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改變,倒是叫其他人對她的印象轉變了些許。


    人就是這麽實在,一眼就看到你的內心美不太可能,給人的首要印象還是外在所留下的,隻要你願意把外在條件略作改變,總有人會忽略過去的那些事兒。


    杜夢閑不喜歡牛香如這個人,可仇也報了,氣也出了,她也不是那種追著不放的,日常看到也隻是把她當個空氣,時時跟著落井下石也不是她的作風。


    見她這樣不免有些好奇,坐下來後捅了捅潘芸的胳膊,“……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說好的正經人家的女同誌不該這樣的呢?


    瞧這掐腰收胯的,一點都不正經,臉打的疼不疼?


    潘芸壓低了聲音:“……追求真愛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反正就是、就是等大家都覺察出不對勁來了,她跟別的班的一位有家室的人男人就攪和在了一起。也不說真幹什麽事了吧,就是那態度外人就瞧著不對勁,約著一起吃飯啊、上下課啊、去圖書館啊、一起背書啊……晚上找個小花壇往邊上一坐,被人撞見好幾次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杜夢閑沒什麽興趣,遲早要翻船的事。


    沒想到這邊沒興趣,她自己那頭倒是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


    牛香如一拍桌子,“萬平你什麽意思,多管閑事管上癮了是吧?真拿自己當棵蔥啊?”


    “你!破壞別人的家庭是不對的!”那男人是她表妹夫,她怎麽能不幫自己人,“你對得起你的家庭和孩子嗎?”


    “我幹什麽了我?我什麽都沒幹啊!隻是跟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討論課本上的知識,這也有錯了?你也知道我是個有家庭的人,我一個有家庭的女同誌跟一個有家庭的男同誌還能幹出什麽事兒來?大家思想一致步調相同也不行了?”


    “你!”萬平語塞,確實是沒什麽真事兒發生,可就是心口堵的慌。


    這話說得沒毛病,就算大家心裏嘀咕兩句,可也沒抓住切實的證據,其他人也不像她那樣逮著別人就使勁的造謠,自然萬平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可宿舍裏的人都知道,牛香如肉眼可見的變化了。


    杜夢閑沒住在宿舍,有沒有變化的她也管不著,倒是李春菊從娘家那頭寄了信過來。


    先是感謝他們一番,又覺著麻煩他們了,末了又說這錢她會收下:“兒子也是他田家的種,我會好好撫養他,當爹的願意給那我就收著,隻拜托你們別把我娘家的地址漏了出去,我怕最後孩子養大了,當爹的來撿個現成……”


    杜夢閑看了也就放在一邊,沒打算回信。


    暑假裏也沒什麽事,孩子也大了,有時候把孩子放在姥姥家,一家四口滿城或是鄉下的轉悠,等到了開學,全家包括兩個孩子都黑了兩個度。


    “我們跟你們過去。”薑銀君收拾行囊,“孩子大了認人了,總不好每個月就見爸媽幾次麵,偶爾的也能帶著他們去學校裏麵轉轉,熟悉熟悉,以後啊,也考個好大學!”


    杜夢閑當然是高興的,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沒有哪一個母親會願意跟孩子分開,反正婆婆跟賀叔就算在一個院子裏也不耽誤他們過二人世界。


    開學後時間也沒過多久,竟是很快就降了溫。


    大約是經過一學期的磨合和熟悉,等到了第二學期,男男女女的不顧天氣的驟變,愛情的火花頻繁的迸發,大多數都是正常情況,你情我願又沒有拖累。


    潘芸也有了那麽點意向,杜夢閑雖然不住在宿舍裏頭,可除了個別奇葩,她跟同學之間的關係還不錯,這年頭走讀的也不少,也沒見誰沒住在宿舍裏頭就跟同學們生分了的。


    杜夢閑成天聽著潘芸在耳朵邊念叨那誰誰怎麽樣,那誰誰又怎麽樣,耳朵都快給她念聾了。


    “他真的是太優秀了!杜夢閑你不知道,學校裏的男生,我就沒見幾個長得像他那般俊的。”潘芸一臉的癡迷,“最重要的是我找了好幾個人打聽過了,他絕對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娃,更沒有對象!獨身一人!你說這是不是個優秀的人選?成績也好,人又斯文,對待女同學又有距離,不會過分的曖昧……這好男人打哪兒找去?”


