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光不由得笑道:“仰慕我?”


    “是的。她說三爺乃是風度翩翩佳公子,又潔身自好、不近女色。”


    也是,要爬床的丫鬟,從來不少。無論如何,他是盛王府正經的爺們。


    盛和光沉著臉,命人入城去找那潑皮。


    底下的人辦事利索,到第二日,果然將潑皮抓住了。潑皮大概見勢不妙,正在港口處等船,想要南下。這回被逮了個正著,早已嚇得兩腳發軟,先前還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待侍衛把斷了手挖了眼的大漢扔在他麵前時,他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果真是白露給了錢銀,命他如此行事。


    “小人貪圖銀子,一時迷了心竅,做下這等錯事!求爺饒命!”潑皮不斷地磕頭。


    盛和光想了想,對侍衛道:“將這兩個人交給側妃,問她該如何處置白露。”


    陶氏最近一段時日過得甚是舒心,王妃被禁足,二爺不育,三爺遭天譴,隻要再加一把火,這爵位未嚐不是自己的。


    大爺盛霽光對母親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年母親讓我韜光養晦,我那時候年輕氣盛,不懂母親您的苦心。如今,我算是清楚了!”


    陶氏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兒,當年崔氏剛死,馬氏這個賤婦得寵,借機上位。王爺那會對她,可真是言聽計從,千依百順。若是當時我不退避三舍,隻怕你我都不能保全。好在老天有眼,聖上始終沒有準許王爺冊封世子的折子,否則還真叫她得償心願了!如今,唐氏上位,看著她被冷落,真是不要太痛快了!”


    盛霽光問道:“為何聖上遲遲不準冊封世子?”


    陶氏麵色凝重,道:“雖說韜光養晦,朝廷動向你卻該多了解打聽。朝廷有好幾家異姓王,別人都立了世子了,唯獨我們不曾冊立。早些年,我看是王爺對老二老三不上心,待老四出生,那是真心寵愛,可是冊封折子上去,聖人沒準,大約是於禮不合。”


    盛霽光又問:“如今馬氏還是王妃,母親準備怎麽做?”


    陶氏微笑,帶了些許神秘之色:“一會你就知道了。若是事成,馬氏就該廢了。”


    母子倆剛說完話,外頭有人稟報,道滄海院派了人來。


    盛霽光一怔,對望母親一眼:“難道他察覺了……”


    陶氏斥道:“休得胡說!莫要自亂陣腳!且去看看。”頓了一下,又道,“或許,是好事。”


    來人是滄海院中崔嬤嬤,她請側妃摒退了左右,將昨日發生的事情一一與陶氏說了,“三爺說,此乃後宅家事,白露乃是二爺通房,我們滄海院無法處置,但請娘娘做主,處置了白露這等心腸惡毒之人,還小寒姑娘一個公道。”


    陶氏聽完來人稟報,強忍著笑意。她等的就是白露這個丫頭出手,隻消順水推舟,就可以置馬氏於死地。她幾乎忍不住就要看馬氏煞白的臉色。


    陶氏接收了賊人與潑皮,又命人拿了白露,審訊一日,第二日待盛和光等人從白馬寺回到盛王府,正好見證了一出好戲。


    側妃一身素衣,憂心忡忡,拿著審訊證詞,入了盛王爺的書房,撲通一聲就給盛王爺跪下了。


    盛王爺正在教唐氏練字,紅袖添香,好不快哉。見到側妃過來,有些不耐煩,問:“何事?”


    側妃語帶自責道:“日前佛堂失火,除了天降譴責,還有人從中作梗,妾身治家不嚴,但請王爺恕罪。”


    盛王爺握筆的手一頓,將筆放在了一旁,皺眉道:“你說什麽?有人從中作梗?”


    唐氏雙手撫著他的後背,嬌聲道:“王爺,別著急,也別生氣,不然對身子不好。”說罷,看了一眼還跪著的陶氏,又道,“春日裏地板寒涼,側妃娘娘跪著膝蓋可受不了,不如先起了來,再好好說話。”


    盛王爺這才道:“罷了,你起來說話。”


    陶氏起身,謝過盛王爺,便簡單幾句話將小寒被賊人入室威脅之事說了,“妾身以為此事不過是妾室之間爭風吃醋,將白露那小蹄子打殺了事就算了。豈料,越往下問越是驚心動魄,如今,供詞都在這裏,請王爺過目。”


    唐氏接了供詞,遞給盛王爺。盛王爺一目十行,臉色是越來越差。最後,將那供詞啪地一聲拍在了書桌上,問道:“人在何處?我要親自審問!”


