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一行人來到最近的一家小型冷凍倉庫,倉庫位於郊區最外層,位置在東南方,倉庫正北方和正西方有三所職業學校。


    從外觀上看冷凍倉庫有七十多平,兩層樓高,外層牆體上爬滿了爬山虎,牆體上布滿鏽跡,讓人第一眼就覺得,這房子已經許久沒有住人。不過從嗡嗡運作的空調外機看,這倉庫並沒有荒廢。


    顧珩安排其他警員守在倉庫四周,自己和蘇晚煙小慧進入倉庫內查看。


    從倉庫大門進去,兩旁有許多小房間,中間一條過道,幾名員工正在清算凍貨單,這幾個人都穿著隨意,甚至還有穿著拖鞋光膀子的。


    大家正忙著,發現有警察全都默契地放下了手中的活,一個女人喊了一聲:“看什麽看?繼續幹你們的。”


    女人走過來問:“你們是……來檢查衛生的?”


    三人先是出示警官證證明自己的身份,蘇晚煙說:“檢查衛生的事情不歸我們管,你們這倉庫開多久了?”


    女人說:“這倉庫開得不久,也就兩三年的樣子。這倉庫原先是個廢棄的,聽我親戚說開冷庫賺錢,我就低價把這給買下了。為了辦理好這冷凍倉庫我可是花了不少心血,不過還好啊,也是賺了錢的。”


    小慧問:“做生意的稍不注意就會虧錢吧?”


    女人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這前兩年還算是能賺錢,自己買了房,但是這半年前不知道怎麽回事,那電費啊是蹭蹭往上漲,我這一個月賣出去的貨有一半都給交了電費。”


    蘇晚煙問:“倉庫有地下室嗎?”


    “有,不過早就上鎖了,隻有我這裏有鑰匙,沒有人去過。”


    “帶我們去看看。”


    地下室入口在倉庫背後,入口在一個井蓋旁邊,幾人順著梯子下去,往前十米有一扇被掛鎖鎖起來的鐵門。


    女人掏出鑰匙將門鎖打開,蘇晚煙讓小慧在外麵等著,自己和顧珩進去查看。


    一進去二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中型魚缸,裏麵用福爾馬林泡著一具完整的人體軀幹、其他大大小小的透明玻璃缸裏,泡著手掌、眼眼睛、鼻子、腳掌等肢體。


    角落上擺著一個櫃子,裏麵的小罐子裏,泡著舌頭、牙齒。


    蘇晚煙倒吸一口涼氣:“這些如果是出自一個人身上的話,那陳揚都殺害了近十個人了。”


    顧珩眉頭緊蹙:“按照前麵三個受害者來看,陳揚不可能在同一個人身上下手第二次,他要的是受害者身上最完美的一個地方。”


    蘇晚煙說:“那這些肢體都是不同人身上的,這樣看已經有將近一個小時五十個受害者了。剜掉眼睛、拔掉舌頭的可能還有命活,但是如果像徐嬌嬌那樣被殺了,陳揚已經算得上連環殺人犯了,還是最惡劣的那種。”


    蘇晚煙用手機將這些全部拍下取證:“你別說,這地方確實適合存放這些東西,剛才進來就感覺這裏的溫度特別涼爽,像是開了空調,甚至還感覺到有點冷。”


    顧珩用對講機:“你們全都到背麵地下室。”


    “是。”


    沒兩分鍾,守在外麵的警員全部進了地下室,女人驚訝又疑惑:“這怎麽了?有什麽東西?”


    顧珩說:“這地下室發現了大量人類肢體,我們要封鎖這裏,進行排查。”


    女人焦急道:“什麽肢體?我這地下室一直沒人進來過啊。”說著還走進去看,緊接著大夥聽見女人的尖叫聲,再看時,女人已經躺在了地上,翻著白眼,看來是嚇得不輕。


    蘇晚煙讓警員打120將女人送去了醫院,看著地上的鎖:“那負責人剛才說地下室一直沒人來過,但是剛才開鎖的時候鎖孔竟然沒被灰塵堵住,而且鎖身上還隻有薄薄的一層灰,有人經常來這地下室,不說每天,至少得兩三天來一次。”


    顧珩打電話給肖塬:“你們那邊不用查了,已經找到了,快速過來。”


    肖塬咋舌:“這堪比神速了呀,我們馬上過來。”


    隨後顧珩又聯係了局裏,叫來了勘察組和法醫,等警員來了,用警戒線將地下室入口圍起來。


    倉庫員工全都放下手中的活,圍在一起看熱鬧。


    幾名警員從地下室搬出來一袋又一袋的東西,有人猜測這些是屍體,空地上有七個裹屍袋,那就是七具屍體啊!


