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迅速站起身來,不著痕跡地合上了書,背到了身後,“伯母好。”


    溫喬莫名有種死不瞑目的感覺。


    畢竟她想象力再豐富,也絕不會想到見家長會是個車禍現場。


    作者有話要說:  p.s.1文中故事,來源於《不美少女與黑-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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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構思了三版結局,結局都是he。


    第1種覺得不妥劃掉了,第2種比較燃,更濃墨重彩,更有戲劇性,更讓人印象深刻。從客觀角度講,2也更適合小說的高那什麽潮。我個人比較喜歡2,但是它的過程有一丟丟虐,我猶豫了好久,最後放上來的是第3種。


    因為這本書寫得時間太久了,我總覺得再虐你們一把我就太過分了。我寫的不是嚴肅文學,絕大多數人看網文是為了消遣,所以我還是希望,我帶給你們的快樂多一點。


    因此,我放上來的是最溫和的版本。


    至於上麵提到的隱藏版本,就這麽丟了我確實有遺憾,整理後我扔番外或者微-博,感興趣的可以點開看,小心髒受不了的直接略過去就好。


    【後麵還有一章,下午傍晚刷新】


    第67章 喜歡


    氣氛實在尷尬,也不能一直幹站著, 溫喬又鬱悶怎麽自我介紹, 總之別扭死了。


    葉瑛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我聽景宸提過你。”


    跟溫喬想象之中不同,她不算溫和,但比預計的好相處。


    其實從顧景宸身上,溫喬就看得出來顧家規矩重。怕倒不至於, 但她從前多少有些擔心, 擔心未來會有什麽不愉快, 所以見家長的事一拖再拖。


    溫喬稍微鬆勁。


    葉瑛並沒多少心思關注她, 詢問完醫生情況, 交代了幾句,就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院長也不知道聽到什麽動靜, 急匆匆地趕過來了,身後跟著幾個醫生。他話說得含蓄,麵上不算殷勤,但恰到好處地表示了自己的重視。


    “您過來怎麽沒……”


    隻是他還沒說完, 站在葉瑛身後的特助打了個手勢,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然後就把人帶了出去。


    “這兩天你費心了,”葉瑛將一個盒子放在溫喬手邊,“來得匆忙,我沒特地準備東西, 這是見麵禮。”


    溫喬稍怔,就要把東西還回去,“伯母,我不能收,本來應該是我……”


    “拿著吧。”葉瑛將她的手按下,起了身,“醫院悶,不適合長待,有什麽事你吩咐小周就行。”


    這動作等同於一個暗號,她打算走了。


    “伯母,”溫喬在她身後叫住她,“您可以告訴我,顧景行是誰嗎?”


    葉瑛驀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的視線清寒,算不上不善,但足夠威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您可能不清楚,當年的綁架案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溫喬也沒躲避她的視線,“我知道問您這些可能要得罪了,但我還是得冒昧問一句,顧景行和那起綁架案有什麽聯係。”


    她稍稍遲疑了一秒,“畢竟現在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我們都不希望他出什麽事。”


    “無妨,”葉瑛的態度平靜,不似有怒,“也不是什麽提不得的。”


    當年的事溫喬有所了解和推測,不過她知道的並不詳盡。


    那起綁架案其實是將計就計的結果,從最開始連家做局,就已經在顧家掌控中。隻是顧家要的是一擊即中,要的是把連家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所以發現了苗頭的時候,並沒有遏止。


    唯一沒想到的是,過程中一步算錯,就真把顧景宸推入了險地。


    顧景行的死就是一場意外。


    他和顧景宸從小就玩在一起,當天也不例外,結果替這場爭鬥買了單。


    葉瑛微微皺眉,歎了口氣,“我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怨恨。”


    “他沒有怨恨您,伯母。”溫喬輕聲道,“他沒有怨恨您。”


    葉瑛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十三年前,我對景宸來說隻是個陌生人,他都可以義無反顧。”溫喬的視線從顧景宸身上收回,“對一個陌生人都很溫柔的人,怎麽會把過錯推給別人。”


    “如果真的有怨恨,他怨恨的也是自己。”溫喬認真而鄭重地看著她。


    從未有人了解過,梗在他心頭的自始至終都是愧疚:他認為是自己連累了別人,他認為最錯的自己的無能為力,即使顧景行的死亡隻是一場意外。


    而副人格,隻是他幻想出來的、替代已經死去的“顧景行”活著的存在罷了。


    ˉ


    外麵天色漸漸沉下來,沙沙地下起雪粒來。薄薄地積雪覆蓋在殘枝和路沿,虛白的霧氣淡淡地浮在窗邊,從邊緣往裏攀爬。


    病房內靜悄悄的,溫喬正窩在沙發上刷視頻。聽到點動靜,她抬頭看了眼,起身朝他走過去。


    “您醒得可真是時候。”她歎了一句。


    “我睡了多久?”顧景宸捏了捏鼻梁,微微皺眉。


    “一天兩夜。”溫喬指了指輸液袋,“現在還掛著水呢。”


    她一抬手,腕上的玉鐲往下滑了滑。玉石通透,泛著瑩潤的光。


    正要拔輸液管的顧景宸頓住,盯著她手腕看了幾秒,有些遲疑,“我媽來過了?”


