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劇組的時候,這個導演也經常找她聊天,看她總是色眯眯的眼神,但每次隻要一聊,不管開始是什麽話題,最後都會萬變不離其宗的繞到她的辣眼演技上,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唔……”


    還沒等韓辰繪組織好應對導演的語言,導演覆在她的耳邊:“你有打火機嗎?”


    韓辰繪皺眉搖頭。


    她又不抽煙,哪來的打火機?


    “那你是怎麽點燃我的心的?”


    “…………”


    這情話真尼瑪是土到姥姥家了!


    韓辰繪看向那位滿麵油光的導演,他眯了眯眼,沉醉於自己“高超”的撩妹手段裏。


    她尬笑著推開導演,放尿遁大招:“我去一下洗手間……”


    韓辰繪衝到星邦starbon的大門口,在夜風之中深呼吸了幾分鍾,才甩掉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不是老板黃總和其他高層也在場,韓辰繪真想直接走人。


    韓辰繪強忍著尷尬,沿著記憶中的路線,飄回包廂。


    她不情不願地推開包廂的門——


    震耳欲聾的音樂、煙霧和酒氣繚繞。


    下一秒,兩方同時愣住了。


    韓辰繪睜大了眼睛,一臉懵逼地依次從沙發上看了過去——


    從這些人的神態、氣場和衣飾就可以知道是年少有為的公子哥兒,有幾個她甚至有點眼熟。


    當她的目光落向沙發的陰暗角落——


    韓辰繪神色僵硬。


    那男人隱在黑暗之中,若不是他指尖那支忽明忽滅的煙,根本難以分清哪裏是陰影,哪裏是他。


    幾秒鍾之後,他的上身慢慢前傾,麵容一點又一點暴露在琉璃燈溫暖的光線之中——與紙醉金迷格格不入的白色襯衫,金絲邊眼鏡框下是一雙細長微挑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揚,在韓辰繪看來那更像是藐視而不是微笑。


    確切的說是禮貌的藐視。


    她知道這樣表達不太合理,但她就是覺得他根本不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裏,因為受過高等教育,他不會明確的表現出來。


    就像他明明對韓冬果的婚禮不屑一顧,卻依然準備新婚豪禮,永遠不失禮節。


    斯文精致又狂傲自負——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暗搓搓地為他貼上的標簽。


    鄭肴嶼一手持煙,一手輕輕敲擊著搖骰子的金屬器皿,抬眼望向韓辰繪,笑得又曖昧又繾綣:


    “怎麽?來查崗的?”


    “…………”


    這個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不是來夜店推錯了門,也不是來夜店推錯了門發現裏麵坐著完全不熟的老公,而是推錯了完全不熟的老公的門還被誤會是來“查崗的”。


    韓辰繪心裏的小人尷尬的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第二章


    韓辰繪突如其來的到訪,相當於從天而降一盆冷水,將包廂的熱度盡數澆滅。


    那些公子哥兒看了看杵在門口的韓辰繪,又不約而同地望向角落裏的鄭肴嶼。


    鄭肴嶼不是這裏第一個結婚的,更不是唯一的一個,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商業聯姻、政治聯姻、契約婚姻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了,是生來就注定的。


    但結婚對象直接過來“查崗”,可是他們沒經曆過的……


    一曲結束,無人起身,包廂的風格突然從high+變成low+。


    鄭肴嶼從韓辰繪的身上收回目光,慢慢悠悠地將指尖的香煙按滅在了一個玉石煙灰缸中,幾秒鍾之後又慢慢地抬起視線,丟下煙蒂的同時話裏含笑: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


    “…………”


    韓辰繪本來想敷衍了事溜之大吉的。


    她不是來查崗的,她更不想管他在外麵到底幹什麽。


    不過鄭肴嶼既然放話,她也絕不能敗下陣來。


    韓辰繪挺胸抬頭,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剛才被風吹亂的長卷發,用“老娘是全場最牛逼最靚的崽”的表情地走了進去,高跟鞋與地磚碰撞,發出錯落有致的撞擊聲。


    她用眼角的餘光避開躺在地磚上的酒瓶,徑直走到最裏麵的沙發處,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雖然和鄭肴嶼保持了半米以上的距離。


    鄭肴嶼先是從桌邊拿起一個煙盒,頓了一下他放下煙盒,順手端起酒杯,背脊靠向沙發背,一口下去,酒杯中隻剩下三分之一。


    他微微側臉,上下打量韓辰繪:“你是來偷情的嗎?坐那麽遠幹什麽?”


