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娘趕著縫製過年的新衣。洛瑾拿著掃帚在清掃院子。不知為何,這日有些陰冷,沒一會兒,手就凍得發麻。


    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位婦人猶豫著走進了半個身子,站在那裏朝院裏張望。她三十多歲,渾身穿的很厚,好似是怕冷,一張有些蒼白的臉卻難掩美貌,藏在深深地兜帽裏。


    洛瑾的掃帚掉到地上,她不敢相信的看著婦人,“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文《八零軟嬌小甜妻(古穿今)》求關注。


    江珮穿越了,


    從後院的大小姐變成八零高考落榜生,


    還是在貧窮的小山村,


    能不能給條活路了?


    這裏的人騎著兩個輪子在路上跑,


    這裏的盒子裏麵裝著小人兒,這裏的人家頂棚上都掛著星星。


    什麽,家裏太窮,要她幹活?


    她一個千金小姐,有的隻是一身細皮嫩肉,


    做飯,她燒了廚房;


    鋤草,地裏全被拔光;


    上山拾柴,她直接把自己丟了……


    不過,這裏有一點挺好,


    男人沒有三妻四妾。


    而且,就算她燒了廚房,拔禿了菜地,


    那人也不會怪自己;


    隻是自己走丟了之後,


    那人才發了好大的火,從此再不準她上山。


    第30章 親人


    “瑾兒!”洛玉淑身子晃了晃,似乎就要倒下去,伸手想抓住門邊兒。


    身後的一隻手扶住了洛玉淑,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眼中帶著關切,“慢點兒。”轉而看向洛瑾,“瑾兒。”


    “姑父!”洛瑾叫了聲,朝院門跑去,“你們來找我了?”


    洛玉淑伸手拉住洛瑾,眼中含著淚,“我苦命的孩子。”她伸手摸著侄女兒的臉,盡是心疼。


    “我沒事兒。”洛瑾拭去姑姑臉上的淚水,她知道姑姑身體不好,不能傷心。


    “現在人找到了,你就別擔心了。”紀玄安慰著妻子,又對洛瑾道,“瑾兒,家裏可有人?”


    突然見到親人,讓洛瑾心裏起伏不定,拉著洛玉淑的手就是不鬆,“在屋裏。”


    紀玄看著正屋方向,“既然到了人家,就該過去看看,這是禮數。”說著,他擔憂的看著妻子,“你還好嗎?”


    “去吧!”洛玉淑點頭,“看看他們怎麽才會放人?”


    紀玄想要在說什麽,張了張嘴還是咽了回去,隻提起步子往正屋走去。


    正巧莫恩庭聽見動靜,出了西廂屋,看到院裏的三人,再看看洛瑾緊緊拉著婦人的手,心裏也能猜到幾分。應該是她的家人來了,也就是說可能是來要人的。


    屋裏走出的男子相貌出眾,身如玉樹,一身利索的長跑,雖然有些舊卻十分幹淨,眉眼透露出淡淡的書卷氣。


    “洛瑾,這兩位是?”莫恩庭先開口問道。


    “是我的姑姑和姑父。”洛瑾扶著洛玉淑,她感覺到姑姑的身子抖了一下。


    “晚生見過兩位長輩。”莫恩庭走上前,對著紀玄夫婦彎腰行禮,“晚輩是莫恩庭,家父不在家,不知你們會來,實在是怠慢了。”


    紀玄上下打量著莫恩庭,心裏猜著什麽,“令堂可在家?”


