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兒子我怎麽了,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完美結合你和娘的長相!” 顧二郎摸著自己的臉,自戀的開口。


    吳氏苗氏自然也很驚訝,“怪不得爹識字,三郎讀書又好,感情這是有淵源的!”


    顧父歎口氣,雖當時他年幼,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多少印象,可也曾聽別人講過,自己父親學識不錯,如若不是遇到那件事,考上秀才不在話下,指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天意弄人,前朝動蕩,害得他們一家人家破人亡。所幸如今生活在一個清明的朝代裏,百姓的生活也更加好過。


    備好禮品,顧父又借了一輛牛車,加上自家的牛車,兩輛車拉著顧家一家人,就連二寶三寶也帶去了,多年不見,雖關係一般,可他畢竟算是這個家裏的養子,這是最起碼的禮節,不能被別人挑出刺來!


    臨南縣顧家這邊,自然也得到消息,聽到二兒子回來說的話,顧老太太耷拉著眼皮,眼角閃過一絲精明,“他雖沒什麽成就 ,可養出一個好兒子,日後就當親戚一樣相處即可!”


    劉氏不在意的撇嘴,她是顧青鬆的妻子,也是顧家的大兒媳,“眼下那孩子隻不過是個秀才,咱家大爺也是秀才,下一科要是過了,那可就高他們一等,當成親戚相處也行,倒不必太過費心,萬一日後被他們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來,甩都甩不掉,那可就麻煩了!”


    顧老太太歎口氣,如若真像兒媳說的那樣就好了,當初鬧得那般不愉快,她也不樂意如今厚著臉皮湊上去。


    可自己大兒子進五十歲的年紀,也隻是個秀才,多次科考失敗,費了不少銀子,希望也不大。二兒子更沒有功名,隻是一個童生,如今在客棧裏當個賬房先生,家裏幾個孫子,最小的那個雖努力,但天資一般,其餘的也拿不出手,境況著實不妙!


    “我怎麽說,就怎麽來,不必太過刻意,順其自然就行,但也不能輕視他們。” 顧老太嚴厲的掃了一下幾個兒媳、孫媳。


    劉氏應下了,但不以為意,不過就是泥腿子而已,她還就不信,當初那個渾不吝的三弟,真能有什麽大造化!


    顧父下了車,站在大門口,敲了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趕忙出來迎接,“三少爺,真的是你!”


    顧父有些激動,趕忙迎上去,“李叔,是我,你也老了!” 李叔是顧家的老管家,小時候李叔沒少為他求情說好話,對他也很是關愛!


    攙扶著李叔,顧父一家人進了屋!


    走到堂屋,劉氏在那裏等候,看著他們身上的衣衫,目光中閃過一絲嫌棄,嗬,本以為混的有多好,如今看來日子過得不怎麽樣嘛!


    這下子她也懶得做樣子,端來茶招待他們坐下,毫不在意的打量著顧家人。


    被別人用這種目光注視,想忽視也忽視不了,顧母抬眼,掛上一抹笑,迎著劉氏的目光,“看夠了嗎?”


    知道自己一家人長得好,什麽衣服都不掩風姿,可也不用總盯著看吧,沒見過世麵!


    第51章 顧父身世(二)


    聽到顧母的話, 劉氏略顯嘲諷的笑容瞬間一滯,有些尷尬的開口, “多年未見三弟,如今見了你們, 一時情難自禁, 就多看了幾眼!”


    說完這話, 她不欲再和顧母交談, 趕忙打發身邊的一個丫鬟, “去, 請老太太和幾位老爺、少爺過來見客!”


    顧父剛進門時就發現,屋中的擺設看著有些舊了,劉氏的衣衫雖比鄉下人好許多,但在臨南縣隻是一般, 想必這些年他們過得也不是很好!


    沒一會兒,顧老太太被小丫鬟攙扶著進屋,顧青鬆和顧青柏兩兄弟跟在後麵。


    顧父起身,叫了聲嬸子,接著向他們介紹了一遍自己的妻兒。


    顧老太太露出笑容,“這麽多年家裏人一直掛念著你,如今看著你過得好,人丁興旺, 我也就放心了!”


    猛然見她如此和善, 顧父還有些不適應, “勞煩掛念, 我也時常想起你們,不過兩個兄長都是上進的,想必早有所成,我也就不那麽操心了!” 場麵話誰不會說。


    聽到自己兩個兒子,顧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她在兩個兒子身上寄予厚望,可如今一個也不成才,孫子中也沒有太出色的,不過這話自然不能對外人說道。“我們也都好,來,咱們坐下來說話!”


