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我是真的後悔了,我已經跟城裏那個離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楊東升攔在她麵前,苦苦的哀求。


    林芳躲閃不及,也顧不得害怕,抓起一把雪就往他臉上扔,她舉起手大聲喊起來,“賀存救命,楊東升是個瘋子!”


    這裏離人群有一些距離,而且分肉的地方又熱鬧,根本沒人關注這邊。


    楊東升哪裏會放過她,他又故技重施抓住了她的手,因為上次的原因,林芳第一反應是把賀多多護在了身後。


    賀存看了兩次秤,抬頭就沒有發現林芳的身影了,他趕緊放下手裏的活,拎著分給他的那份豬肉,快步出了人群,朝林芳那邊飛奔過去。


    “你要對我妻子做什麽?”賀存一拳頭過去,把楊東升打倒在雪地裏。


    楊東升被打得很突然,根本沒有一點反抗,撲通一聲趴到地上,嘴啃了一口紮實的雪,因為冬天穿得多,掙紮了好幾下才起了身。


    “你敢打我?”楊東升把嘴裏的雪吐了出來,揚起手就要回揍過去。


    賀存也沒有回避,伸出手掌,在半空將他的拳頭緊緊裹住,然後一用勁,就隻聽到關節嘎吱嘎吱的響聲。


    楊東升愣住了,他那隻被束縛的手竟然動不了分毫,不應該!他在軍營訓練這麽多年,縱使這一年來操練得少了,但力氣也不能不敵一個莊稼漢子。


    忍住疼痛,他揮出另一隻手,同樣被束縛住!賀存的那一雙手好似一堆棉花一般,他完全使不上力氣。


    賀存一使勁,他又麵朝雪地摔了下去。


    賀多多開心了,拍著手歡快的叫了起來:“爹爹,你真棒!打死大壞蛋!”


    他們這邊起了衝突,分肉那邊的村民都看了過來,楊東升吃了虧又不敢大聲張揚,隻得悻悻的爬起來。


    “你們兩個是在做啥子吆,這大冷天的。”有兩個老人走了過來,明顯是看熱鬧。


    楊東升拍了拍身上的雪,笑嘻嘻的打馬虎眼:“沒事,我跟他鬧著玩呢~”


    賀存撿起剛剛因打架掉落的那塊肉,又拉過林芳的手,毫不留情麵的揭穿他:“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對我妻子打什麽鬼主意,幸好我阻止得及時。”


    相比於多年沒有回村的楊東升,老實本分的賀存大家都有目共睹,再加上賀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楊東升那躲閃的語氣,真相是什麽,不言而喻。


    “東升,別忘了你可是個軍人。”老人忍不住出言教訓。


    “當然,當然,我哪能做對不起軍裝的事,我跟林芳是老朋友,就嘮個嗑敘敘舊,賀存他吃醋了。”楊東升見風向倒到賀存這邊,他立馬帶著笑臉跟兩個老人套近乎,企圖混淆視聽。


    這句話包涵的意思就多了,忍不住讓人想入非非。兩個老人看向林芳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林芳氣極:“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跟你橋歸橋路歸路,跟你什麽關係都沒有,你不要妄想和我套近乎。”


    賀存將林芳攬進懷裏,“好啦,我們跟這種人爭辯沒有意思,人在做天在看,大家心中有數。”


    賀多多走過來,一臉的天真:“爹爹,這個叔叔剛剛說他以前錯了,我媽媽罵他是瘋子!”


    她又拉住林芳的手:“媽媽,我知道你討厭這個叔叔,如果他再來騷擾你,你就不要客氣,像我一樣狠狠地咬他!”


    小孩子童言無忌,反倒是讓聽的人高度還原了現場,兩位老人看楊東升的眼神更為複雜了起來。


    當天,關於楊東升品性不端的流言,就在村裏傳開來。


    ——


    分了豬肉,新年的腳步就近了。


    除夕那天,林芳送了賀多多一套新衣服,配上福氣的雙啾啾造型,十分喜慶。


    在過年的前一天,上麵終於給公社送來了救濟糧,目的是讓大家過個開心年,當然,第三生產隊借出去的那些糧食,要回來的沒有幾家。


    李金花的娘家人還算仗義,還了一些回來,要說足量,基本是不可能的,就更不用說當初承諾的利息,隻能勉強吃個幾天。


    張金蓮還是有手段,拿著菜刀跑到了李大紅的娘家,還真讓她要回來不少,而李大紅拉不下麵子,又因為第三生產隊糧食富裕,救濟也沒得份,還是劉貴海看著可憐,從公社裏要了一些,才勉強過了年。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賀存這吃了虧,過了年以後,楊東升再也沒來找過林芳,賀存也沒有和他打過照麵。


