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睜開了眼睛。


    倒是真有可能有這麽一個人。


    裴子玄。


    蘇問暖的雙眸中染了一分狠厲,若真是他裴子玄,那她絕對不會放過他。一切,就等著金知若醒了,然後再問問清楚。


    金府。


    客房。


    遲元和壽訪安分別在兩間房裏。


    蘇問暖打發去他們府裏報信的人,都回來了。然後分別又帶回來他們兩個人的貼身小廝。


    所以,現在,每間客房裏都是有著兩個人,內室裏是兩位公子,外室,兩個小廝在站崗守衛。


    壽訪安心裏倒是沒什麽變化,反倒是在金府裏,他心裏更舒坦些。不知道為什麽,從小時候開始,幾乎京城裏的所有貴公子都把能和悠寧郡主說上話當成榮耀。


    雖然壽訪安也覺得悠寧真的是仙人之貌,但他還是喜歡金知若,或許是覺得仙女不能冒犯吧,從小時候,他就總是看到金知若那副不忿的樣子,便覺得很可愛,她想要什麽,壽訪安都想給她。雖然金知若一直都不把他看在眼裏,他卻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今日,能用自己的醫術救了心上之人,他真的覺得很開心。


    見著蘇夫人把他請為尊客的樣子,壽訪安心裏起了些找父親來提親的念頭,如此想著,便真的有了打算。


    另一間房內。


    遲元躺在榻上,卻很難安枕。


    他是在鄉裏長大的,小時候也偶爾進過京,進京的時候,看到那些左佩刀,右備容臭的富家子弟,難免會有些心生自卑與畏懼,所以,就算他現在隨著兄長進了京,且兄長官至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也依舊難以洗脫心裏的那份自卑感。


    即便現在他得了狀元,那些根植在幼童時期的想法,雖然可以削弱,但很難完全抹去。


    他的謙卑裏,沒有驕傲。


    若說他這輩子能有驕傲,隻可能是娶到悠寧妹妹,並護她一生安穩。


    “遲元哥哥,睡了嗎?”


    遲元猛得從榻上坐了起來,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金知容的聲音,的確和悠寧有幾分相似。


    遲元穿戴整齊,走到外室。


    迎金知容和雀兒進來。


    “這麽晚了,金大小姐有什麽事嗎?”


    金知容低下頭淺笑了下,她自知她這個角度,最像悠寧幾分。


    “遲元哥哥,既然叫郡主悠寧妹妹,私下裏也還是以妹妹相稱知容為好。”


    她故意強調了郡主。


    金知容說的沒有錯,若是按照尊卑來講,他叫郡主妹妹,便不能叫金知容小姐,畢竟,金知容沒有悠寧身份尊貴。


    平日裏叫大小姐是拘著禮數,可女子都把這放在台麵上來講了,又強調了私下裏,他便隻能叫她為知容妹妹。


    “好,知容妹妹。”


    她莞爾,擺擺手,身旁的雀兒端上一壺茶,放在桌上後,她又去香爐裏填了兩塊香。


    “知容多謝遲元哥哥今日出手相助,若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小姐,哦不,知容妹妹過譽了。”


    金知容淺淺的一笑。


    “這是府裏上好的茶,是知容剛才親手泡的,也表達一下心裏對遲元哥哥的感謝,還有剛雀兒添的香,也是府上大抵都用的安神香。已經晚了,我這便回去了,哥哥淺飲些便好,晚上也不宜用過多。”


    她小拘了一禮,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遲元清俊的眉眼有些疑惑,端起茶淺飲了口,味道卻是不錯。


    回到房裏的金知容臉上帶著些笑意。


    除去這天、地,隻有她自己知道,那茶裏放了些什麽。


    今晚,遲元定無法安枕。


    她勾起的笑帶著些許歹意。


    那藥倒不是什麽傷身體的,是合·歡的一種,卻藥力十分淡,隻是能讓使用者在夢裏,與想合·歡的人,縱·情一·晚。


    而金知容又是怎麽保證遲元會夢到她的呢,便是那香,那香根本不是什麽安神香,是她一直慣用的閨中香,是她金知容身上的味道。


    二者相配。


    她唇角的弧度勾得更彎了些。


    亓院。


    裴子玄房內。


    至今都沒有消停。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被四老爺抓了個正著,四老爺伸手搭上裴子玄的脈以後,對著他的腦袋就來了一下。


    之後便罵到了現在,中間還使喚裴子玄親手泡了杯茶給他。


    潤了潤喉嚨以後,罵得更起勁了。


    “時典呢?把時典給老夫叫出來!”


    裴子玄對著風擺了擺手。


    時典走了進來。


    “閣主。”


    “叫什麽閣主,老夫叫你來的,今天,這小兔崽子,到底為什麽用內力,你給我說清楚。”


    “四老爺,您已經叫時典進來四次了,這是第五次,回答同樣一個問題。”


    裴子玄鼻尖不露痕跡地哼了聲。


    然後兩根手指往外擺了擺,時典踩著風走了,不知道跳上了哪棵歪脖子樹。


    “死老爺子,閉嘴吧。”


    裴子玄神色懨得驚人。


    四老爺手裏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戳了幾下,之後也坐了下來。


    “你跟你娘,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我上輩子真是造了孽,這輩子遇上你們兩個。”


    裴子玄睜開一雙桃花眼,眸中似乎帶著痛苦。


    “死老頭,你說,我母後,到底是怎麽死的?”


    四老爺少見地沒那麽暴躁了。


    “不管我那徒弟是怎麽死的,她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你說她為什麽不讓我殺了那皇帝老兒,為什麽不讓我殺了那害了她的所有人,隻要她想要誰死,給我拖個夢,我絕對不會讓那人繼續活一炷香。”


    裴子玄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用本宮的稱呼,薄涼的嗓音讓人心疼。


    四老爺狠狠地擰了下眉,裴子玄是他帶大的,他怎麽會不心疼他。


    “屠·戮並不能解決問題,你母親,是一個醫者,而你的仇家,又關係著整個裴國的蒼生,醫者,最不願見到的,就是傷亡。”


    裴子玄閉上了眼睛。


    在月光下,他的皮膚很白,安靜地像一尊雕像。


    “對了,你這一輩子老光棍,就沒人對你說過以身相許?”


    裴子玄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裏閃過一個嬌軟的身影。


    四老爺對裴子玄這種突然間的轉換話題,早就習慣了。


    “如果不是有你和你娘這兩個殺千刀的,老夫一百個媳婦都娶進來了。”


    “呦,那你可得悠著點。”


    四老爺沒繼續理他,轉身走了。


    裴子玄一個人靠在太師椅上,周圍的空氣像水一樣流動著。


    好像有些安靜。


    卻實際上,又在喧囂地嚎叫著。


    “時嶽。”


    裴子玄借著些許內力,對著時嶽傳了聲音。


    “閣主。”


    時嶽幾息間便走了進來。


    “郡主明天可有安排。”


    “回閣主的話,時嶽晨時問過郡主,郡主說明日在府上歇息,沒有事情。”


    裴子玄嗯了一聲。


    “好,那你明日和時典一起回忌古閣,和閻若對接,做好赤衛年末的篩選,以及一些防衛的修繕,一天時間,處理好,明日繼續回來跟著郡主。”


    “是。”


    按照以往的規矩,該是裴子玄和亓骨親自坐鎮。


    隻不過他今年不想去,索性也就不去了。


    時嶽走出門,朝著樹上的時典看了一眼。


    時典朝著他點了下頭,表示清楚。


    然後,時嶽朝著金府的方向,踩進夜色,沒了蹤影。


    第二日。


    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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