    顧老太太落座,瞥見顧父帶來的東西,“上門還帶什麽東西,人來了就行! 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咱們可是一家人!”


    顧父開口:“上門做客怎能空手,你們不必太過客氣。我早已離開這裏多年,也改回原先的名字,我爹的墳墓也被我遷回了村中,一家人這話,恐他在地底下聽了不樂意。”


    一家人?這話誰信誰是傻子。當初這個老太太是怎麽對自己的,顧父還記得一清二楚。


    顧青鬆的父親自回來後,就因驚嚇生了一場重病,此後又有了心病,杯弓蛇影,整日閉門不出,唯恐再遇到那壞人。家裏還有幾個孩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花錢沒有節製,顧家人依靠地租和商鋪的租金度日,看著光鮮,實際捉襟見肘。


    顧青鬆的父親不管事,顧老太太便把顧父母親給的銀子拿出來,用在兩個兒子身上。顧父穿的衣服是兩個兄長不要的,吃喝用度一切都不如顧青鬆兄弟二人。


    不過這也能忍受,好歹養育了自己,顧父不願意去爭奪什麽。


    再多的銀子,隻進不出,總有花完的那一天。當時還是前朝,讀書需要不少的束脩,一般人家難以承受。


    那一日傍晚,顧父下學回來,有些開心,今個夫子又誇讚自己聰明靈活,一點就通,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就聽到了顧老太太的一番話。


    “家裏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你兩個哥哥再讀幾年就能下場,到時候考中童生,咱們的日子也好過,你是他們的兄弟,自然也能跟著沾光。所以我想著,先供他們兩個讀書,等日後日子好過了,你再接著讀,嬸子知道你是個聽話的,對嗎?” 顧老太太拉著顧父的手笑眯眯,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好聽。


    顧父抽回自己的手,彼時尚且年幼的他,自然不願意,憑著當初自己母親給的銀子,如若隻用在自己一人身上,肯定夠他讀書。拒絕的話都到了嗓子眼,可遲遲未吐出來。


    看著顧老太太未達眼底的笑意,顧父知道,自己願意不願意不重要,根本沒有選擇。即便是堅持,可自己手中無一分銅板,顧老太太肯定不會給錢,這如何能繼續讀下去?


    顧父沒吭聲,顧老太太笑了笑,“ 好孩子,嬸子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至於你顧叔那裏,他身子不好,不必打擾他,這件事情我會告訴他的!”


    自那以後,比他沒大幾歲的顧青鬆兄弟二人,每日穿著整齊,拎著書箱去書院。


    顧父眼巴巴看著那兩人,讀書真好,他也想讀書!李叔不欲看著他小小年紀窩在家中,沒有往來,就帶著顧父去莊子和鋪子裏收租。


    一日顧青鬆父親出來,看見顧父正在對賬,歎了口氣,有些責備的開口,“你父親是個有才華的,你倒是不隨他。這個年紀,不讀書窩在家裏幹什麽?之前你嬸子說你不願讀書,心不在此,我還不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收租子、算賬這算什麽本事,讀書考取功名才受人尊敬!你看你的兩個兄長多懂事,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都未放棄,你再看看你自己!”


    他歎口氣,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同窗之誼過了這麽多年早已消磨殆盡,更何況隻是故人的兒子,在他心中,將顧父撫養成人就已很是不錯,至於這孩子讀不讀書,自己也已勸誡過,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跟他沒關係!


    看著顧青鬆父親搖頭轉身離去的背影,顧父握緊了拳頭,抿著唇許久未出聲,愣愣的盯著算盤發呆。


    三四歲的時,那時父親還在,母親還在,整個家還在。父親一邊在家準備院試,一邊抽出時間給自己啟蒙。


    “聰聰,我兒子聰明又靈巧,說話走路都比別的小孩早一步。現在爹爹教你識字,再大一點,你去書院讀書,到時候咱們父子兩個一起去科考,好不好?”


    被自己父親刮了一下鼻尖,小小的顧父拉著父親的大手,仰著臉,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好!” 眼神中滿是堅定。


    爹爹學問好,經常有學子來家中向他請教,在小孩子的心中,父親總是最偉大的那一個。


    那時的顧父很是崇拜自己的爹爹,心中立下一個目標,自己要好好吃飯,快快長大,去到書院讀書,到時候和父親一起考科舉!


    手心的痛感傳來,拉回顧父的思緒,許是太過用力,握拳時指甲刺進了手心上的肉,小時候他想著要好好讀書,可現在,他再也有機會讀書了!


