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你這一路走來,很是驚心動魄吧?”魚奴問道。


    說到這,無一很是低落:“說起來,自從離開落鬼山,我發現自己誰都打不過,根本不敢惹事,一點也不驚心動魄,小心翼翼的躲到現在,所以剛才才怕的要命,真不是故意要拋下你的。”


    魚奴搖搖頭,憐她不易,驚她如此身世,活生生的戲中人走到了自己跟前。


    “果真是我的好菱兒,沒想到,今天這兩個這麽差勁,早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一早就該殺了他們,哪還能讓他們有機會傷你。”無一又驕傲起來:“還可以嘛,小寒光今日立功了。”


    她拿起匕首笑了笑,這匕首名寒光,還是硬從父親那誆來的,刀鋒雪白,削鐵如泥,是把防身的利器。


    “噓,殺人償命,這裏是梁州,天子腳下,不要亂說,對了,剛才那兩個人會不會死。”魚奴很是憂慮。


    無一笑道:“不會不會,不過就是這小小的琉華飛雪,紮那麽幾下,死不了。”


    無一心想,人是一定會死的,也必須死,不然豈不是露了我的行蹤,琉華飛雪是我爹娘所鑄,淬了浮遊散的,浮遊散是連原洞的奇毒,若是沾上人血,便快速擴散,使人筋骨血管瘙癢不堪,可隻能撓一撓皮膚,隔靴搔癢,把自己抓個稀爛。朝夕之間,便將人折磨致死,他們何止會死,他們會死的很痛苦,無一竊笑,這便是惹了我的下場。


    第61章 端午佳節遭橫禍


    端午節,師父給大家放了假,無一一早便催著:“梧椋山,梧椋山。”


    師父與應心早早去了清風樓,怕是會和羅先生他們一起過節,坊中姑娘們有的回家探親,有的佳人有約,念念母親去世,孤身一人,逢此佳節,倍感寂寥,金環又因月錢之事與家中置氣不肯回家,魚奴便邀她們一同去梧椋山遊玩。


    四個姑娘個個著男裝,共乘著馬車朝梧椋山出發。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梧椋山偏遠,馬車緊趕慢趕的晌午才到梧椋山腳下,今日佳節,山上人煙寂寥。


    魚奴與無一帶了漁網、弓箭,隻等著去山上一展身手,尋些獵物。


    無一提醒她:“你慢點,胳膊傷著呢。”


    魚奴笑道:“無妨,皮外傷,一隻胳膊也能贏你。”


    兩人歡脫的往山上跑。金環和念念慢悠悠走著,賞著山景,被落在後頭。


    念念道:“某些人春心萌動了”。


    金環臉一紅:“你可別瞎說啊”


    她們兩人是都與魚奴交好,才走的近些,說起來金環隻是個舞伎,念念卻是名揚梁州的名伎,紅情坊的魁首,她們兩個,一個是主菜,一個像是配料,無論是月銀供給還是名氣地位念念都是金環無法企及的,她靠著勤奮練就的舞藝,也僅僅是勉強糊口,她伶俐又勢力,不過是因為受多了貧苦,她羨慕魚奴,孑然一身,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真心喜歡她,魚奴的朋友也便是她的朋友。她看重與魚奴的情誼,畢竟許多個夜晚共訴心事的日子有多美好,想必體會過的人誰都忘不了。


    “我這個人,向來有自知,對魚奴更是真情實意,不像有些人,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魚奴怎麽病的,我可知道,你母親就是得時疫死的,你明知道還讓她去看望你母親”金環說道。


    念念柔柔一笑:“那你去告訴她,看看咱們這兩個好姐妹,哪個更受人唾棄。”


    幾人行走在山間,好不愜意,梧椋山不僅山林茂密,高出還有奇石屹立,巧奪天工,十分壯觀,像身穿鎧甲的戰士,屹立在山中,人稱將軍石,萬綠叢叢,點綴著各色野花,林子裏不時有野雞野兔閃過,魚奴玩性大發,便停在此處,摸出自己的巧弓,與無一要去打幾隻野味烤來吃。


