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士摔摔袖子,“我不認為自己有錯,就隻是訓斥他幾句而已,誰骨頭軟,愛道歉誰道歉。”


    宴安之也不生氣,“我年齡大了,骨頭是挺軟的。周博士既然執意不悔改,那很抱歉,你暫時不用來國子監教書了。我們歡迎的是有師德的夫子,國子監麵向全天下的學子,不是為了某些世家子弟服務,也不是為了包庇某些自視甚高的夫子。”


    周博士有些訝異,“你這是開除我?就為了這麽一件小事?”


    “以小見大,這不是開除,等什麽時候周博士您願意悔改,願意道歉,自是可以回來教學。”


    國子監風氣最為重要,夫子們的態度,潛移默化影響著學生的處事。如若今日輕飄飄掀了篇,隻會給其他學子造成不好的示範,也會讓那些故意汙蔑顧馳的學子更加得意忘形。


    “老夫哪裏不能教學,沒必要非待在國子監。道歉是不可能的,他顧馳,有什麽資格值得我的道歉!沒家世、沒功名,還妄想著讓我道歉,等他哪一天官職比我高了,再說這件事吧!” 周博士嗤笑的說完這一通話,摔門出去。


    宴安之看著各位學子,不怒自威,“至於是誰故意拿走顧學子的文章,我也不會放棄調查。把你們的心都收一收,少些歪心思,都用到學業上麵。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如若還是查不出結果,互相包庇,那你們在坐的,除了顧學子和李學子外,全部開除。”


    這些世家子弟,有這麽好的條件,不是更加用功,反而一門心思用在歪道上麵,也怪不得國子監寒門子弟比例越來越大


    ,此消彼長,不進則退,這世道,未必永遠都是世家大族的天下。


    祭酒大人說出這話,其他學子可不敢不聽。連周博士都能被開除,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學子。


    這麽一來,那些本打算好好整顧馳一頓、看好戲的幾個學子,也沒了動靜。


    顧馳把這幾人記在心中,雖沒有被查明,可看他們的神態、眼神,基本上就是他們沒差。暫時是沒有辦法奈何他們,可要是再有一次,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們了。


    “瑾言,沒想到不僅沒整到顧馳,反而把周博士給逼走了。” 一個微胖的學子坐在茶館裏,和蕭柯交談,他便是和顧馳一個班的學子吳石,把顧馳文章藏起來也是他做的。


    蕭柯眼神閃了閃,“聽說祭酒大人和溫學士關係不錯,肯定不會讓顧馳吃虧的。你啊,就收了心思,好好學習。”


    吳石冷哼一聲,“溫學士眼光有問題,放著你這個嶽家的侄子不教,反而把一個泥腿子當成寶。你能咽下這口氣,我可咽不下。”


    他當初也找上溫元之,希望能當他的學生,可惜被拒絕了,到現在他還意難平。


    安穩沒幾日,吳石故技重施,賊喊捉賊,說自己的玉佩不見了,話裏話外指向顧馳,認為是他偷拿的。


    不過這次還沒有輪到顧馳出馬,就被班級裏其他幾個學子捅出來了,開玩笑,要是包庇了故意找事的那人,最後全班要被開除,想死不要拉著大家一起。


    上一次乙班裏不少學子知道這件事,他們就是看好戲的。可這一次不敢看好戲了,不少人偷偷摸摸找到助教那裏告了狀。


    顧馳知道這件事後,隻覺得好笑極了,他們世家子弟,果真是吃的太飽,日子過得太好,稍微有個風吹草動,聯盟就從內部瓦解,怎麽就那麽多心眼呢!


    最後查明結果,吳石連續兩次故意坑害同班學子,並且死不承認悔改,被要求停學一個月回家反思去了。


    聽說回到家中被他父親嫌棄丟了麵子,又拿家法好好訓斥了一頓。嘖,簡直是沒救了,隻想到丟麵子,而不是好好教育自己孩子做人。


    有了先例,其他人也不敢再找事,顧馳在國子監的日子過得倒是很輕鬆。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顧家和葉家的信送到了顧馳手裏。


    厚厚的一摞信,看了兩刻鍾才看完。家裏人一切都好,顧父考中秀才,吳氏、苗氏給顧馳又添了兩個侄子侄女,二寶三寶還記掛著小叔叔、小嬸嬸,說是要好好學習,以後到京城找他們,嚐一嚐京城的小吃。


    李氏又生了個小寶寶,葉溪眉眼彎彎,看著弟弟的畫像移不開眼,有小孩子的陪伴,爹和娘在家也終於不會感覺孤獨。


    收到信,自是要回信。顧大郎和顧二郎沒通過院試,顧馳又寄了不少書籍資料回去,葉溪也給自己弟弟打了一副銀鐲子,還有她親手做的鞋子衣服等,還寄了一些上京城的土特產,滿滿一大包裹。


    等這些東西寄到家中,怕是要到過年的時候,就當做他們寄回家的年禮,想必到時候家裏人也會開心。


    路途太遠,車馬太慢,千裏萬裏的距離,也隻能靠書信來往。


    葉溪看著畫像上的小不點,心裏有些癢癢的,水潤的眸子看了一眼顧馳,貝齒咬著唇,移到他身邊,“夫君,你喜歡小孩子嗎?”


