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就不敢接了,況且自個兒也不認識啊。


    “也不曉得香如最近咋樣了,都一個來月沒回家了,我擔心有什麽事兒,所以過來瞧瞧。”


    杜夢閑想起來了,“你是牛香如的愛人?”


    “對對!”那人摸了摸腦袋。


    杜夢閑犯了難,她跟牛香如的關係本身就不好,況且牛香如自個兒在外頭似乎有了出軌的對象,把這一位據說是叫大偉的同誌給帶進去倒是好說,可到時候怎麽著?


    牛香如說不定又得盯死了她,可要是不帶進去……他也不是找不著別人,牛香如事後知道了還是得找自個兒的麻煩,會覺得她故意不通知她,萬一事發了這可真是說不清了。


    暗罵了一聲倒黴:“就知道沾上她沒好事兒!”


    伏城碰了碰她胳膊,“我來。”


    又笑道,“大偉同誌,你過來吧,咱們去門衛那邊登記一下,我是杜同誌的愛人。”


    “你好你好。”大偉彎了彎腰。


    這昨晚剛說過,遇到誰都是老天爺安排的,碰到了總要遭牛香如的恨,還不如直接帶過去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你先在這兒等著,我上去給你叫人。”杜夢閑對大偉說道。


    伏城朝她點頭,“我等你。”


    沒想到這邊前腳上樓,那邊牛香如就花枝招展的跟一白襯衫從小路拐了進來,倆人有說有笑的,那距離,說是沒貓膩都沒人信。


    伏城摸了摸鼻子,他又不是聖人,本身把這個叫大偉的帶進來就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牛香如當初做的那事兒要是按實了,對他們兩口子絕對是個大打擊,更何況她自己本身辦事兒就不地道,落了把柄,鬧出來是遲早的事兒。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大白天的還敢明目張膽的一塊兒往女生宿舍這頭走,正常的已婚的女同誌絕對幹不出這事兒來。


    大偉臉色一變,回頭看了看伏城,這事兒要是私底下他還能問一問,可學校這人來人往的……別人該是都知道吧?


    便牙一咬,衝了上去。


    白襯衫一晃神的功夫就吃了一拳,“你這人怎麽隨便打人呢?”他倒還知道護著女伴,見有人衝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把牛香如護在身後。


    牛香如躲閃著不敢出來。


    大偉沒看他,這時候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眼下與其去遷怒別人,倒不如先跟牛香如把事情掰扯明白,至少根子在她身上,她要是沒有這個心,管他十個八個的男同學,誰也不敢這麽跟女同誌笑笑鬧鬧的挨一塊兒說話。


    大偉就盯著牛香如看,“……你什麽意思?一個多月見不著人影,孩子也不管了?你說上學錢不夠用,我出去幹活兒給你多掙點錢!你說旁的女同學衣裳穿的好看……行!你是我媳婦兒,我也不能讓你丟人,我也學著做點好看的衣裳讓你風光體麵!可孩子呢,你顧著孩子了嗎?”


    一個大老爺們,就這麽紅著眼睛抱頭蹲了下來。


    人都是有眼睛的,眼下這種事又有什麽是要解釋的?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樣,男人出軌有個什麽心思,她們心裏都是有數的。


    牛香如最近的動靜,大偉心裏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在鄉下窮啊,窮的時候什麽齷齪事沒有?


    隻要顧著家,顧著孩子,也就成了。


    但眼下不一樣,她牛香如是個大學生,要是起了個什麽歪心思,自己還真就是那個叫她丟臉的人,自個兒這個家還真是她的累贅!


    她指定能說拋下就拋下,就盼著她顧念著孩子的麵上,自己忍下這一口氣,完完整整的把家庭給全乎了……誰曉得她這大白天的就不顧體麵跟別人攪和在了一塊兒,這像是顧念著自己已婚身份的人嗎?


    “你起來!蹲著像什麽話!”牛香如臉色煞白,看著一旁的伏城,想著自己在人家麵前丟了麵子,又氣急敗壞起來,“你胡說個什麽!”


    自己一向要強,眼下在杜夢閑愛人麵前丟了臉,自己還有什麽臉做人!


    “我咋就是胡說了,你那麽長時間的動靜以為我心裏沒數?可你平常胡鬧我也就忍了,看在咱毛蛋的份上,你是他親媽我也不跟你計較,隻要你心裏還有咱這個家就成了!可你最近一個月回去看一眼都沒有,你知道毛蛋在家哭成什麽樣了嗎?”


