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安收回扣著趙觀象脈門的手。


    剛剛他通過靈力探入,已經探查清楚趙觀象身體內部有多糟糕。


    身體的傷勢都還還好,縱然是三丹田受損亦有修補的可能。


    但元胎受損,這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若是元胎受損那麽好治,那為何這麽多天人武者都在元胎境選擇低調“養胎”,不敢輕易與人動手呢?


    連趙祈安都不能例外!


    趙觀象怔怔許多,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知曉自己身體現在有多糟糕,但是在見趙祈安之前,心中總是抱著一絲幻想。


    義父總會是有辦法的。


    可現在趙祈安親口說了“救不了”這三個字,無疑是將他的心打入了穀底。


    趙祈安問道:“為何不用拓武牌?”


    趙觀象聲音低落,答道:“我來不及。”


    “為何?”


    “突然間便突破了,我壓根無力壓製。”趙觀象表情閃過一絲迷茫,“本來銀針秘法至少還能持續一炷香的時間的,可突破之後我體內血氣徹底暴走,反噬了自身。”


    趙祈安頓時閃過一絲疑惑。


    原本他以為趙觀象是明明能逃,卻選擇強殺王平,方才將自己落得個如此下場。


    可這般說來,卻是也不怪他。


    隻是聽他這麽說,不像是廝殺間有所感悟臨陣突破,倒像是外力襄助。


    趙祈安沉吟片刻,對趙觀象說道:“那柄誅邪呢?”


    “這兒。”


    趙霓裳這才連忙將趙觀象的刀取來,交到趙祈安的手上。


    趙祈安雙手將刀橫在胸前,拔刀出鞘。


    “嗡~~”


    刀身顫鳴,竟是有一股巨力,似是要從他手上脫逃。


    神兵有靈,隻認其主。


    但當趙祈安磅礴的靈力霸道得灌注入刀身之後,“誅邪刀”瞬間安靜了下來。


    趙祈安微閉眼眸,感悟著從手中刀身反饋而來的力量。


    片刻後,他睜開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


    他感受到這柄神兵,變得“虛弱”了下去。


    再聯想到趙觀象的臨陣突破,心中頓時了然。


    該說是機緣,還是趙觀象倒黴?


    趙祈安將刀收回了刀鞘之中,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


    “義父。”趙霓裳走到他身邊,表情有些複雜,壓低聲問道,“四弟真的……沒辦法了麽?”


    趙祈安瞥了一眼趙觀象,卻見趙觀象也是滿臉忐忑,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他說道:“今夜觀象先住在我這兒,我替他恢複體內傷勢。”


    “至於元胎受損……待明日見過安院長之後再說吧。”


    ……


    翌日,天光未亮。


    公主府後院,一輛馬車輕裝簡行,低調得朝著外城城西的方向行駛而去。


    ……


    城西坊市,珍寶閣五樓。


    趙祈安坐在露台喝茶,身前一副棋盤,坐在對麵的是他的第九義子趙淩雲。


    小道童雖然如今跟了安院長,不做道士了,可身上依舊穿著素青的道袍,不是原來那一身,料子都是新的,隻是樣式和之前的道袍大差不差,並無區別。


    他如今雖然不受前世幻象所困擾,可做事情仍舊是專注,這會正沉浸在眼前棋盤的棋局上,心無旁騖到忽略了旁人,仿佛和以前也沒什麽區別。


    他一邊看著棋局,手裏拿著一塊酸棗糕,正往嘴邊送。


    可酸棗糕還未送到嘴邊,趙淩雲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對麵靜心沉氣喝著茶的趙祈安。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糕點,朝著趙祈安遞了過去:“阿爹,吃。”


    趙祈安有些意外,笑容淺淺,搖了搖頭:“阿爹不吃。”


    “哦。”


    趙淩雲木訥得應了一聲,自己咬了一口,隨後又低頭關注著麵前的棋局。


    那是安院長留給他的殘局,趙祈安隨意得掃了一眼,已經是棋路頗深的局了。


    看來小家夥在安院長這兒,學得還是不錯的。


    趙祈安在一旁看了一會,就見安院長從裏屋出來。


    安守道還是那小老頭的模樣,胡子花白,麵容慈祥。


    隻是見了趙祈安,他不由麵露苦笑:“每次東家來,都給老朽提個大難題。”


    趙祈安微微皺眉:“觀象的情況,院長也束手無策麽?”


    安守道坐在矮榻另一側,對趙祈安說道:“老朽是個腐儒,不是醫道聖手,若是做學問,老朽倒是頗有造詣,但治病救人終究不是我所擅長。不過趙東家不是與百花婆關係頗好麽?她還是霓裳那小丫頭的老師吧,為何不請百花婆來?”


    趙祈安搖頭道:“百花穀太遠,更何況我治不了元胎之傷,仙姑也無手段醫治的。”


    “倒是忘了,東家本就是醫道聖手。”


    趙祈安默默喝茶,安守道也不急,陪著喝茶。


    一杯茶水下肚,終究還是趙祈安先開了口:“當年院長的道基之傷,是何人出手醫治?”


    安守道笑道:“趙東家沉不住氣了?老朽就知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呢,把人往老朽這一抬,就隻顧自己在這兒偷閑,我還以為你真不急呢。”


    趙祈安輕咳一聲,朝安守道拱手:“還望院長解惑。”


    安守道撚了撚胡子,輕歎道:“你若指望老朽出麵,請那人出手,怕是注定希望落空。不過……幸好是觀象,想來要請那人出手,也不是難事。”


    “此話怎講?”


    “因為當年老朽前路被斷、道基受損,與出手醫治之人,乃是同一人。”


    趙祈安瞬間明悟:“國師,水月仙?”


    安守道點頭道:“正是。”


    趙祈安這才明白,安院長那番話的意思。


    請國師出手,千難萬難,哪怕拿出金山銀山來,也打動不了這世間謫仙。


    想通過安院長的關係請國師出手,亦是不可能,當年的大道之爭已經讓兩人的關係不可緩和。


    若是趙祈安自己元胎受損,恐怕都無法請來國師出手相助。


    但趙觀象可以。


    因為趙觀象是巡天監的人,是巡天監年輕一輩最為天驕的人物!


    而巡天監雖然大小事務皆是上將軍淩放負責,但真正執掌著巡天監的人,是國師水月仙,就連巡天監都是國師親手創建。


    雖然水月仙大多時候並不理會監中事物,專心輔佐天武皇求仙問道。


    可趙觀象終究是巡天監的“明日之星”,更是炎尊祁連支的心腹,祁連支必會為他去向國師求情,想來請動國師不算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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