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妍被留在醫院觀察了兩天,肝髒出血需要做手術,還有營養不良也需要慢慢調理,最重要的是蔡妍的精神狀態。


    蔡妍意識清醒的時間很短,基本上一天隻能維持兩三個小時,平時情況下她都一個人縮在角落,看到有男性靠近便會崩潰大叫,甚至隻是路過都會引起她的恐慌。


    警局這邊很快便聯係到了她的家人,得知失蹤了兩年的女兒終於找到了,蒼老的聲音激動得發顫,連聲應著。


    蔡妍的家人先來了公安局,是蔡妍的父親,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已經白了大半,臉上布滿皺紋,看起來像是六十多歲的樣子。隨他一起來的,是一個年輕小夥,仔細看眉骨和蔡妍到有幾分相似,小夥說自己是蔡妍的同胞哥哥,蔡洋。


    蔡妍人間蒸發後,家裏人便在當地最近的派出所報了案,警察調查了一個月,結果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出,蔡妍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蔡妍的父母和哥哥為了這事整日以淚洗麵,蔡洋因為工作,不得已回了公司,但是他也沒有放棄打聽妹妹的下落。


    蔡妍的媽媽因憂思過重,在蔡妍失蹤半年後,就病倒了,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最終撒手人寰。


    蔡妍的爸爸給妻子操辦了喪事後,賣了房子和值錢的東西,開始四處打聽有關女兒的下落,隻要聽到有消息,他就會立刻趕過去,也不管這消息可不可信。


    也因此蔡妍的爸爸被騙了很多次,好幾次都被騙走了身上所有的錢,隻能睡在大街上,幸運的是,不到一天,蔡洋就會發現,趕過去把父親接走。


    這樣的日子重複了一日又一日,終於在記不清第幾次去接被騙的父親時,蔡洋升起了放棄的念頭。


    那個晚上蔡洋和父親發生了爭吵,父親說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蔡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他們母親最後的遺願。


    蔡洋隻覺身心疲憊:“那我們要找到什麽時候?爸,為了找妹妹你連房子都賣了,這我管不著,房子是你們的,可是你想想你找了這麽久有什麽線索嗎?這段時間你因為這被騙了幾次了?我每次都要大老遠過去把你接回來,被騙的錢沒有三十萬也有二十萬了吧?咱們家有多少錢夠這樣花的?我還要工作、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能不能別再執著了?”


    老父親也覺得對不起兒子,女兒失蹤後,他不顧一切到處尋找,遇到許多麻煩都是這個兒子趕到他身邊給他收拾爛攤子,兒子一邊要操心自己的事業和前途,一邊還要為他這個老父親操心,讓他這個當父親的實在愧疚。


    可是蔡妍的爸爸並不想放棄尋找蔡妍,這是妻子死前在病床上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我想再看看妍妍。


    ……


    老伯老淚縱橫:“找到了,終於找到了,你媽她泉下有知總算可以安息了。”


    蔡洋高興得眼冒淚花,雖然他責怪過父親為了找妹妹沒有考慮過他,但是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妹妹的想法,每到一個地方出差,都會向對方留下一張蔡妍的照片和自己的聯係方式,希望對方能幫幫忙。


    蘇晚煙說:“蔡妍現在正在醫院,我送你們過去吧,她的情況非常不好,你們可能招架不住。小慧,和我去趟醫院。”


    “好的。”


    ——————


    到達醫院時是中午兩點


    醫院內人來人往,拿藥的、探病的、檢查的,大廳內一直出現亂糟糟的聲音。


    蘇晚煙和小慧帶父子二人直接去了蔡妍所在的病房。兩人疑惑為什麽不讓他們進去,連門都不打開。


    蘇晚煙解釋:“蔡妍現在非常害怕你們,你們這樣突然進去會嚇到她。”


    “怕我們?怎麽回事?”蔡洋眼中止不住擔憂。


    “準確來說,蔡妍現在特別害怕男性,但凡有男性靠近她,她就會害怕。”


    “這怎麽辦?總不能我們一輩子不能相見了吧?”


    小慧說:“現唯一的辦法就是給蔡妍找心理醫生,慢慢引導她走出陰影。”


    “小慧,你在這跟他們說說蔡妍現在的情況,我進去看看。”


    “嗯。”


    蘇晚煙推開門進去,病床上的蔡妍下意識抬起頭,發現是這幾天來看自己的警察同誌,便放下了戒備,可是看到門外探出的兩顆腦袋時,蔡妍的身體瞬間開始發抖、呼吸也逐漸沉重起來。


    蘇晚煙將病房的門關上,蔡妍的狀況才恢複過來。


    門外的父子二人相互對視,眼裏都是不解和心疼,他們隻是想看一眼蔡妍,可是蔡妍看到他們時,卻是害怕、抗拒,看到他們就好像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小慧歎了口氣:“蔡妍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所以小晚姐不讓你們進去就是因為這個,蔡妍現在一看到男性就發病,醫院因為這已經把醫生和護士全部換成女的了。你們找心理醫生,我建議也找女的,蔡妍目前受不得一點刺激。”


    蔡洋連連點頭附和:“警察同誌,那個,我妹妹她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身上有多處被毆打留下的傷痕,還有很嚴重的營養不良,肝髒也有破裂出血的情況,醫院已經安排了三天後給她手術。”


    “她……這兩年都遭遇了什麽?怎麽會這樣?”


    小慧安慰道:“現在人已經找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多花點時間和精力,這些問題慢慢就會好的。”


    “你說得對,謝謝你。”


    父子二人先回家等待消息,他們留在這裏見不到蔡妍也幫不上任何事情,蔡洋也急於把這件喜事告訴母親,和小慧道謝後,便扶著父親走了。


    小慧進入病房時,蘇晚煙正在詢問蔡妍有關罪犯的事情。


    蔡妍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他一直戴著麵具,從來沒有摘下過。”


    蘇晚煙問:“什麽麵具?”


    蔡妍說:“是一個小醜頭套,他一直戴著,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戴著那個頭套。”


    “那你說說其他地方。比如,你們怎麽叫他?他的身高體型,還有他的身上有什麽特征?”


    “我想想……對!他讓我們叫他主人,身高……我記不清了,他的一隻耳朵缺了一半,其他的我就不記得了。”


    “好,你好好休息,隻要想到關於凶手的事情,就立刻聯係我們。”


    從醫院出來後,蘇晚煙看了眼飄著茸茸雪片的天空:“找到了重要線索,有活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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