    韓辰繪:“…………”


    安靜。


    整個包廂安靜到尷尬……


    當然最尷尬的還數故作無事發生的韓辰繪。


    這種尷尬和看黃片被父母撞見、或者撞見父母看黃片也就半斤八兩了……


    她木木地抬起屁股,木木地往沙發裏麵挪了兩步,又木木地坐下。


    韓辰繪一坐近他的身旁,鄭肴嶼隨即微揚眉梢,“你喝酒了?”


    “是的,我喝酒了。”韓辰繪毫不畏懼地回答,又看了看鄭肴嶼手中的酒杯,正視他,明知故問道,“你呢?”


    鄭肴嶼意味深長地注視著韓辰繪。


    坐在鄭肴嶼另一邊的男人趕忙打圓場:“嗯,挺好的……”說完他就有點後悔,兩個當事人尷尬到南太平洋去了到底哪裏好了啊?


    他轉念一想,立刻搖了搖骰子,“來來來,我們好不容易聚一下,繼續玩吧,嫂子正好來督戰——”


    “這個好這個好。”


    “我說什麽差點事呢,歌怎麽沒了?繼續放啊!”


    震耳欲聾的音樂席卷而上,一眾人終於從天雷滾滾的“查崗”中抽離出來,靈魂歸位。


    鄭肴嶼又看了身邊的韓辰繪一眼,就自顧自地抽煙喝酒搖骰子,不再看她了。


    韓辰繪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這才有心力慢慢打量這裏。


    雖然同處星邦starbon,“風景”卻是天差地別。


    韓辰繪原來的包廂雖然燈紅酒綠脂粉香氣,但和鄭肴嶼這裏相比簡直是難當重任的小兒科。


    各種各樣的酒瓶、酒杯在各個角落東倒西歪,撲克、骰子、籌碼隨處可見,煙盒、煙蒂、煙灰無處不在……


    所謂“紙醉金迷”最直白的體現,這裏充斥著一種極端性、甚至是報複性的短暫快樂。


    由金錢地位和荷爾蒙支配。


    野蠻生長,無所顧忌。


    韓辰繪往鄭肴嶼的方向看去——


    五顏六色的迷離光線撫過他的發絲、耳廓、眼鏡框,在可視度不高的環境裏,平日裏精致斯文的他染上了一絲黑夜的神秘旖旎,一塵不染的白襯衫也突破了它的極限,她仿佛見到了他在床上一絲不掛的風光……


    停停停!


    掃黃打非辦事處嚴重警告x


    韓辰繪尷尬地掐了下自己的臉。


    不過很快,她便調整了過來,又麵無表情地瞟向鄭肴嶼。


    她隻能看到他的左手,指尖持煙搭在酒杯邊沿,又長又白,骨節分明。


    這個時候,一束光線掠過韓辰繪的左手,同時,更加耀眼的光芒在他的無名指上閃爍。


    鑽石。


    戒指。


    結婚時她為他挑選的婚戒上是鑲有碎鑽的。


    韓辰繪愣了愣。


    鄭肴嶼平時有戴婚戒嗎?


    一年半的婚姻,她對他根本就沒有關心過,大部分時間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一時之間竟然連他平時戴沒戴戒指都回想不起來。


    韓辰繪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無名指。


    除了回娘家、去婆家的時候她會特意戴上婚戒,平時她可從來不戴。


    “開!開!開!”


    “喝!鄭肴嶼!給老子喝!喝!”


    在暴風節奏的背景音樂下,桌邊的幾個男人已經炸開了。


    鄭肴嶼二話不說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哈哈哈!媽的!剛才給老子喝的去外麵吐了三次,真是風水輪流轉,老婆一來督戰就嚇得你硬不起來了啊,小鄭太子爺,你也有今天?!”


    鄭肴嶼但笑不語,直接幹掉剛倒滿的酒。


    “好!”眾人起哄,“咱們繼續!今天必須把鄭肴嶼喝到倒立爬出去!”


    鄭肴嶼就這樣,搖一次輸一次,各種各樣的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韓辰繪目瞪口呆地看著鄭肴嶼,光是看他舉杯、落杯,她都感覺有點眼花繚亂。


    她佛了,真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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