    春節裏,有一次林芳與他在村裏路上狹路相逢,對方竟然像沒有看見她似的,板著臉就過去了。


    過了正月,便聽到他休假結束回到部隊的消息。


    不到半年時間,石河村出了兩件怪事。


    第五生產隊的呂二柳,死活不肯二嫁,後來肚子居然顯了懷,親爹不知是誰,她打死不說;第三生產隊的黃秀娟,鐵樹開花,寡婦有了大肚子,生父同樣不詳。


    也不知道是誰,把兩人這事聯係到了楊東升身上,而且這不聯係到一起還好,一聯係,大家發現這兩個人的肚子大小,和楊東升回來的時間都對得上,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兩人的娃便成了石河村村民津津樂道的話題。


    當然,呂二柳和黃秀娟也聽到了這樣的說法,兩人也忍不住起了疑心。


    終於,黃秀娟先忍不住,某日,趁著天雨,偷偷的去了第五生產隊,兩人在菜地相遇。


    “你是誰?”呂二柳正在自留地裏摘菜,看著眼前同樣大著肚子的女人,她臉拉得老長,雖然她沒見過黃秀娟,不過看著對方的肚子和神色,就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近來的流言她也有所耳聞,陡然見著真人,她莫名有點心虛。


    黃秀娟也心跳如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呂二柳滿心的警惕,猶豫了半秒:“你肚子裏的孩子呢?”


    “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楊東升的……”黃秀娟的心仿佛要從口腔中跳了出來。


    呂二柳一臉的不可置信,驚叫出聲:“不可能!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楊東升的,他當初承諾我,隻要我給他生個一兒半女,他就接我去部隊隨軍。”


    “他……也是這麽跟我說的……”黃秀娟一瞬間覺得腿有點軟,隻好伸手扶住旁邊的土牆,“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楊東升其實早就想好,在明確林芳沒有可能之後,他就物色好了兩個目標,一個是善於生兒子的呂二柳,另一個是倒貼上來的黃秀娟。


    生兒生女本就是一半的概率,與其賭在一個人身上,不如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雙管齊下,到時,兒子抱回城裏,丫頭片子就讓她在鄉下自生自滅。


    第75章 重男輕女的渣男[完]


    自從黃秀娟和呂二柳見過麵後,他們的事在村裏傳得越來越火爆,甚至有傳出兩人同意共侍一夫這樣的不著邊際的事來。


    黃秀娟和呂二柳被氣到晚上睡不著,卻偏偏沒有法子堵住悠悠眾口,唯一能夠幻想的就是楊東升能夠突然回來,承認自己獨一無二的楊夫人身份。


    因為呂二柳歲數大一些,村民們背地裏笑稱她為大奶奶,而黃秀娟則被叫做二奶奶。


    此時正是破除封|建主|義的時候,楊東升明的行為明顯是跟新|社會對著幹,事情發展得越來越嚴重起來。


    劉貴海在知道這個事後,把黃秀娟叫到生產隊隊部,一番感情疏導加上嚇唬,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就一五一十的招了。


    村長李德培一聽,心裏也沒個把握,馬不停蹄的把呂二柳也叫了過來,黃秀娟都已經招了,她也就沒有掩蓋的必要。


    特別是李德培告訴她,如果楊東升若是沒有離婚,她可能還要坐牢時,她嚇得快哭了,二話沒說就全部招了。


    包括怎麽和楊東升勾搭上的,以及當初他的承諾,事無巨細,通通都說了。


    劉貴海是個目光長遠的人,他想與其等到公社注意到這個事,說他們石河村領導隱而不報,不如防範未然,先把這個事匯報上去。


    村長李德培也是個怕事的人,楊東升身份不同,聽到劉貴海這麽一提,趕緊把這個事情寫了一份報告,匆匆就往上麵遞。


    等這份報告遞到部|隊裏,不過隻是十來天的事,楊東升在村裏的事情,就在城裏炸了鍋。


    吳小媛身份高貴,哪裏能夠忍受得了這樣的背叛,當即要求徹查此事。


    沒幾日,部|隊裏就來了兩個人到石河村展開調查。


    黃秀娟在得知自己被傳喚後,差點嚇得暈了過去,隻能在鄰居的攙扶下勉強到了隊部。


    到達時,呂二柳早就在那裏許久了,兩人都被安排在書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一個年輕的警官手裏拿著筆,神情嚴肅的看著兩人:“楊東升在城裏還有家庭你們可知道?”


