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也許正是巫族沒落的原因。古時候的帝王,怎麽可能對別人跪拜呢,即使她代表了天地意識,但她的身體也終究是一個人。


    可是現在的趙霏又的確處於非人的狀態,人對她跪拜,隻是代表著對天地的敬畏,代表自己的謙卑和乞求。


    實際上也不是非跪不可,上次季寒山來找趙霏問卜的時候,就沒有跪。但是他當時也並沒有要求問卜的絕對準確性,而且為所問之事提供準確的名字作為線索,把問卜的範圍局限在一個極小的空間內。


    這次問卜,要直接問出殺害趙賢禮的凶手是誰,所要搜尋的範圍就很大了,必須用最嚴苛的程序禮儀,否則會有問卜失敗的可能性。


    又因為趙奶奶和趙賢禮有著最親近的母子關係,所以由她來提問,多少能夠增加問卜的成功率。


    如果要跪的人是趙霏,趙奶奶心裏說不定會有些顧慮,當她感覺自己孫女的氣息從這具肉身上消失無蹤的時候,她心裏的顧慮就全都不見了。


    她要跪的是天地,也許現代的人對天地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敬畏之心,以為人類的力量可以征服天地。


    趙奶奶覺得自己可能真是老古董了,雖然一生從事科學事業,也信奉科學,但是始終不能不忘記,人因該對天地自然懷抱一顆敬畏之心。


    於是趙奶奶恭敬的跪下來,對著那雙空靈的眼睛問道,“請問巫女,殺死趙賢禮的凶手是誰。”


    趙霏看著趙奶奶,又仿佛看向虛無,擺在她周身的玉禮器依次亮起乳白色的光芒,又依次熄滅,隨著最後的玉琮光亮熄滅,那張充滿神性的麵孔輕啟朱唇,“傅琰。”那聲音明明是輕柔的,卻產生了遼遠的效果,音波久久的在房間裏回蕩。


    這是一個人類的名字,季寒山很快想到了那個從他手裏逃走的魔修,還有那個幫助他逃跑的另一個魔修。


    昨晚因為害怕引發趙霏內心的焦慮情緒,使她連續操勞不肯安睡。季寒山一直忍著,沒有告訴趙霏,他在高慶死亡的時候,曾經發現過一個魔修的氣息。


    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季寒山很自然的想到,這個傅琰,就是殺死高慶的人,於是他問道,“請問巫女,傅琰是不是殺了高慶。”


    趙奶奶剛想複述季寒山的問題,就聽那輕柔而遼遠的聲音說,“是。”


    這就是問卜的訣竅所在,越具體的問題,越容易解答,像這種是與否的問題,就最容易得到答案。


    季寒山的得到解答之後,他又繼續問道最關鍵的問題,“請問巫女,傅琰在什麽地方。”


    這次趙霏沒有馬上回答,趙奶奶又複述了一遍季寒山的問題,等到玉禮器依次亮起熄滅之後,那神性的麵孔再次開口道,“s市翠玲別墅區305號。”


    趙奶奶得到心裏最想得到的答案,就打算謝神,結束這場問卜了。但是季寒山接著問道,“請問巫女,趙賢禮為何而死。”


    季寒山的這個問題比問趙賢禮被誰所殺還空泛的多,甚至比直接問趙賢禮的死因還要空泛,為何而死,到底為了什麽目的呢。


    對於那個從自己手裏逃脫的魔修傅琰,不是季寒山看不起他,以他的能力,季寒山不認為特殊任務局會連一點連環殺人案的線索都摸不到。


    真正讓季寒山感到忌憚的,還是那個從他手中救走傅琰的人。


    果然,對於季寒山的問題,這次趙霏並沒有馬上回答,趙奶奶也隻得再次把這個問題複述了一遍,


    這一次玉禮器亮了三次,清玄玉鈴的靈光耗盡,天地意識才通過趙霏的嘴巴發出聲音,“魔靈大陣。貪欲之魂,吞噬己身,眾生為祭,魔靈逆轉,化而為生。”


    隨著一字一句的露出,趙霏的身體開始顫抖,而且她的聲音越來越洪亮,那聲紋蕩漾開來,震得趙奶奶耳朵嗡鳴,她最後什麽都聽不見了,隻看到趙霏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合。


    隻有季寒山才聽到那超過人類聽力頻率的聲音說,“翠玲別墅區,正午十分,邪陣即成,格殺。”


    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筆,竟然能夠觸怒天地意識,讓它下令格殺。


    不等季寒山想出個所以然,大量的原始靈氣就不要錢一樣充盈他的全身,剛剛重新主宰自己身體的趙霏,同樣受到了這場靈氣盛宴的衝刷。


    連已經癱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趙奶奶,也同樣享沾到了這次靈氣盛宴的光,一頭近於雪白的頭發逐漸變黑,直至全部化為青絲,就連臉上的皺紋,也被一根根的抹平,待到這次的靈氣盛宴結束,趙奶奶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二十歲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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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在這場靈氣的盛宴中,每一個人都受益匪淺。


