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心中誹腹周時生傻,哪知腦袋一重,卻是周時生用他那厚實溫暖的手掌輕輕摸著南煙的腦袋,聲音低沉認真,“我其實不太喜歡你同俞宗衍在一處,日後若是覺得無聊了,便同小灰一道玩罷。”


    南煙正揉弄著小灰毛茸茸的腦袋,覺得這情景有些詭異。


    小灰見南煙的手不在動作,腦袋朝上聳動了幾下,催促南煙抓緊蹂躪自己!


    南煙反應過來伸手重重拍了下小灰的狗腦袋,讓它安分些,隨後她伸手將周時生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挪開。


    她側身去看一臉正經的周時生,嘴唇抿了抿,好幾次想說些什麽,但說什麽呢?


    說你不要把手放我頭上亂摸,要摸就去摸小灰的腦袋。


    還是說,我想同誰結交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後麵一句話是決計不能說的,周時生不比俞宗衍,她要是這般待他指不定弄出什麽亂子呢!


    她敷衍的應了兩聲,便再不看他,隻是逗弄著小灰。


    周時生卻在一旁得寸進尺,評判道:“小灰這名字其實不太好,還是將軍比較有氣勢。”


    “你不是說我想叫它什麽就叫什麽?”


    南煙本便憋著一肚子悶氣,在這事上是決計不會讓步的。


    周時生聞言,突然笑了起來,溫和道:“好,這事上聽你的。”


    那其它事呢?南煙想,可隨後她立即反應過來,她入了周時生的套,無論小灰還是其它事可都與他無關呢。


    這次南煙是真的氣的不輕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周時生?”


    “嗯?”


    南煙咬牙,“你可別仗勢欺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你又不是兔子。”周時生聲音溫柔極了,但依舊讓人恨的牙癢癢,“再說,少時你看我年少欺負我要將我扔了,我如今欺負一下你又如何?”


    “你能不能別提那事?”


    南煙急了。


    “好,不提。”


    周時生站起身,垂眸看著南煙,發出邀約,“晚上一起用膳。”


    話落,他很識相的離開了。


    人一走,南煙氣的捋著小灰的脖子,氣哼哼道:“你說他這人怎麽這麽討厭!明知我不待見他,還天天朝我跟前湊,我可沒興趣做他的女人。”


    母親與父親相識於微末,身份並非雲泥之別,都落得這個下場。那她呢?她若真隨了周時生的意,成了她的女人,那會是什麽下場?側妃還是妾室?


    “再說他脾氣也不好。”


    南煙喪氣的低喃。


    小灰可聽不懂南煙的話,它戀戀不舍的看著周時生的背影,如同看著遠離的情人。南煙嘖了一聲,訓道,“又不是不回來了,晚上不是會見嗎?”


    “還有,你可專心看著我,我可是養了你好些年的。”


    算起來,南煙養了小灰四年多,周時生養了整整五年,時間實則比南煙還要長些。


    如今的小灰十歲,已是高齡,嘴邊的毛發有些發白。


    ……


    周時生離去後去找了俞沉,他未卸下人皮麵具,因此明目張膽的在相府行走。


    這時,俞宗衍敲響了書房的門,得到父親首肯後,他進入了書房。


    見著屋內有一陌生麵孔,他著意看了眼,見父親並未令那人離去,則放心道:“父親,上頭暗中傳信,令我莫要將與南易相關的案件扯到大殿下身上,因此有些案件無法深查,如今,已是時候結案。”


    俞沉沉吟一聲,道:“既是如此,你按法規行事便好。”


    這般,南易所犯主要案件有三,一是暗中尋盛京祖陵,二是作為大理寺卿多年來收取賄賂包庇罪犯,三則是利用兒子南徐職位便利,偷換長安城禁軍用度,以次充好。


    前兩者尚可說的過去,但第三點,若無人指使,南易怎敢?


    俞宗衍歎氣,道:“既是這般,那我便按法行事,派兵入南府捉人。”


    這些日子,南易與南徐作為要犯被調查,雖暫未關押在地牢,但一直被人嚴密看管著無法隨意進出,如今到了收網的時候。


    俞宗衍正待離去,準備將這事的結果告之南煙。這時卻是有人來報,說是南易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一日未出,待看守他的人發覺有異,進入書房時竟是未發現人。


    這人跑了?