    顧馳點點頭,“自是喜歡。” 家裏的幾個小孩,他可沒少照顧。


    素白小手晃了晃他的袖子,“那咱們也生個小寶寶玩一玩,好不好?”


    玩一玩?顧馳咳了幾聲,突然為自己未來的孩子有些擔憂。


    “你還小,不急著要孩子,再說現在事情多,你要學習外語,我要讀書,等再過兩年,事情安置下來了,再考慮孩子的事情。”


    “不過”,他勾唇笑了笑,打抱起葉溪,“雖然不要孩子,可是咱們可以做些生孩子的事情。”


    “夫君,天還沒黑呢!” 葉溪臉頰有些紅,環在他的脖子上。


    顧馳起了壞心思,故意往上掂了掂,小姑娘最近終於補回來一些,身子骨軟軟的,讓人抱著就離不開手。


    “呀!” 夫君這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嗎?


    葉溪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朝著顧馳唇角咬了一口,有些得意的衝他一笑,這個大壞蛋,總是欺負自己。


    “這麽主動啊!夫人是想吃夫君嗎?” 顧馳將她放在床上,一手脫下衣衫,露出胸前精瘦有勁的肌膚,指肚撫上唇角,桃花眼多情,聲音慵懶又曖昧,撩人極了。


    葉溪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男色惑人,真是男色惑人。


    細碎又低沉的笑聲傳來,顧馳大手遊離在白皙嬌小的身軀上,整個身子覆了上去,小桃子精真是清甜多汁。


    剛進入十月份,天氣就冷下來了,上京城比河省位置要更偏北一點,冬季冷的更早,一大早上霧蒙蒙的,吸口氣都是涼嗖嗖的,讓人忍不住打個哆嗦。


    溫府的方管家送來不少炭火,京城的炭可是很貴的,普通人家用不起。而溫元之府上人少,自然有剩餘,倒是讓顧馳他們省了一筆錢。


    “方叔,這麽冷的天,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快進屋喝點茶暖暖身子。” 葉溪和顧馳將他請進屋,上了茶。


    方管家抱著茶暖手,叮囑道:“我來看看你們缺不缺什麽東西,第一次在上京城過冬,冬季天冷的很呢,冬衣早早的都備上。晚上點著炭火讀書,也暖和點。”


    顧馳應了一聲,葉溪拿來兩個包裹,“方叔,這是我閑著沒事給您和溫叔做的冬衣,還有靴子和手套,你們年齡大了,可要穿的厚一點。”


    方管家樂嗬嗬的接過來,摸了一下,棉花厚實,但看著卻不顯臃腫,穿上修身的很,又暖和又好看,輕柔又舒服,布匹和絨棉怕是花了不少錢,最重要的是心思。


    他們每年能收到不少禮物,金銀珠寶多得很,可親手做的禮物卻很少見,值得被人珍惜,一針一線都是心意。


    “你們有心了,還記掛著我這個老頭子,給大人做一件就行了,怕是費了不少功夫吧!” 方管家話雖這麽說,當即就換上了新棉衣,舍不得脫下來。


    “方管家幫了我們多少忙,您和我們親叔叔也沒差 ,給您做一件是應當的。” 葉溪笑吟吟的回答,又送了一些油紙包的糕點,送著方管家出門上了馬車。


    “呦,這是溪丫頭給你做的衣衫。” 溫元之一眼就看出來了。


    方管家笑嗬嗬的回答,“是的,還給大人您做了一身呢!”


    “我就不用了,我又不怕冷,先放著吧!”


    話雖這麽說,可看著方管家在自己麵前晃眼,他就有些沉不住氣,要不自己穿上試一試,畢竟是那孩子的一番心意。


    穿好衣衫,他滿意的出去給好友們顯擺,這是自己學生夫人親手做的,別人都沒有。唔,就是有一點,可真暖和啊,頭上都出汗了。


    方管家看著他的樣子偷笑,嘴上說不穿,一穿上就脫不了身了。


    第76章 考核定輸贏


    一晃眼就到了滴水成冰的日子,進入臘月, 年味更濃, 也到了國子監期末考核的時候。


    考試當天顧馳出門前, 葉溪看著他, 眉眼彎成好看的月牙兒, 眸子中閃爍著燦爛的光輝,“夫君, 別緊張,我相信你, 把所有的好運都給你。”


    顧馳眼中含著笑意,看著麵前嬌嫩嫩的她,“好,夫君不緊張。若是有了個好名次, 你又該給夫君什麽獎勵?”