    隻念念覺得無趣,便繼續往山上走,不知不覺一個人走的遠了,高處視野開闊,清風徐徐,心曠神怡,念念站在將軍石旁的一處矮石上,眺望遠方,神色慌張起來,離山腳不遠一隊人馬正朝梧椋山方向過來。


    莫七去了雷州固戎軍營第二日才見到秦王蕭長定,秦王日日遊戲作樂,莫七便與他耗著,臨近端午,蕭長定帳內絕了歌舞之聲,說是病了,使臣不見,自己的下屬竟也不見,一幫使臣便著急,莫七也覺事有蹊蹺,令人嚴守昶瀚河,若發現蕭長定行蹤,必當殺之。


    誰也想不到蕭長定突發奇想,要看一看梁州的節日盛景,美人歌舞。便帶了些親信,悄悄渡河,往梁州而來。流連一日,急於返回,便從梧椋山處捷徑回雷州。


    梁州一行,蕭長定不禁感歎,綿宋的河山,果真是秀美,梁州城繁盛如斯。暗暗起誓,早晚有一天,我要打進梁州城來。遠遠的看著山腰上的巨石,聽說此石名將軍石,不由得來了興致,梁州不能白來一趟,便給他們留些念想。


    蕭長定豪氣衝天,在石上刻下,固戎大將軍之言。隨行一眾俱是叫好,蕭定很是自得。他行軍日久,直覺敏銳,察覺此處有人來過,旁邊灌木叢中一隻兔子越過,蕭長定抽出匕首,朝叢中擲去。無一當即嚇的跳起來,待要發怒,魚奴忙起身拉住她:“敵眾我寡,冷靜。”此番景象,藏也藏不住了,念念和金環瑟瑟發抖的從叢中爬起來。


    蕭長定見這幾位綿宋少年懼怕的模樣,很是不屑,屬下更是調笑:“綿宋的男人都這般嬌弱,難怪綿宋近年來總吃敗仗。”蕭定閱女無數,饒有興致的看著念念,歎道:“有意思,帶回去。”


    幾人被固戎軍圍住,他們有十幾個人,個個彪悍,又都有利刃在手,念念、金環手無縛雞之力,魚奴無一不敢妄動。隻聽念念喊道:“我們是綿宋太子府的人,休得無禮”她手持一塊精巧的令牌,麵色刷白,可見還是很害怕的。


    那幫固戎人見此狀,哈哈大笑。


    蕭長定朗聲笑道:“相請不如偶遇,既是太子府的人,那便是貴客,同去我大營暢飲。”


    魚奴忙上前行禮:“大人遠道而來,才是貴客,理應我們款待大人,然大人尊貴,又豈是我等所能企及,我等今日不過是在自家踏春郊遊,並無意冒犯,還請大人寬恕,我們便不在此打擾。”說著還想走。固戎人哪肯放了他們。當即押著一同下了山。


    莫七在固戎營中著急的等著消息,昶瀚河的守軍都說沒見到可疑人,不對,蕭長定一定是去了梁州,不會毫無蹤跡。定是那幫人懈怠了。


    夜色茫茫,莫七心中不定,聽得帳外喧嘩,蕭長定回來了。


    固戎主賬內,莫七總算見到了蕭長定,同在帳內的還有魚奴、無一、念念、金環,瞧她們個個灰頭土臉,很是驚懼。莫七驚愕不已,這又是怎麽回事,隨即了然,蕭長定果真是入了梁州。


    旁邊一個固戎參將呈上一塊令牌,蕭長定道:“我在大營附近捉到幾個綿宋的探子,他們竟說是太子府的人,肅王殿下瞧瞧,這可是太子府的信物。”


    莫七接過牌子看了看淡淡的說道:“此物並非太子府信物,她們也並非什麽探子,乃是本王府上家眷,若是叨擾了秦王,我帶回去嚴加管教就是。“


    蕭長定笑了:“哦,難不成是肅王麾下的探子,押下去,本王要好好審一審。”


    魚奴等人被強行帶了出去。莫七有些惱了:”可見秦王並無誠意,先是將我等晾在一旁,如今又抓了幾個綿宋百姓,隨便誣為探子,隻怕傳出去貽笑大方。”


