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暖望著他喪喪的背影沒忍住笑,但很快收了起來,故意嚴肅地喚道:“秦衡。”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怎麽了?”


    “你現在在幹嘛?”鬱暖走到他麵前,仰頭直視,“等我說分手嗎?”


    她看見他目光抖了抖,眸子裏有壓抑的痛苦。


    原本是想逗逗他,心底卻驀地一疼,咬了咬唇:“笨蛋。”


    在男人微訝的眼神裏,她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摁下來,然後踮腳貼上他的唇。可是他太高了,身體還有點僵硬,所以隻親了一口就放開。


    “又沒說不要你了,別整這麽一副被拋棄的表情行麽?弄得好像是我踹了你一樣。”大膽不過三秒的女孩靦腆地轉開臉,攪著手指嘟噥道,“雖然……雖然我看到你父親,心裏還是會有點不舒服,不過都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上一輩的事情,不應該影響到我們。剛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確實很震驚,但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知道那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幽黑眼底洶湧得如同夜色下的浪潮,他緊緊地擁她入懷。


    他這一生對什麽都是勝券在握,滿不在乎,唯獨對她,他從來沒有足夠的信心,總怕自己做得不夠好。


    愛上她以後,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患得患失,會小心翼翼地去揣摩一個女孩子,會因為旁人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而牽動整顆心。他會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也許老天爺真的是有意讓我們遇見的,不然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誰,現在雖然希望破滅了,知道他再也回不來了,可是我相信他如果還在的話,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是我欠你的。”秦衡用力地扣著她的肩,仿佛要把人摁進身體裏去,“我們欠你的。”


    她原本可以有個好爸爸,像個小公主一樣被父母寵愛,幸福地成長。


    如果可能,他願意把一切都換給她。


    “欠債還錢。”鬱暖在他懷裏仰起頭,笑得眉眼彎彎,“把你自己還給我啊。”


    “還給你,要什麽都還給你。”他低頭貼住她的額,鄭重起誓,“我秦衡這輩子為你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誰要你當牛做馬了……”


    鬱暖嘴角的笑意被他悉數吻進去。


    兩人正親得火熱,忽然從門口傳來一聲抽氣聲,鬱暖最先反應過來,餘光瞥見一道人影,趕緊拍他胸口讓他放開。


    秦衡倒是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她的唇瓣,才慢悠悠看過去。


    吳桐小姑娘都被嚇蒙了,小高跟顛了好幾步才站穩,“對對不起,我我我一會兒再——”


    “進來吧。”秦衡淡淡地朝她點了下頭。


    鬱暖立馬拔腿溜了,小姑娘的目光就一直追著她,直到男人坐到辦公椅上,威嚴的聲音傳來:“還在看什麽?”


    “……”唔,看偶像啊。


    女神這下真成別人家的了,吳桐小姑娘很惆悵。


    說完公事,秦衡沒急著讓她走,涼颼颼的目光像飄了滿屋冰渣子,煎熬著小姑娘的意誌力。直到人真的受不住了,苦著臉問:“秦總,還有什麽吩咐嗎?”


    “這段時間你表現得不錯,能力我也看到了。”秦衡摩挲著鋼筆筆帽,“文總監走後,我打算在薛組長和王組長當中選一個繼任,到時候空出來一個組長的位子,就你填上吧。”


    吳桐聽完整個人抖擻起來:“謝謝秦總!”


    “嗯。”秦衡放下筆帽,看向她,“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心裏清楚的吧?”


    “清楚清楚!特別清楚!”吳桐點頭如搗蒜。


    畢竟公司規章製度上還寫著禁止辦公室戀愛這一條,哪怕老老實實遵守的沒幾個。總裁和秘書的位置可比平常人招眼得多,萬一因為這個事讓鬱暖被調走,總裁肯定會弄死她……


    八卦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我保證不會把您和鬱暖姐的事情傳出去的!”吳桐小姑娘拍胸脯保證。


    秦衡這才滿意,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


    文曉嵐的案子處理得很快,前後不到一個月,期間鬱暖還跟著出了一次庭。加上之前買通電視台的朋友,製造條件讓何少陵對她性騷擾的事,所牽連的人該判決該罰款的,一個沒落。


    文曉嵐入獄,公關部總監的位置由原先的一組組長擔任,吳桐由組員被升為組長。


    秦建坤不再反對他們在一起,江蕪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每天中午不管秦衡在不在,都給她送午飯。


    一切看上去都塵埃落定,無論公事還是私事。


    “確定查清楚了嗎?……嗯,證據不足就繼續查,這次別給我留後手。……我還不信那些分廠老總一個個能翻了天了。……行,掛了,有情況聯係我。”


    秦衡剛放下手機,看見拿好包在門口等著他的鬱暖,從衣架上取下外套,笑著迎上去,“走吧。”


    昨天把可樂從鬱湘雲那兒接回去了,兩人下了班要去給她買狗。


    寵物店是秦衡事先聯係好的,吃完飯就直接過去了。


    老板已經根據他們的要求挑了幾隻品相最好的小柯基。


    “這些柯基寶寶都是兩個多月大的,這邊幾隻是彭布羅克威爾士,那兩隻是卡迪根威爾士,親兄妹哦。血統這邊都是有證書的,您可以放心。一般寵物養彭布羅克比較多。”


    “我也覺得這種比較可愛誒,圓圓的,我媽應該會喜歡這種。”鬱暖指了指那隻背部純黃色的,“能抱出來看看嗎?”


