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偷偷想笑。


    他肯定不知道什麽意思。


    到時候可以嘲笑他是個老年人。


    慕言確實愣住了,在他的語言係統了,這四個字是不挨邊的、毫無邏輯的組合。


    但是好學好問,他隨手百度也就知道了意義。


    頓覺得無聊,不知道年輕人的腦回路,笑點又在哪兒。


    [慕言:約束你是我作為丈夫的責任。]


    [慕言:另外,輸入法不會用的話可以捐給會用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丁汀:不過了。


    第6章


    雙休日慕言還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通知她,到底何時回來。


    丁汀一個人住在大宅子裏倍感孤獨,便料理好一切,打包行李回了丁家。


    以前她父親丁建州活著時,丁家的別墅坐落在南墅區最裏麵,卻天天門庭若市,真情假意的人絡繹不絕踏破門檻。


    現在,隻能說冷清。


    她從出租車上下來,姑姑丁茜就等在了門口,熱情地迎上來,接過她的行李。


    丁建州死後,丁茜就帶著全家人搬來這裏住,因為老太太得了帕金森,照料不好自己生活,幹脆她就親自上手照顧了。


    “你好久沒回來了,慕言呢?他還是很忙?”


    丁汀脫下鞋,習慣了這種問法,“嗯,他出差了,我就回家住幾天。”


    夫妻倆結婚後也很少一起來,丁茜從來不深問,但似乎又知道些什麽,很有眼色,不招人討厭。


    她放下東西,趕緊摟著丁汀往餐廳走,“今天你姑父親自下廚熬了魚湯,一定要多喝點。”


    老人被推到主位上,手不停發抖,看見最心愛的小孫女來,高興也笑不出。


    丁汀搖頭,握著她粗糙的手,“我知道的,奶奶,我也很想你。”


    佘老太這輩子誕下一雙兒子,領養了丁茜這個女兒,天倫是在丁建州這裏享的,小兒子丁建臣一家,自從沒了好處,便一次不來。


    她尤其心疼丁汀,雖然得了病腿腳不便,腦袋卻清醒,知道孫女為丁家嫁了人。


    姑爺權高位重,容貌俊逸。


    卻是很少露麵,即使回家,丁汀也鮮少提起他。


    落魄女在高門大戶能過什麽日子,不說也懂。


    即使丁汀再三表示自己在慕家簡直是作威作福,也無人肯信。


    於是受氣的小媳婦在家裏耗到周日下午,正在矛盾是否要回均桂園,包裏被塞滿大大小小丁茜親手製作的食物,她又不想走了。


    在這裏多好,有人氣,有煙火氣。


    “喲,這不是慕家少奶奶,世逸的老板娘嘛。”


    “嘖嘖嘖,都進人家豪門了,別吃這些味大的東西,小心人家瞧不起你。”


    烏鴉總是吵鬧,並且不請自來。


    當初丁家掌握著北方大半個木材市場,丁建州心髒病突發一去,最為虎視眈眈就是丁建臣這一家人。


    其實在外人看來,哥哥死了,弟弟繼承掌管公司無可厚非,但是丁汀太了解這群草包,公司在他們手裏,早晚也是死。


    於是她當機立斷,拉著丁茜和佘老太,三人把名下所有股份都轉給了慕言。


    加上世逸原本合作占股,慕言瞬間成了木材公司最大股東,直接空降,坐穩了掌權者的位置。


    是以丁建臣恨死了她,連帶著女兒丁琪也恨毒了她。


    無事不登三寶殿,丁汀心中敲響警鍾,沒好臉色看著他們,“有事?”


    -


    因為股份的事情,丁建臣跑到老宅子裏,動手打了丁汀。


    這件事情過去很久了,說是動手,其實是甩了她一巴掌,還很快就被丁茜那個文弱老公攔住了。


    後來,丁汀和慕言的婚禮壓根就沒請他,讓他在臨市丟足了麵子。


    他看自己這個臭脾氣侄女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以前她無所依靠還能欺負欺負,現在好歹背後靠著世逸,他也有所收斂。


    當即瞪圓了眼,“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長輩?哪裏?”


