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稱呼,明野卻認真了起來。


    這讓容見莫名地產生了負罪感,他心想行吧,年紀大肚量也要大,一個稱呼算什麽,別別扭扭地說:“也沒什麽不可以。”


    明野低笑出聲,順手摸了摸容見的腦袋:“小姐說不可以也不行,因為我想叫。”


    容見:不好意思,我反悔了,我為什麽想讓《惡種》裏的大佬?


    我是不配的。


    可事已至此,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容見很快忘掉了這點小事,他拉著明野的手,去小吃街買了很多份小吃,兩個人拎了滿手,最後找了個四人座的位置,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沒穿過來前,容見窮歸窮,好歹烤冷麵花甲粉關東煮小龍蝦隨便吃,來這裏六個月,前五個月過得活像淒淒慘慘的小白菜,每天吃不到五分飽。現在是能吃飽了,可韓雲看得緊,街頭小吃從來沒嚐過。


    容見先將袋子全拆開了,開心地拿起了筷子。


    明野不太吃這些,不過看容見吃得開心,也嚐了一些,對容見說:“從前都不吃,現在吃夠了嗎?”


    容見心滿意足了,他說:“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總是給我買蛋糕。”


    明野點了下頭。


    容見托著下巴,想起那時候明野就有點喜歡上自己了,不由得開心:“雖然不能吃,可還是忍不住。”


    明野輕聲說:“以後不會了。”


    他的欲望太少,擁有的財富又太多,放在那裏實在浪費,所以便希望容見有很多願望,無論是什麽,明野都可以滿足。


    容見很久沒吃過這些東西,看什麽都想要,貪心不足,每樣隻嚐了一點就吃不下了。但他又不肯浪費,還在努力把食物往肚子裏填,還是明野看不下去,接過掃尾的活,有一樣烤串,明野吃了後皺皺眉,拿過容見手邊的奶茶喝了一口。


    容見不太好意思,明明都接過吻了,可喝同一杯飲料是與接吻不同類型的親密。


    容見的臉太熱,隻好低下頭,在手機上查找周圍有哪些可玩的景點,卻聽到明野問:“你生日的時候想要什麽禮物?”


    容見一怔,張了張嘴:“生日還早吧。”


    明野漫不經心地說:“是還早,不過禮物可以提前準備了。”


    他並不是真心想問禮物的事,而是為了試探容見,想知道他真正的生日。


    容見腦袋發蒙,他不太想過原身的生日,所以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題,原本想隨口編個謊話糊弄過去,可又說不出口。


    明野是在鄭重地為他準備禮物。


    容見知道生日的日期很難說假話,還是忍不住想和喜歡的人過真正的生日,他緩慢地說:“其實我的生日不是六月,是三月份,初春的時候。”


    說到這裏,容見明白要編一個謊話來圓這句真話,可他天生不太擅長說謊,在明野麵前又格外笨拙,遲疑了半分鍾才開口說:“大概是因為……”


    可他的謊話還沒說完,就被明野打斷了。


    明野拆開紙巾,伸手替容見擦了擦臉頰上的醬汁,不緊不慢地說:“那生日還早嗎?不早了。”


    容見鬆了口氣。


    他們說著話的工夫,一個年輕女孩坐在了一旁的空座上,將奶茶放到桌上,似乎在專注地看著手機,不過還是隱晦地對旁邊這對早戀的高中小情侶撇了撇嘴。


    年輕真好,早戀真好,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小男生長得真帥。


    而她不過是一條單身狗罷了,甚至為了放這半天假,卑微地欺騙老板自己是有男朋友的。


    沒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為了轉移明野的注意力,不用繼續頭禿地編謊話,容見飛快地轉移話題,他問:“那你準備送我什麽?”


    明野有些好笑,容見轉移話題的水平太低劣了,隻能哄哄想順著他的人,不可能哄得住明野。


    可明野順著他,接過他的話題:“今年的不能告訴你,不過以後的可以。”


    容見來了興致:“你連以後的都想好了嗎?”


    明野回想起了從前的事,有人為了討好他,曾買下一座無人島當禮物送過來。


    對方找人拍了那個無人島的視頻,剪輯好發了過來,附在郵箱附件裏。明野以為是與合作相關的文件,點開看了一眼。


    那的確是個很漂亮的海島,四季如春,氣候適宜,島上有綠樹繁花,中央還有一片碧綠的湖泊,從天空俯瞰,就像是一枚巨大的翡翠,澄澈明麗。


    明野沒收,他本來就打算和對方合作,一個昂貴到近乎天價的禮物會讓對方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影響到條約的簽訂。


    無人島是個意外,明野沒打算為此付出額外的代價。


    可現在明野又想要了。


    禮物總不能越送越廉價,今年的禮物是一枚翡翠耳環,那十年後就該是一片翡翠湖泊了。


    明野輕聲說:“我聽說有個很漂亮的無人島,島中有片湖泊,湖水是碧綠的,等十年後我買下來送給你。 ”


    容見怔了怔,瞪圓了眼睛:“那我等你送給我。”


    十年之後,是很遠很遠的將來了。


    容見沒有不相信,不僅是因為知道明野以後會很有錢,非常有錢,還因為這個無人島在《惡種》原文裏曾出現過。


    雖然隻是幾句話,但容見對這個劇情記憶猶新,大概是因為被書中人物的土豪程度震驚了,都超過了他的想象範圍了。


    其實明野本來不打算說的,但看容見為了生日日期的事太緊張,才當個玩笑說給容見聽著玩。


    坐在一旁的年輕女生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聽到那個男生說要送無人島的時候還在努力忍住不想笑的,畢竟是小朋友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不應該被她這種經過社會殘酷捶打的成年人戳破。可小女生又那麽認真地回應,就像是在大馬路上遇到兩個小傻子夢中百億,並對怎麽分配津津樂道,她實在忍不住了。


    雖然很對不起兩個小朋友,但也太好笑了吧!


