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白了她一眼,語氣已經帶著冰刀,“我出去,你就在這吧。”


    蘇眠快速走出化妝間,來到洗手間準備在這裏卸妝,結果申俊寧立馬追了過來。


    申俊寧趁著酒勁上前拉住蘇眠的手,男孩子的手勁十分霸道,像是要把蘇眠的手腕捏成碎末,手腕立馬紅了一片,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蘇眠掙了兩下,一時沒有掙開,“申俊寧,兩個人互相喜歡我親你那叫兩情相悅,我不喜歡你,你親我,那叫騷擾,趁我還沒對你手前,你趕緊鬆開。”


    申俊寧好不容易等到蘇眠回來,那種失而複得的寶貝回來的感覺,他說什麽都不肯鬆手,還試圖抱著蘇眠的腰,蘇眠的拳頭就要落在申俊寧臉上的時候…


    有人一拳將申俊寧打倒在地,然後那人直接拽著申俊寧的衣服,拖死狗一般將他拖進男洗手間。


    蘇眠瞳孔一縮,是北深!


    男洗手間裏傳來痛苦的悶哼聲,蘇眠有些焦急,洗手間的門上了鎖,蘇眠拍著門,“你把門打開。”


    蘇眠抓住路過的服務生,“快去找你們老板拿鑰匙,要出人命了快去。”


    蘇眠知道北深有病,他有狂躁症,隻要看到男生強迫女生的畫麵,他就會開始狂躁,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應該和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


    發病的北深十分恐怖,蘇眠見過一次的。


    那次是放學回家,她上了公交車,北深偷偷的跟著他上了車。有個猥。瑣大叔站在她的身後,試圖對她…


    北深那雙充血的眸子她永遠忘不了…機械般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那個猥,瑣男身上,猥,瑣男開始還求饒認錯,最後已經快沒了氣息,最後七八個成年男子去拉他,才把他拉走。


    北深拳頭血肉模糊,他仿佛不知道痛一般,狠狠地錘在地麵,蘇眠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北深眼睛要滴出血來,似乎看著她,又像透過她在看著別人,“我沒能護住我妹妹,是我做的不夠好。這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蘇眠顫抖著手不停地拍打著門,“北深,你開門,我知道你能聽得見。”


    裏麵痛苦的悶哼聲愈來愈小,蘇眠心中一涼,她嘶啞著嗓音喊道:“哥哥,救我,救我,我害怕。哥哥,你出來,我在外麵。”


    門猛地被打開,趴在門外的蘇眠順著這股力道就要跌倒在地,一雙充滿力量的手接住她,蘇眠撞進結實的胸膛,是北深身上,特有的清香。


    北深緊緊的抱著他,雙目沒有焦距,手卻下意識地拍著蘇眠的背,喃喃道:“別怕,別怕,哥哥在呢,就在這裏。”


    “哥哥,你別在打人了,你太凶了,我害怕。”蘇眠已經淚流滿麵,她被抱的很緊,隻能透過北深的臂彎去看申俊寧的情況,見他雖鼻青臉腫,但是別的地方並沒有出血,意識也清醒著,還試圖站起來,她提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申俊寧手扶著牆,好不容易有了點力氣,正要站起來,就和蘇眠的視線對上了。


    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他以為她對所有人都是冰冷拒絕的模樣,可是麵對這個男生的時候卻願意敞開心懷,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好不容易積攢的力氣一下子泄了,又倒在地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卻又固執的不肯發出一聲。


    “好,別怕。”他低下頭,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擦拭掉她的淚痕,指尖上傳來的寒意讓蘇眠打了一個哆嗦。


    北深以為她還在害怕他,他連忙拍著她的後背,聲音輕柔的像雲朵,“哥哥不會在這麽凶了,你別怕好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


    蘇眠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她吸了吸鼻子,頭埋在他的懷裏,聲音悶悶地說:“好,隻要哥哥現在打電話叫救護車救治他。”


    北深的眉頭皺起,他伸手抬起蘇眠的下巴,眸子裏布滿血絲,聲音淬了冰雪般,“為什麽?”


