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來音瞪大眼睛——怎麽能這麽直白!


    陸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冷笑一聲,“還有更直白的。”他做了一個口型,傅來音踢他一下,“你討厭!”


    陸霄又壓住她的腿,盯著她:“這是不是你們女人的口是心非?”


    傅來音心裏感覺到真的怕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陸霄的忍耐已經逼近臨界點,稍有一個不對,今天就得真“請假”了。


    她可憐巴巴望著他:“我讀書筆記還沒有寫完。”


    “和盧老師約的八點半。”


    “盧老師好凶的,不敢請假。”


    兩個人對視十秒,陸霄終於鬆開她,鬆開前狠狠在她臉蛋上咬了一口:“你最好解釋一下是怎麽回事。”指的是她昨晚的行為。


    傅來音便解釋了一遍。


    “對身體健康有沒有影響?”


    傅來音搖頭。


    陸霄再次盯著她看了半天,一言不發離開傅來音房間。


    傅來音鬆一口氣。


    她趕緊爬起來,就著昨天的結尾寫完了讀書筆記,背上書,連早飯也來不及吃,匆匆去學校。


    雖然及時趕到,但傅來音還是被罵得狗血淋頭。盧叔德一目十行看完了她的作業,一點兒沒客氣,話說得能多難聽有多難聽:“你這寫的什麽,嗯?小女生青春期隨筆嗎?還是在寫800字作文啊?我需要你那麽多私人觀點嗎?額外的書一本沒看是吧?一葉障目,不知泰山!你讀研究生要是是混文憑趁早休學,換個導師也可以,寫的什麽狗屁東西!”


    傅來音灰溜溜出來,灰溜溜向圖書館走。


    周敏在圖書館門前追到她,拍拍她的肩膀,氣道:“我說盧老師是不是針對你啊?你的作業觀點性那麽強,在他嘴裏怎麽就一無是處呢!”


    傅來音在她眼裏一直是一個溫聲細氣的古典淑女,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被一個糟老頭子這樣罵,生怕她傷心,自己的作業一交就追上來了,安慰道:“別往心裏去呀,咱們當他放了一個狗屁!下次作業再多一點兒佐證就夠了,看他還怎麽罵!”


    傅來音笑了笑:“我沒事呀。”


    周敏勾住她脖子,大大咧咧的,“沒關係,難過一會會就好了,誰被這樣罵都會傷心的嘛!你別憋著,要是想哭,肩膀借你!”


    傅來音哭笑不得。


    兩個人在圖書館門口站住,周敏瞅瞅她,湊近了小聲道:“我們幾個都覺得盧老師對你是不是有偏見,你和他本科時代沒有糾葛吧?雖然盧老師專業確實厲害,但如果他人品有問題,你一定要跟我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絕對不向黑勢力妥協!”


    傅來音被逗得笑出聲來。原來其他人是這樣看她和盧叔德的?


    盧老師也太慘了。明明是拳拳之心對傅來音寄予厚望,結果被學生誤會成這樣。


    傅來音笑道:“敏敏,我真的沒事,盧老師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刀子嘴豆腐心,我習慣了。”


    她自己知道這次的作業確實敷衍,盧叔德對她是最嚴厲的,絕對不會因為人多顧她麵子,加上她本科時代就常常被教訓,所以雖然被罵得灰頭土臉,感情上是馬上就接受了的。


    周敏見她確實沒事的樣子,雖然詫異但還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也不再多說什麽。


    她見傅來音要進圖書館,問:“是準備下個月的作業嗎?”


    傅來音搖搖頭,“這個月的。”


    周敏驚訝地看著她:“你要重寫?”


    傅來音點點頭。


    “盧叔德沒有叫你重寫啊,一個月寫兩份作業,是不是太忙了點兒?”


