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是將軍府的丫頭小英,張夫人見她伶俐,便放到四兒身邊。


    聽聞此處是將軍府,無一便放下心來,料慎繁也找不到這來。


    無一躺著,靜靜望著,直到夜晚,四兒才姍姍來遲。


    見她醒了,四兒很是高興,無一卻很是不自在,故作俏皮:“張夜闌,你不是建功立業去了嗎?這麽快便回來了?”


    無一麵色倉皇,唇色發白,又幹,一笑,更顯憔悴虛弱。


    “是宋姑娘送了信,我便回來了!”四兒輕撫她麵容,傳來陣陣暖意,無一望著他,他瞧著自己的樣子,像是看極愛重的東西,大約猶如自己看暖鍋、柑橘那般吧!又多了憐憫,心疼!


    無一側過臉:“這次算我欠你,等我好了,我再好好謝你!”


    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怕沒機會等你謝我了!


    四兒總看著她。無一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將手伸出來,很不自在:“你總看我做什麽,是不是沒見過這麽醜的!”無一微微一笑,真是狼狽至極,現在一定醜壞了。


    四兒輕笑:“既然知道,那便老老實實從了我,畢竟我已經習慣了!”


    無一惱了,可一動,傷口便揪心的疼。四兒很是心疼:“好了好了,你最美,別生氣。”


    無一見他什麽也不問自己,便很是好奇:“你去肅王府了,沒什麽要問的嗎?”


    四兒輕歎:“沒有,我相信你,不過,若是你想說,我洗耳恭聽。”


    無一心中一動,他信自己,忽而鼻子一酸,眼睛一片溫熱,四兒忙為她搽拭眼淚。


    “張夜闌,我那天是一時新奇才去了肅王府,我沒偷那東西,也沒傷碧茹。是,是,另有其人。”無一說著,究竟是誰,她不能說,那是魚奴所求。


    “你能幫我找來小菱兒嗎?”無一低低說著。


    “今日太晚了,我明日便替你請宋姑娘。”四兒勸慰道:“你安心養傷,萬事,放心。”


    無一這一晚睡的格外香甜,魚奴可是怎麽也不敢睡,阿阮不放心慎繁,便將她綁了,堵上嘴,悄悄跟了去。


    慎繁一回來,便大發雷霆,四個人嘰裏呱啦說了許久,到了晚上又喝起了酒。


    內室,黑暗中,魚奴吸了吸鼻子,聞到酒香,雞肉,魚羹等飯菜香味,不禁饑腸轆轆。


    她深吸口氣,捏著白日摔碎的瓷碗碎片,又奮力的去磨繩子,磨了半日了,繩子沒斷,手倒是快折騰斷了,指上鮮血直流。


    “吱呀”門開了,魚奴聽見幾人正朝她走來,不一會亮了燈,慎繁靠了過來,她看魚奴似有話說。


    “說吧”他將魚奴嘴裏的布扯出來,魚奴被堵得太久,嘴巴酸痛,便擠眉弄眼,慎繁看了覺得可笑,便讓人給她鬆了綁。


    魚奴勉強說著:“慎少主,我想方便一下,你總不想我弄汙了這屋子,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慎繁一擺手,阿阮便帶她去了。


    收拾停當,魚奴回房,見房裏隻慎繁在,阿阮關了門便走了。


    魚奴小心翼翼望著慎繁,還有滿桌的美食。她餓壞了,如今看到吃的,怎麽也走不動了,慎繁麵帶笑意的看著她:“說句好聽的,便準你,我這個人,憐香惜玉的很。”


    士可殺不可辱,可我隻是個小女子,再說這會折了自己太不值了,暫且忍一忍吧,魚奴便服軟:“你看你,相貌堂堂,大人大量,正人君子,何必與我這個小女子計較,以你的身份,勾勾手指,不知道多少前上趕著。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慎繁聽的不臉紅,魚奴說的倒臉紅了,她那是羞憤交加,忍辱負重,慎繁看來卻像是姑娘家害羞,燈光幽暗,倍顯可愛嬌媚。


    “吃吧!”慎繁架起胳膊,帶著輕佻的笑。


    不一會,見魚奴停了。


    “吃飽了”他打量著魚奴,玩味十足,他那神色,魚奴略懂,沒吃過豬肉,豬還是見了不少的。


    慎繁一把拉過魚奴,魚奴跌坐在他身上,慎繁笑道:“你抖什麽,不是說姑娘們都上趕著的嗎?”