    大偉擰了一把鼻涕,牛香如嫌惡的皺眉,“什麽回家不回家的,有事咱出去再說,你別在我學校鬧騰!”


    看著旁人指指點點的,尤其是白襯衫都退後了好幾步,牛香如隻覺得煩躁,覺得大偉給她丟了人。


    杜夢閑也下了樓,正要跟大偉說牛香如不在寢室,結果在樓道口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邊爭執的聲音,遂放輕了腳步聲,悄悄挪到了伏城的身邊。


    “走吧。”人家都對上了,她也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想法。


    她做不到落井下石,倒不是裝,純粹就是沒興趣也沒興致。


    牛香如這種人,要是一直說小話、搬弄是非,往後也就這樣了,好不到哪裏去。


    可這種人一旦自己想岔了心思,真要幹出這出軌的事兒來,那確實是挺嚴重的。


    沒捅出去倒也罷了,捅出去後這檔案上就真是一個汙點,她運氣好就好在沒人跟她對著幹,把這事兒捅到老師麵前,但要是主動鬧出來了,學校也不會不當回事兒。


    “其實她學習還是挺認真的,上課也挺積極。”杜夢閑說道,“就是心眼不正。”


    牛香如在學習上一點都不含糊,考試也是名列前茅,爭強好勝也沒什麽不好,隻是人品不行就是災難了。


    “會讀書的不一定都是好人,好人也不一定會讀書。”伏城說道,“人就沒有十全十美的。”


    杜夢閑點頭,更何況這好人和壞人的界限也難以說的清楚。


    在自個兒這裏,牛香如的確算不上好人,可在馮雨那裏,牛香如盡管私德有虧,但當時對她這個孕婦照顧的確實是挺盡心盡意的。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過多關注也會有人說。


    這邊電風扇還沒著落,學校裏關於牛香如的事情就炸開了鍋。


    “要不怎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呢?”吳開鳳一邊洗衣服一邊吐槽。


    雖然她家男人跟這頭鬧得不開心,但這並不影響她跟杜夢閑之間的交情,隻要不提及私事兒,在學校裏處的也還不錯。


    “牛香如還有個姐姐,叫牛香香,當初倆人都是待嫁的大姑娘,是她自個兒搶了本該屬於姐姐的親事!為了名正言順,還設計姐姐跟地主家的壞分子滾草垛子!就是因為大偉一家壯勞力多,嫁過去不用受太多罪!可這結婚的事,婚前跟婚後能一樣?婚後就後悔了,正好趕上高考,看著姐姐姐夫都考上了,她男人沒考上給她丟了麵子,當初地主家的壞分子考上大學後跟姐姐夫妻和睦,她倒是隻得了一個愚笨不堪的男人,心裏可不就是活絡了?”


    杜夢閑沒想到裏麵跟演電視似的還有這麽多恩怨情仇,“行啊你,這你都能打聽的出來?”


    吳開鳳笑了一聲,“哪兒用得著打聽啊?她那姐夫可不是什麽良善人,當年身上背了個地主成分都能混到如今這個地步,他能是個善茬兒?那會兒大姑娘就沒一個願意正眼看她的,就是牛香香,估摸著心底子也不錯,嫁過去也沒抱怨,才跟男人過得好!可這樣的男人能心甘情願的被人算計?他過得好是他的本事,可並不代表牛香如就沒有私心……這頭小姨子的事情一爆發,他那邊就把當年的事給捅出來了,勢必是要踩一腳的。”


    “……”果然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那位大姐夫估摸著就等著這一茬好給自己出氣呢?”


    聽她這麽一說,就知道牛香香估計跟這位大姐夫結婚的時候名聲不怎麽好,未婚男女滾草垛子能有什麽好名聲?


    就算混出頭後把事情捅出來,人家也隻以為他是要洗清身上的汙水,可眼下境遇掉了個個兒,牛香如自己立身不正,旁人自然也會想的多。


    當然,可能也有人會想姐妹倆估計是一個德性,但這並不影響那位大姐夫給自己出氣,人家等這一日估摸著等了好些年。


    吳開鳳就歎氣,“這能怪誰?做了虧心事啊,總歸會是有報應的。”又聯想到自家身上,鄧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迷障了。


    那德性是越看越傷眼,吳開鳳甚至都懷疑他並不全是為了兒子的事……總歸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是啊,哪家的經都不好念。


    家裏孩子大了,也愈發的不聽話,杜夢閑也發愁,甚至還想打孩子。


    “什麽叫孩子不聽話呢?”薑銀君倒是不著急,“你啊,心急了,孩子隻要沒有品行上的錯誤,所謂的不聽話就是你覺得不聽大人的喜好來順從?”