    “在正屋。”莫恩庭伸手做請,“請這邊走。”


    紀玄跟著莫恩庭往正屋走去。洛玉淑則站在原地沒動,“是他嗎?”她問洛瑾。


    “其實二哥人不壞,他沒有……”,似乎能猜出姑姑的意思,隻是作為一直養在後院兒的姑娘,洛瑾臉皮很薄,有些話不好意思開口,隻低聲道,“我沒怎麽樣。”


    一旁的洛玉淑鬆了口氣,“別怕,跟我進屋,你姑父會幫你的。”


    洛瑾不由記起那三十兩銀子,還有那張賣身的契子,難道讓姑姑拿這筆銀錢?可是她知道這幾年姑父將所有的錢全花在給姑姑治病上……


    坐在炕上的張婆子看著來了家裏的兩個人,習慣的想叫洛瑾去燒水。


    “你們是二郎媳婦兒的姑父,姑姑?”張婆子看著紀玄和洛玉淑的打扮,看起來應該是家裏過的可以的,並不像鄉下人。


    “大嫂子,就這樣冒昧前來,打攪了。”紀玄客氣著,“實在是內子掛念瑾兒。看著長大的孩子,總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咱們做長輩的都有這個心情,對不?”


    洛瑾知道姑父慣會說話,便扶著姑姑坐在炕沿旁的凳子上。


    張婆子平時尖酸刻薄,說到底還是個沒見過世麵的農婦,你讓她胡攪蠻纏,欺軟怕硬,她行;你讓她正兒八經坐下來談事兒,她就蔫兒了。家裏的大事兒都是男人拿主意,現在也隻能拿眼示意莫恩庭。


    “我娘前些日子病了,這是剛好。”莫恩庭往前了兩步,“您有什麽吩咐,可以跟晚輩說。”


    眼前的年輕人長得一副好皮相,紀玄心裏是這麽想的,其實單輪相貌和侄女兒倒是相配的,隻是家庭差了些,與周家相比……


    “大嫂子,要不你先休息。”紀玄臉上帶著歉意,“真的是我們的不對了,病了還來擾你。那我們就跟你家公子去說說話。”


    張婆子突然記起那三十兩銀子,萬一人家要把人領走了,銀子一定得要回來。可是當著這麽多人,又不好跟莫恩庭明著說,也隻能幹笑兩聲,“老二,叫你嫂子過來燒水,就說家裏來人了。”


    莫恩庭將人領回西廂屋,他和紀玄到了裏間。洛瑾和洛玉淑坐在外間。


    伸手摸著那塊粗糙的木板,洛玉淑歎氣,“這裏怎麽能睡人?這不把人凍出毛病來?女兒家的身子要好好養著的。”


    “不要緊。”洛瑾笑笑,想寬姑姑的心,“這不是有被子嗎?晚上灶裏燒了火,也沒那麽冷。”


    雖是這麽說,洛玉淑還是心疼的摸著侄女兒的腦袋,“不過這也讓我放心了些。”既然是睡在外間,那證明侄女兒還是個姑娘。卻又不禁想,侄女兒這般模樣,屋裏那年輕人真的沒動過心思?


    “您和姑父過來,表弟呢?”洛瑾問道,她知道姑姑的身體,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罪。


    “在他大伯那裏。”洛玉淑說著,眉頭皺起,一隻手捂住胸口,嘴裏吸著氣,表情難受。


    “又疼了?”洛瑾幫姑姑順著後背。


    洛玉淑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笑,“要不是你姑父,恐怕我現在早已經不在了。”


    “不會的。”洛瑾安慰,姑姑身子一直很弱,是娘胎裏帶來的,很容易生病,病了就不容易好。不少大夫說姑姑活不過三十歲,可是姑父就是拉住姑姑,沒有鬆手。


    “其實,我也挺知足了,至少我給他留下一個兒子。”痛疼過去,洛玉淑深吸了口氣。


    洛瑾一直覺得姑姑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老天給了她一身治不好的病,卻也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夫郎。這麽多年來,姑父對姑姑一心一意,將所有家財全為姑姑買了藥。


    母親曾經說過,姑父這樣的男人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


    “我娘好嗎?還有睿哥兒。”洛瑾問起母親和弟弟。


    洛玉淑將身上的鬥篷攏了攏,低頭道了聲:“都好。”


    “我都好久沒見到他們了。”洛瑾捏著自己的手指頭,心裏有些不安,“我爹他……”