    蕭長定自然是要和談的,隻是得先給綿宋些下馬威,才好獅子大開口,如今梁州闖了一番,更是不把綿宋放在眼裏。


    蕭長定斜靠在座椅上,似是和氣的說著:“肅王殿下別生氣,明日,明日一定好好招待各位,今日本王實在乏了。”


    念念等人被押到一處帳內,帳內還有幾十個女子,觀衣著俱是綿宋人,想來都是固戎擄來的。幾人心中忐忑,不知前路如何。


    魚奴如今才知,莫七便是派來和談的親王,怪不得他那天說趕不上我的生辰,原來是來了雷州,他身陷險境,自己渾然不知,還與他玩笑。魚奴越想越是愧疚,如今隻怕又是給他添了麻煩。


    無一輕鬆鬆了綁,便趕緊幫著魚奴解開繩子,忙活好一會,四人才得自由。金環還沉浸在適才的震驚之中:“莫七公子,竟是肅王殿下,天哪。”她眼皮子底下就有這麽大個貴人,竟然沒發現。


    幾人正思量著如何脫身,四兒來了“你,過來,跟我出去。”


    魚奴跟著四兒去了一處營帳,等了許久,才見莫七帶著酒氣回來。


    燈火昏暗,魚奴看不清他的臉色,隻聽他清冷的聲音:“你們怎麽到了此處。”聽聞她們奇遇,莫七更是懊惱:“這幫人,成日在忙些何事,蕭長定出入梁州城這般明目張膽,竟毫無知覺。”


    魚奴輕聲道:“許是有內應也未可知,梧椋山那條路如此隱蔽他們都尋得到,可見十分熟悉梁州地形。”


    莫七歎了口氣:“罷了,你便在我營中老實呆著,哪也不要去。”魚奴慌亂:“那,念念她們怎麽辦,我,我見那帳中還有許多人。”


    莫七歎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二人行走在營帳間,一個目光緊隨著,林江不敢相信,魚奴怎麽會在此處,還和肅王一道,似乎十分熟絡的樣子。


    這次隨莫七同來的,是顧尚書等人,都是文臣,這不討巧又危險的差事,願意來的很少,林江立功心切,毛遂自薦的跟著顧尚書一起來了,以他對固戎的了解,秦王投鼠忌器,有所圖謀,上次雖殺了幾個使臣,不過是虛張聲勢,逼迫綿宋,這次有肅王殿下在,他斷然不會再去傷害使臣,沒什麽好怕的。


    可這幾日秦王隻見肅王殿下,歌舞聲色,就是不提退兵之事,肅王成日陪著吃喝玩樂,使團的諸朝臣終日惶恐,對了解甚少的肅王並無信心,甚至心裏很瞧不上,顧尚書便令他盯著肅王,林江便時時留心,也希望能有接近肅王殿下,良禽擇木而棲才是明智之舉。


    隻是他不過是顧尚書的一個隨從,並無品階,肅王身份貴重,隨從眾多,不好接近,如今,他也不願魚奴知曉自己的窘境,一事無成居於人下,便轉身回了營帳。


    顧尚書一見林江,便問起肅王今日去了何處做了何事,不過老生常談。接著又歎息不知要在這營呆多久。宮裏來了旨意,可許增歲幣三五百萬兩,犒軍銀三五百萬兩議和,糧食牲口布匹若幹。可這人都見不到,如何是好。林江道:“那便帶著誠意去見,黃金白銀,稀世珍寶,秦王豈有不見之理。”


    顧尚書,名奉民,進士出身,官居禮部尚書,寫的一手好字,得了皇帝提拔,為人愛跟風隨大溜保得他官運亨通,其實並無甚治世才能,此次奉命陪同肅王和談他也不願,做慣了太平閑人,誰願涉險,要不是六部之中的官員要麽品階太低不能去,而品階高的有法子不去,隻能自己頂上了。他雖沒什麽才能,卻是看人臉色的好手,對肅王俯首帖耳,林江看不慣,卻也不得不馬首是瞻。