    杜夢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天氣熱了脾氣燥的慌。”又蹲下來看著思思,“媽媽錯了,不該跟思思發火。”


    思思抽噠噠的,“思思不是故意調皮的,就是想出去玩。”


    杜夢閑也心疼,但還是耐著性子跟她講道理,“思思跟毛毛不一樣,可以出去玩,但是不能把裙子掀起來給別人看知道嗎?”


    思思憋著嘴,哭的更委屈了,“為什麽不能!”


    “弟弟都能光屁股!我就是熱!小裙子也熱!媽媽,你跟奶奶都說男女都一樣,為什麽我不能掀小裙子!”


    婆媳倆相識一眼,俱都心酸的不行。


    這哪兒能一樣呢?


    男人熱起來能光膀子,上半身不穿衣裳,隻要下.半.身好好的,沒人說你有傷風化,可你是姑娘!


    杜夢閑也頭疼,這是個無解的命題。


    真要做到事事公平,也就沒有那麽多的煩惱。


    頭疼不要緊,折騰孩子爹,“電風扇呢!”瞧把孩子給熱的,都開始思考男女為什麽不平等的命題了!


    伏城抓著大蒲扇給孩子使勁的扇,“爸爸買!買不到也想辦法!”


    夏天了人人都熱,真要是哪兒有貨了,不等他們接到消息就被搶空,真要說買,哪兒那麽容易?


    可再不容易也得辦!


    好容易消失兩天到處打聽動靜弄了兩台電風扇回來,日子也算消停了下來,至少孩子不會揪著為什麽弟弟能光著我卻不能這一點來哭了。


    “孩子要慢慢教,你一下子把你知道的告訴她,她也不會明白,還會跟你哭。”薑銀君晚上不敢叫孩子吹風扇,老人覺少,索性慢悠悠的拿把扇子來扇。


    “這個我知道,別說是孩子,就是我自己難道在遇到不公平待遇的時候就不想哭了?”杜夢閑歎氣,“這種絕對公平的事情沒有,長大了會懂的,但是懂了就傷心了。”


    第74章 人生百態


    熱嘛, 誰都一樣。


    可隨著天氣一道兒熱起來的是各種顏色鮮豔的服飾,杜夢閑如今逛街都嫌眼睛疼, 大夏天的, 路上五顏六色的,看著就熱得慌。


    也是沾著了世道的好運氣, 如今下海經商的人多了起來,鄧高自打在這頭碰了壁,又瞧著別人賺錢眼熱, 倒是攛掇著家裏人倒騰了不少好東西。


    條件好了起來, 但脾氣照舊沒什麽改變, 沒錢的時候想著坑蒙拐騙, 有錢的時候大爺脾性也都露了出來。


    吳開鳳如今也沒什麽跟他計較的心思,左右就守著閨女,自個兒好好念書, 有錢花她也樂意拿著。


    反正孩子爸掙了錢總不能不給孩子用,因而打扮的倒是越發的花團錦簇, 但言行也沒什麽出格的地方。


    手頭有錢了, 自然想著炫耀, 中午回宿舍的時候一人給了一件衣裳, “都拿去穿, 自家人在南邊帶過來的, 不值幾個錢。”


    又看向杜夢閑,“你這身就是太素了!”


    杜夢閑笑著謝過,“素不素的, 穿著順眼就行了。”


    她也不是不愛色彩豔麗的衣服,隻是偏愛純色係的罷了,紅的黃的她也愛,隻千萬別各種顏色拚在一塊兒跟個調色盤似的,看著就傷眼。


    潘芸倒是什麽都喜歡,“我覺得都好!”吳開鳳送的衣裳張揚她喜歡,杜夢閑那種瞧著文文靜靜的風格她也愛,反正就是好看的都不挑。


    吳開鳳揚了揚眉,女人的小心思罷了,當初雖然也不想朝同學伸手借錢,但到底也丟了麵子,如今這樣好似就能挺直腰杆兒一樣。


    “這衣服……”牛香如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嫌棄,但手卻不慢,“也還成,倒沒有我自家做的好看。”


    吳開鳳倒是沒生氣,“就是添個樂趣。”


    大家一個宿舍住著,誰還不知道誰啊,牛香如這事兒在老師那兒都記了一筆,雖說雙方都矢口否認婚外情的事兒,但人都不是瞎的,在老師那裏印象好不好,關乎著以後畢業了分配工作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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