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青低低口申口今一聲,“嗯。”幾多嫵媚,幾多撩人,陌生得像不是她的聲音。


    一切來得水到渠成,誰也沒有拒絕誰,如幹柴碰到烈火,一點即著。


    郎顏敷粉婦容嬌,角枕橫陳粲此宵。兩兩情投如鼓瑟,千金良夜實難消。


    今晚注定不平靜,可惜的是,林桑青糊裏糊塗的,沒有記住什麽有意義的事,她隻記得自己說了一句沒羞沒躁的話,“我尚是黃花大閨女,你,你輕一點,別像戲文裏寫的那樣粗暴。”


    蕭白澤聽了她的話,動作果真很溫柔,溫柔到令她沉醉其中。


    這一夜,他們徹夜未眠,幾乎將前半生缺少的**一次性嚐了個夠。林桑青從前隻在戲院聽過有一夜七次的壯漢,然她在現實生活中從沒聽過誰家的郎君能夠一夜七次,附近的小娘子老阿嬸聚在一起時,總愛抱怨自己家的郎君那方麵不行。


    而蕭白澤,這個瘦弱多病的男人,他做到了。


    天明後,幾縷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室內,遠處城鎮上傳來雄雞啼鳴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吵得人頭皮疼。


    梨奈掐著時辰來喚林桑青起床,拉開窗子,活力無限道:“娘娘,外麵下了好大的雪呢,都半宿了還沒有停止,您快出去看看。”


    懶懶抬手遮住眼睛,林桑青翻身“唔”了一聲。


    下雪了嗎?她在心底哀歎——大雪啊大雪,你能否洗淨昨夜的荒唐?


    簫白澤早已離去多時,隻有淩亂的床榻彰示著昨夜發生了什麽事。她知道簫白澤離去的時辰,也知他從床上爬起來時的慌張失措,他幾乎是跑著從繁光宮出去的,連頭都不敢回,似乎繁光宮是猛虎的巢穴,多待一會兒便會命喪於此。


    林桑青也鎮定不到哪裏去,若足夠鎮定,她便不會閉著眼睛裝睡,等到他關上殿門出去,才跳起來穿上衣服。


    她想爬起來,然身子像散了架似的,仰仗昨夜的瘋狂,她的雙腿和腰肢幾乎要斷掉,尤其是兩條腿,動一下便疼得齜牙咧嘴。


    縱欲的後果便是渾身酸痛,她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隨意披上一件厚外袍,坐到桌子旁邊倒水喝。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梨奈幫她收拾床榻,正疊著被子呢,她突然驚呼一聲,轉頭驚訝的問她,“娘娘,床單上怎麽有血?您月信的日子不是在這幾天啊。”


    老臉一紅,林桑青咳嗽一聲,壓低聲音道:“別聲張,把床單拿去地籠邊燒了,重新換床幹淨的。”


    梨奈縱有不解,然主子都發話了,作為一個合格的狗腿子,她隻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好的。”將帶血的床單換下,她抱著它往地籠邊走,路過林桑青身邊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娘娘,”她問林桑青,“您鎖骨上的紅印子是怎麽回事,過敏了嗎?”


    過敏要趕緊找太醫的!


    林桑青的臉蛋兒更紅了,她抬手捂住臉頰,信口胡謅道:“無礙,睡覺的時候碰到了。”鬆開捂臉的手,她掃了掃桃木桌子,發覺少了樣東西,眉頭瞬時蹙起,她問梨奈,“桌子上的蜂蜜呢,怎麽沒了?我記得還剩幾勺的。”


    梨奈回答道:“回娘娘,好像是被皇上拿走了。”


    眸光一沉,林桑青拉上寢衣的領口,蹙眉不語。


    她不知自己骨子裏是不是一個□□的人,反正,她並非清純懵懂之輩,早在家中時,她便已知曉“男歡女愛”這個詞的意思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猶在眼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最開始蕭白澤吻她的時候,她本可以拒絕的,但她沒有,甚至還期待更多。


