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算了,你開車慢一點,趕不上靠站時間也沒辦法,等我們回去跟調度說一聲,大霧天氣總不能逼著我們開快車,把命交待出去吧。難不成還真要扣我們的錢,我肯定跟他們沒完。”


    “知道。”老安把著方向盤,應道。“鬼天氣成心找人麻煩,真不省心。”


    黃色的小巴車突然停下,胖女人照舊語氣不悅地衝著窗外喊道:“走不走,最後一班回城的車,錯過了就隻能走著回去了。”


    車門一開,一下子湧上來四個人,一下子把小巴車擠得滿滿當當的、


    前三個人進來是一道的,留著爆炸的朋克頭,遮著眼睛,僵硬地扭著脖子打量了一下車子內部。


    最後進來的一個男人帶著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龐,隻露出一雙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般閃爍,他的身材高大,彎著腰上了車,一抬頭差點磕到車頂。


    “進來找位子坐,別堵著門口,沒見到後麵還來著一個人麽,這麽沒眼力見。”胖女人埋怨地說道。


    三人對視了一眼,沉默地坐在前排,三個人擠在小小的兩個位子,緊緊地貼著。


    “什麽毛病,有空位還非要緊著坐。票價四塊,現今還是刷卡。”胖女人捏著車票和圓珠筆,腰間別著一隻黑色的腰包,語氣凶殘地說道。


    他們低垂下頭,其中一人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掏出一疊鈔票放在胖女人手上。


    “手這麽冰,衣服就不能多穿點麽。現在入了秋,晝夜溫差差,你們年輕人都愛逞強,不愛多添衣。”胖女人不滿地說道。


    她接過一疊毛票,從裏麵拿出十二塊錢,發現一張花花綠綠的鈔票,上麵印著天地銀行四個大字。


    她一聲尖叫,把剩下的錢直接扔到了那三個人的臉上。


    “真是晦氣,我說你們幾個有病吧,出門還帶著冥幣,這不是存心惡心人。”胖女人嫌惡地甩著手,大呼小叫地怒罵道


    三個人仍舊保持沉默,任憑紅紅綠綠的冥幣散落一地。


    “估計是神經病,別跟他們計較。神經病殺人不算犯法,隻能自己吃虧。”老安特意換成家鄉的方言對胖女人說道。


    她連翻了好幾個白眼,遠遠地走開,不肯再過去一步。


    她扭著粗腰,走向帶著口罩的男人,說道:“回城四塊。”


    “支持網上支付麽?”男人的聲音意外地很好聽。


    他抱歉地說道:“我出來的時候隻帶了手機,沒有帶現金。”


    “你自己看看,我們這個小破車哪裏有支持移動支付的設備。你到底有沒有錢,沒錢坐什麽車,下去自己走唄。”胖女人心情惡劣地說道。


    “或者我可以先轉賬給你,到賬以後,你可以換一些現金給我麽?”男人好脾氣地說道。


    “什麽轉賬我都不懂,別打主意在我身上。現在車開了不好停車,等到了前一站你就給我下去。”胖女人拒絕道。


    她憤恨地看了坐在前排的那三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生著悶氣,麵上沒有一絲好臉色。


    “我替他付了,大晚上哪能把人扔在荒郊野地上。”蔡淼淼從後排走上去,捏著四塊零鈔遞給胖女人,看不過去地說道。


    男人驚訝地看了一眼隻到他胸口的小小少女,她背著學生書包,拉鏈沒有拉到底,露出一截黑色的劍柄。


    “多謝。”他真誠地道謝道。


    “哎,兄弟,留個電話先。”蔡淼淼一把拉住了男人的衣袖,說道。


    “你要我的手機號碼?我可不會隨便給人聯絡方式。”男人眉眼帶笑,有趣地看著蔡淼淼。


    “別想多,四塊錢你當是我白給的麽?我就是見不得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被丟下,萬一出點什麽事,我也良心不安。”蔡淼淼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你得還我公交車錢!沒你電話,我怎麽聯係你還債!”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新出現的男人是什麽身份呢?你們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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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你的搭訕方式有待改進。”帶著口罩的男人輕笑著說道。“不過,你是真的不認識我?”


