裏尼亞,琥珀堡也會受到波及的。跟家裏聯係過了嗎?爸爸媽媽他們怎麽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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