    第62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綿宋使臣營帳寥寥綿宋兵守著,十分安靜,固戎營中,篝火點點,固戎兵圍著篝火,飲酒唱跳,旁邊侍酒的俱是綿宋女子,看她們形容拘謹,想是良家。


    魚奴憤恨:“固戎人實在可惡,莫七,肅王殿下,你得救救她們。”她神情懇切央求著莫七。


    莫七歎息:“好,既是綿宋子民,我豈能袖手旁觀。”隻是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救嗎,整個綿宋都是病著的。


    看得出莫七也很是煩憂,魚奴便靜靜跟在他身側,四兒一路跑著尋來:“殿下,是梁州的消息。”


    他們急急回營帳,喚了眾使臣議事。


    魚奴身側跟著個綿宋小兵,亦步亦趨。魚奴便與他套近乎,問及固戎人如何處置這些綿宋女子,那小兵歎道:“還能如何,能用的便留著,不能用的便殺了,向來如此。”


    “能用便用,向來如此?”見魚奴困惑,他憤恨道:“這些固戎兵如狼似虎,這些姑娘有的是他們一路擄來的,有的是雷州敬獻的。”


    他小聲說著:“聽說這些女人,大多是坊中妓子,咱們男人在前頭浴血奮戰,女人在後頭浴血奮戰。”


    魚奴隻覺陣陣惡心,見那些固戎人竟伸手去撕姑娘衣服,氣的便要上前,小兵忙攔住:“你去,打得過嗎,這可是固戎的大營,上頭說了,不許妄動,她們這幫人,本就下賤,如此……如此……如此也算為國捐軀,死得其所。”這樣的事早已司空見慣,軍營中的女人,便如牲口玩物一般。


    魚奴不敢相信,念念她們怎麽辦,一起出來的,要死一起死,我要回去和她們在一塊。魚奴幾乎跑著回了俘虜營,那小兵攔不及,被擋在帳外。


    金環拉著魚奴問個不停:“怎麽辦呀。”怎麽辦,誰又知道該怎麽辦,魚奴一句話也說不出,看著著一眾姑娘,又氣又憤。


    忽而有人掀開門簾,幾個固戎兵大步走了進來,眾人膽戰心驚,擠在一起。一個將領模樣的人掃視一眼,將念念帶了出去。


    魚奴等人驚懼又無可奈何,隻有默默祈禱念念平安無事,帳內一個很是豔麗的娘子上前來,與魚奴等人攀談,帳內的姑娘大多是雷州人氏,這女子喚皎娘,雷州繁樓歌妓,與眾多姐妹被一同送到固戎大營,聲色娛樂固戎將領。


    魚奴他們一來她便瞧得出,都是女子,觀姿色儀態,想來不凡。


    魚奴問她:“他們會對念念如何。”


    皎娘笑道:“那還能如何,不過,能服侍秦王,也算幸運。”魚奴聽著她汙言穢語,很是揪心,又氣惱,兩軍對壘,為何女子要受此殘害?


    “完了,咱們不過賤命一條,肅王又能如何,難道還能為了我們跟那幫野蠻人撕破臉”金環喪氣的說道。


    “你不要這樣說,肅王殿下一定不會不管的。”魚奴說道。


    正憂愁間,念念回來了,同行的還有林江,念念挽發散亂,身上有酒氣,見魚奴滿目關切,輕柔一笑:“我沒事,多虧了林江相救,才得以逃脫。”魚奴也是感激的看著林江,這才是綿宋男兒該有的樣子,不免心生敬意。


    皎娘仿若看到救星,跪下不住的磕頭:“林大人,你要救救我們呐。”營內的姑娘們頓時燃起希望,莫不央求林大人救命。


    林江看著這一眾姑娘們,心生憐憫,歎道:“大家放心,朝廷一定不會不管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肅王帳內,使臣們剛走,梁州又來了人,清風樓與燕子樓糾集北歧百姓與張將軍聯手,已經攻下歧地末涼府,殺了固戎大將陳沅兆,奪回北歧被固戎所占州縣,張將軍正帶大軍趕往雷州,趙王也領兵趕來,且固戎王病入膏肓,時日無多,蕭長定至今還蒙在鼓裏,今日的好消息真多。再拖三五日,蕭長定不退也要退了,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莫七這才放下心來,始覺疲憊,才鬆了一口氣,四兒又將秦王帳內念念林江之事告與莫七。林江竟為了救念念擅闖蕭長定營帳,勇氣可嘉,隻是這名字好生熟悉,四兒便將其來曆敘述,莫七這才想起,那個與魚奴頗多糾葛的書生。這梁州城未免太小了。莫七自嘲道。


