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一旁的齊醒和林嘉昀都停了手中的動作。


    那人見其他人都沒說話,以為是說到點子上了,連忙繼續說:“找人教訓他一下,要我講他就是太得意了,要現在不收拾,指不準哪天還要和江少爭家產。”


    齊醒知道江淮許和俞秋是有什麽淵源的,而且他也不是瞎,雖然在學校時感覺江淮許和俞秋就沒說上幾句話過,但江淮許對俞秋的態度起碼不壞。


    他輕嘖了聲,心想這小子肯定要踢到鋼板上了。


    下一秒,江淮許果然開了口,他一如既往地笑著,手上接過齊醒遞過來的手牌問:“他得意嗎?”


    那人見江淮許應了他,興奮地接話,“那可不,剛才江少你走在前麵沒看見他眼神,又凶又狠的,看起來就不像個善茬。如果他真和江叔有什麽關係,沒有能力還好,大不了一輩子當個混子。就怕他又有能力,以後反咬江少一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哦?”江淮許問,“你打算做什麽?”


    那人彎腰給江淮許倒了杯酒,諂媚道:“江少,我在三中有幾個好朋友,好巧不巧這俞秋以前就是在三中上的學,從他們口中我倒是知道了些事,如果那些事傳出去的話,俞秋的名聲也算是完了。”


    他試探性開口,想要看江淮許的態度。可惜燈光太暗,江淮許整個人都在陰影處,看不清神色。


    其餘人不敢出聲,隻有齊醒動了動手讓身後的服務員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江淮許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他晃了下酒杯,語氣不明,“我覺得李少這消息來得還是挺巧的。”


    李知堯隱隱不安,他的消息並不是巧,而是刻意打聽過的。江家對俞秋的態度很奇怪,說好但平日裏也不見司機接送,說不好其他再深點的消息卻是查不到。


    前幾天他搞了個酒局,江淮許和齊醒他們是請不來的,但也請了不少公子哥和富家小姐。他們這些人俗,對上學的事沒什麽執念,大不了就是出國鍍兩年金,過兩年再回自家公司瀟灑。


    那次在八卦莞城最近有發生什麽趣事時他正好聽到了江家的事,說江聲平從外麵帶回來了個和江淮許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們當時就在猜俞秋是不是真和江聲平還有唐柔說的那樣是個養子。畢竟在莞城有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為了做表麵的慈善功夫,會定期資助一些孩子上學,要真是這種他們也見怪不怪。


    但如果真要做慈善又何必做那麽多麻煩事,還讓俞秋住在江家,未免也做得太過火。所以不少人默認俞秋是江聲平在外麵的私生子,唐柔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堪,才對外說是收養的養子。


    李知堯自然偏向後者,他爸在外麵私生子就挺多的,他不信江聲平這種身份的人當真就一個私生子都沒有。


    有幾個人見他對這事感興趣,還順帶告訴了他不少有意思的事。


    今晚來宴會時他爸就特意叮囑了他一定要和江淮許搭上話,他這才跟著齊醒坐下,想試試運氣,沒想到江淮許還當真不跟著江聲平他們坐在前排,反倒是來後排了。正好俞秋也跟了上來,也免得他辛苦地把話題往俞秋身上引。


    “說是他在三中讀書的時候有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每天都會去接他。”李知堯笑著道,“有不少人還看見過他和那個男人一起進過三中附近的旅館。他那麵相就是個小賤蹄子,說不準還是三兒的孩子。都說龍生龍鳳生鳳,三兒的孩子說不準也是三兒,還是個男小三。”


    李知堯越說越起勁,說到自己覺得有意思的地方還會笑出聲。周圍和他關係不錯的人也跟著附和,一時間他們這桌的氛圍竟然還算熱鬧。


    “江少,對待私生子我可比你有經驗,像他這種人就得收拾一下才能學乖。”


    李知堯自小被他爸拿江淮許和他對比,說江淮許成績比他好,做生意比他有天賦,為人處世也比他強。但現在在他看來,俞秋的存在就像是江家無法抹除的汙點,連帶著江淮許身上象征著完美的光環都變暗了。


    忽然,齊醒放下手中的手牌,打斷他的話,“李知堯,你都是在哪兒瞎打聽的呢?”


    李知堯的話截然而止,他意識到什麽,忙朝江淮許的方向看過去。


    江淮許輕聲笑了下,和李知堯的眼神對上,也沒說話。


    李知堯心裏一時間如雷打鼓,分明是和他年齡相差不大的同齡人,他卻感覺在江淮許身上看見了江聲平的影子。


    “多嘴多嘴,”李知堯自知是自己說得太多了,“江少要是想收拾他哪兒還輪得上我出主意。我說錯話了,自罰一杯。”


    說著他站起身,從身後服務員的手中拿過酒,裝滿杯後朝著江淮許舉了下,“江少,我今天喝多了,就當是我在說胡話。”


    然後猛地喝下。


    人是跟著齊醒過來的,齊醒熱鬧看夠了也開始圓場子,“下次瞎打聽的事就別拿出來亂說了。”


    “哎。”李知堯趕忙應聲,但江淮許還沒收回目光,他也不敢坐。


    “你的煙還有嗎?”江淮許忽然問。


    這話問出口,齊醒和林嘉昀同時看向他。


    齊醒笑著道:“我們江少什麽時候會抽煙了?”