    蕭白澤則更為奇怪,要知道,他可是有不舉之症的,然昨夜他的表現分明是禁欲許久之人才會有的,陽痿兩個字同他不搭邊。他很主動,她很熱情,他主動得像是忘了自己是誰,她熱情得像是中了春毒。


    沒錯,春毒。


    不可能這樣趕巧,她和蕭白澤居然同時性起,且他們性起的時間甚是悠長,幾乎可以以夜為單位。除非,除非他們都中了藥效猛烈的春毒。


    林桑青想了想,昨晚她身體灼燙,頭腦發暈,滿腦子都想著做羞羞的事情,這可不就是書上所寫的中了春毒的下場嗎。蕭白澤厲害成那個樣子,肯定也是中了春毒了,他倆無一幸免,全都成了春毒的俘虜。


    若要回想他們昨夜是否吃過同一樣東西,大概,隻有那幾杯蜂蜜水了。


    蜂蜜是楓櫟親自去內廷司取的,取來之後便第一時間給她了,若有人想在蜂蜜裏動手腳,隻能在楓櫟去取蜂蜜之前。


    從昨晚發生的事情看來,蕭白澤並不如太後說的那樣,有勞什子不舉之症,他正常得很。那他為何要騙太後,騙他的妃子們呢?


    林桑青不解,但想來一定有什麽原因,蕭白澤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


    昨夜是梨奈當值,繁光宮的其他宮人都不在主殿,偏殿離得很遠,是以除了梨奈之外,應當無人曉得昨夜發生了什麽。


    而梨奈又是個純情的少女,她縱然曉得昨夜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會與他人說起。


    茶壺裏的水尚且溫熱,應當是梨奈早上帶進來的,她拎起茶壺把倒了杯水,眼神凝重的思索稍許,問梨奈,“昨晚有什麽異常嗎?”


    梨奈將帶血的床單扔進地籠中,罩上地籠上的罩子,防止火苗溢出來。拿鐵叉子捅捅火堆,她認真想了想,“十分異常的事情倒沒有,不過有件事情挺奇怪的,昨夜您不是問那隊禦林軍何時撤走嗎,昨夜一整宿,那隊禦林軍都沒走。不過,皇上來之前,那隊禦林軍總繞著繁光宮轉,娘娘您說,發癔症的是淑妃,她的宮殿是淑華宮,那隊禦林軍作甚總繞著咱們繁光宮轉悠?後來皇上來了之後,那隊禦林軍便很少繞著繁光宮轉了,不知是何緣故。”


    哦?那隊禦林軍總繞著繁光宮轉悠嗎?淺啜一口茶水,林桑青在氤氳熱氣中眯起眼睛,好個惡毒的計謀!


    先是在她要喝的蜂蜜中藏毒,等她中了毒之後,那個藏在禦林軍中的人便會偷偷溜進繁光宮,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便顯而易見了。隻要那個藏在禦林軍中的人爬上她的床榻,哪怕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也足夠給她安一個穢亂後宮的罪名了。更何況,蜂蜜裏的春毒毒性猛烈,她的自控力已足夠強大,可還是中了套,完全被□□所奴役,顯然設下這個毒計的人就是奔著讓她喪失貞潔去的!


    未免忒歹毒了些!


    隻是設下這個毒計的人萬萬沒有想到,一向鮮少進後宮的蕭白澤會突然到繁光宮來,恐怕她更沒有想到,蕭白澤會喝下帶有春毒的蜂蜜。


    功虧一簣與大功告成之間,多了一個蕭白澤。


    慢吞吞飲盡杯中清茶,林桑青恢複正常的神色,語氣和緩道:“好,我曉得了,你先把地籠清理幹淨,然後去把楓櫟喚來,再吩咐外邊的宮女燒些熱水,本宮等會兒要沐浴更衣。”


    白日裏是楓櫟當值,她很快便趕了過來。行動間雖然匆忙,卻仍保持著大家閨秀般的溫婉穩重氣質,依禮拜了拜,她道:“娘娘今兒個起得倒早,等下奴婢浣完手便替您梳頭。”


    領口的扣子扣得結結實實,不會露出紅梅點點的鎖骨,林桑青淡淡“嗯”了一聲,偏頭看了楓櫟幾眼,她狀似無意問她,“楓櫟,你昨天去取蜂蜜的時候,可發生了什麽事情?”