    “嗯?”溫喬沒跟上他的思維,朝他的方向微微傾身,按鈴叫醫生。


    “祖傳的。”顧景宸牽過她的手,眉間一展,低低地淺笑。


    溫喬聞言怔了怔。


    然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動手摘鐲子。


    “……”顧景宸忍不住蹙眉,“欸,不是,你什麽意思啊?”


    這動作怎麽看都像是急於撇清關係。


    他對她的行為感到十分不解,不滿地嘖了聲,按住了她的手。


    “廢話,我收起來啊。”溫喬抽了抽手,“回頭我再給你脆了怎麽辦?”


    “那正好。”顧景宸挺樂見其成地眯眼笑了笑,伸手一攬,把她往懷裏抱,“把你賠給我抵債。”


    “撒手,待會兒要被人看到了。”溫喬輕哼了一聲,在他掙了掙,埋怨道,“你就不擔心擔心,我見你媽是什麽狀況?”


    “我媽挺好相處,就是看著麵冷。”顧景宸不以為意,“她應該會很喜歡你的,要真是溫婉賢淑那一款,她可能看不上眼。”


    “你什麽意思?”溫喬警醒地瞪了他一眼,抄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我還不夠溫婉嫻熟?”


    她抓重點的能力向來是一絕。


    “我沒這意思,我誇你率真活潑不端著不行嗎?”顧景宸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欸,你能不能照顧一下我是個病號?”


    “你還知道自己是病號。”溫喬嘀咕了句,“我差點以為你回不來了。”


    顧景宸正要出聲安慰她,溫喬冷不丁地抬眼問了句,“我們在工廠分開之後,你因為我又折回去了?”


    猝不及防的一問,不過顧景宸知道她在說什麽,他視線一頓。


    “這也是我媽跟你說的?”


    “我猜的。”溫喬抬眼看向他,明亮的瞳仁瀲灩著光,“不過現在知道了。”


    小時候不懂,她逃離時隻記得身後有人追逐,最後幸運地逃過一劫。恢複記憶後顧景宸也從未提起,但是從顧母的話裏,溫喬能聽出端倪——


    從來都沒有什麽所謂的僥幸。她逃走後一切順利,不過是因為他又折回去,把所有的危險都引開了。


    說到底,當年的事也不是和她毫無關係。


    “這和你沒關係,喬喬。”


    顧景宸其實聽得出她不同尋常的語氣,他微微蹙眉,拇指安撫性地摩挲著她的腕骨。


    “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換成誰我都會這麽做。”他加重語氣重複道,“所以就算當年我出現了意外,你也不需要自責,何況並沒有。”


    “那你呢?”溫喬看著他,反問道,“那你為何要拿這些懲罰自己呢?”


    顧景宸驀地抬眼看向她,似乎是在驚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奇怪而微妙的氛圍浮動在兩人之間,背光的角落裏,他忽然笑了笑,視線溫柔下來。


    “我知道。”


    他想到蘇醒前的夢。


    像是無數次來到這裏一樣,他站在廢舊的工廠前。黑暗和塵埃從四麵八方攏過來,雨勢急驟,迫使他不停地往前走。


    黑暗中,麵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少年的笑容清朗幹淨。少年朝他招了招手,似乎急切地跟他說著什麽,可惜聽不清。


    就在他終於靠近時,少年臉色微變,猛地推開了他。他也終於聽到了那兩個字:


    快跑。


    他的心髒驟然一緊。然而一切都遲了,槍聲終結了所有。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少年倒在血泊裏,視線冰冷而怨毒地重複道,朝他伸出血-淋淋的手,“該死的人明明是你。”


    他不受控製地停在了原地,眼前仿佛是泥沼,他被拉著不斷下墜。


    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喚他回頭。是他很熟悉的聲音——


    是溫喬的聲音。


    都說活著的人常常比死去的人更痛苦,畢竟要擔負太多東西踽踽獨行;其實過好現在,才是最好的交代。


    年少時期他耿耿於懷的,是痛楚、是不甘、也是自責和愧疚,即使這一切,本就不該由他承擔。


    其實他早該放下了。


    -


    空氣絲絲冷冽,寒冷冬日的餘光裏,雪地上浮動著虛晃的影子,噴水池帶起一層水霧。


    顧景宸把車停下。


    手機還在堅持不懈地響,屏幕上顯示了五個未接電話,目前是第六個。他邊拿起電話,邊往草坪附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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