    想到顧老太太,顧父眼神晦暗,這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既讓自己退了學,又唯恐受到他人的指責,把所有的事情推卸到自己身上! 在外人看來,是自己不知進取,無心讀書才輟學,跟她,還有整個顧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從那以後,顧父每日不著家,雖不能讀書,可他還有別的事情幹,小小的少年,到處給別人搬糧食、打零工,一文一文的積攢下銅板。


    隻不過他這行為,在顧家人看來是沒出息的,是被人看不起的。


    當時劉氏已經嫁入顧家,她一貫看不起不讀書的,更何況還不是自己的親小叔子。


    那一日顧父搬完麻袋,大汗淋漓的走進家門,劉氏皺著眉,拿起手帕捂著鼻子,嫌棄的開口,“沒出息,又髒又臭,還真是應了你的名字,‘平’,怎麽都立不起來。看看你大哥,已經是個童生了,再看看你,家裏幾個讀書人,而你確是個打零工的,真是給我們顧家人丟臉。”


    顧父冷冷的看她一眼,徑直走過去 ,嗬,沒出息,花了自己的錢,剝奪了自己讀書的機會,如今還來指責和嫌棄自己沒出息,真是好笑。


    在他十五歲那年,一直孱弱的顧青鬆父親去世,葬禮的第二天,顧父向顧老太太提出離開的事情。


    顧老太很快就應下了,離開顧家對自己來說是好事,省得以後給他說親還要花錢,再者日後自己兒子有了出息,也不用讓他一個外人沾光。


    “男孩子出去闖蕩是好事,這是剩下的銀子,你娘當初交給我們,除了給你顧叔看病,其餘的都用在你身上,剩餘的都給你,給你置辦的東西你也都帶走!”


    顧父掂了掂銀子,有些冷意的看她一眼,“是嗎?”當初鼓鼓的荷包如今沒有一點分量,空癟著隻剩了底,他一個人未讀書、也很少添置衣物,即便一部分用去看病,也絕不會隻剩下這麽一點!


    顧老太太有些心虛,“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吃喝都是錢,我也不是個惡人,這錢自然都給你。以後這裏還是你的家,隔一段時間可以回來看一看!”


    不當家?自己這幾年什麽活都幹過,物價花銷比誰都清楚,他可不是能輕易被糊弄的人。


    “這錢用到哪兒了,你也不用打馬虎眼,我都清楚,你們用去的錢財就當做這十年來養育的報酬,誰讓我心腸好,不和你們計較?” 反正都要離開了,他也不打算再忍讓下去。


    顧老太太皺眉,劉氏也惡狠狠的看著顧父,用手指上去,“呦,翅膀硬了,今個終於裝不下去了,就是個白眼狼,養了這麽多年如今敢這麽和娘說話,良心喂了狗!”


    “確實喂了狗,我的良心,都喂到你們這群人嘴裏!” 顧父直直走到劉氏麵前,麵無表情,眼底散發著冷意,“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好久沒動手了,我可不是什麽君子。你罵一句,我打一次,罵兩句,我打兩次。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劉氏忿忿指著他,“你,你!” 不敢再說什麽,這個三弟明明是家裏最沒出息的人,可周身散發的冷意讓人生畏。


    就這麽,十五歲的顧父,離開了生活十年的地方,他本意是想在縣城慢慢掙錢,可當時前朝動蕩,他們這個小縣城也不安全,光天化日走在路上,就會被盜竊,為此一刀見血的事情也不少。


    後來他去到雲陽鎮,也是在那裏,認識了顧母,在當時那個環境下,鎮上的鋪子都沒幾家開門的,實在是太動亂了。


    最後他在月水村安了家,一直等到新朝建立,顧父將戶籍遷到這裏,百姓的日子才慢慢好轉。


    “三弟?三弟?” 聽到聲音,顧父回過神,看著麵前早已白發蒼蒼的顧老太太,看著已顯老態的劉氏,再看著早已不再有神采的顧青鬆兄弟二人,嗬,風水輪流轉,如今這情況,倒是反過來了!


    顧青柏喚著他,“三弟,你放才在想什麽?喊幾聲你都沒有反應。”


    顧父臉色淡淡,“沒想什麽,就是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在這裏生活的那十年!”


    顧青柏尷尬的笑了笑,沒應聲,這話怎麽好接口,他可是知道當時三弟過的是什麽日子!