    楓櫟認真想了一會兒,若有所思道:“回娘娘,是發生了一件事。奴婢取了蜂蜜要走的時候,內廷司的夏公公喚住奴婢,說奴婢取的這瓶蜂蜜裏麵有髒東西,他讓奴婢把蜂蜜給他,重新換了一瓶。”


    “夏公公?”這個人名甚是陌生,從來不從聽過,林桑情蹙眉問道:“他是什麽人”


    楓櫟展眉道:“宮裏的人都知道,夏公公是淑妃娘娘家的親戚,他雖是內廷司的二把手,但典司長有時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哦,竟是淑妃的親戚。忍住渾身的酸軟疼痛,林桑青起身走到窗子邊,紛紛落雪未停,天地都變成了銀白。她看著一地的落雪道:“皇上昨夜宿在這兒了,他看到那瓶蜂蜜裏頭有隻肉蟲子,登時便惱了。今兒個早上,他還把那瓶蜂蜜帶走了,不知是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你說本宮的歲數還未老到看不清東西的地步,怎麽就沒看到那隻肉蟲子呢?”自嘲似的笑上一笑,又道:“本宮如今雖是昭儀,但很快也要封妃了,本宮有權利管束內廷司的人,做事情如此不當心,若皇上沒看到那隻蟲子,本宮豈不是要用蟲子泡水喝了?那位夏公公委實該罰。”


    回過頭看看楓櫟的神色,“嘖”一聲,為難道:“不過,既然夏公公是淑妃娘娘的親戚,本宮不好責罰他,便賣個人情給淑妃吧。等有時間本宮去啟明殿找皇上一趟,讓他切莫動氣,人總有犯錯的時候,這次先饒過夏公公,等下次他再做了錯事,本宮可不管什麽人情不人情的,照章罰他便是。”


    楓櫟的神色一如平常,溫柔的柳葉眉微微彎著,怕林桑青吹到冷風,她拿了披風過來。動作輕柔的為她披上披風,楓櫟平著聲兒道:“娘娘,新雪雖好,仔細著涼。”


    抬手拉住披風,林桑青朝她微微一笑。


    她沒有告訴楓櫟昨夜的事情,她甚至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不過是一場荒唐夢罷了,夢醒了,也就算了。問她難過嗎?多少是有一些的,大抵因蕭白澤不是她愛慕的男子吧,但,歸根結底她仍是幸運的,她不愛慕蕭白澤,卻也不討厭他。


    失去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而今她能做的,唯有默默接受。


    更何況,蕭白澤也不想此事被旁人知曉吧。這個旁人包括所有除他之外的,所有的人。


    洗完澡以後,林桑青才覺得身子輕快一些,該疼的地方雖然照樣疼,但起碼能夠自如行動了。脖子上的點點紅梅看起來很是礙眼,她從脂粉盒子裏摳出一塊□□,碾碎了塗在脖子上,來回塗了三次,紅印子才總算淡一些。


    外麵的雪仍在紛紛揚揚飄落,一片又一片雪花接連落地,新雪很快覆蓋住舊雪,地上的腳印正在被一點點填平,這樣的天氣,適合找好友堆個雪人玩玩。然,昨夜發生了那件事,林桑青無心見任何人,她悶在繁光宮中,伴著殿內地籠中散發出的熱量,托腮坐在床邊賞雪。


    午膳後,白瑞冒著大雪來到繁光宮,示意林桑青遣退殿內的宮女之後,他在廣袖裏摸啊摸,摸了半天,摸出個小巧玲瓏的白瓷瓶子。雙手將白瓷瓶子奉上,白瑞態度恭敬道:“娘娘,皇上讓老奴給您送瓶金瘡藥,他還特意吩咐老臣,說讓您遣退身側的宮人再收下。”


    金瘡藥?接過白瓷小瓶子,林桑青不禁撇了撇嘴——他指望她抹在哪裏?


