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原本的族人有些挺好用,稍微培養一番就能上任,但是族裏能用的大部分是武夫,不是能夠處理雜事的文官。


    而且她那些族人,有的仗著是本來公主的親友,起初還有些無法無天。


    當時陸玉便狠心下來,用雷厲風行的手段,砍掉了那些整天倚老賣老的蛀蟲。


    從暗衛口中聽到蕭小白打了人,陸玉第一反應就是文文弱弱的書生被欺負了:“他打的誰?”


    若是溫家兄弟兩個被欺負了,她免不了要把人叫進宮旁敲側擊一頓。


    在行軍打仗和執行那些苦力活上,陸玉倒不太缺人,但這些亂七八糟的雜亂公文,讓她著實頭疼。


    陸玉重用溫衡,主要還是出身世家的溫衡特別好用,樣樣麵麵俱到。


    但是溫衡也有自己的毛病,他做事厲害,做人似乎過於綿軟了一些。


    做她的臣子,就應該挺直腰杆無所畏懼,不能瞻前顧後,任人擠兌。


    匯報的暗衛擦了擦冷汗:“溫小郎並無損耗,是李家的兩位小公子受了難。”


    暗衛很快把來龍去脈都給陸玉說了一遍


    ,準確的說,是完全複述了當時的場景。


    他們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在主人麵前擅作主張。所以從頭到尾,隻是很平靜地敘述這件事,一個添油加醋的詞也沒有。


    不是溫家人被欺負就好,陸玉稍微鬆了口氣,她對溫家那個小胖子印象也不深,隻得他是溫衡特別寶貝的弟弟,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麽,她可能就要因此失去溫衡。


    讓溫衡因此起了異心,那可不是陸玉想要的結果。


    “你方才說李家,是哪個李家?”


    這個年代結婚生子普遍很早,陸玉年紀小,又守著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自然不會那麽早結婚生子,但作為單身狗君主,陸玉她下幾乎都是已經有了孩子的人。


    李是大姓,家裏有兩個孩子的也不算少。


    “是李峰之子。 ”


    陸玉在自己的腦海深處扒拉了一會兒,是個很快把人和名字對上了。


    是個武將,和陸玉的嫂子有些親緣關係,這李峰能幹倒是能幹,但在子女教育方麵顯然有問題。


    陸玉其實並不討厭狂妄的人,前提是對方的確有狂妄的本錢。


    當真是廟小妖風大,她倒不知道,這小小的李峰,能夠把兒子養成這副稱王稱霸的樣子。


    陸玉眉頭一皺,便證明這李峰家日子會過得大不如前。


    畢竟溫衡目前對她來說,是難以代替的存在,而李峰的可代替性太高。


    這兩個人要是掉了個個頭,陸玉維護的可能就是另外一個人。


    解決了對這兩家的處置,陸玉的心思重新歪到蕭小白身上。


    她很清楚,蕭小白這是在試探她,如果不好好回應,這家夥就會變本加厲。


    她把他的病治好,好吃好喝地供著,客不是為了讓這麽個家夥來她的地盤呼風喚雨的。


    陸玉瞬間沉下臉來:“把他給我抓回來。”


    孩子不聽話了,當然要打一頓,當著宮人的麵,扒了褲子,那種帶刺的藤條鞭笞臀部。


    隻要力度掌控得好,就不會打得皮開肉綻,半死不活。


    蕭小白拿來揍蕭小白,再合適不過。


    宮外的蕭小白突然打了個冷顫,渾然不知道自己剛剛和一頓單方麵的毆打擦肩而過。


    等一下,陸玉想到什麽,又改口:“現在先不抓人,先讓他陪著溫家小郎君。”


    蕭小白在外頭有更多的利用價值,暫時還是呆在外麵更合適。


    他想要攪風攪雨,那也得碰到機會才行。


    反派愛找事情,她看就是吃飽了閑著沒事幹。


    既然是這樣,那她就給他找事情幹,磨到這個家夥每天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而不是這種吃飽了撐的,無聊到每天在街上晃悠。


    陸玉她自己都沒能夠好好的出城遊玩,畢竟她事情太多了,剛殺了那便宜兄長的時間,反而是最輕鬆的時日。


    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把一個偏僻的小部落,變成了各個國家眼中有一席之地的小國家。


    原本吸引的都是胖子之類厚顏無恥的騙子,現在上門來拜訪的,都是貨真價實的使臣。


    而是因為她王的地位,一個個倒是客客氣氣的,特別講禮貌。


    便是有些瞧不起女人的,也會在陸玉年麵前收斂一二。


    為了做到這些,陸玉真的很久沒有好好的放鬆休息過。


    聽到反派搞事情,陸玉隻糾結了一小會,就愉快地下了決定。


    既然她辛辛苦苦把城池變成現在這樣,就不容許隨便什麽阿貓阿狗來破壞規則。


    就算是被世界偏愛的反派蕭小白也一樣。


    喊打喊殺肯定不可能,這座城池難得重新染發了活力,大家都勤勤懇懇地幹活,安安分分過日子,沒道理來個齊國公子,就亂了套。


    要真這樣,那也就沒有辦法做陸玉的大本營了。


    “不把他帶回來也可以,不過不能讓他再和溫家人住了,你去傳信給溫家人,以後不用管齊國公子的事情了,我另外有安排。”