    蘇眠就怕再次激怒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北深,她知道北深的脾氣,吃軟不吃硬。


    於是她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驚天動地,“嗚嗚嗚嗚,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凶,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嗚嗚嗚…我太傷心了,你就讓我哭死算了,你別管我好了,你走開!”


    北深心中一痛,連忙哄著說,“別哭了,別哭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就差一點勁就站起來的申俊寧被這驚天地泣鬼神地哭聲嚇的摔倒在地。


    肋骨可能摔斷了…


    這次是真的起不來了。


    蘇眠:“那哥哥把手機給我,立刻馬上。3…2…”


    北深立馬從兜裏掏出手機遞給蘇眠,蘇眠立馬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可是北深卻不肯鬆開她,一心認定她是自己的妹妹,要帶她回家。


    第6章 回家


    於衛帆和熊齊都過來試圖鬆開他們兩個,北深仿佛誰也不認識,隻認識蘇眠一個,死死地拉著蘇眠的手,還給了熊齊一拳。


    熊齊委屈地捂著自己的臉頰,“老大,是我啊!你怎麽犯了病連自己人都打。”


    蘇眠也試圖讓北深放開自己,隻要她這麽做,北深就定定地看著她,仿佛是被人拋棄的小獸,可憐又無助。


    這樣的北深蘇眠從未見過,她隻對於衛帆說:“我和他是熟人,放心吧。你趕緊去看申俊寧。”


    於衛帆說:“我已經看過了,都是皮外傷,就是肋骨斷了動不了了,在醫院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蘇眠點了點頭:“那就好。”然後她轉頭看向北深,歎了一口氣,“哥哥,你病了,我們回去吃藥好不好?”


    北深看著蘇眠,緩緩地點了點頭,跟著蘇眠往前走。


    熊齊跟在二人身後,一臉的受傷,“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老大為什麽沒告訴過我?他為什麽裝作和你不認識的樣子?”


    蘇眠側頭看著熊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車裏有藥嗎?”


    熊齊一愣,“車上肯定沒有藥。我就見老大犯過一次病,還是一年前,我以為老大都好了。他家裏肯定有,這樣吧,我送你們去她家。”


    三個人來到地下車庫,熊齊的黃色跑車閃爍著燈光,他突然有些為難的道:“我和老大的跑車都改裝了,隻有駕駛座和副駕駛座能坐人,可我們三個人坐不下。老大現在的狀態又開不了車,這個點不太好打車,我還是叫司機來接我們吧,大概十分鍾就到了。”


    蘇眠:“你的車借我,我送他回去。”


    “誒,不是吧,你會開嗎?你多大啊?我今年十八歲上高三。我們老大也是十八,你和我們老大認識,應該年齡相仿,但是你又叫她哥哥,那麽你肯定比我們小。”


    “我22歲,放心了?”蘇眠伸出手,看著熊齊,熊齊隻好乖乖遞上車鑰匙,“原來是位姐姐啊,我們老大不喜歡年齡大的,可是我喜歡啊,姐姐我們加個微信被。這車反正我開膩歪了,不用愛惜,姐姐隨便開,撞壞了算我的。”


    北深的狀態卻比狂躁的時候更加嚴重,一句話也不說,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熊齊也注意到北深的異常,立馬住嘴,蘇眠哄著北深,“哥哥,你先鬆手,我們開車回家。”


    北深上了車,蘇眠也立馬坐進駕駛座。熊齊這才後知後覺地說,“姐姐,等等,不對啊,那你為什麽叫老大哥哥?”