    拔出堵在瓶口的木頭塞子,她抵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不對,不是金瘡藥,金瘡藥的味道刺鼻難聞,可是這個白瓷小瓶子裏的藥有股子淡淡的香氣。


    她登時了然——難怪蕭白澤要她遣退身邊的宮人再收下,原來,這壓根不是金瘡藥。


    “多謝公公跑這一趟。”將白瓷小瓶子收進袖口中,林桑青懶散道:“回去告訴皇上,本宮收下這藥了,再告訴他本宮昨夜做了一場夢,夢裏的場景太可怕,本宮被嚇到了。那樣可怕的夢,本宮永遠都不會對他人提起——自己挨嚇到也罷了,怎麽能再去嚇唬別人呢。”


    白瑞弓腰道:“好的昭儀娘娘,老奴會將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帶給皇上。”


    她點點頭,正要送白瑞出去,楓櫟快步走進殿來,嗓音沉穩道:“娘娘,太後要見您。”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太後的身子不好,這幾乎是前朝後宮人盡皆知的事情,往年太後從未缺席過除夕之宴,身子再怎樣不好,她也支撐著去了,頂多半途回宮。今年是她頭一次缺席除夕之宴,宮裏宮外謠言紛紛,眾人都在私底下揣測這位曾經權傾朝野的女強人到底怎麽了,他們關心的不外乎太後的身子是否還硬朗,能否撐到皇上誕下皇子。


    以及,若太後真的難耐沉屙,一撒手駕鶴西去了,蕭白澤可否管得住太後的族人。


    往永寧宮去的一路上,林桑青想了很多。她感覺自己最近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老實得很,太後怎麽會突然召見她呢?


    快要到永寧宮的時候,她倏然想到一件事——不,昨夜,她做了一件頂出格的事情啊……


    太後召見她,會是為的此事嗎?


    大雪仍未停止,但宮裏的宮人們勤快,或者說是被迫勤快,宮道上的積雪已被宮人們鏟除幹淨,隻有很少有人走動的小道上還有積雪殘留。


    她在楓櫟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前行,饒是如此,仍舊險些摔倒數次,幸好她打小在雪地裏跑慣了,有點兒經驗心得,每次都是在地上摩擦幾下,抓住楓櫟,或是撐著朱色的宮牆,便也站穩了。


    推開永寧宮的大門,一陣暖意撲麵而來,可見這裏地籠燒得很旺。


    太後這次倒沒有墨跡,命身邊的老姑子搬椅子讓林桑青坐下,噙著和藹的微笑,開門見山道:“聽說皇兒昨夜宿在你宮裏了,到天明時分才離去。如何?青兒,昨夜可有發生什麽讓哀家期待的事情?”


    抬手打理被寒風吹亂的頭發,林桑青的腦子轉眼間已轉了三圈。太後應當沒去問蕭白澤,或者說她問了,但蕭白澤沒說真話,她不太相信,所以又喚她來重新問一遍。


    不管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她都不能說真話,賣誰都不能賣皇上啊。


    脖子上的毛領緊貼著下巴,喘息的時候細小的絨毛會四下抖動,弄的脖子癢癢的。“回太後。”她端坐在椅子上,態度謙卑溫順道:“皇上昨夜是宿在臣妾宮裏了,但他似乎心情不好的樣子,還喝了許多酒,對著臣妾亂發一通脾氣。發完脾氣之後他便睡下了,直到今天早上才醒,是以,昨夜並未發生什麽讓您期待的事情。”