    水盈盈的眸子轉了轉, 葉溪露出狡黠的笑, “考得好,有獎勵。考不好嘛”,她拉長調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仰著小臉兒看著顧馳, “夫君怎麽可能考不好!不管結果怎麽樣,夫君在我心中都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顧馳眼底的笑意更濃,每次聽到小姑娘發自內心的肯定,這給予了他無窮的信心。


    和葉溪在一起, 很舒適,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她總是很有活力,讓人不由得鼓足了勁,什麽事情都不怕,大步的朝前走。


    她麵上燦爛的笑容,像輕柔的春風一樣,拂去所有的緊張、忐忑和不自信;又似明黃的日光照耀在身子上,讓人輕鬆又輕快,暖洋洋的,充滿了力量。


    娶到這麽一個如珠似寶的小姑娘,是他最大的幸運。


    葉溪又拿出一個好運符,放在顧馳的手心,“這是我自己親手製作的,不求起什麽作用,隻是圖個心安。”


    她以往不太相信什麽求香拜佛的事情,可是自從遇到顧馳,從之前每次遠行的平安符,到如今的好運符,都含著她對顧馳最美好的心思。


    希望他平安、希望他好運、希望他心想事成、希望他不被欺負,也希望他開心歡樂。


    小小的符紙精巧,上麵畫著一個笑臉,讓人一看見就忍不住揚起嘴角。這不是好運符,是開心符才對。


    顧馳妥善的收起來,臉上掛著笑,小姑娘真是讓人心都化了,“那我走了,你在家冷的話把火盆子點上,有什麽需要收拾的,等我考完試,我來做,知道嗎?”


    “知道了。” 葉溪嬌俏的應了一聲,送他出門。


    門外李宏、李晟看到他們二人一同出來,早已見怪不怪。


    葉溪也不忘給他們二人鼓勵,“大表哥、二表哥,加油,別緊張。”


    走在去國子監的路上,李宏顯擺道:“表妹今個特意多給我煮了個雞蛋,吃著表妹做的飯,感覺自己更有力量了,一點可以超常發揮。”


    顧馳看他一眼,勾起唇角,“你隻是順帶的。” 小姑娘每天早起做飯也很辛苦,顧馳盡量都是自己解決,可今個葉溪非要給他做一頓早飯,讓他吃的飽飽的,安心的去考試。


    “哼!” 李宏鼓了鼓腮幫子,戀愛的酸臭味。


    “退之,盡力就好,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咱們河省學子的驕傲。” 李晟開了口,他們和顧馳在一起讀書,自是知道他的不易和艱辛,整個河省的榮耀都在他肩上,被這個還不及弱冠的學子承擔著。


    “是啊,退之就是最厲害的!”李宏也跟著點頭。


    顧馳笑了一聲,“謝謝了!”


    他這一生何其幸運,有夫人、有好友陪在身邊,毫不吝嗇的給他鼓勵和信任。


    如果隻是他一個人承擔這一切,那他可能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退縮、不敢前進一步。


    國子監的考核,自然非常嚴苛困難,比他以往參加過的每一場考試都要有難度。


    顧馳深吸一口氣,看著那個小小的笑臉,將它放在腰間,整個人聚精會神,將所有的雜念都拋到腦後,認真的看著試卷,全身心的投入到考試之中,行雲流水般,思路很是順暢。


    這次考試的結果,牽動著整個國子監學子的心,不少學子偷偷下賭注,打賭顧馳能不能考上甲班。


    以吳石在內的不少世家子弟,自然選擇了否定的那一方,投了不少銀子當賭注。


    至於剩下一小部分外省的學子,選擇了肯定的那一方下賭,其實他們不看好顧馳,甲班的學子,算的上是全大周朝最出色的一批學子,水平學識閱曆積累和家世都是最頂尖的,一個寒門子弟,怎麽可能輕易超過他們這些人。


    隻不過大家平日受那些世家子弟歧視已久,終於有個出頭的,自是要好好鼓勵一番,不然到時候沒幾個人支持顧馳,那可真是丟外省學子的臉。雖是投了銀子,可他們隻當是花錢買麵子,結果如何,他們可真不報希望。


    不僅僅是這些學子,國子監裏不少老師也關注著顧馳的成績。


    溫元之收的學生,到底是不是如他口中誇讚的那般優秀,到底能不能超過上京城的子弟,就看這一次結果了。


    “退之,感覺考的如何?” 溫元之看著他開口。


    “學生已經盡力,感覺答的還可以,但究竟如何,還是要看最後的結果。”


    溫元之撫著胡子,語氣堅定,“那就肯定沒問題,老師相信你。”


    這是他的學生,親眼看中的學生,怎麽可能不優秀。即便最後沒考上甲班,那也不能代表他不出色,盡力就好。


    考完試後,就是放假的時間,顧馳不再關注考試的事情,時間安排的很滿,上午在家自學,下午跟著溫元之一起學習,晚上輔導幾個學生,他是舉人身份,還是有不少人家願意出銀子找他輔導的。


    趕在過年期間,也就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輔導一個學子可以掙十兩銀子,而他帶了五個學子,都是秀才,準備考鄉試成為舉人,每天晚上來到顧馳住的地方學習,這麽算下來,一個月就是五十兩銀子。


    果然還是學生的錢最好賺,這比一些官員的月俸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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