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淺抬起頭,雪白的臉立馬飛上了殷紅:“相公子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若是再這樣,雲淺隻能一死以明誌了!”


    連河盈跺著腳十分焦急:“大姐姐你看她!這、這簡直是......”


    “你是不是怕你大姐到時候怪罪於你?別怕,我自當為你掃清前麵一切障礙!你隻要安心等著嫁給我就好!”


    ‘障礙’連海深雙手交握在袖子裏,暗地翻了個白眼,高聲道:“我家花園裏哪來的蠅營狗苟之徒,光天化日之下在此私會?河盈?”


    連河盈立馬接口:“大姐姐,我不知道啊,看樣子來很久了呢!”


    連雲淺一驚,小鹿般的眼睛驚恐地回頭看。


    一瞧心頭就是一震!


    那人一身霜葉紅蘇繡月華錦服,身姿高挑修長,一雙桃花般的眼睛顧盼生輝,眉眼間仿佛流轉著耀眼的光,她唇邊含著一抹笑,上下掃了掃連雲淺的打扮,有一些玩味。


    隻這一個眼神,就讓連雲淺麵紅耳赤得恨不得鑽地裏去。


    連海深笑意更深了:“這不是相二公子嗎?二公子這是?”


    相橋梧一愣:“你......你是連海深?”


    “小女海深。”連海深行了一禮,才掃到連雲淺身上:“替風清多謝相二公子大駕光臨,隻是二公子也是讀聖賢書的,這天......還沒黑呢。”


    連雲淺臉上騰地炸紅,辯解道:“妹妹與相二公子絕無不妥!大姐姐莫要汙蔑!”


    “大姐姐?”連海深露出一個明知故問的笑:“風清何時長成了這個模樣?”


    連河盈十分雀躍,急急開口:“姐姐剛回來不知道,這是父親新認的閨女,如今風清姐姐已經行三了呢!”


    連雲淺看著一唱一和的二人,心裏羞恥極了,可相橋梧又不替她說話,一時間僵在那。


    連海深恍然大悟:“回府前我便聽說父親迎了填房,新夫人帶回來一位妹妹,原來是你。”


    連雲淺好似被一個巴掌抽中,可連海深說的句句實話,她隻能拜下身子:“是,小妹雲淺......拜見姐姐。”


    連雲淺難堪的樣子總算勾起了相橋梧的良心,他將她拉起來:“雲淺縱然身份上不如你,如今也是府中嫡出,大小姐非要這樣嗎?”


    連海深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看啊,這就是她的未婚夫呢!


    “相公子這說的什麽話,我何時說雲淺身份不如我了,倒是相公子一口一個身份,應該是在意的吧?”


    相橋梧被她的笑晃了眼,拉著連雲淺低聲說:“我何時說過在意她身份......”


    連海深冷哼了一聲說:“既然是妹妹,為何這個時候同相公子單獨站在這兒呢?”


    她刻意咬重了單獨二字,相橋梧皺眉道:“我與雲淺並無半分逾矩,倒是大小姐什麽人看什麽事,張口便汙蔑我們清白,不知是何居心。”


    “相公子。”連海深收了笑,說:“雲淺妹妹縱然隻是繼母帶來的女兒,你也不該如此輕賤她。”


    連雲淺愣愣地看著連海深:“相公子何時......”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喚未出閣女子小字,還又拉又扯,不是輕賤是什麽?”連海深臉色完全沉了下來,忽然拔高了聲音:“枉相公子你讀的什麽聖賢書?還不給我放開!”


    連雲淺被她嚇退了一步,整個人好似斷了線的風箏往旁邊一倒,正撲在盛開的秋菊上!


    “啊!”


    “雲淺!”


    相橋梧立馬將她扶起來,看她手心都被碎片劃破了,心疼不已,轉頭衝著連海深大吼:“連海深!你簡直——”


    連海深後退一步,看著這對好鴛鴦冷笑:“妹妹身子不好呢,真是柔弱!”


    “不!相公子不要為了雲淺和姐姐吵架!”連雲淺趕緊拉住相橋梧,捂著手心倒抽了一口冷氣。


    相橋梧更心疼了,隻差指著連海深的鼻端:“我為何會同你這樣驕縱跋扈、目中無人的女子定親!”


    “不!”連雲淺起身要抓連海深的裙子:“是雲淺做事不妥當,姐姐莫要誤會我們!”


    她滿手鮮血混雜著泥土,連海深後退了一大步:“你不要碰我!”


    卻不料裙角被她壓在身下,頓時也失去的重心往後一摔!


    “小姐!”


    “大姐姐!”


    “啊!”


    *


    “夫人!”李婆子踮著腳從外麵跑進來,急得要命:“不好了!雲淺小姐把大小姐推倒了,說磕破頭了!”


    被喚作夫人的何蓮看起來十分年輕,仔細瞧她衣裳首飾俱是金貴,正坐在桌後算賬,聞言抬頭:“哪個大小姐?”