    容見聽到她的笑聲,忍不住看了過去,在腦中重複了一遍他們方才的對話,是有點尷尬……


    明野看到容見燒紅的臉,存心想要逗他,也不說話,隻是偏過頭,側臉看起來有些難過。


    容見想:管別人相不相信,他相信不就好了。


    在容見這裏,永遠是不允許有人說明野做不到什麽的。


    《惡種》這本書是為了明野而生的,所以明野永遠光芒萬丈,永遠無所不能。


    即使現在不能,以後能的時候也要讓對方看到。


    於是,容見厚著臉皮對那個陌生女生說:“你不相信他說的話嗎?”


    那個女生好不容易憋住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容見鄭重地說:“他是明野,我是容見。”


    那人一臉茫然,不明白容見話裏的意思。


    容見臉色越來越紅,他強忍住磕巴,對那人說:“你可以記住名字,用手機拍一張我們倆的合照,然後等十年後,就知道他有沒有買下那座島嶼送給我了。”


    “???”


    容見覺得自己丟光了這輩子加上輩子的臉了。


    鄰座的女生想了想,這兩個高中生長得都好看,拍下他們的合照,再把今天的事講給別人聽好像也不虧,真的同意了這個要求。


    她站起身,沒有開美顏,用攝像頭拍下他們兩人認真的麵容,左看右看,似乎也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就好像十年之後那個男生真的可以買得起一座島嶼,送給眼前的這個人。


    而她也沒有料到,無意間拍下的一張照片,在每一次換手機的時候,她都傳進新手機裏,竟然真的保存到了十年後。


    冬天的夜來得太早,天黑得太快,容見和明野什麽正經事都沒做,吃吃逛逛就浪費掉了一個下午。


    他們就像所有早戀的高中情侶,幼稚地買了玫瑰送給彼此。


    七點鍾的時候,街道上的情侶越來越多,容見和明野卻選擇坐上回程的公交,因為容見還沒寫完今天的作業。


    這趟公交車的人一貫很少,今天也不多,容見壓低聲音說:“老師不是說會對對象寬容些?情人節還逼人寫作業。”


    明野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容見:“小姐,你要不是我的男朋友,不會以為在離高考快一百天的時候還能逃半天課吧?”


    容見瞬間蔫了,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明野,好冷酷無情一男的。


    公交車的乘客在每個站點上上下下,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少,在離終點站還有五站的時候,除了明野和容見,別的座位空無一人。


    車裏很暗,即使離得很近,也不太能看得清彼此的臉。


    明野垂著眼,目光落在容見身上,慢慢低下頭,吻住了容見的嘴唇。


    容見沒有避開。


    那是一個緩慢、溫柔的吻。


    車上搖搖晃晃,容見又被親得發暈,不由攀住明野的後背,整個人都埋入對方的懷裏。


    一吻結束,容見還傻乎乎的,沒回過神,就聽到明野輕笑著說:“情人節的作業逃不了,可還有吻做獎勵。”


    容見迷迷糊糊地想:確實是獎勵吧。


    公交車停了下來,該下車了。


    附近的宅子都很貴,即使人不多,路燈也全是亮著的。


    為了露出右邊耳朵上的耳釘,容見特意把頭發紮起來了,他的耳垂很白,且軟,與耳釘和諧地融為一體,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明野想起容見今天做下的事。


    明明臉紅到快燒起來了,還是一本正經地要求對方拍下照片,等十年後的消息。


    太可愛了,也太容易被騙了,被人賣了可能還要給對方數錢。


    明野湊過去,輕吻住容見的耳垂,低聲說:“今天是情人節,除了玫瑰,再送給你一句真話。”


    容見感受著明野灼熱的呼吸,幾乎沒放什麽心思在他的那句話上,鸚鵡學舌似的問:“什麽真話?”


    明野說:“那時候是騙你的,不是真的難過。”


    這句話沒頭沒尾,不著邊際,可容見還是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容見又不傻,當時被衝昏了頭腦,過後稍微想想都能明白過來,明野怎麽可能在意別人的想法?


    可他不後悔。


    容見深思了片刻,還是直白地說出了真心話:“和你難不難過沒關係。我喜歡你,在我這裏,你無所不能,沒有什麽做不到,要是別人懷疑,我當然要保護你。”


    他的嗓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無聲了,為了掩飾害羞,還拽出了個從前的例子做掩護:“就像是你從前說要送我回家,也不是覺得我一定會出意外,而是為了自己安心,對不對?”


    明野難得愣了很久,才輕輕點頭。


    容見站在昏黃的光裏,眉眼盛滿了笑,對明野的喜歡和愛溢了出來。


    然後,那濃稠、甜蜜的愛意蔓延開來,漸漸地包裹住了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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