    陶氏忙帶著盛王爺去關押人的柴房。


    一番審問下來,果然和供詞說的一樣。王妃馬氏擔心五皇子上位後,盛和光會冊封為世子,因此,早已命人嚴密關注白馬寺的情況,伺機行動。恰好天降雷電大火,遂趁機縱火,還安排了刺客,想將盛和光殺死。不料,白露深恨小寒,就把小寒的圖像給了刺客,刺客見色起意,失手被擒。


    “馬氏這個賤婦!竟敢燒毀我祖先佛堂宗廟!本王對她太好,她都不知所謂了!”盛王爺大怒。


    唐氏撫著自己的心口,蹙眉道:“王爺還天天說讓妾身給您生個兒子呢,若是真的懷上了,怕不是都生不出來呀!您看打四爺出生,這府裏的姐姐們可是再沒生過孩兒了。”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盛王爺大怒,由眾人擁著往馬氏閉居的偏院走去。


    側妃陶氏落後幾步,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唐氏。


    馬氏閉居數月,未能得見王爺,早已不知哭了多少場。心中知道自己著了陶氏和唐氏的道,可她根本見不到王爺,想要哭訴辯解也無門。乍聞王爺過來,忙亂中從梳妝台上取了一根流光溢彩的紅寶簪子,插在了發髻之上,匆匆迎了出去。


    一出門,看到盛王爺身邊跟著側妃陶氏和姨娘唐氏,滿腔的歡喜頓時消散了,定睛一看,但見盛王爺鐵青著臉,雙目噴火,她臉色瞬間煞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盛王爺一個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臉上。


    “賤婦!你不止謀害子嗣,還敢火燒祖先佛堂,你究竟還做了多少汙髒事?”


    馬氏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剛剛插進去的紅寶發簪也被甩了出去。馬氏捂著半張臉,哭道:“王爺,您說什麽呀?佛堂不是被天雷天火燒的麽?與我何幹?”


    作者有話要說:計劃周五入v,謝謝大家的支持,抱拳!


    入v三更,此後爭取雙更!


    第32章


    馬氏苦苦哀求,盛王爺正在氣頭上,如何肯聽?當下斥道:“賤婦!人證物證俱在,你還狡辯!”


    “王爺,這絕對是冤枉!但請與一幹人等當場對質!”馬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王爺您想,我為何要燒佛堂,燒了對我有何好處?”


    “你擔心三爺襲爵。”唐氏在一旁說道。


    “笑話!他乃是殘疾之人,怎麽可能襲爵!”馬氏一口否定。


    盛王爺不耐煩女子的口角,當下命令左右,將一眾人等帶來,逐一與馬氏對質。


    最先進來的,就是白露。她憔悴不堪,跪在地上,述說經曆:“王妃說,從前也有身有殘疾而襲爵之人,盛三爺若活著,也不是沒有機會的。剛好天降大火,想著一並把他燒死了,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她說若我幫她這一次,她就把身契給我,放我自由身。”


    馬氏恨不能一巴掌打在白露身上,隻可惜被人壓住了手臂。她強壓著怒火,胸脯起伏著,問道:“你這賤婢!是受何人指使,來汙蔑於我?王爺,此女乃是二爺房中之人,二爺以為是我下毒,他的人又怎會公平說話?因此,這女子說的話,不足為證!”


    白露聞言,一下子露出猙獰的笑容,道:“王爺,奴婢句句屬實!奴婢本就是王妃娘娘尋來,給各位爺做通房的。奴婢還沒到二爺身邊時,王妃身邊的林媽媽就許諾讓我到三爺身邊去,結果卻安排了奴婢去二爺處,還跟奴婢說小寒搶了奴婢位置,叫奴婢跟小寒過不去!奴婢一直被她們蒙在鼓裏,時時處處為難小寒,卻是被當槍使了!”


    馬氏氣得一張臉煞白。這白露的話,真假參半,最是可怕。“王爺,這賤婢隻有一張嘴罷了!她的話,全都沒有證據!”


    白露冷笑:“娘娘真的想撇得這麽幹淨?反正奴婢今日橫豎落不得好,統統都說了。”


    “當日王爺壽宴,二爺衝撞唐姨娘,也是王妃娘娘用的計謀,隻恨不得叫唐姨娘早日被趕出去罷了!不信,叫王妃娘娘跟前的燕兒姐姐來問一問!王妃娘娘,您覺得,林媽媽和燕兒姐姐會不會說實話?”


    唐氏一張俏臉,血色盡失,仿佛嚇得不輕:“王爺,求您為妾身做主!”