    顧雲天在一旁,看了眼顧馳,又看著顧青鬆,“大伯,顧馳如今也是秀才,還是案首,你們都要考鄉試,有什麽不會的可以互相討論,顧馳水平高,看了他寫的東西,讓人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顧青鬆聽了侄子的話,麵色有些不好,他一個近五十歲的老頭,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討論問題,這也太丟麵子了!“書讀百遍,其義自見,讀書還是要靠自己領悟!”


    劉氏作為顧青鬆的妻子,自然要幫著自己男人說話,“你大伯閱曆深,知道的東西多,就算請教問題,也是向夫子請假,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知道什麽!”


    顧雲天搖搖頭,“非也,‘三人行必有我師’,更何況還是顧馳這樣博學多才的人。指不定和顧馳學習之後,大伯你能很快考過鄉試,再進一步!”


    感受到自家大伯的嚴厲目光,顧雲天不再說話,有些委屈,他也是為了大伯好啊!


    在他看來,大伯年輕時考過童生,後來院試一關考了三次才成為秀才,然後幾十年過去了,他還是個秀才。大伯隻悶頭讀書,不和外人交際,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製了他的思維。


    顧青鬆打量著顧父,複雜萬分,似是又回到當初在課堂上三弟被夫子表揚的時候,憑什麽三弟就能受到夫子的稱讚、別人的崇敬。後來三弟退學,自己也考上了童生,他終於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三弟再怎麽聰明,不還是個沒出息的!


    可過了這麽多年,如此再次遇見,雖自己成了秀才,可在三弟這個泥腿子麵前,還是有些抬不起頭,以前是被三弟壓一頭,如今又被他的好兒子比下去,他顧聰,當真是好命啊!


    顧老太太似是把生平所有的和藹和笑容都掛在了臉上,可惜兩個兒子和兒媳沒有領悟她的意圖。


    這麽多年過去,以往被人瞧不起的顧父翻身,有一個好兒子,前途可期。


    而顧青鬆兄弟二人還是那個樣子,一個整日窩在家中讀書,不知柴米貴;另一個隻是個童生,拿不出手,到現在還是依靠租子過活。


    顧父的出現,將他們所有的自得與高傲打破,是以他們二人對顧父並不熱切,反倒有一種隱隱的敵視。


    至於劉氏,她自來看不起顧父,連帶著對顧家一家人都看不起,考上秀才又如何,不還是在地裏扒飯,一家泥腿子。


    不過人都上門了,她也不能不招待,露出有些刻意的笑容,“三弟多年未出現,本以為三弟發達,忘記了我們,今個才知道並非如此。看著三弟你們身上的衣服,嫂子我著實有些心疼,這布料不透氣,穿在身上不舒服。我這剩下不少衣衫,沒上過幾次身,還有家裏幾個孩子,每年都要做不少衣服,待會我一並收拾出來,你們帶家去,大人小孩都收拾的精神,才不會被人看不起!”


    這話聽著真是一番好意,可顧母從自己男人口中,知道這劉氏的德性,說是心疼,實則是嫌棄,故意嘲諷他們呢!


    顧母笑了笑,“嫂子別費心,你那衣服想必是好的,可我們卻不敢穿。這尺寸和長短都不同,穿在我們身上,腳踝和手腕都蓋不住,當成夏季的薄衫還差不多。”


    顧母接著開口,“我們一家人長得好、身材好,穿啥都好看。像嫂子這樣的,確實需要好好打扮。這衣服我們用不上,就留著給你打扮了!”


    劉氏啐了一口,這人臉真大,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在嘲笑自己的身材嘛!


    她勉強笑了笑,“這長相、身材是天生的,可嫌棄不得,重要的還是內在,婦道人家知書達禮,有內涵才是最重要的!”


    顧母笑眯眯的看著她,“說的對,不過像我們顧家人,長相和內涵是並存的,許是天生就命好,格外招老天爺喜愛。”


    劉氏: 這讓人怎麽接話,看著顧家人的長相和顧三郎的學識,反駁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劉氏笑意掛不住,“三弟娶了個好媳婦,三弟妹倒是挺會說話的,嫂子我可說不過你!”


    顧母點點頭,頗為認可她的話。“孩子他爹以前吃了那麽多的苦,沒爹疼、沒娘愛,沒辦法讀書,連自己的銀子也保不住,被人花光了。老天爺看他可憐,才讓他娶這麽一個好媳婦。嫂子說不過我是正常的,知道自己嘴笨,就別吭聲,好好學學怎麽說話。”


    顧父點點頭,“孩兒他娘說的都對!”


    劉氏氣炸了,“你,你!” 這人是故意來擠兌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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