    “就、就......”李婆子嚅動著嘴不敢說。


    何蓮筆下一頓:“哦,原來是那丫頭,說清楚,怎麽回事?”


    “雲淺小姐同相家二公子在乘鸞台外說話,被大、大小姐撞見了,聽說小姐就將大小姐推倒了......”


    連雲淺作為妹妹,和姐姐的未婚夫私下來往,這傳出去脊梁骨要被人戳斷的。


    李婆子焦急地跺腳:“夫人快想想法子吧!”


    何蓮沉臉:“小姐呢,把她給我帶過來。”


    “娘。”連雲淺從門外探頭,乖乖叫人,這母女兩個生得很像,白白淨淨的臉蛋,纖細又瘦弱,看起來人畜無害。


    李婆子識相地退下去了,何蓮說:“你怎麽這樣沉不住氣,她剛回來!”


    “是連河盈將她帶過去的!不然她哪知道......”連雲淺反駁著,有些心虛地說:“我沒推她,她是被裙子絆倒的!”


    “相二公子又是怎麽回事?”


    相橋梧是當朝太師的次子,雖說隻是庶出,但相家門第在那,他又在國子監中念書,前途一片大好,這樣的好姻緣怎麽不讓她眼紅?


    “娘,相橋梧說娶我,能不能跟爹說一說,將親事......”


    “你糊塗!”何蓮訓斥道:“她是嫡出大小姐,你又是什麽身份?你以為相家看中的是她?是她的外祖安南大都護沈家!”


    連雲淺眼眶都紅了,這道理她當然懂,她生父和外祖都隻是小官,當然沒法跟封疆大吏比。


    何蓮放下筆,揉了揉眉心:“聽我的,去,跟她賠禮道歉。”


    “娘!”


    “快去!”


    連雲淺跺跺腳,轉身跑出去了。


    何蓮歎了口氣,看著桌上的賬本陷入沉思,如今府裏中饋還沒完全掌握在她手裏,可不能著急。


    *


    此時,聽雨樓裏一片兵荒馬亂,贈芍端來藥遞給連海深:“小姐可算醒了,您昏迷好幾個時辰了呢!”


    采蘭在一旁低聲哄道:“藥不苦,小姐別怕。”


    連海深平日最怕喝藥,隻見她皺著眉用力喝了一大口,驚訝地出聲:“苦的?”


    二婢一愣,藥可不就是苦的?


    連海深舌尖還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苦味,眼底的神色慢慢從迷茫變成了震驚。


    她怎麽會......


    她這是......做夢嗎?


    震驚讓她喝掉了整碗藥都一聲不吭的,贈芍擔憂地遞上蜜餞:“是不是太苦了?您吃一個吧?”


    “你們先下去,我......我睡一會。”連海深擺擺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采蘭當她醒來還有些疲憊,小聲說:“那小姐休息,奴婢和贈芍就在外頭守著。”


    “嗯。”


    兩婢小聲退出去合上門,贈芍睜大眼說:“小姐最怕喝藥了,方才竟然一口悶了!”


    采蘭也覺得奇怪,她拉拉贈芍,說:“你今兒也瞧見了,幾個院子的主子個個不懷好意,咱們可得約束好自個兒,莫給小姐惹事!”


    贈芍用力點頭:“姐姐放心,妹妹知道的!”


    連海深在房裏聽見了她們的嘀咕,心裏驚濤駭浪。


    她分明......死在江州了,為何眼睛一睜,回到了長安?


    采蘭和贈芍分明幾年前就外放嫁人了,為何還在身邊?


    “做夢吧?”她嘀咕了一句,翻身給自己蓋上被子:“做夢做夢,一定是做夢!”


    睡吧睡吧,睡醒了趕緊悶一碗孟婆湯投胎去。


    這荒唐的人生,有什麽必要再過一次的?


    作者有話要說:  推個姬友的古言重生複仇文:


    《重生嫡女之步步為營》by深山檸檬


    將軍府嫡女楚沐,生來尊貴,長大後更榮登後位,六宮獨寵。


    不料榮寵的背後盡是毒辣陷阱,那人竟恨她到甘願以情相騙,


    晝息之間將軍府滿門抄斬,楚沐從雲端跌落泥坑,被賜飲毒酒……


    沒想到一場大火燒成灰,居然重生了!


    將軍府還沒倒,爹娘都還在,她還是那個天之驕女!


    好啊,那麽前世今生的債,一一來算清就是了!


    **


    坑品很好的一個姐姐,大家感興趣可以戳戳看呐!!


    第3章 進門


    陶元十年,秋。


    打更人的梆子剛敲過五鼓,是五更時分了,天還未大亮。


    聽雨樓剛燃起兩支燭火,采蘭扶著燭火到小姐房裏,見她已有起的動靜,笑著說:“小姐今日起得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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