    “可以。”


    這隻小柯基特別乖,也似乎跟鬱暖很投緣,老板抱著讓她逗了一會兒就熟悉了,自己蹦躂進她懷裏,小舌頭一直想舔她的臉。


    “我好喜歡這個啊,就買它好不好?”鬱暖看了看旁邊的男人,把狗寶寶舉起來,“秦衡,秦衡你好重啊,你是不是晚餐吃太多了?你這樣會長成大肥豬的知不知道?”


    “……”某人默默地獻出付款碼。


    兩人抱著剛買下來的狗,直接給鬱湘雲送了過去。


    老母親高興得差點涕泗橫流,一口一個小乖乖,恨不得讓狗和她同塌而眠。


    鬱暖苦口婆心,科普了半個小時的衛生講座,於是把之前買的貓籠變成了狗籠。


    可樂還沒吃飯,兩人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趕回去喂貓。


    小皇帝餓久了會鬧脾氣。


    *


    鬱暖換完家居服出來,聽見陽台上傳來秦衡低沉溫柔的嗓音。


    “小暖,你不能挑食知不知道?有了紅燒魚就不吃清蒸魚,下次清蒸魚都不給你帶。”


    “……”


    “少吃點兒鹹的,你看你這身毛都快掉光了。”


    “……”


    “你要注意養生啊,小暖,這清蒸鯽魚多好,少油少辣,清熱解毒……”男人話沒說完,突然捂著屁股跳起來,“你幹嘛踢我屁股?”


    鬱暖望著他一臉無辜,“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豆豆呢。”


    豆豆是鬱湘雲給狗起的名字。


    “來勁了?”秦衡把逗貓棒扔到櫃子上,掐住她的腰把她困到牆邊,“知道碰男人屁股是什麽下場麽?”


    “……給你踢回來好了。”鬱暖被他這副架勢弄得有點虛,“放開我,你剛剛摸了貓的。”


    “反正得洗澡。”雙臂緊緊地箍著她,低下頭,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要不要跟我一起?”


    鬱暖覺得胸口撲通撲通的快要炸掉了,脖子往另一邊縮,卻還是逃脫不了男人霸道的氣息,禁不住嚶嚀一聲,“……不,不要。”


    “小暖。”他親了親她的耳垂。


    鬱暖渾身一顫,“幹嘛?”


    “我今天去過超市了。”他抬起埋在頸間的頭,唇瓣碰了一下她的鼻尖,“該買的都買了。”


    “……”


    小姑娘害羞,硬著頭皮裝糊塗,秦衡隻得將她的下巴抬起來,盛滿欲望的眼神不容她逃離一分,“我想要你,可以嗎?”


    她輕咬著下唇,連耳朵尖都仿佛在灼燒,心裏分明是羞怯又害怕,由此也微微地抗拒著。可男人炙熱的呼吸和那雙隱約藏著熊熊烈焰的桃花眼,就像是鋪天熱浪將她包裹起來,燒化了僅存的理智和矜持。


    她對他,好像從來說不出一個不字。


    她喜歡他說的情話,喜歡他的擁抱和親吻,喜歡他的手掌將自己未經人事的每一寸肌膚變得熱烈起來。


    撇掉無用的矯情和羞澀,或許她早就希望跟這個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變成全世界最親密的關係。


    他給的一切她都想要。


    從前她聽過他最溫柔的話,而現在,她也見過了他不為人知的模樣。


    ……


    台燈的一撇光照在女孩緋紅的臉頰上,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迷蒙渙散的目光,過了片刻才終於聚焦。


    兩人交疊的呼吸都還沒有徹底平複,他從背後抱著她,用手指將她臉頰鬢邊汗濕的長發撥開,低頭在她額角印下一個吻。


    然後把臉埋在她頸窩,許久不出來。


    鬱暖被他聞得有點癢,抬手推了推,“幹嘛呀?”


    “真好。”秦衡握住她的手,五指穿進她指縫裏,緊緊地扣住,“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聞見沒?”


    “……”狗鼻子嗎?


    “是要用心聞的。”他親了一下她臉頰,“小暖,我很開心,終於把自己獻給你了。”


    剛才那些令人羞恥的畫麵又開始在腦海裏瞎晃,鬱暖看都不敢看他,嘴硬嘟噥:“說得好像誰想要似的。”


    秦衡見她這模樣愈發想逗,捏住她下巴,“我怎麽記得是某個小色妞自己說的想要?嗯?”


    “那還不是你——”她不好意思說下去,泄憤地往他胸口捶。


    真不知道這個自詡是第一次的男人,哪兒來的那麽多花樣,平時經常腦補自學嗎?


    理論和實踐的差距到他那兒怎麽就不存在了呢?


    秦衡笑得很大聲,把她轉過來摟進懷裏,“還有力氣嗎?要不要去洗澡?”


    “沒有。”


    鬱暖想的是一定不要跟他一起去洗澡,結果話音剛落,男人掀開被子,直接把她橫抱了起來。她遮上也不是遮下也不是,連小腿都不敢亂晃,急得眼睛都紅了:“秦衡!”


    “不是沒力氣麽?我抱你去。”他邊踢開浴室門,邊啃了一下她的鼻尖,“別害羞,以後要天天見的,你最好快點兒習慣。”


    “……”天天見,害怕。


    鬱暖表情憤懣地捶他的背,隨即聽見男人吃痛地“嘶”了一聲,“都是你撓的血印兒,還打,你想疼死我是不是?”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然後乖乖地把手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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