    除此之外,擺放在趙霏周圍的六件玉禮器和佩戴在她身上的玉鈴,也同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清玄玉鈴清透的玉質中更添加了油潤喜人的光澤,那杜鵑的花朵形狀,顯得更加惟妙惟肖了,任何一個看到它的人,都不可能忽略它的寶貴價值。


    不過清玄玉鈴的外形變得更奪目,也是一個甜蜜的負擔,從今往後趙霏恐怕再也無法大將它像一個普通飾品那樣晾在外麵,隻能將它貼身佩戴了。


    趙霏從醉人的靈氣沐浴中清醒過來,首先看到的還不是掛在脖子上的清玄玉鈴,而是那套擺放在她身前的玉禮器。


    這套玉禮器剛剛被季寒山做出了的時候,雖然沾染了些微的靈氣,但終究是凡玉雕琢而成,本身資質有限,所以隻能算是普通的法器。可是在經過了這一次的靈氣洗禮之後,它們身上發生了本質的變化,脫胎換骨,化凡為靈,竟然變成了一套靈寶。


    而且稍微用靈氣一激發,趙霏就驚喜的發現,這套原本隻能在儀軌中起到增幅作用的玉禮器,在化成靈寶之後產生了的新的作用。


    竟然就是趙霏現在最需要的防禦能力。


    這六件玉禮器生來就是一套的靈寶,所構成的防禦自成天地,開啟防禦之後,被保護的人在它構建的天地中隱藏起來,敵人連影子都摸不著。


    在趙霏檢查玉禮器的功夫,一直得不到趙霏關注的清玄玉鈴卻不滿於她的冷落。


    “叮~”


    清玄玉鈴頗有靈性的自己發出了聲音,而且這聲音的質地,聽起來比之前的聲音更加幹淨清亮了。


    不僅是聲音和外觀的變化,趙霏將它放在手心仔細感受一番之後,感覺清玄玉鈴最主要的封印鎮壓功能又得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以清玄玉鈴現在的威力,趙霏有信心,可以在一段時間內限製住季寒山和許傾城這種上古遺族的行動能力。


    滿意的放開清玄玉鈴,趙霏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到被季寒山扶到沙發上躺著的趙奶奶。


    趙奶奶的頭發全黑了,臉上的皺紋也被撫平了很多。


    趙霏覺得奶奶看起來好年輕啊,似乎比記憶中奶奶最年輕的時候看起來還要年輕,好不適應啊。


    季寒山就坐在趙奶奶旁邊,他輕言細語的跟趙霏說,“被奶奶吸收到身體裏的靈氣,還在持續不斷的修複她的髒腑。經過這一遭,奶奶要長命百歲應該是很容易的事了,而且很有可能不止活一百歲,這樣的機緣堪比服用了天材地寶,真是多少修行者求之不得的奇遇。”


    看到自己手背上回字紋路的印記,趙霏對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的季寒山說,“我們這是被強行借貸了啊。”


    這種被天地意識強買強賣的好事,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呢。如果被道門佛門,或者特殊任務局的人聽到趙霏的話,一定會唾棄她,純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當然,季寒山是實實在在的心裏很不爽,因為剛剛一不小心吸收了太多的靈氣,竟然促使他的本體再次發育。


    也就是說季寒山進入了成長期。


    別看季寒山現在維持人形的時候,還是一個成年人,可是他那原本威風凜凜的本體,卻已經變成了比貓兒大不了多少的袖珍體。


    季寒山每一次的成長期最短持續一個月,最長可能長達一百年。


    而今天正午之前,季寒山和趙霏必需進行一場凶險的戰鬥,可是季寒山的攻擊力又是以肉身見長。


    所以今天中午之前,就不得不對趙霏展示自己袖珍本體了,唯一讓季寒山感到不那麽鬱悶的一點,就是昨天被爆炸弄出來的皮毛斑禿也就長好了。


    抱著能晚一刻讓趙霏發覺,就晚一刻的鴕鳥心態,季寒山在趙霏問他,“你的聲音好奇怪。”的時候,盡量字正腔圓的回到道,“沒有啊。”


    的確沒什麽奇怪的,不過是成長期的變聲而已。


    在季寒山的盡力掩飾下,趙霏最終也沒有發現端倪,她隻是疑惑的看了季寒山一眼,總感覺季寒山身上的氣質不太對,像是在原本成熟的感覺裏摻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少年感。


    少年感使得季寒山原本略帶冷峻的氣質為之一變,多少有了些明亮的感覺,那張的英俊的臉又變好看了很多呢。


    啊~,趙霏在自己的心裏狂叫一聲,


    打住,不能再看了。


    趙霏有些自我厭棄的想,自己為什麽像一個色情狂一樣,總是控製不住自己,老是無意間就會被季寒山的美色所誘惑。


    對於這件事,趙霏真是感到非常無可奈何,隻能發揮鴕鳥精神不去想它。


    兩隻鴕鳥相遇,有誌一同的想要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可想而知,場麵會是怎樣的生硬。