    李知堯愣了下回他,“有的。”


    他從身側的煙盒裏拿了根香煙遞給江淮許,“江少。”


    江淮許接過,他的手指節分明,平日裏看起來很是和氣的人多了清冷的疏離感,嚇得李知堯出了身冷汗。


    他自覺給江淮許點了香煙,這才往後退了步。


    猩紅的火點煙霧繚繞,江淮許的臉在火光裏若隱若現。他沒抽,隻是拿在手中,垂眼看著。


    “我什麽時候說他是私生子了?”他問。


    李知堯忍不住屏氣,他喉結滾了下,勉強堆著笑,“江少說笑了,剛才都是我喝醉說的胡話。”


    江淮許站起身,把煙在煙灰缸裏按滅,很平靜地抬眼看李知堯,“煙就戒了吧,李少下次打聽事情還是周全點好些。”


    聞言,李知堯一時間冷汗涔涔。


    直到江淮許離開,他才猛地鬆了口氣。齊醒笑笑,吩咐身後的服務員給李知堯續酒,“他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抽煙,你連俞秋的事都打聽了不知道這個?”


    李知堯想起剛才自己不僅越了界,還當著江淮許的麵抽了煙,頓時後背發涼,緩了會兒說:“剛才多謝醒哥。”


    齊醒挑眉,“可別。”


    “醒哥,俞秋如果不是江伯父的私生子,那江伯父何必收他做養子啊?”齊醒身旁的另一個人問。


    “誰說他是和江伯父有關係了?”齊醒往後仰,“很多年前唐阿姨被綁架,是俞秋和他媽救的。”


    當年江聲平一口氣搞垮了兩家公司,正是事業上升期,引來不少結過怨的仇家。沒想到最後綁了唐柔,和江聲平商談無果後撕票,手腳被綁著扔到了海裏。如果不是遇到半夜去收漁網的汪今和才四五歲的俞秋,恐怕早就沒命了。


    這事當年鬧得挺大,後來被江聲平壓了下去。他們也隻是偶爾聽家裏的長輩提過兩嘴,隻以為是謠言,沒曾想竟然是真的。


    “……我去。”好一會兒有人忍不住道。


    齊醒輕嘖,留了那麽句話後再也沒搭理他們了,拿著手機在那兒玩歡樂鬥地主。


    -


    -回去嗎?


    俞秋收到江淮許的消息時正雙手撐在頂樓外的陽台上吹冷風,他沒回江淮許的消息,盯著屏幕看了好半晌,直到手機熄了屏才收回目光。


    從星閣的頂樓往下看,莞城的夜景很繁華。下了雪後梧桐樹上都落了雪,原本掛在上麵的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被掩在雪下,顯得朦朦朧朧的。


    因為星閣裏開了暖氣,進來後俞秋便把套在外麵的羽絨服給脫了,這下隻剩單薄的黑色西裝和內搭在裏麵的白色襯衫。


    冷風獵獵,風吹得他身上的正裝更加貼身,清晰地勾勒出俞秋的身形輪廓。


    “你怎麽在這兒?”


    身後傳來盛清佑的聲音,俞秋怔了下,這才回頭看他,想了想開口,“參加晚宴。”


    盛清佑打了個冷顫,罵罵咧咧道:“大爺的,這破天氣真冷。”


    他抱著胳膊,走到俞秋身旁,“哦對,你現在住在我姨父家裏。”


    風吹得他腦子嗡嗡疼,盛清佑看了眼俞秋單薄的穿搭,忍不住評價,“你不冷嗎?”


    “還好。”俞秋說。


    “你怎麽沒和我表哥待在一塊兒?”


    俞秋突然覺得盛清佑的話很多,他有些煩躁,舔了舔唇問:“你為什麽出來?”


    “裏麵太悶了,”盛清佑呼了口氣,“懶得演。”


    “我也是。”俞秋轉頭看他,“所以你可以閉嘴了嗎?”


    盛清佑:“……你今天說話怎麽那麽刺人?”


    俞秋拿出手機回江淮許說快回來了,抬眼時看了下盛清佑新做的美式前刺,“可能是因為你換了個發型。”


    做了美式前刺和江淮許就沒那麽像了。


    “啊?”


    還沒等盛清佑反應過來俞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俞秋已經走遠。


    盛清佑:“……”


    俞秋回宴會和唐柔說想回去了,婚宴過了大半,再留下來也沒必要,唐柔應聲,說先讓林叔送他們回去,她和江聲平等宴會結束了再走。


    得到唐柔的同意,俞秋穿上外衣從後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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