    丁汀無所謂拍了拍身上的灰,臉色比丁建臣還差,她梗著脖子再三問道,“你們到底有事沒事?如果來看奶奶,她就在客廳,除此之外,這個家裏沒人要跟你聊。”


    “呲,你牛氣什麽?”丁琪在旁邊忍無可忍,伸出塗紅的指甲指著她,“嫁給慕言了不起啊?還不是無名無姓,個破落戶假清高,商業聯姻的對象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像你這樣,天天夾著尾巴做人。”


    這話一下子戳中了痛處。


    丁汀知道她的底氣從何而來,竟一下子沒接上話,氣勢弱了大半。


    見她偃旗息鼓的樣子,丁琪更是得意,耀武揚威,像要把她這些年憋的氣都吐出來,“臨市圈子裏都拿你當笑話,世逸老板娘空有個名分,可惜人家不待見你,去哪兒都不帶你。”


    “真當自己還是丁家大小姐呢?要是哪天離了婚,你當老師的工資交不交得起老宅物業費啊?”


    “她不是嗎?”


    還未合上的木門後傳來男人清冷聲音,在場所有人皆都一愣。


    慕言長手長腿,踏上台階的動作也舒緩高慢,西裝筆挺一絲不苟,暗藍色領帶將膚色襯得更白,眼睛卻比烏雲更暗。


    他神情不耐,皺著眉冷著臉,“她不是丁家大小姐,你是?”


    倨傲是天生的,發自內心的。


    丁琪怵他,但又拉不下臉認錯,幹脆閉了嘴,轉過頭不去看他。


    “嗨,小孩子說著玩呢,姐妹哪有不吵架的?”


    丁建臣更會見風使舵,剛才還慍怒神色已經轉化成笑意盈盈,主動探身上前遞煙,“哪巧正碰上你來呢。”


    從他身旁經過,看都沒看那根煙卷。


    慕言已經走進了廳堂,看見正萎在那兒發呆的丁汀。


    “回家不跟我說?”


    “……你回來不也沒跟我說。”


    這時候倒伶牙俐齒了,他挑眉,神情中帶著不悅,覺得她真是被保護太好,連罵人都不會。


    下巴指了指桌麵上的東西,“你的?”


    “嗯,姑姑親手做的,我拿回家吃。”


    “那走吧。”


    他們的對話太製式,就像領導和下屬交流,丁茜聽愣了,連忙問道,“姑爺不在這吃了晚飯走嗎?”


    欣長身影停頓,麵對長輩的問話,態度依舊不冷不熱。


    他低頭看了眼表盤,低聲開口,“抱歉,今天公司還有急事,改天我再來拜訪。”


    “走嗎?”


    丁汀已經拿著東西站在了門口,身上被餘暉落下一圈光暈。


    秋日最後的蟲鳴正在無謂掙紮發出巨大聲響,隱藏在濃密老樹枝丫裏作威作福,女人纖細的胳膊提著三五袋東西,重心都有些不穩。


    慕言皺眉,大步流星走過去接了兩袋過來。


    路過丁建臣,他的聲音很小。


    卻充滿了惡意的警示。


    “管好你女兒的嘴。”


    -


    汽車從南墅區駛出,在接連的林蔭道下,接受被切割細碎的光芒。


    看著窗外變化景色,丁汀認出這不是回家的路,她轉頭,發現旁邊的男人正在閉目養神,即是這樣,也能看出神情裏的疲倦和不耐。


    她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


    卻把趙西嚇得夠嗆。


    夫人就是夫人,打擾老虎打盹的人,才是真的勇士。


    慕言半睜開眼,聲音慵懶,“怎麽了?”


    “不回家嗎?去哪裏啊?”


    她有點北方口音,但聲音卻有股南方軟糯之感,對待熟人少了些警惕,就更親密。


    高馬尾在黃昏的尾巴裏俏麗跳躍。


    慕言哽住,良久才道,“先送我回公司,再送你回家。”


    “……那你幹嘛去接我?我自己打車回來好啦!”


    有錢沒處花費油玩嗎?


    丁汀莫名其妙盯著他,想到他肯定是已經回過家才發現她不在,然後從均桂園跑到南墅,再回公司。


    這是繞著臨市轉了大半圈。


    “有時間繞圈沒時間回家,閑的吃屁。”


    她嘟著嘴衝著窗外吐槽,聲音比蚊子還小,口齒不清。


    “你說什麽?”


    “沒,我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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