    “我為什麽要認得你,你帶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跟個蒙麵大盜似的,就露出雙眼睛。我的眼睛又不自帶透視功能,哪裏知道誰是誰。”蔡淼淼拿出紙筆,遞給男人,努了努嘴說道。


    “你別企圖跟我岔開話題,自覺寫上,想要賴賬是絕不可能的事。”


    “其實,如果你願意給我你的賬戶,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轉賬過去。”男人搖了搖手中的智能手機,說道。


    “我的是老年機,可沒有什麽在線收款的功能。”蔡淼淼認真地說道。


    “出人意料。”男人想了片刻,才繼續說道。“你很念舊。”


    “用詞委婉,我可謝謝你。”蔡淼淼沒好氣地說道。


    在搖搖晃晃行駛在鄉間水泥路上的小巴車上,頭頂的燈泡散發著昏暗的光,勉強照亮眼前的白紙,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黑色的水筆,,他一筆一劃得認真寫下一行數字。


    “南卿?”蔡淼接過男人的紙條,她飛快地撇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嘟著嘴說道。


    “我覺著你這個人不太實誠。”


    “何以見得,我倒是頭一回聽別人如此評價我。”男人饒有興致地說道。


    “南卿,你的名字如此古早,就跟小言男主似的,一看就是藝名,拿化名來糊弄我可不是不厚道。”蔡淼淼嫌棄地說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確實是本名。”男人笑著說道。“你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


    蔡淼淼抱著自己的書包,挑眉說道:“不管我介意不介意,你不是都已經坐下,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我覺得疑問句更能體現我的風度。”男人和蔡淼淼並排坐在車子的最後一排。


    “怎麽越發冷了,跟冬天似的。”蔡淼淼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噴嚏地說道。


    外麵的大霧已經完全將這輛閃著大燈的小巴吞噬車,蔡淼淼伸出手掌擦了擦車窗上蒙著的一層水霧,她把臉貼在車窗上,望出去隻有無盡的白茫茫,前路一片虛無。


    “能見度直接為零,這車也能繼續開,別到時候往溝裏帶了。”蔡淼淼胳膊上的寒毛全部豎了起來。


    她從位子上直起身子,衝著最前麵的司機師傅喊道:“師父,你看外頭的霧實在是太大了,這車根本走不了,不如打個雙跳燈停在路邊緩一緩,等大霧散去了再開。師父,你得注意安全駕駛啊,這一車人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上呢。”


    “能開能開,我開了三十幾年車,什麽路況沒見過,這麽點小霧算不了什麽。”前頭傳來司機老安的回答聲。車子的車輪滾動過水泥路,拖出一道長長的輪胎印。


    “小姑娘不懂就不要瞎講,公交車都有自己的調度時刻,哪好隨便停車,沒有及時靠站要扣錢,吃苦頭的是我們好不好。”坐在工位上的售票胖女人拉長臉子,教育道。


    “老安你就自己管好自己繼續往前開。今天路上都沒有一輛車,我看路況好得很,比平時都好開。”


    蔡淼淼不服氣地想要爭辯幾句,被帶著口罩的男人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你幹什麽?別拉著我,我得讓他們停車,怎麽能拿我的小命去冒險,我這人膽子小怕死。。”她氣鼓鼓地甩開南卿的手,右手打到了他的臉上,把黑色的口罩給直接帶下來了。


    他的一雙桃花眼流淌妖冶的光芒,眼角下的一點淚痣越發襯得他勾人魂魄的魅惑,比雪還要白的肌膚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整個人瘦削高挑,男生女相,他似笑非笑地盯著蔡淼淼。


    “這車停不了。”南卿向前一指,說道。


    “你說啥子,小白臉。”蔡淼淼呆呆地看著南卿的臉,語速緩慢如同樹懶。


    嘖嘖,又是禍害,小白臉專門出來拐騙少女芳心。


    蔡淼淼開始在心裏默念起清心咒,一遍念下來,靈台終於清明,神清氣爽地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把口罩戴上為好。”


    “怎麽了,我的臉是醜到你了麽,這麽不待見,連看都不想看。”南卿自戀地摸著自己的臉頰,眉目滿是深情,朝著蔡淼淼放電說道。


    “我這張臉可是很受人歡迎的,多少人為之瘋狂,都在渴求能在夢裏夢到我一次。”


    蔡淼淼白了南卿一眼,淡定地說道:“那是他們沒見過世麵,我可是見過世麵的人。”


    她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跟林屹川說說,她在公交上遇到了一個跟他顏值不相上下的人,但是論臉皮程度比起他不知道厚了多少倍。


    自蔡淼淼上車前就坐在後排的那個人一直縮著身體,在位子上打瞌睡,現在車子一個急刹,直接磕到了前麵的椅背。


    他捂住自己發疼的腦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夢半醒地問道:“這是到哪裏了?”


