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生已沐浴過,穿著單衣,正立在屋外的走廊下等南煙。


    南煙遠遠看著,心想這人也不披個鬥篷什麽的,不怕冷嗎?


    年輕人,身強力壯,自是不怕!


    南煙想著,雙手背著身後,目不斜視的從他身旁側身而過。周時生叫她的名字,她也不理,反是斜了他一眼。


    周時生看著隻好默默的跟了上去,畢竟天色已晚,該是上床的時候了。


    南煙悄悄的將搓衣板挪到身前,小碎步先跑入寢殿,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在門扉闔上前,她學著施嵐風妻子將搓衣板一把扔了出去。


    這東西是方才她給小灰洗澡時找宮女要的,那名宮女聽著南煙的吩咐臉色立即變了,很有些一言難盡的意味。


    周時生眼疾手快,見著一個東西從門扉飛了出來,伸手一撈穩準狠的接住了搓衣板。隻是在看清是什麽東西之後,臉色便不好看了。


    今夜周時生帶著南煙去偷聽了兩對夫妻的牆角,其實是想讓她感受下人間百態,同時也想與她談下心,讓她莫要同施嵐風的妻子那般朝三暮四、留戀舊情,也不要像馬樹喬妻子那般貪財薄情。


    隻是回來還不及與她談心,卻是被扔了一個搓衣板,真是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


    屋內,南煙透過門縫朝外看去,心裏有些小興奮。


    隻是沒人,透過門縫看見的空間有限,視線裏並沒周時生的身影。南煙有些遺憾,這時腰間忽的多了一雙人的手,一個溫熱的身子也隨即覆了上來。


    南煙咬牙,“周時生!”


    周時生輕輕啃著南煙的後脖子,手還不老實的鑽進她衣服裏,更甚還想將她的裙擺撩起來,幸好冬天穿的多,他即便再急一時也無法得逞。


    周時生力氣大,見這般不好動作便一把將南煙抱起快走幾步扔到了床上。


    南煙順勢在大床上翻了幾圈,胳膊碰著一硬邦邦的木頭,側頭看去原是那個搓衣板,方才周時生翻窗而入,順手將這東西扔上了床!


    哼!


    南煙氣的一把將搓衣板扔到地上,雙手叉腰,對著周時生像女王那般頤指氣使的命令道:“給我跪下!”


    她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未消的緋色,加之冬日她臉圓潤不少,看著很是可愛,一點氣勢也沒有。


    周時生眼瞼微微垂下,看了眼地上的搓衣板,隨即又撩起眼簾看著南煙,眼神邪肆,眸中暗湧流動。


    他想了想,態度輕漫的點點頭,笑道:“夫人讓我跪我當然是得跪的。”


    南煙眉眼微動,她這丈夫什麽時候轉性的,竟是這般聽話了?


    但……,這著實是她想多了啊!隻見周時生話音一落,他一手扯開腰帶,三兩下將單衣褪去,右腳微抬,緩緩爬到床上挪到南煙身前。


    南煙被他逼到角落,退無可退,臉紅的不行。


    周時生攬著她柔軟的腰腹,在她耳邊輕言細語的商量著,“今晚上我跪你後麵怎麽樣?”


    轟!


    南煙伸手打他,“你流氓!”


    周時生低低笑了起來,攬著南煙的腰腹一把將她翻了個身弄成跪姿,隨即毫不遲疑的壓了上去。


    夜裏,周時生進的蠻深的,南煙那處微微有些疼。


    至末,南煙趴在床上喘粗氣,周時生卻像是精力用不完似的,他一邊占南煙便宜,一邊在南煙耳邊低語著,“不告訴你那事是真的怕你誤會,也怕你擔心。”


    南煙餘韻未消,緩緩喘著粗氣,不知道回什麽。


    “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你因著這同我置氣我也認了,但別起什麽休夫的想法。拜過天地的關係還不至於這般脆弱。”


    “你要真腦子一昏,做了什麽錯事,可不要怪我到時候不留情麵。你現在都嫁我了,能去哪?”


    想到今夜馮希臣與南煙一同出現,周時生心裏就不舒服。


    南煙不像施嵐風的妻子有什麽表哥、表弟的,但她同窗多的是啊!


    南煙仰頭看著帷幔,問:“就這些,沒了?”


    周時生啃著南煙的鎖骨,含糊不清道:“你反應這般大,我怎麽可能沒有別的動作。那些女人我推了,入不了乾西五所的門。本是想著演戲,先騙一騙皇祖母和父皇,你這樣,我寧願得罪他們也不願得罪你。”


    南煙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步退,步步退!


    周時生如今能因天子與太後的逼迫鬆口讓那些女人進門,雖說是打定主意冷落那些人,不去碰她們!可開了這一個口子,日後便會不停有女人進門。


    且這時候是朝他身邊塞女人,待過了幾年,因子嗣問題,天子與太後自然也會催促且多加幹預。


    南煙怕麻煩,也不想委屈自己。加之她是真的介意周時生一直瞞著這事,所以心裏其實是真的生氣!


