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一,挑來挑去還是清風樓。


    嵐風莫測一笑:“你有沒有發現?無一很愛往清風樓跑。”


    如此說來,的確如此,回來要好好盤問她,她又哪去了?


    嵐風道,許是請人去了吧。


    兩人正說著話,清苓出來了,嵐風瞧見師姐,很是高興的迎上前:“姐姐來了。”


    清苓責怪嵐風頑皮,在梁州盤桓這麽久,哥哥早前回去,讓他一起他也不願。


    嵐風不好意思的笑笑:“自是舍不得姐姐,您一個人在梁州,舅母也不放心啊,我在這也好幫襯幫襯你不是。”


    “成日賴在這紅情坊,你且說說,幫我什麽了,叫你去文先生那你去了沒?”清苓打趣他,以為嵐風成日黏著魚奴,必是有貓膩。


    “去了去了,隻是文先生不肯見我。”清苓就知道他辦不了此事,嵐風似是哀求:“師姐!我明日就走了,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呢。”


    “過些日子我也回周山,罷了罷了,你明日走,今晚大家一起聚一聚,權當是給你踐行,可好?小師妹也同去?”清苓笑著看著魚奴。


    嵐風高興道:“姐姐和我們真是想到一處去了,那咱們今晚一道?”


    魚奴不置可否,嵐風啊,嵐風,無一知道了,可是會揍你的。嵐風不自知,高興的去了白姑姑那。


    “姑姑院裏的梅花全都殘了,一時很是冷清啊。”清苓走到梅樹邊上歎道:“莫七園子裏許多花草,都冒了綠,抽了芽,頗有欣欣向榮之感,回頭我也給姑姑弄些過來,也為這園子添些春色。”


    魚奴輕笑:“那感情好,多謝師姐了。”


    “我聽說你受傷了,可好些?莫七他忙,所以沒能來看你。”清苓很是關心的樣子:“怎麽惹上尹鳳客?”


    她一直忙於示劍山和重安坊的事,還不清楚魚奴和尹鳳客之事。也不知道陸懷風來梁州的事,恰好都錯過去了,再說白雪音也不願讓他們知曉此事。


    疾風來去匆忙,過了上元節便回了示劍山莊,她呢,忙著打聽明海國的事,又派人去固戎送貨,順帶收賬,一心想為莫七分憂,可算忙過了手頭的事,問姑姑上元節之事,姑姑也隻是敷衍。


    “沒有什麽,不過是誤會。”魚奴輕道,不想與她多說。


    不說,我也問的到,清苓笑笑,和小香去了前頭。


    好一會嵐風出來了,魚奴便匆匆去了師父那。


    白雪音看著魚奴,眉宇間一絲憂慮,她比從前,的確是穩重許多,但和清苓想比,終是稚嫩。


    “師父,我聽說師姐要回來了。”魚奴高興的問道。


    “是,疾風婚期將至,說起來,該送些什麽賀禮呢?你好好想想!”白雪音說道。


    “是!師父。“魚奴應著,又說道:”師父,這天漸漸暖了,不如菱兒明日陪您去玉山轉轉,那有片梅林,開的極好,再不看,便要等明年了。”


    師父成日悶在坊子裏,入冬,一落雪便犯腿疾,如今天好些了,也該出來看一看了。


    “明年此會知誰健?”白雪音低低說著:“好,過幾日,咱們帶上應心一起。”


    魚奴見師父答應了,高興的笑了:“那是自然,隻是應心姑姑常年窩在坊中,我們都請不動她,隻能有勞師父了!”


    她一笑,便是極燦爛,像極了向陽的野菊,讓人也有絲絲暖意,不像宋菱,心事沉沉,總是淺笑,像朵空穀幽蘭,白雪音一瞬清醒,她終不是菱兒。


    “對了,師父,我今晚可能要晚些回來,不能來陪您用飯了。”魚奴說著:“許還和嵐風明日要離開梁州了,我們打算去清風樓一聚,為他們踐行。”


    “好,佳容一直病著。”不知羅先生回來沒白雪音想問,又收了話。


    “那我早些去,先去探望佳容姐姐,若是羅先生回來了,定會告訴他,師父有事相邀。嘻嘻。”魚奴玩笑。


    白雪音無奈一笑。也隻她,總拿羅先生和自己玩笑,她心裏什麽都是好的,有時白雪音也很是喜歡這樣的感覺,鮮活之感。大約是老了,開始喜歡熱鬧些的生活。心生懼意,開始留戀,怕會失去,可這世間再沒有宋菱了。她的秘密也很快不再是秘密。