    讀書筆記肯定要重寫,這是師生兩個一直以來的默契,傅來音得寫到盧叔德點頭為止。


    周敏看著傅來音,捏捏她的臉:“你也太軟了吧?得被你男朋友欺負成什麽樣兒?”


    兩個人正好進了圖書館,不再方便講話,傅來音隻笑了笑。


    周敏揮揮手,找書去了。


    傅來音暗戳戳又有些小驕傲地想:軟又不代表弱,沒準是我欺負他呢。


    她確實發現了自己感情上腹黑的一點——她喜歡看陸霄被惹到又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她說不出那刻的感覺,比陸霄直接叫她“寶貝兒”還要令人舒服。每摸到一個他退讓的點,她就露出爪子一分。她像好奇又害怕的小貓在一塊領地上規劃自己的地盤,所劃之處,她伸出利爪,看起來凶巴巴,實際上隻輕輕撓了撓。一邊撓一邊看人的反應,暗暗囂張。


    她沒想過自己在感情裏是這個樣子的。迄今為止,她沒有摸到陸霄的邊界,他好像對她無限容忍,沒有哪個女人受得了這個。


    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那裏得到特權,是會使女人心動的。


    傅來音心動不已。


    在圖書館泡了大半天後,傅來音去表演室排練。


    幾天後就是新生晚會,一群人已經越來越熟練,上台沒有問題。


    除了上台當天的彩排,這是最後一次排練,排練完畢後,導演邀請所有人吃飯。


    李師兄有晚課要上,不能同去,臨走前將周敏交給傅來音:“保護好我家小仙女。”


    周敏白他一眼,拍了怕自己胸脯:“說屁呢,我倆這體格,誰保護誰呢?”


    李師兄寵溺地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膩死人的笑意:“不管,在我眼裏你就是要被保護那個。”


    周敏受不了他肉麻兮兮的話,誇張抖抖全身雞皮疙瘩,嫌棄得很:“快滾!”


    等李師兄走後,又忍不住對傅來音道:“男生談了戀愛是不是都這麽幼稚啊?”嘖了一聲,“上個月我來大姨媽,肚子有點痛,都跟他說了喝熱水沒有用,他非要燒開水給我喝,一天三次,像定點喝藥一樣,還守著我喝。嘔,熱水包治百病?”


    傅來音笑,“很可愛啊。”


    “可愛什麽呢!”周敏挽著她走,嘴裏不停地吐槽,“一天不見,要發無數消息,我連什麽時候拉屎他都要問,也不知道去哪兒學的疊詞,睡覺覺,晚安安我就忍了,拉屎屎是什麽鬼東西?!他以為拉屎說成拉屎屎就不惡心了嗎,嘔。”


    傅來音哈哈大笑。


    周敏吐槽著也笑了,無奈地搖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沒在一起前我叫他李師兄,那時候他是多麽成熟穩重散發著男性魅力的人啊;在一起後我叫他李狗蛋,感覺自己在照顧智障兒子。”


    一路上周敏說了好多好多她和李師兄相處的趣事,快到飯店的時候,吐槽累了,周敏問:“你男朋友也這樣嗎?”


    傅來音搖頭。


    雖然名為吐槽,但實際上周敏是樂在其中的,也覺得男生隻有在喜歡的女生麵前會很幼稚。她見傅來音搖頭,有些不信:“一點兒都不幼稚嗎?”


    傅來音暫時沒想起來,印象裏陸霄是和幼稚掛不上鉤的。他冷靜、霸道、有一說一,行事果斷,即便是在兩性關係裏,也似乎充當了一個嚴父的角色。


    傅來音想了想說:“他平常很嚴肅。”冷酷的近義詞應該是嚴肅吧?


    “再嚴肅的人也有幼稚的時候。”周敏對傅來音總有一股油然而生的保護欲,總擔心她性子軟吃虧,也總覺得她身邊的人都是壞人,問道,“他是哪個學校的?還是我們學校哪個學院的?”


