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告訴父親跟傅忱談戀愛的事,陸單突然氣勢洶洶地要她和傅忱分手,回老家去相親,給他們就近養老。


    陸淺衫不答應,陸單表麵沒說什麽,在陸淺衫有事離開時,恰好看見一條消息。


    傅忱發給陸淺衫的定位,說這是他家,想帶陸淺衫見家長。


    陸單知道女兒一向固執,說讀書就一定要讀到最高學府,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也知道陸淺衫的弱點,要從外部擊破。


    於是他直接上傅家去鬧了。


    傅家當時隻有林映和嶽嵐在,被陸單劈頭蓋臉地一頓罵懵了。說傅忱拐帶他的寶貝女兒,老子不同意,你們識相點趕緊勸兒子分手,不可能當親家的。


    林映又驚又怒,第一次聽見兒子被這樣貶低,還是當著老姐妹的麵,她當時正因為傅欣看上個渣男的事焦頭爛額,和嶽嵐訴苦。聽完直接炸了,兒子女兒各個不省心,交好的圈子裏優秀男女那麽多,偏偏都眼瞎看上了垃圾家庭出來的人。


    傅欣的前夫家長也是這副不堪入目的嘴臉,林映想起潘誠,萬分篤定陸淺衫也是一路貨色,沒家教,心思歪,上不了台麵。


    林映和陸單吵起來,雖然她端著涵養,沒吵贏,也把陸單氣得不清。


    陸單來之前還留短信警告了一下陸淺衫,逼她分手。陸淺衫遲了一步看見,頓時魂飛魄散,去傅家的一路上,她想過各種糟糕的局麵。


    但到了傅家,麵對林映犀利的質問,她發現世界末日不過如此了。


    陸單見女兒為對方說話,氣得砸了一個筆筒。


    陸淺衫臉色鐵青,她聽傅忱說過,他小時候摔壞爺爺的一個筆洗,結果是個古董,好幾十萬,被罰洗了三天碗。


    林映冷笑:“這個筆筒可是古董,我勸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就報警了,這屋裏到處都是監控,你逃不了法律的製裁。”


    陸單一聽要錢,罵罵咧咧地走了。


    陸淺衫留下收拾殘局。


    “陸淺衫,你配得上我兒子嗎?”


    “你想傅忱跟你結婚,以後淪為笑柄嗎?讓別人一個個的看笑話?”林映指著嶽嵐,“讓傅家在圈子裏都抬不起頭?”


    陸淺衫蹲在地上,把碎片拾起,用紙巾包好,她和傅忱的愛情仿佛也跟著這個筆筒碎的七零八落。


    林映也不想為難小姑娘:“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你能保證今天這樣的事不再發生嗎?今天幸好隻有嶽嵐在,明天呢,你要傅忱丟多少臉?非要把傅忱拉到跟你同一水平線才甘心?”


    陸淺衫不能,她無法左右父母的想法,她試著改變他們的觀念,二十幾年了,隻有變本加厲。


    “我永遠不會跟你們這樣粗俗的家庭做親家!”林映一字一頓,把潘家和陸單給的氣全撒在陸淺衫一個人身上。


    傅欣不肯離婚,她再恨潘家無禮,也不能真的撕破臉,免得傅欣兩麵受氣。陸淺衫和傅忱還沒成,要及時扼殺在搖籃裏。這口氣林映憋了很久,陸單過來給她點燃了,不得不盡數發泄在陸淺衫身上。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陸淺衫越是道歉懂事,林映越是上頭,因為有的人跟他講不明白,包括傅欣也是,隻能抓著一個看著柔弱的使勁輸出。


    林映後來想想也對不住陸淺衫,但也到此為止,沒有後悔其他。


    陸淺衫握著一手的瓷片站起來,低聲道:“這件事能不和傅忱說嗎?”


