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讓你暈倒的嗎?”白川問。


    “不是。”木小雅想也不想的回道,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被父親給討厭了。


    “那就高興。”白川甕聲甕氣的回道。


    木小雅無語,什麽叫那就高興,看來未來十個月,她得好好培養小川對孩子的好感度才行。


    孕婦本就嗜睡,兩人沒聊一會兒木小雅就睡著了。而白川卻怎麽也睡不著,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一直到晨光微熹。


    第二天一早,兩家人又來了個齊整,木小雅拗不過,最後還是和白川一起回了白家別墅。再加上今天又是李蓉生日,雙喜臨門之下,兩家人歡歡樂樂的湊在一起吃了一頓生日宴。


    “我本來還想,等小川奶奶過世一周年滿了,給兩個孩子補辦婚禮呢,這一下又得延遲了。”說到婚禮,李蓉忍不住有些惋惜,他們白家始終欠木小雅一個婚禮。


    “婚禮其實不重要。”木家父母對於形勢上的東西不是很在意,在他們的眼裏,隻要女兒過的幸福就行。


    “親家母,您這話我就不讚同了,婚禮怎麽會不重要。這小雅要是我女兒,對方家長要是說不辦婚禮,我肯定是不會同意他們結婚的。”


    “您這是在怪我當初同意的太過輕鬆?”沈清怡調侃道。


    雙方家長一愣,反應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似乎雙方家長調了個個,頓時忍不住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咱們都別爭論了,人當事人還沒發話呢。”李蓉問木小雅,“小雅,你想什麽時候辦婚禮?”


    “我?”木小雅思索了片刻,笑著說道,“我倒是希望晚點辦。”


    “為什麽?”眾人不解。


    “如果可以,我想讓我的孩子給我做花童。”隻是想想這副畫麵,木小雅都覺得人生圓滿了。


    “那就晚點辦。”李蓉覺得木小雅這個主意實在是妙極了,不過隻是一個孩子的話,做花童不夠,於是她把目光轉向大兒子,突如其來的催婚道,“你什麽時候也給我生個孫子孫女的?”


    “……”白崢表情一僵,“你不是已經有了嗎?”


    “小川的是小川的,你的是你的,我今年的生日願望啊,就是希望你趕緊找個對象結婚。”


    木小雅雖然沒被人催過婚,不過上輩子倒是聽方卉和梁諾諾抱怨過一陣子,抱怨的內容和李蓉說出來的話無比相似,讓她忍不住感歎著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啊。


    “小雅,你身邊有合適的姑娘嗎?給你大哥介紹介紹?”


    “……”木小雅僵了一下,怎麽也沒想到,這事怎麽就落她頭上了。


    “有單身的嗎?”


    “有倒是有……”方卉和梁諾諾都單著呢。


    白崢顯然沒想到木小雅竟然會接茬,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嘛。”方卉是見過白崢的,第一眼見著的時候,方卉就直留口水,當時木小雅就開玩笑的說著要不要幫她牽線搭橋。結果方卉來了一句:你家這大哥,皮相是極品的,身材也不錯,但是氣場太強,結婚的話就算了。要不你問一下他願不願意來一場短暫的戀愛關係?


    如此渣女,她哪敢介紹過來禍害白崢。


    “沒事,先認識認識一下嘛,年輕人可以慢慢相處。”


    也不知道怎麽的,一頓晚飯下來,木小雅忽然就接了個幫白崢介紹對象的活。


    =


    白川昨天一夜沒睡,今天白天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好,晚飯的時候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木小雅本來以為等她洗好澡出來,白川怎麽也該睡著了,結果誰知白川依舊坐在床頭等他。


    “怎麽還沒睡?”木小雅有些心疼的注視著白川眼底的黑眼圈。


    “我有話和你說。”白川回道。


    “那你說。”白川心裏是藏不住話的,不說完,肯定睡不著。


    “我想到一個不讓我發病的辦法了。”白川的眼睛亮了亮。


    “真的?”木小雅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醫學界這麽多大拿都想不到的辦法,白川自己給想到了?


    “嗯。”白川重重的點著頭,“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今天又想了一個白天,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會發病了。”


    白川注視著木小雅,緩緩開口道:“因為我害怕,你會死。”


    從白川的瞳孔裏,木小雅看到了自己驟變的神情,她想要出聲安撫,說一句自己不會死,你多想了,但是喉嚨卻啞的發不出聲音。


    “但是現在,我不怕了。”白川的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來,“奶奶說,人死之後,就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我發病的時候也是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所以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死,這麽一想我就不怕了。”


    “小川……”木小雅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抓著白川的手,違心的說道,“我不會死的,你別瞎想。”


    “嗯,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白川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和剛才是一模一樣的。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是退去所有恐慌後的欣然。


    所以如果自己死了,小川就會重新封閉自我。而如果自己沒死,他就會像現在這樣開心的望著自己笑?


    “好。”木小雅忽然不想想那麽遠的事情了,隻要白川現在是開心的就好。至於三年之後,白川的世界裏是不是還能再開一扇窗,那麽就交給他們的孩子,還有白家其他人吧。


    第76章 病發


    在白家住了一個禮拜, 確認身體沒有問題之後,兩人還是搬回了自己家。雖說在白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但應了那麽一句老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草窩。隻一進門, 木小雅就覺得自家這兩室一廳的樓層,比白家別墅要自在的多。


    癱在沙發上, 懷裏摟著個抱枕, 木小雅舒服的歎息:“還是我們兩個人的小家好。”


    “不對,是三個人。”白川糾正道。


    “對對,是三個人。”木小雅摸了摸肚子,道歉, “寶寶對不起,媽媽差點把你給忘了。”


