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圍帳。


    圍帳中坐著太子,六皇子,趙海棠,另外幾名公主和趙惠寧。


    自然,還有未來的太子妃,墨青悠。


    那些年齡小的,坐不坐的皇室成員,直接跑到比武台周圍觀看。


    圍帳同觀武大殿相比,簡陋又擁擠。但圍帳內,燒著暖爐,遮寒又保暖,是個不錯的觀武之地。


    這些尊貴又嬌貴的皇室眾人,品著熱茶,吃著點心,消遣著比武台上的熱鬧。


    太子深幽的目光,定定的望向比武台方向。他目光始終停留在百裏綰綰身上,眼眸裏隱約有些不甘和焦慮。


    他已知她心中所求,作為太子的他,是無法給予她的。


    但是,那些覬覦的她的人,不管是張幕安,還是東方濟昭,或者是墨衍白,再或者其他人,都可許她一生隻守一人之約。


    偏偏唯有他不能。


    因為,他是太子。


    在他心中,江山無可代替。


    即使,他對她一見傾心,心悅於她,但他也不會為了她,而放棄江山。


    江山於他而言,是至高王權,更是他的使命和責任。


    初次心動,明知她心中所求為何,又明知他給不了那些,哪怕她婉拒了他,他也不願輕言放手。


    初次心動,豈可無疾而終!


    他想要江山,也想要她。


    太子麵色冷清,不苟言笑,帝王之相的威嚴,天生讓人感到壓迫感。


    皇室之人,善察言觀色。他們見太子情緒不高,眾人自覺的側著臉,眼睛向比武場望去,巧妙的避開與太子對視。


    墨青悠也側著臉,眼睛看向比武場。她臉上帶著端莊和煦的微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隻因,墨衍宸同百裏亦滕比武,墨衍宸輸的有些狼狽,墨青悠覺得甚是丟人。


    她是墨家女,還沒嫁入皇家,她的兄長丟了人,也是她在丟人。墨青悠心裏的憤怒不露於表,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她隻能默默的,在心底抓狂著,憤怒著,厭棄著。


    圍帳內裏的眾人,皆是心思玲瓏之人。墨衍宸慘敗的事,大家有意避而不談。


    以免太子妃墨青悠尷尬,最終惹得太子不悅。


    隻有公主趙海棠,不論是誰贏了,她都會嘖嘖稱讚,開心的誇上幾句。


    每每於此,眾人麵麵相覷,有人端起茶盞飲茶,有人品嚐點心,無人願意接她的話茬。


    她是嫡親公主,她有資本任性。


    趙海棠深受皇後和趙清帝寵愛,從小被帝後兩人千嬌萬寵著,連太子對她也十分寵溺。


    圍帳內雖有其他公主,大家又都是公主,但是嫡出和庶出,地位相差甚遠。


    其他人怕趙海棠,不願得罪她,也就處處謙讓著她。偏偏郡主趙惠寧不怕她。


    當趙海棠誇讚獲勝者時,趙惠寧總是會出來辯駁幾句,她說比武輸贏像她父王打仗一般,輸贏總是存在諸多變數。


    趙惠寧粉飾著輸贏,算是為墨青悠挽尊了。她如此之舉,也隻是想賣個人情給墨青悠。


    原因無他,因為她和張幕安即將成婚,但張幕安心裏一直裝著百裏綰綰。身為女子,自己夫君裝著他兒時的未婚夫,她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


    太子對百裏綰綰的心意,她早看在眼裏。她覺得墨青悠和她是一個陣營的人,因為百裏綰綰是她們夫君惦記的人。


    她介意張幕安對百裏綰綰念念不忘,篤定墨青悠也會介意太子喜歡百裏綰綰。


    即使,太子以後成婚後,東宮不僅有太子妃,有良娣,還有側妃,眾多女人。


    她猜,墨青悠心裏最介意的人,應該是百裏綰綰。


    果然,趙惠寧投桃之後,墨青悠還之以李。


    她頻頻向趙惠寧回以微笑。


    圍帳內,一言不發,灼灼目光,定定望向比武場的人,還有張幕安。


    他目光灼灼,看向百裏綰綰,她一顰一笑,他都在默默的刻在心底。


    名劍山莊做的那些籌謀,他心裏不敢苟同。但他又無能為力,那是他的父親和母親,他無法忤逆他們,更無法左右他們。


    他知,他的母親向來強勢,連莊主父親都不願與她起衝突。


    名劍山莊負了百裏家,他也負了百裏綰綰。如果他心裏沒有動搖過,不給趙惠寧任何希望,或許,趙惠寧永遠是她可愛的表妹。


    他後悔,但為時已晚。


    他決定,在心裏默默的守護著她。


    她本是他的未婚妻,因為種種原因錯過,那就在心裏給她留著一個無人可占據的位置。


    皇室眾人坐著,張幕安站著。因為林琪是準駙馬,他也站著。他這個郡主準夫君,豈有坐著的道理。


    再說,他不願看太子那霸道的眼神。


    張幕安站在圍帳口,本是溫潤公子,眼神卻是十分孤寂落寞,不知不覺臉色多了些冷清之色。


    觀武大殿。


    眾人目光看向比武台,期待下一場精彩的決鬥。


    鎮北王上次贏了軍需,這次又有了興趣,“皇兄,這次比武,臣弟更是期待。聽聞,兩位少家主,一個居英雄榜第十名,一個居第十一名。他們比試定是精彩的,皇兄,要不要下注啊?”


    鎮北王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趙清帝心裏在滴血。


    那些軍需費用,是一大筆錢啊。再說,正常的軍需他都是如數批的,這些額外的部分需要一大筆銀子,想想都肉疼。


    鎮北軍如今隻認鎮北王,鎮北王在軍中威望越來越高,要不東巫對青安虎視眈眈,對邊境時有騷擾,他就早想將兵權收回。


    如今,太子地位穩固,六皇子已成年。兵權一時又無法收回,需要平緩的過度,那救讓六皇子去軍中掛職。


    待他同軍中將士相熟,後麵就好辦了。


    他想賭,那就便賭。


    趙清帝收回思緒,幽幽目光看著鎮北王,溫聲道:“王弟,這麽喜歡賭啊,朕就陪你玩玩。”


    趙清帝遐思著,呢喃著:“賭什麽彩頭好哪?”


    鎮北王瞅著趙清帝那狡黠的眼神,心裏頓感不妙,趙清帝不吃虧的性子,不知他又在算計什麽。


    鎮北王臉上笑容漸漸失效,“皇兄,臣弟是同您說笑的。”


    “朕今日高興,就陪王弟玩玩,不妨礙的。”


    “彩頭,朕都想好了。若朕贏了,希望王弟兩年內蕩東巫國。朕若輸了,王弟就在都城多休養幾個月,同家人好好團聚,也能常進宮同朕下下棋,喝喝茶。”


    “王弟,贏的那些軍用物資,朕就讓它們發揮最大的價值吧。”


    趙清帝話落,隻見鎮北王臉色青了不少。這賭局,不論輸贏,他都撈不到半點好處。


    鎮北王氣的心裏想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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