    其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黃秀娟就先哭開了:“他跟我說他已經離婚了……”


    黃秀娟一哭,呂二柳也有些繃不住了,也哭開了。


    事已至此,基本沒有什麽可以再調查的了,他們石河村上報的報告已經屬實,就因為舉報有功,劉貴海還被公社表揚了一番,可能還能官升一級。


    半個月後,吳小媛和楊東升打報告申請離婚,楊東升因為作風問題拘留教育後被遣返回鄉,黃秀娟和呂二柳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遵從兩人的意願,由公社和部隊雙方出麵,在城裏的醫院進行了引產。


    她倆年紀不小,再加上引產的孩子月份大,兩人的身體吃了一個大虧,不過,這算是貪慕虛榮的一種懲罰。


    楊東升回鄉之後,身敗名裂猶如喪家之犬,在村裏不管走到何處,見到的人都忍不住往地上吐一口唾沫,朝他唾罵幾句。


    從天上到地上的待遇讓楊東升神情恍惚,幾乎不再出門。


    當年冬,林芳有了身孕,這可把賀多多高興壞了,直呼想要個可愛的弟弟,絲毫沒有任何失寵的擔憂。


    林芳肚子裏有了孩子,賀存便更加盡力細心照料她,每天,家裏的母雞生了蛋,賀存便蒸上兩碗嫩嫩的雞蛋羹,她跟賀多多一人一碗。


    賀存寵老婆孩子,在村裏出了名。


    村裏的男人們多是不屑,暗地裏都覺得賀存是真傻,老婆是用來使喚的,丫頭片子是用來嫁人換彩禮的,他卻拿來當個寶。


    但是村裏的女人卻是沒有不眼紅的,曾經人人都有些低看的軟骨頭賀存,竟然是村裏難得一見的好男人。


    十個月之後,林芳生下兒子賀守,兩人也十分默契的選擇了沒有再要孩子。


    跟別人家裏的重男輕女不一樣,在他們家,什麽都講究女士優先,一家四口,都是十分謙和有禮。


    賀存也一直重視姐弟倆的教育,哪怕是在那十年間,也未曾放棄他倆的學業,讓他倆堅持學習。


    高考恢複之後,姐弟倆成為石河村第一批考出去的大學生,大學畢業分配了工作,還把賀存和林芳接去了城裏。


    賀多多的生母馬蘭芝曾在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回來過,馬蘭芝跟著那個逃荒者流浪多年,最終一起在一處小山村定居下來,日子過得比較平靜,也生兒育女。


    麵對馬蘭芝時,賀多多本以為自己會怨恨,可是她在賀存和林芳的照顧下,過得十分幸福,便也沒什麽怨恨的,她理解的一個女人的不容易,也僅此而已。


    直至賀多多為人母的那一刻,賀存刷滿任務額度,但他選擇了在這個世界活到了肉身結束的那一刻。


    生命終止的那一刻,賀存聽到係統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獎勵積分,一千積分。”


    然後賀存在這個世界的記憶通通都被剝離,他即將前往下一個世界。


    ——


    賀存再次睜開眼睛時,隻見屋外一片漆黑,雷聲震天,閃電劃破天際。難得係統做事利落一回,他剛穿到這個世界便給他灌輸了原主的記憶。


    在他慢慢捋清記憶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連門都沒來得及敲:“存師兄,大事不好了!!!救命啊!”


    “哢嚓……”回答他的隻有屋外的雷聲。


    賀存沒有動,腦海中繼續回顧係統提供的內容。


    在書中,這是一個內部省會城市的城中小街區,時代背景有點類似於華國的1978年或者1979年的樣子。


    原主在這本書中,從小父母雙亡,寄住在父親生前摯友謝木關家中。


    謝家是醫學世家,世代習醫,據說祖上還曾有過皇家禦醫,聲名遠播。謝木關繼承家族事業,醫術超群,多年來醫好的疑難雜症不計其數,行醫足跡遍布周邊臨縣。


    原主來到這個家以後,就拜其為師,跟隨他學習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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