    “唉”莫七歎息,還是做生意來的痛快,戰爭,太複雜了。起身朝俘虜營走去,夜深人靜,想來都睡了,莫七站在營帳前,猶猶豫豫,終是轉身走了,再過幾日,便帶你們回去。


    惶恐不安過了一夜,第二日固戎營內肅穆,到了下午,魚奴聽得帳外喧囂,皎娘高興的跑進來:“固戎人要退兵了。”眾人一聽俱是喜悅,有的姑娘喜極而泣,離家數日,終於能回去了。


    林江掀開門簾,亦是和氣之色,金環看他,眼中俱是敬仰,林江握著魚奴的手:“沒事了,固戎已經答應退兵,咱們一起回梁州。”魚奴這才鬆弛下來,緊緊抱著林江,留下眼淚。


    到了晚上,卻仍不見有動靜,眾人睡意朦朧,忽而進來許多固戎兵,催促著,叫著喊著讓眾人上路,都以為是要回家了,眾人一時都很是高興,出了營帳才發現,許多綿宋人被鐵鏈連著,蓬頭垢麵,多為女子,跟著隊伍走了好一會,眾人都察覺出不對勁了,開始驚慌起來。他們這是要回固戎。人群中有人喊著我不去,我不去。


    固戎兵鐵騎行在四周,將俘虜團團圍住,一有躁動,便是大刀皮鞭伺候。魚奴隻覺寒意逼人,想來,這些女子便如戰利品一般要被帶回固戎,朝廷,指望不上了。


    無一輕鬆掙脫束縛,附耳對魚奴說道:“看來什麽林大人肅王殿下,都沒指望了,隻能靠自己了。”她悄悄為魚奴解了連鎖,看了看金環念念等人,悄聲道:“我去探一探,想辦法,咱們一起逃出去。”


    魚奴歎道:“若是能走,你便走吧,我要和她們一起。”


    固戎人路不停歇,皮鞭揮著,催促大家前行,眾人苦不堪言,沉浸在無邊的絕望中,皎娘忽然唱起歌來,聲音低沉帶著顫聲:“小兒郎,盼爹娘,爹爹鋤禾歸來晚,娘親不在身側旁,奴家小阿黃,日日伴我日日長”聽得眾人忍不住落淚。她說起自己的女兒,才五歲,養在親戚家中,很是孤苦,若是再沒了自己,該多可憐。人人都想起自己的傷心事。一時悲戚之色遍染。


    魚奴忍住眼淚:“眼下隻能靠我們自己了,沒人會來救我們的。”


    “奮力一搏,總好過等死,命在自己手裏。”魚奴冷靜的說著,環顧眾人,又將目光放在無一身上,無一雙手背著,昂著頭,眼睛斜視“我隻幫你們把這鎖鏈打開,能不能跑得了聽天由命。”


    “你們看這路兩旁有樹林,不遠處有山,就著夜色正好藏身,固戎軍走的這樣急,不會死追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魚奴說著。“我們需得團結在一起,才能有一線生機。”


    無一一個個解著鐐銬,有人願意拚死一搏,有人依舊心存僥幸,覺得朝廷會來救自己,覺得俘虜人眾,固戎人不會要命,人群中議論紛紛,固戎兵起了疑心,踱馬查看。


    魚奴示意無一:“算了,願意走的便走,無一,咱們上。”無一上前,寒光一刀殺之,兩人趁機奪了兵器,望著魚奴,上馬,魚奴將念念扶上,快走。


    無一衝破固戎包圍,帶著眾人像路邊林子跑去,魚奴揮著長矛,護在後頭,漸漸的固戎兵圍了上來,魚奴揮舞著,喊道:“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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