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睨著眼起身,瑪麗珍鞋在瓷磚上發出“啪嗒”響聲,一語不發從沙發背上扯過防曬小外套,氣鼓鼓地轉身出了門。


    既然他想做孤家寡人,那就滿足他。


    丁汀走路帶風一路從病房門口出來,抱臂等了會兒電梯就消失了蹤影。


    幾個輪值的小護士交頭接耳道——


    “剛才哭著出去的那位是楊姝吧,新晉影後啊。”


    “這位聽說是正牌夫人,看樣子現在心情也不好。”


    “頭一次看到在醫院捉奸的,太勁爆了吧,要不是簽了保密協議,我真想發個微博。”


    ……


    成為別人的談資其實並不好,丁汀自結婚起低調了兩年,終於把身上那層“富家花瓶”的標簽撕下去。


    她心知肚明,剛才病房裏鬧了這麽大的動靜,外人會怎麽揣測慕言。


    就像丁建州去世後,別人是如何幫她寫的未來。


    一想到慕言那張事不關你的冷臉,丁汀就滿肚子委屈。


    放著家不回,放著夏城那麽多熱門景點不去,她憑什麽要在這裏照顧狗男人,還要被他嫌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他自己留了把柄,人家能陷害他嗎?


    忿忿踢開腳底下石子。


    丁汀有種莫名的衝動,她要放縱,要沉淪,要把難過都發泄出來。


    拿起手機刷著大眾點評,找了家附近最熱的清吧。


    直接攔了車就過去了。


    去之前,丁汀比較有先見之明地調查了一番,比如這家清吧人均消費極高,且是真正的安靜小眾。


    到了那兒,她先充錢開了張會員卡才被準許進入。


    開喝之前,還找侍應生要了紙幣,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酒店住址。


    真真兒的萬事俱備,隻欠一杯酒。


    其實她也知道,從丁建州死後,她的人生有多匱乏。


    邵卿結婚生子後,她學著不去過多打擾;丁茜和丈夫要生計,又要照顧老人,她學著體諒和報喜不報憂。


    更遑論慕言,她努力保持著微妙的關係和距離,使這場婚姻能更久一點。


    所以現在,生氣的時候,她就隻能喝酒。


    讓自己覺得,生活還是有事可做的。


    一杯接一杯,直到慕言找過來時,她正捏著那張寫了住址的紙條跟侍應生理論,“我認識路,你憑什麽不讓我走。”


    要不是出於職業素養。


    侍應生也非常想抓著她肩膀狠狠晃一晃,告訴她,“你丫沒付錢啊。”


    慕言從身後伸出手,頂著條傷腿把人接住。


    眼神示意趙西收拾爛攤子,然後就半推半抱著把人往外麵帶。


    酒吧門口一陣清風,混著濃鬱酒氣。


    丁汀喝的打嗝,像灘爛泥似得擠在他懷裏,嘴裏還喃喃自語,“你們都欺負我,騙我,慕言你這個王八蛋。”


    將她塞進車裏時,慕言額頭上都生了汗。


    顧不上腳腕處疼痛,把胳膊墊在她腦袋下,沉聲反問,“為什麽罵我?”


    睜開醉蒙蒙的眼睛。


    丁汀又看見了三個慕言站在麵前。


    她豎起手指“噓”了一聲。


    “別被他聽到,慕言很記仇的。”


    “他有好多秘密都不告訴我,讓別人看我的笑話,還凶我,嫌我多管閑事。”


    按住她不斷亂動的手,慕言也極其認真地說,“我沒有,隻是商業的事情你不懂,為什麽還要自尋煩惱呢?”


    “我不懂,我怎麽不懂!”丁汀噌地坐起來,指著他鼻子尖反駁,“是誰說的漂亮女生沒大腦,我不光是仙女,我還是雅典娜!”


    “智慧,我掌管的是智慧!”


    ……


    慕言輕哂,心想自己跟酒鬼認真個屁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章可能沒辦法同時發了……


    因為我的存稿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今晚十二點之前絕對三更完。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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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4章


    為了把酒鬼揪回來,慕言當天晚上就出了院,直接帶人回了酒店,也不知道哪來的氣,直接把她甩到了床上。


    席夢思床墊軟到把人彈了好幾下。


    彈得丁汀差點吐出來。


    是誰在推搡她的脊梁骨……


    手忙腳亂爬起來,她嫉惡如仇的眼神四處看,試圖找到真凶。


    一不小心,就跟慕言那雙充滿了“我想訓斥你”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有些欲望是根植於人血脈的,是一種本能。


    就比如求生欲。


    丁汀潛意識裏覺得大事不妙,繼而直挺挺躺下裝睡,嘴裏喊著:“我頭好痛,可能快炸了,你離遠點,小心腦漿子誤傷了你。”


    伸手把她的鞋子褪下來。


    慕言挑眉,嘴角笑得不懷好意,“哦?那挺好的,我很喜歡吃涮豬腦。”


    一時間,丁汀甚至無法決定,是要譴責他罵她是豬,還是要理論他為什麽要吃了她的腦子。


    捂著頭思索不來,索性嘟著嘴惡人先告狀。


    “反正都是你害得,你衝我發脾氣,讓我不要管你的事。”


    慕言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嚇得人趕緊鑽進被子裏瑟瑟發抖。


    有種要被拿掉腦子的危機感。


    他無奈,揉著太陽穴,覺得跟她在一起經常會鬧出點岔子,真想找醫生把她頭打開,看看腦回路怎麽長得。


    說不定描下來去當過山車的設計圖,能拿個宇宙最複雜遊樂設施的獎項。


    “我看你也不是真想管,你就是心疼我把紅參扔了。”


    ?


    “你就是這麽看待自己老婆的?”


    “在擁有了無數限量包包和定製小裙裙後,我一個握著木材公司分紅的小富婆能心疼那幾盒破保健品?”


    “慕言,別強詞奪理了,我看你就是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連夫妻間最起碼的尊重和溝通都沒有。”


    心塞的同時,捂了捂小心心,把傷心演得淋漓盡致。


    就連慕言都罕見地自我懷疑,他莫不是真的猜錯了丁汀。


    而作為這幕劇的女主角……


    丁汀是真有些難過。


    早知道就該把紅參打開嚐一嚐。


    不怕下手慢就怕下手晚,得來不易的機會,都被這狗男人毀了。


    -


    丁汀睡過去又被人從被窩裏拽出來。


    處理完公務回屋的男人,將人拎著扔進了浴室,揚言,“洗不幹淨就住在裏麵。”


    生氣地角色對換。


    莫名其妙,丁汀從原本的道德製高點被人拉下來,成了罪人。


    侍應生把晚餐送上來時,她剛從浴室出來。


    圍著真絲睡袍,臉頰紅撲撲軟綿綿,正一層又一層抹著東西。


    酒勁正在逐漸稀釋,理智開始回籠。


    又被抓包的感覺很差勁。


    丁汀覺得智商正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並且真實好奇慕言怎麽能每次都精準找到她位置的。


    兩份牛排分放在餐桌兩頭,丁汀擇一位置而坐。


    足夠寬敞的距離給人安全感,可以盡量忽略某人那張冷臉。


    這是他們為數不多同桌吃飯的機會,上一次還是過年的家宴。


    慕言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切割食物動作優雅卻利索,還不等她拿起刀叉,他已經吃上了第一口。


    醉酒後雙手發軟,丁汀努力了許久,才堪堪能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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