    陸玉這個國君,在外也有私產,她直接命令了暗衛,“金屋藏嬌”。


    正好她也該休息下,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多到百姓當中走一走看一看。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壓榨反派的勞動力,聰明人,就該把他的聰明為她所用,不能浪費。


    第130章 暴君(13)


    蕭小白是夜裏被抓的,深更半夜,城內進入宵禁狀態,夜深人靜之時,一根翠綠色的竹筒悄悄地探入溫家大宅,直接把蕭小白抓走。


    蕭小白因為是個藥罐子,很小便泡了藥浴,說不上百毒不侵,但是這種迷藥對他來說用處不大。


    他是個睡眠極淺的人,在溫府睡得一點也不安穩,所以早在迷煙入內的時候,他便蘇醒過來,讓進來擄他的人撲了個空。


    但是武力值懸殊太大了,盡管他在第一時間避讓,還努力弄出聲響,驚動溫府那些人,但是毫無用處,他被人從背後來了個手刃,眼前一黑,便軟軟倒地。


    等蕭小白醒過來的時候,他嘴裏塞了一塊軟布,雙手絞在背後,毫無動彈之力。


    再聰明的人,嘴都被堵上了,那能有什麽法子。


    蕭小白也不掙紮,安靜下來,等著對方替他拿掉束縛。


    人總要吃飯喝水,這軟布能夠堵一時,對方總不能堵一世。


    至於性命安危,他暫時不擔心。


    若真想殺他,完全可以在溫府的時候就砍掉他的頭顱,幕後之人花了這麽多的心思,肯定覺得活著的他價值更高。


    很快,蕭小白被蒙上了眼睛,然後被人牽著往前走。


    對待他的人一點也不溫柔,甚至可以說粗魯,因為對方是用粗繩子綁住了他的手,那種搓出來的厚麻繩,和蕭小白細皮嫩肉的胳膊上摩擦幾下,就起了一片紅痕。


    人在黑暗狀態下的感知會很敏銳,蕭小白覺得手肘處火辣辣的疼,偏偏嘴裏還塞著一塊軟布,想抗議都沒有任何渠道。


    對方蒙住他的眼睛,顯然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蕭小白默默地用腳步記下自己的行走路線,他們從平坦的地方,一共走了一百五十步,進入了一處地道。


    一路往下,從台階到了平穩的地麵。


    腳底下應該是泥土,雖然是幹裂平坦的土地,但是蕭小白聞到了土腥味。


    走著走著,地麵開始從幹燥的土壤變得濕潤起來,因為腳踩上去有些綿軟,濕氣越來越重,而且還有淡淡的血的腥臭味。


    蕭小白並不怕見血,但是聞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味道,他有點想吐。


    突然,一個奇怪的東西從他的腳邊掠過,那個東西似乎長了毛,而且個頭還挺大。


    蕭小白條件反射躥了起來,汗毛倒豎。


    抓住他的男人開了口:“隻是隻耗子而已,你昨天打人的時候不是膽子大的很,怎麽今兒個連老鼠都要怕。”


    男人應該是個中年人,聲音十分的粗嘎難聽。


    想到剛剛是耗子蹭了自己的腳,蕭小白頓時喉嚨犯惡心,渾身發癢。


    很快,隨著哢噠的落鎖聲,束縛他的繩子被解開了,他眼睛上蒙著的布也解開了。


    他所處的地方,果然是一個地牢。


    腳底下是那種有些發黴的茅草,牆壁上掛著一些刑具。


    上麵有暗色的斑點,看起來鏽跡斑斑。


    不,那不是鏽跡,而是審犯人之後,幹涸的血液。


    一把椅子被塞到蕭小白身後:“讓蕭郎君受驚了,未免有人劫獄,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請您過來,您請坐。”


    這算哪門子的請人過來,蕭小白簡直想拿了牆壁上的刑具,把那些東西甩在這些人臉上。


    但看了看這些人胳膊上有力的肌肉,走路的步伐,他應該是在場人裏最弱的一個,稍微識時務者為俊傑,蕭小白拿帕子擦幹淨了椅子,也不靠著椅子的後背,筆直地坐著。


    很快,蕭小白就知道了對方說的請是什麽意思,相較之下,對方對他的動作簡直不要太溫柔了。


    因為地牢裏的犯人,手上和腳上都戴了那種很是沉重的鐐銬。


    實刑的人一邊用刑,還一邊為蕭小白講解,順便告訴他這些犯人犯下了何等刑罰。


    各種各樣的刑具都被用到了這些人身上,伴隨著慘叫聲,血肉被烤焦的畫麵,蕭小白終於沒有忍住,在旁邊吐了個稀裏嘩啦。


    屬於卡城的老百姓,隻要不犯法,日子是非常好過的,白日在卡城中,老百姓安居樂業,過得極好,而夜晚,在這地牢當中,殘酷血腥,場麵讓人十分不適。


    畢竟這裏壓的都是叛國賊和一些窮凶極惡之人,在這個士大夫們能夠培養死士的時代,有些東西用嘴炮是問不出來的。


    “王上。”


    帶蕭小白過來的人紛紛行禮。


    身穿白色長袍的陸玉出現在了昏暗的地牢之中,她的衣物並不華麗,頭上沒有沉重的冠冕,但因為一身雪白,看起來和這髒汙之處格格不入。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發光體,讓這塊地方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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