    “沒有,我肚子痛,身體不適……啊”慎繁一把抱起魚奴,大步進了內室:“咱們早些安歇吧!”


    他一把將魚奴仍在床上:“脫了。”


    魚奴驚慌失措:“好,好”,魚奴解了衣領,扯到身上的飛針,朝慎繁扔去,慎繁一一躲過,輕蔑的笑:“你們中原的女人果然是謊話連篇,我殺了你!”


    慎繁抽出蛇杖,抵住魚奴的脖子,偏魚奴的倔脾氣這會來了:“士可殺不可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人,你殺吧?”


    果然肚子飽了,氣勢也足了些。


    殺你,留著你還有些用。慎繁收起蛇杖,上前,捧起魚奴的臉,猛的吻上去,他很是粗暴,風卷殘雲一般,一路攻城略地,翻身趴在魚奴身上,魚奴拚力反抗,力不能敵,又哭又喊,又踢又打。


    慎繁忽然停了下來,見魚奴衣裙上有血跡,十分煩躁:“晦氣。”


    魚奴驚魂未定,緊緊拽起衣裳跌下床,慎繁一臉嫌棄。


    魚奴又羞又氣又怕,固戎營所聞,大約如此,閨閣的故事聽過不少,都是紅綃帳中兒女情長風花雪月之感,誰知竟是這樣可恥,好在剛才將手上的血抹在了衣裙上,總算逃過一劫,暫且別與他針芒相對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既無錢財,也無姿色,你留我也沒什麽用啊,再說,你們人生地不熟,帶著我,豈不累贅,若是坊中有人發現我沒回去,定然是要報官的,這裏可是綿宋,梁州城。”


    慎繁好像沒聽到,舒坦的躺著,枕著雙手,魚奴無法,過了好一會,慎繁又問:“你與我那弟妹如何相識的。”


    魚奴佯裝對無一一無所知,隻當她是尋常丫頭。


    慎繁自然不信:“你自顧不暇,卻對她如此照拂,可見你們二人關係匪淺,你覺得她會在何處?”


    “你們不是見到她了,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怎知她去了哪裏。”魚奴說道。


    “唉!一天都過去了,可沒人找你!”慎繁笑笑:“你們中原人就愛耍心思,天天仁義道德掛在嘴上,實則最是無情無義。”


    “無一當真殺了你的弟弟嗎?你這般窮追不舍”聽了魚奴的話,慎繁笑出了聲。


    “我弟弟雖不是死於她手,確是死於她口,莫亦珸,刁蠻任性,目中無人,害死了我的弟弟,傷了閩沙島許多人。”慎繁有些惱怒:“你與她結交,可見你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還藏匿她這麽久,害得我好尋啊,我要把你們帶到閩沙島祭海,滾出去。”


    魚奴暗自僥幸,太好了。誰知剛一出門,被那個阿阮擋住。唉!魚奴哀歎,怎麽辦?如何逃脫。


    第140章 不聞窗外事


    四兒一早來尋魚奴,奇怪,怎麽都是來找小菱兒的,嵐風煩悶又無聊,撇著嘴搖頭:“不知道。”


    正僵持,阿越來了,遞了封信讓嵐風給白姑姑。


    嵐風跑著去了後院,阿越問著,無一如何了。四兒並不理會,都說是阿越親眼所見無一殺了碧茹,盜了印璽,四兒信無一,便覺阿越不分青紅皂白,挾私報複,再說,此事,誰都不無辜。


    不一會,白姑姑和嵐風急急來了。


    “你告訴她,不必再回來了,我與她扯平了。”白雪音拂袖而去。


    嵐風隻覺不對:“昨日我去不是說不在肅王府嗎?今日怎麽了,又說在那!唉!”怎麽回事啊?


