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寢室呢。”芝芝避開幾步,心裏嘀咕,不會連他們都抓吧?


    錢老師和顏悅色地問:“哦,那怎麽這麽晚回啊?”


    莊家明解釋說:“我們要鎖門,就一起走了。”


    “為啥要一起走?”錢老師發出靈魂拷問。


    但莊家明非常正直地說:“讓女生單獨走夜路,不太好。”


    芝芝點頭。作為曾經的獨居單身女性,住酒店檢查攝像頭、坐出租車拍牌照並且與人通話、走夜路最好找人結伴,是必備的生存法則。


    雖然校園裏理論上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萬一呢?校園暴力也不是沒有,聽說還有人遇到過蛇,她不能和大部隊一起回寢室,就一定要等莊家明一起走!


    他們倆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正直。


    錢老師狐疑地掃視著,語氣卻很溫和:“男生女生還是應該保持距離,知道嗎?你們都是實驗班的學生,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教導主任都這麽說了,不聽不行。


    莊家明和芝芝互相看了眼,然後說:“你走在前麵,我走後麵。”


    “行。”


    他們達成共識,和錢老師告別,在他的注視中一前一後往宿舍樓走去。


    *


    下一周的升旗儀式,副校長上台,公布了這一周的嚴打成果,抓住小情侶十一對,地點包括綠化帶、操場、樓梯間等多個場所。


    “……經過慎重考慮,給予以上同學口頭警告處分,希望同學們引以為戒。”


    場下鴉雀無聲,同學們都被學校的雷霆手段震懾到了。


    但還沒完。


    吃過午飯,部分消息靈通的同學帶來了新消息:有幾對情侶被叫家長了。其中包括高一就在一起的張霖和楊榕榕。


    他們倆一個在文科班,一個在理科班,隻隔了一道牆,來往很方便。而且,小別勝新婚(?),不在同個班裏,反而更加親密,有空就去樓梯間聊聊人生,下了自習就拉拉小手,據說周末還約好了出去看電影。


    當然,這些都是瞞著家裏的。


    雙方家長一來,小甜餅就成了人間慘劇。


    張霖被他爹揍了。


    楊榕榕被父母當著老師的麵批評了。


    他們被迫分手了。


    是夜,莊家明他們寢室聽了大半夜的感情傾訴。


    少男少女失戀,都是認真的。張霖要麵子,忍著沒哭出聲,但聲音沙啞,第二天起來兩個眼圈都是烏青的。整個人頹得不得了,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楊榕榕是女生,對哭沒什麽負擔,據說哭了一個晚上。


    芝芝因為成績上浮,沒和她一個寢室,所以隻是聽二道消息,但看她上課沒精打采,眼皮發腫,就知道大概是真的。


    作為班長,需要關心同學的心理健康。她約楊榕榕一起去小賣部買酸奶,回教室的路上,特地選了偏僻的小路和她談心。


    “老師他們這麽做,隻是怕你們學習成績下降。”芝芝先說了句沒意義的空話,然後切入正題,“其實嘛,有句話說得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隻要表現得像是分了手,別被老師抓到,也沒什麽啊。”


    楊榕榕的精神振奮起來:“你是說讓我們私底下談?”


    “你們以前太高調了,被殺雞儆猴也很正常。”芝芝吐槽了句,又道,“你要是真的放不下,談就談嘛,戀愛說到底是種正麵狀態,但是有一點,你要是成績下降,你爹媽肯定知道你還在談。”


    楊榕榕有點不好意思。她上高二後,因為分科的關係,排名沒變,但實際上就等於下降了。戀愛的確分散了她的心思,沒像初中那麽努力,一有空就想著和張霖出去。


    芝芝平靜地說:“你把成績搞上去,他們就以為你分手了收心了,就不會多管你什麽。你們再隱蔽點,熬過高三就行了。”


    楊榕榕咬住了嘴唇。


    “你慢慢想,其實分手了也挺好的。”芝芝換了個思路,輕鬆道,“天涯何處無芳草,長得帥的學霸很多,比如說……”


    “莊家明?”


    芝芝嘴角抽搐:“那和張霖有什麽區別?我是說普朗克啊錢學森啊王德民啊,長得帥還有才華。當然了,海蒂拉瑪也是又美又厲害。”


    楊榕榕:“……那我還是選跡部大爺。”


    芝芝立刻表態:“幸村更好!”她愛柔弱的美少年!


    ……


    經過激烈的“討論”,最後,她們達成一致:這對cp可以磕。


    *


    學校的消消樂大概持續了大半個月,取得了可喜的成效。


    五月,離高考還有一個月,很多人都收了心,開始把精力放到學習上。兩個實驗班在各科老師的主持下,試著考了一次高三的一模。


    emmm……基本全軍覆沒。


    基本的意思是,莊家明憑借著驕人的基礎,考出了個不錯的成績,但比起平時的水平,算得上是考砸了。而關知之……一枝獨秀。


    她語數外考過了莊家明!