    “姑奶奶,我不認識啊!”杜夢閑無奈,“我聽都沒聽說過這個人,我也沒辦法給你說出恰當的意見啊,自然也不能讚同你了。”


    “你怎麽這樣啊,這麽優秀的一個男同學你竟然沒有聽說過?”潘芸瞪大了眼睛,“你呀你呀……咱們有基本的道德素養就行了,雖然你是個已婚的女同誌,可也不是說不能欣賞別人男同誌啊!欣賞你懂不?用看待美的眼光去看待優秀的人或事物,咱們不起歪心思,欣賞欣賞就成了。你不能總這樣圍著男人孩子轉啊,你們家那位雖然是個絕世好男人,可也不妨礙你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對不對?”


    吳開鳳瞅著下課的空檔給孩子打著毛衣,“得了吧小姑奶奶,你們這些未婚小姑娘可跟咱們這些女同誌想的不一樣,再說了,杜夢閑上回那個事兒還沒徹底消下去呢,你敢給她出這個餿主意,要是再被人曉得了,話說的多難聽啊!”


    又看向杜夢閑,“你可得把持住啊,雖然我看到好看的男同誌、女同誌也會多看兩眼,可咱們也看看就夠了,別叫旁人看出來就行了。”


    然後被潘芸撓的嘎嘎笑了兩下,“停停!開玩笑呢!”


    杜夢閑也笑了,惹得坐在前頭的牛香如回過頭看了好幾眼。


    等到了寒假,杜家那頭也準備辦喜事。


    “這麽早的啊?”杜夢閑看著布置的新房,“爾青過了年沒一個月也就18周歲,爾紅是年尾生的,現在也才17周歲。”


    吳春華沒好氣的說道:“辦了!十八.九的大小夥子了,再不辦孫子都出來了!”


    “……”這話就沒法兒接了。


    杜家在首都這邊也沒什麽親戚,就是杜廣海他爹原來的老朋友也不在了,小一輩之間更是沒什麽聯係,過年走走年禮就行了,結婚這種事兒也不好請人過來,過來人家就得送禮,便也沒通知。


    倒是杜廣海,在結婚的前半個月嘴一快,打電話回了老家,結果得到了老杜家一家子集體過來吃喜酒的消息,搞得整個院子裏成天拉著臉,一點都沒有結婚的喜慶。


    張大妹更是在背後罵罵咧咧的,要不是看在杜廣海是她男人親爹的份上,早就一掃帚把人攆出去了。


    看到大姑姐回來,姐妹倆才算是有了個好臉色。


    主要原因就是杜夢閑這個人不難相處,而且回回上門從來沒空過手,不管帶的是啥,總也是一份心意。


    她們姐妹倆在首都這邊沒什麽親屬,除了婆家,自然願意跟大姑姐處好關係,往後也有個走動的地方。


    更何況她倆以後要是生了孩子了,那可是得管那邊叫著姑姑姑父的,孩子有了嫡親的姑姑姑父,不說有什麽事兒都找上人來幫忙吧,可到底也有血緣關係牽著,走動走動混個臉熟,大姑姐又不是那種冷硬心腸的,關係處好了也是一樁好事。


    “大姐啊,你們回去的時候注意點,我給你們看著,絕不叫那頭的人摸到你們住的地方去!”張二妹穿著大姑姐送的紅衣裳,壓低了聲音說道。


    自家辦的婚事沒那麽多講究,新娘子在屋裏由杜夢閑陪著,外頭老杜家倒也沒有全來,隻來了姓杜的和錢鳳英一個女的,其他的孫女兒媳婦都撂在了家裏。


    張二妹撇撇嘴,“也不知道怎麽舍得的,這麽多人得多少車費!”


    張大妹恨恨道:“你以為怎麽舍得的,還不是咱們爸給貼補的!”


    杜夢閑往外看了一眼,“咱爸……有錢?”


