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定是生氣了。


    完蛋了,他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待自己了。


    越是這麽想葉桃就越難過,一時沒忍住,淚水一汪汪的往外淌。葉蕭瞥了她一眼,到底提醒了兩句。


    “還望三妹時刻記著自己身份。”葉蕭麵色冷肅,以長兄的身份教訓,“這裏是侯府,不是唐家!你的身份是侯府三小姐,不是隨隨便便哪家的阿貓阿狗。你若自重安分,日後自然有你的好日子。但你若不知輕重一再鬧騰,可不就隻是跪祠堂這麽輕的懲罰了。”


    說罷,葉蕭一甩袖子,也轉身大步離去。


    葉桃覺得自己像個笑話,特別丟人。興衝衝打扮了一番跑來,結果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旁邊跟著的丫鬟也覺得丟人,於是勸說:“三姑娘,這邊風大,咱們回去吧。”


    “要你管!”葉桃正找不到出氣筒呢,正好,將那丫鬟狠狠罵了一頓以解心頭不快。


    很快,就有丫鬟把馬場上葉桃丟人的事情去告訴了刑氏。才應付完顧嬴兩家,刑氏覺得自己實在身心俱疲,但聽丫鬟來稟的是這些瑣碎的小事,隻說:


    “我知道了。繼續盯著吧,有任何情況,再來匯報。”


    那丫鬟應一聲後,走了。


    刑氏心裏有事,側臥在塌上閉目休息,眉心也是皺著的。卻也根本沒休息好,她心思不在休息上,所以一直翻來覆去。


    身邊伺候的嬤嬤知道自己主子在煩憂什麽,當時嬴王府大郡主找夫人說話的時候,她就站在旁邊伺候著。


    老嬤嬤想,這事情既然遇到了,急也沒用,還是得想法子解決才行。


    於是,老嬤嬤建議道:“夫人,不若叫了姑娘來,一同商議商議吧。姑娘聰敏,她若不願嫁,指定能有法子避開了去。”


    刑氏卻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她搖頭說:“這嬴王府並非真想娶我榕兒,不過是為了與顧家爭罷了。爭贏了,出了這口氣,那我榕兒成什麽了?”


    “我榕兒是人,不是他們爭來奪去的物品。榕兒的下半輩子,可不能毀在嬴家人手裏。”說著又激動起來,卻到底忌憚嬴王府,不敢過於放肆,隻能壓著聲音說,“這嬴王府就是個狼窩!外戚權重,遲早要完,我可不能把榕兒送進狼窩裏去。”


    老嬤嬤是刑氏奶媽子,從小看著刑氏長大的,待她如親女。


    看著刑氏著急生火,也心疼,怕她急病了,忙說:“你也知道嬴家是一時賭氣,做不得數的。說不定,改日自己都忘了這事兒。”


    “你也別安慰我了。”刑氏知道事情沒想的那麽簡單,“嬴家都派了郡主來親自與我說了此事,還定好了日子,說嬴王府等過了正月就籌辦馬球賽,到時候要我帶著榕兒一道去。這分明就是相看嘛!”


    老嬤嬤也跟著揪心:“那要不……去跟老夫人說說?”


    刑氏搖搖頭:“跟她老人家說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得咱們自己想法子。若是叫她老人家知道了,萬一怕得罪嬴家,說不定會起了犧牲我榕兒的心思呢。”


    “夫人說的也對。”


    主仆正愁著,外麵葉榕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看到有小仙女說樊昕又矮又胖,其實不是啊?


    《豔妻》中,顧家人描寫過又矮又胖的人是顧二夫人,也就是顧昶的媽媽。至於樊昕,她武將家庭出身,比較高大,五官頗英氣那種,雖然不多漂亮,但也能算中上之姿hhhhhhhh~


    第32章


    葉榕一眼便看出了母親的不對勁來, 忙過來問:“娘怎麽了?”