    如果太後真的問過蕭白澤了,那位爺估摸隻會用這個說法搪塞過去,沒有比喝醉酒和睡著了再好用的借口了。


    太後不疑有他,失望地歎息一聲,恨鐵不成鋼道:“唉,哀家多想有個孫子啊,老來無事,正好弄兒為樂,偏生阿澤他不爭氣。”肅穆的眉眼間生出些許惆悵,她揉了揉脖子,語氣拖拉和緩道:“今年以來,哀家覺得身子越發疲倦,也越發不愛走動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哀家還不知還能活多久,澤兒膝下一直無所出,我這個做母親的心中著實焦急。”


    太後年輕時應當是個美人兒,現在她雖然老了,眼角有了難看的皺紋,但風韻猶存,一舉一動都有著歲月沉澱後的獨特風範。


    林桑青笑嗬嗬的寬慰她,“這種事情怎麽急得來,皇上的病遲早會好的,母後現在別急,您養好身子骨,以後有的是孫子抱。”


    太後難解愁思,“哀家怎能不急,宮裏的妃子一共就這麽幾個,柳昭儀犯了事情,為了躲避懲罰自戕了事;如霜又開始生病,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找不到病因;你吧,又不曉得主動。唉,”她愁得扶額,“澤兒今年二十六了,這要擱尋常人家,孩子隻怕都生了三四個,他卻一個孩子都不曾生養。”


    身在什麽位置都不容易啊,位份尊貴如太後,也要操心後輩之事。林桑青從太後這段話中聽出了一個信息——她果真不待見楊妃,亦不待見方禦女。楊妃和方禦女都是平民出身,也許在太後心中,平民家出來的女子是不配為皇家誕育後代的。


    不消說太後,宮裏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出身低賤的女子倘使獲得皇上殊寵,也隻能做個安分守己的妃嬪,皇上不會讓她懷有身孕的。或許有一日皇帝喝大了,出身低賤的女子有幸誕下皇子,她的兒子要麽被出身高貴的妃嬪所領養,要麽一生碌碌無為,僅僅算得上是個貴公子。


    平民家女子切莫入宮,這座黃金城是貴人的歡愉場,是窮人的喪葬場。


    默默在心底感慨完這些,林桑青正在糾結該說什麽話來哄太後高興,太後身旁那個叫巫安的姑姑匆匆進殿,依次拜了太後和林桑青,她垂首道:“太後,季大人來了,還帶了個裝扮怪異的女子。”


    季大人?前朝隻有一位季大人,是太後的哥哥,中書省宰相季封。


    太後點點頭,示意巫安她曉得了,惆悵地歎口氣,她道:“如霜的身子總是不見起色,尤其到晚上,病情更是嚴重。兄長懷疑是鬼魂作祟,這不,他從外頭找了個降魔法師進宮,說是替如霜驅驅邪祟。”


    她似乎不喜歡這些事情,兩道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略有些不悅道:“他也是迂腐迷信,病急亂投醫,皇宮是天底下陽氣最重的地方,邪祟怎麽敢在此作亂。罷了,”眉頭舒展開來,她朝林桑青笑一笑,態度和氣道:“青青啊,你先回去吧,仔細路上滑,多看著些腳下。”


    林桑青亦眯眼微笑,“多謝太後關心,那兒臣先退下了。”


    永寧宮內焚燒的香並不是固定的,上次林桑青來這裏,聞到的是海棠花的氣味,這一次聞到的是檀香的氣味。


    檀香有安神的作用,看來太後的心不靜。


    走到殿門邊時,林桑青與季相正好撞見,她尋思這是第一次同淑妃的父親見麵,不打招呼不大好。她是皇帝的女人,無需對外臣行禮,頓了頓,她對季相點頭示意,“季相。”


    淑妃的父親大約四十七八歲,國字臉劍宇眉,威儀滿滿,不苟言笑,一看便是身居高位的人。


    瞥了林桑青一眼,季相板著臉不冷不熱道:“林昭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避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鹿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鹿謠並收藏避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