    “他已經工作了。”


    周敏一下子警覺起來:“做什麽的?什麽學曆?多大了?”


    “二十六,大概是開安保公司的吧,學曆不清楚,應該沒上過大學……”


    周敏深吸一口氣:“完了,你肯定遇上騙子了。”


    傅來音一臉懵逼——哈?


    周敏痛心疾首地戳戳她腦袋,“大美女你長點兒心吧!”


    傅來音委屈地揉揉額頭。


    “安保公司沒點兒後台開得起來?一個二十六歲的輟學青年他拿什麽開公司?他是不是很少跟你說工作上的事?你一問他就說為了你的安全少知道得好?而且看起來忙得不得了?感覺很有錢的樣子但實際上什麽都沒送你?”


    傅來音驚訝地看著她。


    周敏長籲短歎,拉著她手道:“分了吧,及時止損。”


    傅來音感覺解釋不清楚了。雖然周敏說的條條都中,但這確實是陸霄的工作啊。也是她自己不是很關注商業,所以很少問陸霄,以至於連公司名字都記不全。再者,陸霄的後台是魏千山這件事也不能見人就說,畢竟關係到一係列商業行動。


    最終傅來音隻能道:“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周敏無語地看著她:“你現在跟我說這個隻會讓我覺得你被對方騙得團團轉,一點兒放心不了。”


    周敏是她所有朋友中最熱心的一個,傅來音見她像是馬上要報警的樣子,隻好道:“等一會兒他要來接我,您給看看?”


    周敏嚴肅地點點頭:“好!”


    第52章 今天撒嬌沒有用


    一行人剛坐下開動,周敏就接到李師兄的電話,看周敏的回應和表情,大概成熟穩重的李師兄又幼稚了。


    傅來音默默吃飯,她不由得想象陸霄如果幼稚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身體一抖。


    想象不出來。主要是她想象不出來陸霄說“拉屎屎”,她強行想了一下,想到發笑。


    周敏一掛電話就撞上傅來音一個人傻笑,歎一口氣,“戀愛中的傻女人喲。”


    吃飯到中途,幾個男生鬧著喝酒,女生們都是幹脆的性子,也都跟著喝,傅來音拒絕不過,喝了一瓶。


    一瓶啤酒是傅方來給她規定的必醉酒量。躲不過的酒,一瓶是上限。


    傅來音醉倒在桌上,軟綿綿給陸霄打電話:“你來接我呀。”


    “你怎麽還沒到呀。”


    “你在哪兒呀?”


    陸霄聽聲音不對,立馬拿上鑰匙往外走,“馬上來。”


    傅來音打了一個秀氣的酒嗝,麵色緋紅:“要馬上喔。”


    陸霄聽出她喝酒了,眉頭微皺,“不要掛電話。”


    “好~”傅來音的聲音又軟又乖,乖得陸霄徒然上頭的火氣都沒機會發。但是下一秒,電話就被掛斷了。


    算了,接到人再算賬,


    周敏沒想到傅來音酒量這麽差,一瓶就徹底迷糊了。喝醉的傅來音更加軟萌可欺,多了三分稚氣,更逗人喜歡。周敏發現桌上有三個男生都借著酒意表示了對傅來音的好感,送水遞茶買蜂蜜,殷勤備至。


    周敏守著傅來音寸步不離。


    傅來音喝醉酒是乖的。吃飯的地方在二樓,落地窗外正對著柏油馬路,傅來音坐在座位上,麵朝窗外,坐得規規矩矩,眼睛盯著馬路。


    周敏跟著她盯,盯累了,問:“你坐這麽直幹嘛,不累嗎?”


    傅來音笑了一下,眼光瀲灩:“我現在得乖一點,等一下他要生氣。”傅來音已經預料到了。


    “他生氣你就怕啊?懟他啊!這什麽時代了,你一個成年女性,連喝酒的權利都沒有了?”


    傅來音委委屈屈:“他脾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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