    “他也好。”洛玉淑忙道,“瑾兒,姑姑渴了,給我倒碗水來。”


    洛瑾站起身去了正屋,想問父親為什麽賣了自己,到底還沒說出口。


    正屋,寧娘已經燒開了水,剛剛衝了茶。她看著洛瑾有些紅的眼眶,明白她見了親人,心裏有些感觸,“過拿過去吧。”或許這樣的姑娘真的不應該留在這山溝裏。


    “謝謝嫂子。”洛瑾提著茶壺,又到飯櫥了取了幾個茶碗,便回了西廂屋。


    裏間,姑父和莫恩庭一直在說著話,洛瑾掀簾進去,在矮桌上擺好茶碗,倒了茶就準備回外間。


    紀玄叫住了洛瑾,“瑾兒,你等等。”


    “姑父?”洛瑾疑惑的看著姑父。


    紀玄臉上有些不忍,隻能歎氣道,“家裏那邊有些事,你暫時先別回去。”


    洛瑾楞在那裏,張了張嘴,最後隻是低下了頭。


    “不叫你回去,是為你好。”紀玄皺眉,“你放心,姑父和姑姑不是不管你,我們現在知道你在這裏,會來看你的。下次帶著你表弟來。”


    “好。”洛瑾低聲應道。


    “你一直都聽姑父的話,姑父也從來沒騙過你。”看到侄女兒一副失魂樣子,紀玄不忍心,“我以後一定會來接你的,你就先待在這裏,千萬別回平縣。”


    聽到這裏,洛瑾似乎覺察出不對勁,抬頭問道:“家裏出事了?”


    “是你爹犯了事。”紀玄搖頭歎息,“等事情過去,我就來接你,好不好?”


    “知道了。”姑父是個有分寸的人,也向來說到做到,洛瑾點了點頭。


    見侄女兒答應了,紀玄舒了口氣,“我方才和莫二公子也說了,他說曾和你約定過,一年內還清銀子就把契子給你。可見公子也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你也不要擔心。”


    “您還是叫我恩庭或者二郎吧。”莫恩庭在一旁道了聲。


    “瑾兒這孩子膽子小,見了生人就不愛說話。”紀玄看著侄女兒,“多少是被他爹嚇得,小時候可不這樣。”


    “馬上到晌午了,您留下來吃飯吧?”莫恩庭問道。


    “不了,內子的藥還留在鎮上的客棧,要回去。”紀玄站起來,走到洛瑾麵前,“為了讓你姑姑安心,跟著我們去一趟鎮子。”


    洛瑾看向莫恩庭,“二哥,可以嗎?”


    “去鎮上的路我比較熟悉,我跟你們一道吧。”莫恩庭起身,伸手整了下衣袍,“我爹正好在鎮上,什麽事情,你們長輩之間再說一聲。”


    紀玄不由得有些讚賞,覺得莫恩庭年紀輕輕卻是個明白事理,做事有分寸的。“也好,就一道吧。”


    去正屋裏跟張婆子道了別,四人啟程往鎮子去了。


    由於洛玉淑的身體不好,紀玄雇了一輛騾車。鄉下的土路並不平坦,即使坐在騾車裏,也顛簸的有些難受。


    洛玉淑和洛瑾坐在車裏,這是洛瑾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離開大石村,隻是坐在封閉的車裏,並不知道現在已經走到哪裏。


    洛玉淑有些難受,微微蹙著眉,良好的家教讓她規矩的跪在毯子上。


    洛瑾心裏有很多疑問,想知道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看見姑姑這般模樣,不忍心開口,隻能將疑問咽了回去。


    車後的土路上,紀玄和莫恩庭邊走邊說著話。冬日蕭索,兩旁的田地光禿禿的,看不出任何生氣。


    路上的行人不少,想來都是去鎮上趕這年前的最後一個大集。騾車行的不快,這是紀玄吩咐的,怕趕得急,妻子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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