    “老安,你這是要死啊,一個急刹車要不是我噸位重抓地力足,直接給飛出去了要。”胖女人嬌斥道。


    “對不住,紅燈,霧太大了到跟前才看清。”老安抱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聽的並不真切,好像聲音被濃濃的霧氣給遮蓋掉了。


    “師父,十裏橋那裏停一停,我是要下車的。”那人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按了一下扶手上的紅色停車鈴,焦急地喊道。


    胖女人坐在位子上點著毛票,手裏的圓珠筆在紙上發出沙沙聲,她頭也不抬地說道。“停不了。”


    “什麽?十裏橋不停?公交車路線上不是標著十裏橋麽,沒聽說這車改道了,怎麽就停不了。”那人著急地說道。


    “我得下車啊。”


    “過站了,怎麽給你停。不然現在就停了放你們下去,你回去再走幾站路好不好。”胖女人敲了一下車廂上的路線指示圖,不耐煩地說道。


    “我們這趟車不報站,自己下車的地點不記在心上,還想著別人幫你記著,真的是笑死人。我跟你說,你多坐了三站路算全程票,等下還要補我兩塊錢。”


    “憑什麽?!又不是我想坐的,你也沒提醒我下車啊,不然要你這個售票員做什麽。你現在就放我下去,我可以走回去。”那人漲紅了臉,臉上的紅暈一閃而過,臉色唰得變得慘白,他怒視胖女人憤恨地說道。


    “錢交了再走,你多坐了三站難道不是事實麽,現在就想賴錢,小心我給你送派出所去蹲牢子去。”胖女人尖酸地叫道。


    “老安,別給他開車門,等下直接開去派出所,看他還敢不敢嗓子這麽大,跟我對著吼了。一個年輕的後生,也敢跟老娘拍桌子了。”


    車子呼嘯地衝過車站,路邊立著一根簡陋的標識牌,站牌上十裏橋的三個字是用黑色的油漆寫的,在大霧中愈發清楚,那三個字的黑色油漆全部化了突然往下流淌,整塊站牌都是黑色的一灘,根本看不清剛剛的三個大字。


    “停不了,也下不去。”南卿托著下巴,輕鬆地在一旁說道。“一出好戲。”


    “瞧你現在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一看就是隻要路上圍著一堆人,你也要一定要湊過去看熱鬧的那種人。”蔡淼淼嫌棄地說道,她撇見自己的鞋帶散了,彎下腰給自己的鞋帶係了個死結。


    等她直起身子,蔡淼淼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握住自己的桃木劍柄,輕輕地將其抽了出來。


    南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前麵挨著一塊坐的三個人沒有腳。”蔡淼淼眯著眼睛,說道。“現在的鬼夠趕時髦的,留著爆炸頭,跟印象中的固有形象不符合。”


    “時代在進步,當鬼的審美自然也得跟上時尚的潮流。”南卿神色自若地說道。


    “噗,那看來鬼界跟人間有時差,至少落後十年,這個非主流的爆炸頭已經是十年前的流行了。”蔡淼淼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過小夥子,看不出來你膽子挺大啊,一般人聽到我這麽說早就怕得滿頭虛汗,直打哆嗦。看你現在淡定自若的樣子,心理素質不錯。等下躲我身後,小心我的劍氣傷到你,這麽好看的臉蛋劃傷了我可不負責。”


    她站了起來,想要跨過南卿,發現自己的小短腿好像無法完成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兄弟挪挪腿,你擋著我道了,這讓我怎麽出去。”蔡淼淼拿著桃木劍的劍柄捅了一下南卿的手臂,說道。


    “出去一打三?”南卿紋絲不動地坐在位子,他把蔡淼淼拉回位子上,閉著眼睛說道。


    “我們還沒到站呢,就幾分鍾的事情,這麽著急做什麽?”


    “遇到鬼就得捉,這是職業病,也是我的職責。”蔡淼淼嚴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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