    第65章 糟老頭子壞滴很!(加更)


    “有!”張大妹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更氣了,“他自個兒走街竄巷的倒賣東西掙的, 也不多, 但是全貼回去了!”


    “喝!來,繼續喝!老二啊, 你出息了啊,大哥往後靠你了啊!”外頭杜老大一個勁兒的吆喝著。


    張大妹翻了個白眼,“喝屁!”


    旁邊錢鳳英笑眯眯的。


    杜夢閑有些納悶, “媽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大伯當年為什麽要被過繼出去啊?按理說這不應該啊, 唯一的一個兒子過繼出去了, 還把咱爸從外頭撿回來, 想什麽呢?”


    張大妹冷笑一聲,“想的是什麽?還不是當年過繼去的那一家就剩老兩口了,有點家財, 爺奶想的孩子送過去了,時不時的過去看兩眼, 等孩子大了老兩口也蹬腳了, 還能白得人家一份家財!要不然你以為老杜家那麽幾間屋子是怎麽起來的?還不是發了人家的絕戶財!親兒子回來了, 咱爸這個撿來的帶了一窩子拖油瓶, 咱奶能高興?”


    “大姐。”張二妹也扯了扯杜夢閑袖子, “昨晚上我給奶他們送洗腳水的時候也聽到了, 奶在屋裏高興著呢,一點都不怕咱們知道,說什麽……當年幸虧我把老二給留下了, 由他做了這麽多年的長工,如今出息了,他還敢把咱們這當爹娘的給扔了?”


    “……”杜夢閑徹底無語了,二弟妹都能聽到的,杜家這個小院子又沒多大,她爸媽指定也知道了。


    不過這跟她沒什麽關係,反正別把麻煩牽扯到她身上就是了,老杜家說到底也隻敢在古林村那邊耍潑,到了首都這邊,吳春華又待了這麽長時間,自然也長了一些底氣,對付他們不在話下。


    別看他們能對著杜廣海撒潑,一旦出了這個院子,那照樣是畏畏縮縮不敢說任何的話,也隻能欺軟怕硬罷了,倒也不擔心杜家被他們拿捏著。


    隻要吳春華自己捏的住,家裏幾個小輩自然不用擔心杜廣海會出什麽幺蛾子。


    反正他心軟歸心軟,自個兒掙的那點錢貼也就貼了。


    回來的時候吳春華也跟她說過這情況,“你爸這人吧……就是糊塗!耳根子軟!旁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算了,也隨他了,你弟弟他們也結婚了,往後我就等著抱孫子,他每天弄那麽點錢他愛貼就貼去,反正現在寒了兒子的心,我看他到老的時候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指望著誰都跟他似的,長輩沒有個長輩的樣,還指望小輩貼心呢?


    給你吃給你穿就是有良心了,貼心這玩意兒也是相互的。


    杜夢閑跟娘家雖然破冰,但隻是當個正常親戚來相處,吃完了喜酒,然後迫不及待的滾了,沒想留下來觀察這世紀大戰。


    果然,兩天不到,吳春華跟兩個兒媳婦就把人全給搓回去了。


    當然,車費也是包了的,老杜家倒也是光棍,來的時候就帶了嘴跟肚子,一分錢都沒揣。


    事後張大妹黑著臉跟大姑姐吐槽,“往後這日子算是沒完沒了的了,老宅那邊知道咱們家在首都住在哪兒,作完後電話又能通了,搖個電話就說他們過來了……咱還能不給他們出車費咋地?說來就來,反正車費不要他們出,一點兒都不心疼,不出車費他們就不走,賴在咱們家吃啊喝啊的……”


    杜廣海幹的就不是人事!


    他自己顯擺完了,給自個兒家帶來了一大堆的麻煩,“幸虧咱媽有先見之明,爸頭前還說好久沒看到外孫外孫女了,想過去瞧瞧,叫媽跟爾青爾紅趕緊的攔下了,說想孩子,大姐過兩天就送過來,您別來回的折騰,老胳膊老腿兒的,萬一摔就糟了,還得花錢!”