    “懷風和宋菱的事,懷風有沒有和你說什麽。”白雪音一直想問她,難道從沒起疑過。


    魚奴想了想,搖搖頭:“沒說什麽,不過就是和從前師父和莫七說的一樣,二人自小青梅竹馬,情深義重,兩心相知,夫複何求!”她也瞧出些端倪,但是師父既然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還是不要說了。


    斯人已逝,活著的,總要好好生活。恐懼這種東西,看見,權當做沒看見,也便過去了。


    第117章 人生相聚難得


    傍晚,魚奴特意換了身紅裙,很是仔細的裝扮了一番,同無一、許還、雲樂朝清風樓去了,無一成日戴著那手套,魚奴勸慰,沒關係的,沒人會笑話你的。


    無一歎息,她每每看到她這手指頭,總是傷神,唉!都怪玉無雙和羅佳容,琉華飛雪是我最寶貝的東西,豈能便宜了他們。


    上次去瞧,羅佳容虛弱的不像樣,真是報應不爽,無一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不嘛,我就要戴著。”無一挽著魚奴一副委屈的模樣:“我這纖纖玉指,豈能叫那些凡人看見。”


    到了清風樓,剛一坐下,嵐風和清苓來了,還帶著侍女小香。


    清苓見無一坐在魚奴身側,倒比魚奴還靠近主位,便覺不合時宜,魚奴笑道:“今日我做東,都是朋友,師姐坐,小香坐。”


    魚奴把無一拽到自己右手邊,小香輕拂凳子,清苓這才坐下,小香恭順的站在一旁,無一做著鬼臉,顯是不悅:“她怎麽來了。”


    無一撇著嘴,眼珠上挑,盯著嵐風,嵐風還不自知,笑著問:“無一,你這是怎麽了。”


    眾人都看向無一,無一嘴角一揚:“沒事,沒事,餓了。”她抄起筷子,左右搖擺。


    許還和雲樂見了莫清苓便默不作聲,雲樂是有些怕她的,許還上午才見過這位莫大小姐,心中別扭。


    清苓仿若主人,問著:“可還有人來了。”


    “還邀了四兒和莫七,不過四兒不在府上,不知道府上有沒有轉達我留的口信。”嵐風道:“說來也有些倉促”


    魚奴笑道:“那不等了,今日是為你和許還踐行,你們兩個在,就行了。”


    清苓早注意到許還,上午在肅王府碰見的小大夫,先前在莫七府上送過藥,聽坊裏說,是小宋菱的弟弟。莫七真是煞費苦心啊。


    清苓堅持要再等一等,無一便起身下了樓,尋些現成的吃食,清風樓上下誰還不認得無一,看她下來,便端了一盤柑橘一盤蜜果子給她送到樓上,無一嘴饞,忙跟著上去,玉無雙一把上前將她拉住。顯是有話要和她說。


    無一不高興:“我今日是客,有什麽事,等我吃好喝好再說。”


    玉無雙見她還是一副不自知的樣子,有些想笑,這姑娘哪來的這福氣,唉,真不知是四公子之不幸,還是大幸。


    “唉,對了。”無一突發奇想,那個清苓在,不如……


    無一拽過玉無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玉無雙:“美玉,幫個忙。”


    她這副神態,顯見沒什麽好事。玉無雙又無奈:“說吧說吧。”


    不一會無一又捧盤柑橘上來,一進來便給每人分了一個,一邊還說著味道如何如何甘美。


    她剛一坐下,魚奴便將一個小碟子放到她跟前,是一瓣瓣剝好的柑橘,無一一把摟住魚奴:“好菱兒!”


    清苓雖是不屑魚奴給一個婢女剝柑橘,但也覺失落,自己從沒有這般親密的朋友,不對,曾經也有過一個很是知心的侍女,叢兒。


    清苓笑道:“我一直覺得師妹像一個人。”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好奇,靜待下文,清苓瞧著嵐風說道:“嵐風可還記得,從前那個叫叢兒的。”


    叢兒很是善解人意,又溫順,模樣整齊,聰慧伶俐,是師姐最喜歡的大丫鬟,師姐還常使她去伺候過莫七,嵐風打量著魚奴:“姐姐這麽一說,有時確實有些像,叢兒也特別擅長針線,這點和菱兒挺像的,還為我縫過衣裳,嘿嘿。”


    小香也接茬:“就是就是,越看越像,叢兒也特別喜歡紅裙,今日菱姑娘這裝扮,像極了。”


    他們三個說的起勁,魚奴雖沒見過叢兒,但她的事略有耳聞,師姐曾提起過,清苓還因此和莫七有了隔閡,魚奴朗聲道:“像嗎?快與我說說,還有什麽像的,回頭我也捯飭捯飭,去嚇一嚇莫七。”