    俞沉似乎想到什麽,提醒俞宗衍,“莫要磋磨,立即令人在城門嚴查,隨後入南府捉人,若南易不在立即全城通緝。”


    “是。”


    俞宗衍躬身離去,再沒有心思先去找南煙告知事情結果。


    待俞宗衍離去,俞沉看向周時生,道:“這般看來,天子還是護著大殿下的。”


    “嗯。”


    周時生漫不經心道:“我本便未存著這心思。”


    天子隻是想打壓周承毅,未存廢除這個兒子的想法。


    “既是如此,殿下不覺得此事做的過了。”


    周時生此舉鬧出的動靜大,但也隻折損了南家與於廣善,於周承毅並無太大害處。反是激化了兄弟二人矛盾,且因著俞家的參與,想必天子定會懷疑這事是否是周時生與俞家商量妥當的。


    “這事與我可沒太大關係。”


    周時生輕笑。


    俞沉聞言眉頭輕皺,心中激起一股怒意。


    若說這事與周時生無關,那與他俞家也並無關係。南易與於廣善一案是被周時生刻意設計,才會落到俞宗衍手上。


    “俞相,這事主要負責之人是俞宗衍,他較你大抵是少了經驗,未查出異樣,你亦不知,那我便提醒俞相。”


    周時生侃侃而談,表情輕鬆,“案件從俞宗衍接手到如今出結果,你不覺得太過順利了嗎?”


    是很順利,像是有人在暗中推動,俞沉本以為這暗中推動案件進展之人是周時生如今看來,似乎另有其人。


    “是皇上嗎?”


    俞沉低道。


    “嗯。”


    天子一手推動案件進展,但卻令此案即將查到周承毅頭上時終止。既打壓了周承毅,亦不損皇室顏麵。


    說到底還是兒子太少了,但此事到這個地步,周承毅行事會謹慎些,應當也知曉目前他無論如何是無法翻過天子這座大山。


    這就是周時生要的結果!


    周時生要的隻是令周承毅明白局勢,謹小慎微。


    與俞相交談完畢,周時生去找了南煙。


    因著他離去時說要一起用晚膳,她想了想,便也未提前用膳,而是讓下人將膳食備好,等他歸來。


    隻她可暫且餓著肚子等周時生,小灰卻是不能的。


    它如今老了,要按時吃飯、多喝水。肉要剪碎些,也要時常吃些蔬菜,不然身體會不舒服


    當年她衝動之下放小灰離去,隻想著它既然不喜被束縛,不若離了長安城去山林,卻未曾想到當它年老後要如何自處。


    幸好有周時生,他這些年將小灰照顧的不錯。


    “其實也沒多差,就是脾氣不好。”


    “它近年脾性甚好,隻是你太過驕縱它。它又是個機靈的,慣會識人眼色,因此方才會在你麵前耍心眼,使性子。”


    周時生歸來,聽聞南煙低喃,隻道她是在說小灰,便順勢應道。


    小灰什麽也不知道,一味埋頭猛吃。


    南煙憐愛的摸著小灰腦袋,看著一旁的周時生沉沉歎氣。心裏想著我說的是你脾氣不好,如今小灰可乖了,簡直是個小天使。


    第70章


    兩人用過晚膳後,南煙看在小灰的顏麵上沒趕周時生離開,周時生麵上不顯,但顯然心情很是不錯。


    南煙同小灰來到院落中散步消食,周時生立在走廊上看著一人一狗玩鬧。


    小灰已經老了,但南煙還年輕,她鮮活的存在這世上。


    “南煙。”


    夜風中,周時生的聲音低柔,南煙二字被他念的十分動聽。


    “嗯?”


    南煙應聲回頭看向周時生,麵目柔和,雙眸明淨,“怎麽了?”


    夏夜,走廊下的燈籠投下柔和明亮的光澤,周時生偏頭靠在烏紅色木柱上,輕聲道:“你要回南家看看嗎?”


    南煙一時沒有說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問道:“案件已有結果了嗎?”


    “嗯。”


    如今南府已空無一人,該殺的都殺了,該關的都押進地牢,該放的也放了。隻是南易逃了,獨自一人逃離。


    這人逃離時,應當是想帶上兒子南徐的。隻是南徐月前被周承毅下令私下行鞭笞之行,行走不便,無法跟他一起逃離。


    南煙知曉後,有些焦心。


    周時生在一旁安撫,“我已令人搜查南易的下落,且徐氏在,我會著人逼問她你母親的下落。”


    周時生未說的是他心中對能否尋到炳熙是抱有希望的,但這人是死是活終是不知。


    畢竟這些年,他一直派人暗中尋找,查到了傳說中的盛京祖陵,卻未查到炳熙的下落。按理說她若活著不會這樣,隻有死人才會真的渺無音訊。


    南煙聞言,朝周時生致謝,“謝謝你。”


    “不用,這是我早便答應你的事。”


    周時生立正身子,轉身順著走廊離去,“走吧,去南家看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舊日名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百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百三並收藏舊日名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