    成績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驚呆了,心裏就是“臥槽?臥槽!臥槽?!!!”


    可細細想來,這並不奇怪。


    她本來就學過一次,這兩年又用心,把原來的知識撿了個七七八八,兼之又時不時回顧總結,遠比學了就忘的其他同學好得多。


    最重要的是,她有高考的思維。


    芝芝原來沒想到這一點,後麵忍不住問莊家明要了卷子,對比了下才發現問題出在哪裏。


    她猶豫了下,掐著手指頭說:“雖然這麽說有點難為情,但我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經驗想告訴你,你要聽嗎?”


    “要啊。”比及她的小心翼翼,莊家明本人並不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承認芝芝比他更用功,更懂得應試的方法,輸給她沒什麽好奇怪的。


    芝芝豎起手指:“第一,把能拿的分全都拿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計算要寫詳細的步驟,隻要思路是對的,就算最後算錯了也會給分,莊家明同學因為比較聰明,步驟通常十分簡略。答案正確的情況下,他肯定得分,但要是不小心寫錯了……隻能看他上一步寫到哪裏。


    閱讀分析亦然。


    這句話表達了作者怎麽樣的思想感情?不要隻寫一個,想到的全都寫上去!寫錯不扣分,寫對就得分,不寫白不寫。


    “第二,該刷逼格的時候一定要刷。”


    這針對英語,尤其是作文。


    英語作文通常比語文簡單一些。莊家明寫英語作文的思路和語文是一樣的,他想寫好這篇論文,有理有據,邏輯通順。可是,英語考察的是語言的掌握情況。同樣的情況下,高級詞匯越多,句式越新鮮,得分會越多。


    “用幾個高逼格的,再背點原版的名人名言。”芝芝尷尬地笑笑,“湊字數很方便,你看我幾乎次次都寫。”


    泰戈爾的《飛鳥集》,莎士比亞的名言,還有馬丁路德金,都是她薅羊毛的重點對象……


    莊家明陷入了沉思。


    “這個老師高三肯定會講的。”芝芝認真地說,“你不是沒考好,你是沒熟悉他們的套路,摸準了一考一個準。”


    說完,又假裝很遺憾似的:“估計我這輩子也就隻有一次考過你的機會了。”


    莊家明回過神,忍不住笑了,故意問:“那你為什麽還要告訴我?”


    “不告訴你,你也遲早會知道的,當然賣個人情囉。”她聳聳肩,“你總得意思意思,請我吃個什麽吧?”


    他們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馬路兩側偶爾有人擺著吃食攤,香氣飄散進來,勾得肚子咕嚕嚕叫。


    莊家明一口答應,但又問:“那你會和別人說嗎?”


    芝芝考慮了下:“他們問我我就說,不然搞得像我炫耀一樣。”


    “所以,我是不一樣的嗎?”他突兀地問。


    芝芝頓了頓,笑嘻嘻地說:“對啊,我們倆多少年的情分,當然不一樣?”


    莊家明問:“有多不一樣?”


    芝芝覺得有點奇怪,警惕又好奇地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隨便問問。”莊家明神色自若,仿佛確實閑談。


    芝芝心裏有鬼,頗有些不自然,胡亂敷衍:“就那樣,我咋知道。”


    莊家明就不問了。


    他隱隱約約覺得,芝芝對他不是想象中那麽無意。可是,有什麽橫在兩個人中間,像是暗色的玻璃,他無法看清她的心意。


    怎麽辦呢?少年心裏著急,臉上卻分毫不敢表露。


    第73章 朋友


    考完期中考後,芝芝就發現,程婉意請假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她以前也請過假,有一回是報名去參加了哪裏的一個夏令營,因為時間和國內的假期對不上,遲了一周才來上課。


    但這次,她請了快一周的假。好在老師們也知道她情況,並未多說什麽,大開方便之門。


    回來後,程婉意和芝芝說:“我可能在期末考試前就要走了。”


    芝芝吃了驚:“這麽快啊?”


    “早點去,早點安頓。”程婉意稍稍停了下,語氣很奇怪,“我媽會陪我住一段時間。”


    “應該的,你一個人在外麵人生地不熟。”芝芝說著,心裏有點不舍得。程婉意是她重生回來後,除了莊家明之外,第一個重新認識的朋友。


    記憶裏,她清高自傲,高人一等,目下無塵……總是非常討厭就對了。可接觸了之後,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程婉意是個單純的女孩子。


    她的單純,來源於她優渥的家境,沒有吃過苦。小學的時候有男生欺負過她,當她穿著沾染了灰塵的小裙子回家時,母親就發現了。


    一個星期後,那個男生就轉學了。


    說起這件往事時,程婉意的表情是很漠然的,帶了些自己都未察覺的不滿——芝芝認為她是不滿的。


    不滿於母親的操控和過渡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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