    “砰”地一聲,蘇眠關上了車門,將熊齊聒噪地聲音擋在門外。


    “不是,你等等,老大的車鑰匙在我這,我開老大的車跟在你們後麵。”


    跑車引擎驀地轟鳴,如一道流光從熊齊身側飛過,隻剩一道殘影。


    熊齊眼中帶著光芒,“還真的會開,我操,真能帶給人驚喜。等等,不對啊,我還沒告訴你地址呢?你要去哪?”連忙上了北深的車,“這位姐姐可真心急。”


    車上,北深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知道她在開車,隻拽著她的衣袖。


    見她的目光投射過來,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顫呀顫。


    誰能想象剛剛還暴躁如惡魔般的少年,此時安靜乖巧的像個天使。


    蘇眠笑了一聲,後麵傳來狂按喇叭的噪音,她看著後視鏡裏那輛火紅的跑車,有些不明所以。


    熊齊搖下別窗,就喊:“姐姐…”


    剛喊了一個字,綠燈亮起,蘇眠猛地一踩油門,飛馳前進。


    熊齊在後麵緊追不舍,但總是差那麽一點,這讓他十分抓狂,“怪不得老大說我駕馭不了她,一個女生開車這麽彪悍!”


    北深家位於市中心繁華別墅區,開著這輛招搖過市地跑車,就是最好的門禁卡。


    深黑色雕花鐵門,外麵綠植修剪的精美適宜。


    蘇眠看著這座美麗的像城堡一樣的家。


    北深就住在這裏,蘇眠曾經也住過這裏。


    蘇眠媽媽的妹妹,也就是蘇眠的姨媽,是北深的繼母。


    媽媽去世後,她住到了姨媽家。


    蘇眠按下喇叭,立馬有人來開門,跑車直接進入車庫,熊齊緊跟身後。


    兩個人停好車,熊齊一臉古怪的看著蘇眠:“你和老大還真的是認識,你連他家位置都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麽關係?”


    蘇眠:“…”


    真是關心則亂。


    蘇眠:“…我一時半刻說不清,我們先進去給他找藥行嗎?別再更嚴重了。”


    熊齊疑惑的看著蘇眠,她和老大之間的關係就這麽難以說出口嗎?


    瞬間腦補出各種腦殘言情小說…


    不管怎麽說,這個女人是老大的,那就是大嫂。想想之前他居然當著老大的麵就肖想大嫂的樣子,頓時覺得身上涼嗖嗖的。


    他連忙搖了搖頭,把奇怪的想法趕出腦海,“老大的父母都不在家,我們直接上五樓就好了,五樓那一層都是老大的私人空間。”


    幾個人上了樓,北深依舊緊緊地拉著蘇眠,熊齊滿屋子找藥,都沒找到。


    蘇眠提示道:“北深這種病,是不是有私人醫生…”


    熊齊醍醐灌醒般一拍大腿,“對對對。我這就去讓管家給他打電話。”


    熊齊走出房門,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蘇眠看著外麵已經天快亮了,她疲憊地打了一個哈欠,滿眼的血絲。


    她已經兩天沒睡了,真的很累,她的妝也沒卸,衣服也沒換,身子骨仿佛散了架子一樣。


    也不知道媽媽會不會給她打電話。


    她轉頭看著北深,想問他困不困,北深卻伸出手放在她的腦後,順著力道讓蘇眠的頭靠著自己的肩,又拍她的後背,似乎看出她很困,讓她靠著自己睡覺。


    蘇眠沒有掙紮,而是睡眼朦朧地打著哈欠,“你還真是個合格的哥哥,有點溫柔,為什麽以前我沒發現?我就眯一會,馬上就…”


    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熊齊再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蘇眠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睡的香甜,北深牽著他的手靠在床邊,也睡著了。


    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虐狗…嗚嗚嗚…


    第7章 緣分


    蘇眠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吊燈,愣了幾秒,猛地坐了起來。


    看了看自己還穿著那身粉色連衣裙,又仔細地看了眼臥室裝修環境,發現是在北深家,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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