    蘇晚煙吩咐王虎王賓先將這些袋子運回局裏,讓小慧跟著他們先回去,和陸文對這些肢體進行檢查。


    蘇晚煙說:“咱們現在將陳揚的窩點給端了,等他來了看到自己的收藏品全都沒了,他不得發瘋?”


    顧珩笑了笑:“或許,他就藏在某個地方,看著這一切呢。”


    “我覺得不可能,這地方不像郊區內人來人往的,而且周圍全是草坪,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我倒是認為陳揚還在物色目標。”


    “那我們就得安排好人手,隱藏在這倉庫附近,等陳揚來,將人一舉抓獲。”


    兩人正商量該怎麽布局讓陳揚落網,卜曆就打了電話過來,顧珩和蘇晚煙帶隊出來搜查時,卜曆就和方希在局裏用自己的黑客技術一直跟蹤著陳揚。


    卜曆說:“那個陳揚朝你們的方向來了,看距離還有一公裏就到了,他是步行的,你們抓緊時間啊。”


    “我知道了,謝謝師父。”蘇晚煙掛斷電話:“全部停下,所有人找地方隱藏起來,把警戒線撤了,將現場恢複原樣。”


    圍觀的幾人莫名其妙,以為是警察搞錯地方了,現在準備離開,大家議論紛紛時,蘇晚煙說:“各位,我們現在要抓捕犯人,請大家配合,不需要大家做什麽,你們回到倉庫裏麵繼續幹活,不要出來。”


    “哦,好好好。”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這萬一耽誤了警察辦案,那我們罪過可大了。”


    “對對,趕緊回去,還有活沒幹完呢。”


    圍觀的員工七嘴八舌地回了倉庫,最後一個人還貼心地將門給關上。


    顧珩檢查了一下,沒有問題,然後從地上抹了灰將鎖弄髒,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陳揚來自投羅網。


    卜曆發消息告訴蘇晚煙:人馬上到了,不超過五百米。


    幾分鍾後,倉庫外一百米出現了個人,那人戴著黑色帽子,衣領拉到最高,遮住了半張臉,雙手插在兜裏,正快步向倉庫走來。


    顧珩用對講機說:“大家注意,目標出現,穿黑色運動服、牛仔褲,戴黑色帽子。”


    張榮和王賓隱藏的位置能夠清楚看到地下室入口的情況,陳揚進入地下室後,二人匯報:“陳揚已經進地下室了。”


    “好。”蘇晚煙說:“何一、王虎,還有肖塬,張榮、付遠誌,圍過去。其他人……繼續看著吧。”


    幾個都是訓練有素的警察,身手敏捷靠近入口,卻沒有弄出一絲動靜,肖塬和付遠誌直直盯著入口,那眼神仿佛隻要陳揚敢露頭,就給他一槍子。


    入口的隔音好,大家並沒有聽見裏麵發生了什麽,猜也能猜到陳揚此刻應是焦急萬分。


    蓋子輕微動了兩下,隨後被人從裏麵打開,肖塬眼疾手快逮住人的衣領,將人從裏麵逮出來,和付致遠一同將人按壓在地上。


    “陳揚,你被逮捕了。”


    小慧也發來消息,在那些肢體上麵檢測到了指紋,都是同一個人的,檢測結果出來,是陳揚的指紋。


    證據確鑿,陳揚被當場逮捕。


    陳揚的異物收藏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體現了出來。小時候陳揚偷了鄰居家的狗,將狗的腿砍下來藏在自己房間的櫃子裏,狗被他扔進河裏淹死了。那條腿被放在上鎖的小櫃子裏,時間一長,家人都聞到有惡臭味,大人尋著味道找去,打開櫃子,發現是條已經開始生蛆的狗腿,陳揚那天被狠狠打了一頓。


    這件事過去很久,家人都快忘了,等陳揚再長大一些,有一次跟著父母到屠宰場買豬肉準備過年,屠宰場的員工每天揮著砍刀,稍不注意就會被剁掉手指。


    陳揚剛好看到一個女員工在剁骨頭時因為操作不當,手指被砍斷下來。女員工尖叫著捂著流血的傷口,大夥全部圍上去,陳揚也擠進人群,趁人不備將手指撿起來用紙抱起來放進了自己口袋。


    陳揚什麽時候會將手指扔掉沒有人知道,可能是看膩的時候,也可能是找到下一個讓他心滿意足的物品。


    家人發現那條狗腿時,父母矯正過陳揚的這個問題,隻是這天生的癖好,怕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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