    道完歉, 木小雅抬頭去看白川,發現白川又在歸置廚房的東西了。他把自己攤在料理台上的鍋碗瓢盆, 油鹽醬醋一樣一樣的擱回了原來的地方。


    這是強迫症又發作了。


    木小雅忍不住笑了笑,有時候她覺得強迫症也挺好的,有強迫症的人會非常自覺的收拾房間。自打他們搬出來住之後,除了做飯,其他的家務活幾乎都被白川包圓了。而且白川還有一大優點,無論自己把家裏弄的多亂,他都從不抱怨, 隻是默默的重新收拾好。


    等白川裏裏外外的收拾完, 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木小雅招了招手,白川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就走了過去。


    “都出汗了,我是不是把房間弄的很亂?”木小雅問。


    “有一點。”白川老實點頭。


    “你嫌棄我?”木小雅挑眉,她不就是那天挑衣服的時候,把衣帽間弄的稍微亂了一點嘛。


    “沒有。”白川急忙搖頭,解釋道,“就是比平常亂了一點點。”


    “那以後可怎麽辦?”木小雅故意嚇唬白川道,“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家裏會比現在亂一百倍,而且小孩子,你怎麽教它都是不聽話的。”


    白川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過了一會兒,眉頭悄悄的擰了起來。


    “你會不會因為這樣討厭他?”寶寶出生後,木小雅想要自己帶,她想自己還健康的時候給孩子一個完整的三口之家。可是有了小孩之後,生活一定會變的很雜亂,如果白川受不了的話,她會考慮回白家住。


    自從和白川達成了某種默契之後,木小雅已經不想要去強製性的改變白川身上的一些所謂的缺點了。她隻想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都是快樂的。


    “不會!”白川頗為篤定的回答著。


    “這麽自信啊?”木小雅有些詫異。


    “嗯!”白川望著木小雅,無比認真的說道,“你小時候就老是亂丟東西,我也沒討厭你。”所以自然也不會討厭我們的孩子。


    “我哪有?”木小雅堅決不承認,她小時候可是很乖巧的。


    “有。”白川舉例道,“每次你在書房看書,都會弄亂書架。”


    “我都把書放回去了啊?”她小時候是常常去白川家看書,但是看完之後,她都會自覺的放回去。


    “可是……你放的順序不對。”在白川的眼裏,順序不對,那就是亂的。


    “……”木小雅盯著白川,問道,“這事你記這麽久,說,你當時是不是很生氣?”


    “不是,我就是記性好。”


    木小雅被白川耿直的回答逗的噗呲一聲,笑了一會兒之後,她牽著白川的手輕輕的貼在自己的腹部,鄭重的要求道:“答應我,要對他很好很好。”


    “嗯。”白川的手掌有些不敢動,因為這裏麵,有一個全新的生命正在成長。


    =


    木小雅不知道別人懷孕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養分被孩子一點一點的吸收,她忽然變的非常能吃,孩子三個月的時候,她的食量就已經是平常的三倍了。而且莫名的喜歡吃甜食,幾乎是才吃完不到兩個小時,肚子就又會瘋狂的餓。


    但是每一次產檢,大夫給出的結論都是,妊娠期間新陳代謝加快,孕婦需要給胎兒提供足夠的營養,所以嗜睡,易餓,喜歡吃甜食也都是正常現象。就連木媽媽也安慰自己女兒,能吃總比孕吐要強。但是木小雅始終覺得自己不大對勁,因為她吃了那麽多東西,她的肚子卻要比其他同月份的孕婦小上一圈,自己的體重也沒有明顯的增加。


    對於這一點,大夫也覺得奇怪,但是各項檢查下來,又顯示一切正常。


    查不出來,木小雅也隻好讓自己放寬心,好好養胎。一直到孩子即將滿七個月的時候,那天,白川剛把她送到工作室門口,一股有些熟悉的暈眩感忽然出現,把她拉進了黑暗。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六天後,她躺在私人病房裏,旁邊是一臉憔悴的白川。


    “小雅。”木小雅一動,白川就注意到了,他立刻俯下身,湊到木小雅身邊。


    “小川……”木小雅想要坐起來,但是她的手才一動,就被白川給按住了。


    “別動,手背上有吊瓶。”


    “孩子呢?”木小雅重新躺下。


    “孩子沒事。”白川握著木小雅的手,輕輕的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讓她感受著孩子的存在。


    木小雅頓時鬆了一口氣,孩子還在就好,接著又問道: “我睡了多久?”


    “六天。”白川回答。


    “六天?我是不是發病了?”在暈倒那一刻,木小雅的心裏就已經隱隱有些感覺,那種前一秒還神采奕奕,忽然毫無預兆的,把全身力氣都抽空的暈眩感並不常見。


    “嗯。”白川沒有隱瞞。


    “和表姐一樣的病?”木小雅確認道。


    “一樣,又不一樣。”


    白川的回答讓木小雅有些懵:“什麽叫一樣又不一樣?”


    “我把榮教授叫來。”白川抬手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他雖然聽榮教授解釋過一遍了,但到底不如本人來親自解釋。


    不一會兒,走廊裏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榮教授帶著三個年輕醫生和幾個護士從病房外跑了進來。


    “你果然醒了。”榮教授看到已經清醒的木小雅,臉上有些興奮,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和木小雅說話,而是迅速的檢查起病房裏的各項儀器來。


    “教授,一切正常。”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大夫,綜合了其他人的意見之後,朝榮教授匯報道。


    “好,那按照之前我們商定的方案,繼續治療。”


    等榮教授安排完,跟著他一起進來的三個醫生就又陸續走了出去,最後隻剩下榮教授一個人在病房裏。


    “榮教授,我是不是也得了和我表姐一樣的病?”木小雅這時候已經在白川的幫助下,半坐了起來。


    “原本是的。”榮教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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