    她早猜得到嬴鳳單獨找母親, 肯定是說了些什麽的, 所以, 外客一走, 她就立即過來了。眼見母親精神不好,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帶著臉色也變了。


    就知道嬴王府的人突然造訪沒什麽好事, 不然葉家與他們家非親非故的, 怎麽就突然登門了。就算是為著顧家來的, 但也不可能隻是單純為了擠兌顧家、給顧家添堵。


    刑氏猶豫一瞬, 便覺得此事還是要跟女兒說的。女兒大了,有些困難,也需要她跟著一起麵對。


    她不可能陪著她一輩子,日後她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難題的, 她需要有解決難題的本事。


    旁邊丫鬟扶了一把,刑氏有些虛弱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然後打發了左右:“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婆子們退了出去後, 刑氏這才伸手握住女兒手, 拉著她坐在自己旁邊,然後語重心長道:“榕兒, 你我母女的確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來, 你先坐下來。”


    葉榕一顆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心也跟著“砰砰”跳。連母親都發愁的事,想必是十分棘手的事。


    隻是葉榕萬萬沒想到,母親所謂的棘手的事, 會是嬴家竟然也相中了她做兒媳婦。


    嬴王府子嗣較為單薄,嬴王殿下兩子兩女,就是年長的嬴王世子,今年不過也才十四歲啊。嬴家要娶她回去做兒媳婦,是想她嫁給誰?


    不會是嬴鴻吧?


    葉榕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是嚇的,也是氣的。


    之前與顧旭說親,她還算能接受些,畢竟二人前世就是夫妻。而顧家上門說親,也是她意料中的事。


    哪像這嬴王府,莫名其妙得很。


    何況他還比自己小一歲,且據她所知,前世的時候,這個嬴世子與他未來的夫人十分相愛。他的未來夫人她也是認識的,說起來還頗有些交情,平時出門會客的時候,大家都聚一起喝茶作詩的。


    那個人,便是徐侯府的大姑娘,閨名喚央央。


    葉榕是萬萬不肯的,她有些生氣,且幾分氣性也掛在了臉上,隻問母親:“那嬴家大郡主是怎麽與母親說的?到底是誰瞧上了我?”


    刑氏也問了嬴鳳,嬴鳳倒是實話說了的。


    “是嬴王。他提議要聘你做他家長媳。”


    葉榕一雙秀麗的眉都擰成了兩條苗條纖細的毛毛蟲,氣道:“什麽想娶我過門,不過就是見顧家想娶我,他們家為了跟顧家對著幹,這才也這樣說的。”也是氣極了,又怪顧家,“顧家也是,明明我們兩家都鬧掰了,怎麽又來登我們的門。”


    刑氏知道女兒這樣說話不妥,但也知道女兒的確受委屈了,又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糾她的錯,隻能避而不答,安慰著:


    “你也別太著急,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那鳳郡主說,過了正月等天氣暖和些了,再組織馬球賽,到時候才相看呢。左右,還有大半個月時間,我們還有時間想想法子。”


    其實刑氏心中倒隱約有個法子,左右隻要葉家與顧家結了親,將來都是要站在嬴家對立麵的。那麽,既然不願去嬴家,左右是得罪了嬴王府,不如徹底站在顧家這邊。榕兒嫁給顧旭,有顧家庇護,也就不怕那嬴家日後報複尋仇。


    但,這些日子刑氏也看得明白,女兒似乎也並不想嫁去顧家做塚婦。


    顧旭那等男兒都瞧不上,刑氏就有些琢磨不透女兒心思了。剛好趁著這個機會,她便試探著問:


    “榕兒,你心中……可有喜歡的人?”


    “沒有。”葉榕沒有片刻猶豫,一口給了答案,再是真誠不過。


    刑氏相信女兒。


    但又問:“那你跟娘說,為何瞧不上顧家郎君?”上回刑氏問過同樣的問題,女兒回答說不想姐妹共侍一夫,心結還是在顧旭與葉桃的那層關係上,刑氏想起方才小丫鬟來報的事,於是不等女兒回答,又說,“若是因為葉桃,你大可不必擔心。從前顧旭礙著唐統的麵子,這才對她有些照拂,如今既然知道那丫頭心思不純,日後自然會遠著。”


    又把方才丫鬟來稟告的事情說了。


    但就算如今顧旭開始遠著葉桃了,葉榕堅定的心也絲毫不為之所動。


    前世夫妻十多年,她太了解他的為人了。如今遠著,不過是知道二人身份懸殊,他娶不到她。既然娶不到,那麽為了她好自然遠著,不給她任何念想。


    但其實本質一點沒變,他心裏是處處為葉桃著想的。


    前世的事情不好與母親說,葉榕隻能心平氣和道:


    “那顧家大爺與唐統是至交好友,我們母子兄妹與唐家勢不兩立。唐家與顧旭有那樣一層關係在,我嫁了去,也是平白添堵的。我不欲與他有任何牽扯,隻希望日後可以過清靜日子。”


    刑氏不明白女兒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顧旭與唐統不過三分交情,那點交情如何比得上他日後的嶽家?再說,經梅花莊一事,顧家肯定不待見唐家。你的那些擔心顧慮,都不會有。”


    葉榕覺得母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有時候很多事情,是不講邏輯的。


    是,她若嫁了顧旭,便是顧旭最親的人,她的母親便也是他的母親,他們才該是一家人。可又怎樣呢?