    嵐風仔細瞅了瞅魚奴,燈火昏黃之下,絳紅色布衣,交領處和肩上紋著淡白玉色蘭花,柔發披在肩上,編了幾條細細的辮子,隻發間插著一支流光溢彩的簪子,再無旁的裝飾,臉旁自然垂著兩撮碎發,眉如流星,雙眸生光,嬌豔不失清雅,端莊中透著俏皮,一笑便如星光跌落眸中。


    嵐風認真道:“不像。”你更好看。嵐風遇上她的目光,紅了臉。


    魚奴一笑:“對了,三月便是莊主師兄的婚期,你們打算送些什麽。”


    一時眾人又說起疾風婚事,送禮的事有娘親在,嵐風不必操心,不過作為師弟,他還是私下備了些好東西的,還是去苦涯閣去的多了,別人才告訴他的,不過,不便跟在座的諸位透露。


    清苓笑道:“哥哥倒沒什麽好送的,不過我給嫂嫂準備了許多,明海國的玉,固戎的皮草,還有雲溪的錦。”清苓又問起魚奴,魚奴自然沒他們闊氣:“我啊,還沒想好。”


    眼見天也黑了,眾人等的饑腸轆轆,魚奴便提議不等了,清苓也不好再堅持,便讓無一去囑咐小二上菜,菜還未上齊,有人突然闖了進來,是四兒。


    他喘著氣,見眾人驚訝的看著他,不好意思道:“我遲了,見諒,見諒,殿下稍後就到。”


    無一不理會他,隻顧拿筷子夾菜,可是戴著手套,又不好夾,嵐風坐到四兒身側,看她如此,便起身幫她夾到碗裏,眾人更是驚詫,清苓繼而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唉!四哥喜歡這樣的?


    魚奴與嵐風許還相視一笑,眾人一副明了的樣子,隻雲樂,看無一動了筷子,也衝四兒喊道:“我也要。”


    眾人被逗笑,許還,魚奴,都朝她碗裏夾了菜。


    “笑什麽呢?”莫七來了,眾人起身,隻見莫七風塵仆仆從外頭進來,一進來便解了氅衣,露出一身黑色錦衣,腰間係著金絲紋龍腰帶,戴著金玉冠,身上配著玉飾,這才像個王爺的樣子。


    清苓見他來了,很是高興,她身旁便是主位,就是給他留著的,莫七大步過去坐著,經過魚奴身旁,留下淡淡酒香,怕是哪裏酒宴上趕來的。


    聽聞他們在議論疾風婚事,莫七笑道:“我隻好奇,白師姐會送什麽?”


    誰不知道白師姐和疾風之事,提起白師姐,魚奴還是愧疚,清苓也不大自在,笑道:“說來今年喜事多多,綰綰也要嫁人了,上次見她,她正試嫁衣,皇家的吉服就是美。”


    正說著,侍者又端了菜上來,桌上擺了許多杯盤,那侍者便端著菜朝上首走去,一不小心,咣當一聲,菜湯全灑在了清苓身上,小香忙幫著清理,魚奴也拿出帕子幫她擦拭。


    清苓滿臉怒意斥責侍者,魚奴便在一幫勸她算了算了。


    無一則在一旁邊啃著骨頭,邊偷笑,許還和雲樂又不知所措。


    嵐風四兒麵麵相覷。


    清苓委屈的衝莫七道:“你看看,衣服全都濕了。”


    莫七便勸她先回去,天氣涼,當心凍著。


    清苓很是尷尬,又倔強:“那你送我回去。”


    莫七溫潤一笑,從小香手裏接過氅衣,披好,起身:“走吧。”


    第118章 惟願年年有今日


    他們就這麽走了,從許還那聽說他們在府上之事,魚奴勸慰自己別在意,清苓又有意提起叢兒之事,魚奴又裝作不在意,如今,自己精心裝扮,他視若無睹,就這麽和清苓走了?魚奴不免灰心。


    無一不悅地衝二人離去的方向翻了個白眼,一回首,見嵐風正笑著看著自己,看什麽看,無一衝他皺了皺眉。


    魚奴平複了心緒,端起酒盅,笑道:“今日第一杯酒是為嵐風和許還踐行,今日樂相樂,別後莫相忘。”眾人共飲。


    一時又笑語晏晏,莫七和清苓不在,著實放開許多。


    嵐風說道:“說的好似不會再見似地,不忘不忘,我很快就回來。”說著一飲而盡。


    雲樂坐到魚奴身畔,為魚奴斟酒,又挨個的給在座的倒了酒。


    無一端起酒杯道:”第二杯,給小菱兒接風洗塵,希望小菱兒以後順順當當。”又是一飲而盡,歡娛之聲不斷。


    隻四兒不知此何意,無一端著酒壺走到他跟前,又給他斟滿酒:“總說不知者不醉,我看,不知者,當醉,罰酒三杯。”她去了手套,殘指赫赫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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