    不過趙奶奶失去了意識,在場隻有趙霏和季寒山,隻要他們倆不覺得尷尬,再怎麽生硬都會被濾鏡變成生動。


    最後表現出來的結果就是,趙霏不再看向季寒山,轉而專心致誌的撿拾地板上的玉禮器。季寒山則是望向窗外,也不知道窗外麵陰沉沉的天空有什麽好看的。


    今天的天氣的確不太好,天空陰沉沉的壓在人頭頂,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落下傾盆大雨,但是季寒山和趙霏卻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出門。


    趙霏換上了登山服,把玉禮器和玄龜甲都放在上衣口袋裏,清玄玉鈴依然掛在脖子上,這樣一來,手機就沒地方放了。


    這時候她才終於體會到季寒山不用手機的原因,季寒山作戰的時候動不動就要變身,手機放在身上肯定很不安全,若是放在儲物空間裏就沒有信號,那自然也是有沒有手機都一樣了。


    季寒山看趙霏左右為難的樣子,本來打算沒有度過成長期之前,盡量少說話的季寒山不得不的費勁的提氣說道,“放在家裏,不然放我幫你存在儲物空間裏,今天肯定是一場惡戰,你不會有時間看手機的。”


    作為一個標準的現代人,讓手機暫時告別自己的視線,趙霏難免覺得心慌,總覺得在此期間,自己可能會錯過什麽特別重要的消息。


    當然,這種感覺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幻覺。


    兩害取其輕。


    趙霏最終的決定,還是把手機放在季寒山的儲物空間裏,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讓季寒山拿給她。


    當趙霏他們準備就緒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九點半了,按在s市慣常的堵車標準,趙霏他們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使用正常交通工具的可能性。


    趙霏已經習慣了讓季寒山帶著她在城市的高樓空隙中穿梭,於是自動在自己身上施展了加上掩藏行跡和禦使風力的巫術。


    當兩人飛到半途的時候,趙霏突然扯扯季寒山的胳膊,傳音告訴他,“你放開我,我感覺我可以自己飛了。”


    如果趙霏之前隻能算可以在空中漂浮的話,現在就是可以真正的禦風而行了。


    趙霏心情激動的繞著旁邊的一座寫字樓繞了幾圈,直到聽見一個在寫字樓裏上班的女孩子抱怨,“我這天天看電腦,眼睛是越來越不行了,怎麽一直感覺窗外有什麽東西在飛啊。”


    這是一個感知力比平常人稍微靈敏一些的女孩子,趙霏臉皮微微泛紅的悄悄溜過了那座寫字樓。


    風從耳畔滑過,她終於感覺到了真正自由的感覺。


    好了,瘋夠了。


    趙霏停下來對季寒山說,“你在前麵帶路。”


    沒辦法,趙霏的方向感不是很好,要讓她自己在空中找到去翠玲別墅區的路,給她一個手機導航的話,她才有可能辦到。


    季寒山看著在風中戲耍的趙霏,真像是一個調皮的精靈,衣袂在風中鼓蕩,偶爾不下心露出一絲腰際的嫩白皮膚,更是一種無辜的魅惑。


    但是既然吩咐他到前麵去帶路,季寒山也隻得拋棄眼前的風景,順從的到前麵去。


    沒有了的手牽手的肢體接觸,又剝奪他觀看的樂趣,真是殘忍。


    翠綠別墅區305號,曾經給李桃帶來強大自信心的天衍絕殺陣,始終沒能得到展示的機會。因為就在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翠玲別墅區的途中,就有幾個心智不堅的家夥遭了魔修的道兒。但是他們這個尚未磨合好的的隊伍,並沒有足夠的默契,竟然誰都沒有發覺。


    明明是早晨最忙碌的時候,整個翠玲別墅區裏卻安靜的可怕,連一點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沒有。


    李桃和她的幾個忠心的手下都發覺了異常,但是他們按照以往的經驗判斷,隻當是魔修慣常用來迷亂人眼目的幻境,在這種幻境中,最要緊的就是不能慌亂,隻有在對方發動攻擊的時候,才是進行反殺的最佳機會,否則很容易出現誤傷或者白費力氣的情況。


    在這樣情況下,李桃隻是下令槍彈上膛,加強警戒。中途由李桃的幾個忠心手下動手,打散了一些攔路的魔氣攻擊,其餘人一直保持警惕,但並沒有動手。


    他們走到305號別墅門前,就看到了傅琰。


    他就那樣的狂妄的坐在305號別墅門前的小噴泉池邊,翹著一個二郎腿,笑盈盈的看著李桃。


    這副場景愈加讓李桃確定,眼前的傅琰隻是幻象,但也極有可能就是打破這個幻境的關鍵節點。


    李桃抬起扶著靈氣炮的左手至耳際,隨後手掌輕輕往前一揮,這是啟動天衍絕殺陣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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