    即便她是他的妻,她與他生兒育女,最後在他心中,她永遠也是無關緊要的一個存在。而她母親的生死,又與他何幹?他不在乎的。


    最多能做的,就是簡單幫著處理些身後事。如此,就算是了不得了。


    她早看透了。


    十多年的夫妻情,十年的患難與共,結果就是個笑話。到頭來,在他心裏,還是唐家人更重要,還是葉桃最重要。


    有些事情,葉榕根本不想再去想。


    既然重活一回,她就希望以後各走各的路,兩不相幹。就像前世她病危之際與他說的一樣,若有來世,願天各一方,兩不相擾。


    “女兒不敢賭。”葉榕嚴肅,“若是贏了還好,若是輸了,賠的就是一輩子。”


    刑氏摸著女兒鬢發,仔細瞧著如今越發亭亭玉立閃閃奪目的姑娘,她心中既有歡喜又有遺憾與愧歉之意:


    “過完年你就十五了,親事若是再不定下來,等到了十六、十七,可供選擇的範圍就沒這麽廣了。你再好,歲數大了,也不行啊。”又歎息,“也怪娘,前些年上門求親的都要把咱們家門檻踏破了,可娘總覺得我姑娘這麽好,怎能草草定下親事來呢?所以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現在。”


    “原倒是有個十分般配的,可偏你瞧不上。”


    “娘,不必在乎這些。”葉榕朝母親靠去,難得的有些小女兒家的驕縱,“這輩子,隻要你跟哥哥好好的,女兒哪怕一輩子不嫁人都開心。”


    “傻孩子,哪有一輩子不嫁人的。”刑氏隻當女兒說的賭氣話,沒往心裏去。


    .


    葉榕起初聽到嬴王府要聘她為兒媳婦的時候是生氣又有些害怕的,但後來冷靜下來一個人坐著想了想,又覺得她這份擔憂是多餘的。


    嬴王府的世子爺嬴鴻,別看年紀小,但其實是個特別有主見的。隻要他打定主意的事情,任誰都改變不了。


    他既瞧上了徐侯府的大姑娘,又怎麽可能會瞧上自己呢?


    倒是她多慮了。


    再說,前世的時候,這位世子爺十分愛重自己的妻子。徐氏嫁去近十年都無身孕,嬴鴻也一人扛著壓力堅決不肯納妾,更是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一根手指頭。


    她閨中好友不多,但徐氏算一個。前世的時候,後來顧家“平反”回了京城,徐氏每回來府上,都會去她那裏略坐坐。


    她話不多,也鮮少把她夫君掛在嘴邊。但畢竟都是為人婦多年的,即便她不說她也看得明白,她心裏也是滿滿裝著她夫君的。


    雖然她從小想嫁的人是顧家的老四,她與顧旭定親的時候,她也湊在她耳邊玩笑說過要與她做妯娌的話,但她知道,多年的夫妻扶持、相濡以沫、朝夕相處,又如何是幼時的幾分竹馬青梅之情可以比得上的?


    何況,她的夫君待她那樣好,事事都為她著想,給她庇護。


    人心都是肉長的,多年的陪伴,自然比少時的青澀懵懂之情要珍貴許多。


    且她也知道,顧家老四日後也有自己的緣分在,並且夫妻十分恩愛甜蜜。他心裏,是沒有徐氏的。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緣分。


    隻是,前世徐氏與嬴鴻成婚,是在幾年後。她不知道,如今的嬴鴻,是不是已經認定了徐氏。


    若是的話,她自然無需做什麽。但若不是的話,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推波助瀾。


    很顯然,這個時候的徐氏滿心滿眼隻有顧晏的。若她推了一把,真提早促成了她與嬴鴻的緣分,就眼下來講,她勢必會傷心。


    若是順其自然的事情還好,但若是人為強行幹預,她總歸於心不忍。


    嬴家欲結親的意思,刑氏隻與女兒兒媳說了。馮氏也擔心小姑,等丈夫從書院回來後,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丈夫葉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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