    陸淺衫自私地、卑微地請求。


    林映定定地看著她,半響:“家醜不可外揚,我稍後會刪掉所有監控。”


    “謝謝。”陸淺衫低著頭,使勁忍著不讓眼淚掉出來,深吸口氣,“我知道怎麽做。”


    林映鬆一口氣,陸淺衫沒扒著他兒子不放就好。


    她看了眼陸淺衫手裏的碎片,輕蔑道:“幫我把它扔了,越遠越好。”


    陸淺衫不知道林映那句“越遠越好”是否話裏有話,她握著碎瓷片隨機上了一趟公交,不知目的地地行了很遠。


    等她站在某個遙遠的垃圾桶前時,才驟然發現掌心鮮血淋漓。


    但這都不及心裏萬分之一的痛楚。


    鮮血刺痛了陸淺衫的眼,她神智猛地回神,把瓷片放進書包裏,找了個大師鑒定價格。


    最後,陸淺衫辦了一張新卡,把四十萬稿費存進去,密碼寫在卡背麵,裝在信封裏。


    陸淺衫吃了個閉門羹,連小區門都進不去,她拜托門衛將卡交給林映,便再也沒有來過。


    接下來她匆匆拉著犯錯後老實一陣的陸單回老家,和傅忱說了分手。


    在火車上,陸單故態複萌,開始指責陸淺衫不孝,並且告訴她:“你舍友都告訴我了。我和你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長大,我們什麽人你就是什麽人,休想攀高枝就丟下我們。”


    原來是湛白凝告訴的陸單,並且添油加醋,把傅家渲染成一個清高的門第,若是陸淺衫嫁過去,酒席上都不會請山裏娘家人的那種,更別提陸淺衫給他們養老,這城裏人也不興彩禮那一套,;陸單什麽都收不回來,倒賠一個女兒。


    陸淺衫萬念俱灰,竟也不覺得意外。


    事情已經這樣了,陸家就是這樣的家庭,怎麽發生的反而不重要了。


    ……


    時隔兩年,當日那場對峙恍若一夢。


    林映連笑都扯不出來,又是當著嶽嵐的麵,她隻想當沒見過。


    傅忱和秦薄言被要求陪母親逛街拎包,在後麵遠遠跟著,此時也追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抄襲劇,沒有任何映射,請不要在文下評論談論這些,謝謝=3=


    第24章


    狹路相逢,各個都是演技派,誰也沒給誰難堪。


    直到傅忱打破了這一局麵,他隻覺得巧合,擇日不如撞日。


    “媽——”


    傅忱剛一開口,林映臉色一變,她按了按太陽穴,“今日有些頭疼,嶽嵐,我們回吧。”


    “欸、好。”嶽嵐那邊正向家喻戶曉的大明星沈玉合照,沈玉長得漂亮討喜,深受中年婦女喜愛,能紅到現在與觀眾緣好脫不開關係。


    傅忱意識到哪裏不對。


    他似乎抓到了一點頭緒,關於他們的分手,關於陸淺衫不知不肯坦白的過往。


    傅忱當機立斷,叫住了他媽媽,“媽,走這麽久了,我們去茶室坐坐。”


    林映止住腳步:“阿忱,有些事情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別擺到我麵前來,對大家都好。”