    隻是生氣歸生氣,在席秀告訴她這事,她想了一日後,是真的有了大不了同周時生和離的想法。


    周時生也是因著察覺南煙其實是真的有不要他的想法,所以也很生氣。


    兩人都有錯,但錯的不算離譜。


    怎麽說也是夫妻,清晨才從這張床上起,如今又到了這張床上,除非撕破臉,不然是躲不開!


    這時候,南煙終於知道周時生為什麽猴急火燎的娶她了!


    南煙摸著周時生的臉,低低道:“我暫時不想生小孩,可能生,也可能不生,即便生了也不一定就有兒子。若是再過幾年我還是不想生,那時候你就去找別的女人吧!”


    周時生冷哼了一聲,道:“若我猜的沒錯,那時候你估計也打算跑路吧!”


    婚約需要經營,感情更需要維係,周時生捏了捏南煙的臉,嘲諷道:“南煙,你長點心罷!”


    南煙性子又被激了起來,伸腳去踹他,“我怎麽就沒心了。”


    周時生不說話,照舊將南煙翻了個身子……


    他似乎喜歡上了這個姿勢,不停的喘著粗氣,很是興奮。南煙雙手緊緊捏著枕頭,將腦袋埋了下去。


    成婚後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兩人一言不合就會上床,南煙她……真的有點吃不消。


    又一輪落幕,南煙是真的沒力氣了。


    周時生輕輕捋開南煙額前的濕發,道:“我將那些女人推了,父皇與皇祖母估計會不滿你,再不久宮宴,你盡力避著點,別讓他們抓著把柄。若是在宮宴上,他們就這事苛責你,你也忍著些。”


    南煙點點頭,“這個我自是知道。”


    她在周時生跟前沒法忍住自己的壞脾氣,在天子與太後麵前卻是能的,不然她早年也不至於能安安分分的待在西苑那麽多年,忍之一字,她早便學會了。


    ……


    長安城麵食攤位前


    馮希臣同柳嫣早便走了,其它客人來了又去,到末了隻剩下席秀一人無聊的待在原位上等著南煙。


    老板肩上搭著一塊白布巾子,朝席秀走來,看那樣子是打算收攤了。


    席秀抿了抿唇瓣,整個人有點懵。


    李常洛趕來時正好看見席秀在幫老板洗碗,他見著於是候在一旁等席秀洗完了方才出麵準備帶著她回宮。


    洗了一刻的碗,席秀的手都凍紅了!


    方才她提議先去找朋友拿錢,拿到錢後立即回來付賬,老板不答應,擔心席秀吃霸王餐。


    這時,她深深的懷疑馮希臣口中那個心地善良見他窮困偷偷給他素麵裏加油渣碎的到底是不是麵前這個老板了!


    這事沒準是馮希臣編的!席秀心裏誹腹,見著悄無聲息走到她身邊的李常洛,嚇了一跳,問:“你什麽時候來的啊?”


    “方才就來了。”


    “那你看見我洗碗了。”


    “看見了。”


    席秀急了,“那你怎麽不出來帶我走啊。”


    李常洛偏了偏頭看著身後不遠處仍在忙碌的麵食攤老板,道:“方才見你忙,就沒上前打擾!”


    什麽在忙啊!方才就是沒錢付賬,被壓下來洗碗來著!


    席秀忍不住了,罵道:“你長沒長腦子,是不是傻。”


    李常洛不同席秀一般計較,走在她身前帶路。


    席秀卻是一把扯住他寬大的袖口,一隻手掌平攤,遞到李常洛身前,“身上帶錢了罷。”


    席秀的用度開支皆是從南煙那扣取的,而整個乾西五所的錢又都是南煙在掌管,簡而言之,以南煙與席秀的關係,席秀在乾西五所即便沒有具體的職位也是個有錢人。


    李常洛不怕席秀還不上錢,痛快的將整個錢袋都交給了席秀。


    席秀拿到錢後,氣衝衝的回去找攤位老板,從錢袋裏掏出碎銀,放在離老板最近的桌麵,道:“你看見沒有,我有錢的!”


    那老板見席秀氣勢洶洶,一旁的李常洛又人高馬大,神色有點尷尬。


    李常洛皺眉看著桌麵的碎銀,一伸手將銀子拿了回來,隨後從席秀手中的錢袋中摳摳搜搜掏出約莫十枚銅板。


    席秀瞠目結舌的看著,李常洛好心解釋道:“兩碗餛飩,這是市麵價。”


    席秀覺得有些丟臉,但看那錢袋子鼓鼓的,哼了一聲,不同李常洛計較,仰著下巴趾高氣揚的走了。


    她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有聲音,忍不住回過頭去,卻是見著李常洛同那老板都神情專注的盯著桌麵上那十枚銅板。


    席秀問道:“怎麽不走了?”


    李常洛看了眼老板又去看席秀,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方才是否洗了一刻鍾的碗?”


    席秀點點頭,委屈道:“是啊,洗的手都被凍紅了,可疼了。”


    “這般,這錢就不當交給老板了。”


    在攤位老板與席秀的緊張注視下,李常洛麵不改色的將桌上的銅板一一撿起揣進懷裏。


    攤位老板:“……”


    席秀:“………”


    “啊!”


    最終不用李常洛帶路,席秀捂臉狂奔,直朝乾西五所而去。


    她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了!


    第101章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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