    四兒一聽此言,便要去肅王府找魚奴,阿越緊緊跟上,跑到梁州大街上,才追上四兒,阿越緊緊拽住他,衝他搖頭。


    四兒不耐煩:“你這是何意?”


    阿越抹了把眼淚,四兒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你說她死了?你們騙殿下!”


    阿越和隨風隻是希望無一之事了結後再向殿下說明此事,眼下不能壞了大事。


    四兒依舊是不敢相信,怎麽會……


    莫七得知無一醒了,便去了將軍府,隨風,既方跟隨。


    他這幾日都沒能好好休息,眼中布著絲絲紅血絲,他隻希望盡快解決無一之事。


    無一見莫七來了,有些驚慌,拉著四兒,躲在他身後。


    莫七神色之中帶著厭惡,若不是看在四兒和魚奴的麵子,他絕饒不了她。


    “東西在哪裏?”莫七看都不願看她一眼。


    四兒急著替她解釋:“殿下,無一沒有偷東西,碧茹也不是她所傷。”


    莫七冷笑,自然是不信。


    “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問心無愧!”無一理直氣壯道。


    “問心無愧,無一,四兒在,我不想提的,重安坊在明海國之事,你也問心無愧?且不說一船的貨物,十幾條人命,你,當真問心無愧?”莫七抬眼看著她,神色肅殺。


    “我,我怎麽知道會這樣?”無一心虛,卻還強嘴。


    “你不知道,誰會知道?”莫七冷笑。


    四兒沉浸在驚訝之中!他不信無一會做出這樣的事。


    “無一,我見到慎繁了。你不會想我把他請來對質吧?”莫七耐著性子說著。


    無一心生畏懼,眼珠亂轉。他會不會知道了落鬼山的事?菱兒不會說的,慎繁和玉無雙會不會說出去~


    無一眉頭緊鎖~


    “無一”四兒輕喚:“你~”


    “張夜闌,我沒有~”無一委屈地望著四兒。


    “無一,你騙四兒的還少嗎?”莫七都看不下去了。


    “無一,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告訴殿下,告訴我!”四兒急切又擔憂。


    無一無一的,想來他們還不知道落鬼山莫家,慎繁也算講道義。


    可玉無雙就不好說了,再說,告訴莫七,找他對質,他也一定會矢口否認的,信是自己寫的,事是哥哥做的,真是百口莫辯啊,玉無雙,你害慘了我。至於印璽,怎麽說啊,我若是把白姑姑供出來,菱兒那邊怎麽交代~


    “我要見菱兒”無一說著。


    “嗬嗬,你們呐!”莫七失望透頂,對魚奴,對四兒。


    “你們?肅王莫七你什麽意思?”無一不解,繼而恍然:“你懷疑菱兒?”


    莫七冷笑。


    “你憑什麽懷疑她,你又好到哪裏去?裝的一副深情,暗地裏卻派人從菱兒那偷走了印璽。”無一生氣地說著,傷口也跟著痛極。


    莫七見她這般,可見毫無悔意,怒上心來:“所以你們就偷回去。”


    無一再不理他,已經痛的說不出話。四兒扶著她歇下。又忙去追莫七。


    “殿下,我會再好好問一問她。”


    “問她?她們都在偏袒玉無雙。”莫七惱了:“我最多拖延到月底,四兒,她罪孽深重,你留不得她。”


    說罷莫七離去,又忍不住停住,提醒四兒:“好自為之。”


    “去清風樓。”莫七大步流星,離開將軍府。


    上了馬車,隻覺疲憊不堪,隨風在一旁看著他閉目養神,所思甚多,忽而馬車驟停,莫七頓時清醒。


    既方說是有了小乞丐攔路,莫七便不耐的說道:“賞些碎銀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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