    “這又是怎麽說的?”杜夢閑問道。


    “能咋說啊?這不,顯擺完了,跟老家那頭又聯係了,時不時的打打電話回去,那頭還問起來了,問大姐你家在首都哪裏……爸嘴巴張了張,倒是想說,可不知道你家在哪!也說不出個123來!”


    “幸虧沒叫他知道……”杜夢閑非常沒良心的想著。


    “是啊,要叫他知道,你那邊保準又給鬧一通!就這樣空著手來,大包小包的帶回去,不說什麽值錢東西吧……可咱家這吃的喝的還有新鮮用的東西,大包小包的跟土匪一樣搶走了!這來的可都是老杜家的男丁!特不要臉,說拿就拿,得虧咱們結婚的這些好東西都鎖在屋裏,就這樣我跟二妹房裏的鎖還差點被他們給砸了!什麽玩意兒啊……三弟屋裏不是有大姐你送的一套新衣裳嗎?這都沒給留下,趁著三弟睡著後給扒下走了的,三弟一大小夥起來眼淚巴巴的也沒敢跟咱們說,委屈了好幾天,還是媽洗衣裳找不著才問出來的……”


    杜夢閑驚呆了,握著大弟妹的手,非常誠懇的說道,“大妹啊,拜托你了,千萬千萬別把我家在哪給說出去!這回頭要是知道了,老杜家一家子來了……你就趕緊的叫咱家男人騎著車去我家,我家還有空院子,在那躲幾天!至於爸……他身上不是倒賣東西留了點錢嗎?餓不死他,讓他自己招待就行了,等過個三五天半個月了,估摸著咱爸身上錢用光了,你們再偷偷摸摸派個人回去觀察一下,人一走你們就搬回去!”


    惹不起可躲得起啊,“當然了,東西記得都得鎖著收著,別叫爸知道。”


    這杜廣海簡直堪比家賊,你就算是要孝順也不是在這個地方孝順啊,這純粹就是腦殼有包!


    回家後把這事這麽一說,伏城也是嚇得不輕。


    當年走娘家的時候,他沒有見識到杜家老宅那邊的奇葩,可兩個舅子結婚的時候可算是見識到了,他這個姑爺險些沒被震驚掉了了下巴。


    兩口子心有戚戚焉,不知不覺就靠在了一起。


    “……是不是哪裏不對?”感覺被人盯著。


    轉頭一瞧,自家兩個呆瓜的小短腿撐在門檻上,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爸媽在幹什麽。


    然後有樣學樣的,思思暴躁的把弟弟往懷裏一摁,期待的看著媽媽,眼裏寫滿了:你們繼續,我們學著的意思。


    杜夢閑打了個哆嗦,兩口子快速的分開,看來孩子大了,兩口子要親熱還得避諱著一點。


    過完年孩子也大了一歲,杜夢閑算了算日子,“阿城,你今年28了。”


    可真是個老男人了。


    伏城給了他一個白眼,“晚了,我就是48你也跑不了了,孩子都那麽大個兒了!”


    孩子大了跟著爺爺奶奶,伏城起身翻了箱子,“穿上試試。”


    杜夢閑比劃了一下,“哪兒買的?”這可是牛仔褲啊天呐,多久沒見到了?


    “爾青送過來的,說是你弟妹也愛穿。”伏城瞥了一眼,“那麽細,伸的進去嗎?”


    這就不能忍了,你這是在說一個女性腿粗!


    杜夢閑試了一下,然後一臉淡定的抽回了小腿,“我可是孩子媽,這種緊身的褲子穿著不大合適,等哪天我瞧瞧我有沒有未婚的小姑娘同學送一送,我啊,跟著你都成了中年婦女了,不應該穿這麽好看的。”


    要命,她是不是從m變成l了?


    伏城憋著笑,“沒事,你在我眼裏一直都是小姑娘,穿吧,穿吧穿吧,你穿啥我都喜歡!”


    杜夢閑瞪了他一眼,終於決定實話實說:“那也得我蹬的進去!”


    又比劃了一下,“我倒是覺得……要是到這邊一剪子下去,短褲我能穿上!”


    她小腿粗,大腿還勻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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