    她不是沒有聽說傅忱結婚的傳聞。


    傅忱為了給陸淺衫澄清,在網絡上鬧得轟轟烈烈,還借了尉遲家的集團賬號。雖然傅忱沒有明說身份,尉遲事後也叮囑知道的人不要宣揚。


    但是網友都能聯想到之前的視頻,何況周圍的親戚朋友。


    林映有預感,她沒去網上細看,心裏抱著希望那人不是傅忱。


    傅忱上次相親,竟然把人丟給了尉遲,整個宴會再沒有出現一次。


    傅忱不是這樣無禮的人,他肯定又遇見了什麽人,讓他改變主意。


    林映當然不傻,但看著傅忱最近幾次回家,明顯多了幾分笑容,偶爾看見他在窗外澆花,嘴角都噙著愉悅的笑意,她隻能裝傻。


    “傅忱!”陸淺衫突然發聲,她看見林映的為難,傅忱的堅決,她的存在讓母子兩人如此難受。


    林映遵守著承諾,兩年來沒向傅忱和家人吐露一字,幫她守住僅剩的秘密。


    她陸淺衫辜負了傅忱之後,又對他母親食言而肥。


    她配不上傅忱,同時,陸淺衫也深深明白一點,她無權再次替傅忱做分手的決定。


    陸淺衫朝傅忱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現在說,環境不合適,氣氛不合適。


    “可以讓我和阿姨先談談嗎?”


    林映正要點頭。


    “不可以!”


    傅忱果斷反對,誰知道這兩人合計一下,又弄出什麽“為他好”的幺蛾子。


    他安撫地看了一眼陸淺衫,小聲對她道:“你和沈玉繼續逛,刷我的卡。”


    傅忱給秦薄言使了個眼神,幫忙照顧兩位女士,自己開車送林映和嶽嵐離開。


    之所以還帶著嶽姨,是因為她比林映脾氣要好,傅欣的事就是有她在旁一直勸著,壓火。


    傅忱大刀闊斧地把人分開,作為丈夫和兒子的角色,他理應充當這中間溝通的橋梁,而不是放任婆媳矛盾升級。讓林女士接受陸淺衫,是傅忱的責任,而不是陸淺衫的責任。


    林映冷笑了一聲:“心疼她?怕我出口傷人?準備自己麵對?”


    傅忱膝蓋中了三支箭,感慨:“知子莫若母。媽,您真厲害。”


    “沒你偷戶口本厲害!”林映要氣死了,她確定那個熱搜上掛著的癡情男子是他兒子了!


    沒出息!林映本來想當沒這回事,等傅忱跟那姑娘生活久了,受不了那種家庭,自然會選擇離婚。不聲不響的,吃個教訓,也不算丟臉。


    傅忱看著後視鏡,觀察他媽媽的臉色:“講道理,那天早上,是您親手交給我的,這就是允許我支配戶口本的用途。”


    嶽嵐撲哧一聲笑出來,勸林映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母子兩好好解決,鬥嘴有意思?”


    “您不是一直催著我結婚嗎?”傅忱盡量把這事說得輕鬆愉快,“怎麽是陸淺衫又不行了?”


    林映一想起這事就氣,天底下怎麽會有陸家和潘家這種無恥沒有教養的家庭!


    她造了什麽孽,這一輩子要遇上兩次。


    在傅欣結婚之前,在陸單找上門之前,林映自認脾氣不錯,沒有門第之見,傅欣說喜歡她也就歡歡喜喜地讓嫁了。


    可是傅欣婚後過的是什麽日子?


    傅忱現在鬼迷心竅的模樣跟傅欣真是一模一樣!


    “你見過她父親嗎?”林映咬牙切齒,“哦,人家現在是你泰山大人。”


    傅忱直覺這裏有故事,他老實道:“沒有。”


    大學畢業時,陸淺衫說她父親要來看她,但最後不了了之。


    傅忱抽空給陸淺衫發了條短信:“會解決的,不要亂想,相信你老公。”


    林映胸口起伏了下,對傅忱的回答不意外,她幾經張口,最後索性一閉眼:“嶽嵐,你來說,免得我兒子要懷疑我立場不客觀。”


    “媽。”傅忱語氣認真,“您是我媽,教我走路吃飯,教我讀書識字,您就這樣懷疑親手教出的兒子啊?”


    “我說不過你。”


    嶽嵐笑了笑,挑著當日的重點說了,不偏不倚,說起陸淺衫,她其實是有些同情的。她隻有秦薄言一個孩子,看見懂事漂亮的小姑娘,就遺憾怎麽不來她家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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