    王爺摟著唐氏,“心肝兒,別怕!”轉頭便命令一一審查王妃的幾個心腹。


    不審不知道,一審更多的陰私事情浮出水麵。王妃果然曾經謀害其餘妾室的孩兒,佛堂著火之事,反倒沒那麽要緊了。


    盛承光匆匆從書院回來,到書房裏求情,可是,盛王爺終究沒有給他最疼愛的小兒子體麵。


    唐氏剛剛診出了身孕。


    過了兩日,盛王爺召集族人,以失德之名,廢了馬氏,同時,冊封唐氏為側妃。至於馬氏原先的仆人,以及白露,都被側妃發賣了。賊人和潑皮,則移交官府,判了流放。


    一切料理幹淨,隻是沒想到唐氏竟懷孕了,陶氏免不了有些堵心。但她多年隱忍,已經習慣,並不曾失態。


    盛霽光有些憂慮:“唐氏得父王寵愛,封了側妃,又有身孕,若是生了兒子,怕也有可能成了正室。”


    陶氏淡淡說道:“此女心計頗深。不過,她隻是樂坊歌姬出身,想要做王妃,沒那麽容易。她若是懂事,就該知道怎麽辦。”


    盛霽光又道:“母親,父王先前那般寵愛馬氏和老四,究竟為何這麽輕易地就廢了?”


    陶氏露出譏諷的笑容:“你父王最看重的,從來都是他自己而已。若是有什麽東西什麽人妨礙了他的的元壽性命、榮華富貴,他少不得就要除去。老三如此,馬氏如此,老四也如此。那幾個老道說的鬼話,最是管用,肯定是他們說了什麽不得了的預言了。”


    那道士早已被陶氏買通,說的話也是陶氏授意。天降大火,毀及先祖,有損盛王爺的壽數福運。隻是,這些事情,就不需要盛霽光知道了。


    說起來,還得感謝盛和光。陶氏聽說盛和光已經從白馬寺回來,便決定過去看看他。


    盛和光聽說陶氏親自來探望自己,唇邊不由得泛起了一聲冷笑。多年來,陶氏可是從來未曾看望過自己,如今終於要走出前台了。


    待陶氏進來之時,盛和光臉上就隻有溫和有禮的微笑了。


    崔嬤嬤請陶氏入座:“前幾日,小寒可真是嚇壞了,多謝側妃娘娘給她做主。小寒,拜謝娘娘。”


    小寒柔順地給陶氏行了一個禮,感激道:“多謝娘娘做主。”


    陶側妃露出慈和的笑容,道:“快快起來。這治理後宅,本是王爺給我的托付。真說起來,是我治家不嚴,才叫白露有機可趁,做出了一般惡毒的事情。你們不怪我就好。”


    盛和光有些憤恨地道:“若不是側妃問的仔細,都還不知道馬氏做了這麽多惡毒的事情!”他頓了一下,示意崔嬤嬤和小寒出去,待房中隻剩下陶氏和自己後,他望著陶氏,問:“側妃是府裏的老人了。馬氏這般狠毒,是不是我母親的死,同她也有關係?崔嬤嬤告訴我,我母親八成是她害的!我的腿也八成是她害的!可恨,我沒能親自去問一問!”


    陶氏心頭一跳,仔細看盛和光的神情,憤恨不平,也不知有沒有別的意思。


    “母親去世時我年紀還小,許多事情記不清楚。側妃可還記得當時為我母親診治的人都有誰麽?”盛和光又問。對著陶氏,誠懇而謙和,十分虛心的模樣。


    陶氏不動聲色,有些為難道:“那時候,馬氏王妃得寵,我也是待在小院那一畝三分地裏,不敢多說一句話。因此,許多事情也不太清楚。待馬氏做了王妃,家中上下奴仆幾乎都換了。”她頓了一下,又問,“崔嬤嬤不是一直侍奉先王妃?她可知道?”


    盛和光麵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她那時候正好病了,在莊子裏頭養病。誰知,母親突然就沒了。”


    陶氏露出些傷感的表情,道:“先王妃仁善寬厚,可惜芳華早逝。好在三爺您總算是成年了。如今你氣色好了,身體也壯實了。正該考慮成親之事,也好傳承香火,以慰王妃在天之靈。三爺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有,盡管告訴我。若沒有,我便替三爺留意著。”


    盛和光有些灰心喪氣地搖頭,拍拍自己的腿:“我就是個廢人,又何必成親,耽誤別人家的閨女!”


    陶氏勸道:“三爺可不要妄自菲薄,咱們家是世襲罔替的王府,外頭不知多少人想進來呢!”


    盛和光有些不自信,語帶猶豫:“側妃說的當真麽?”


    “當然是真的。”陶氏笑道。


    盛和光思索了半晌,道:“那就有勞側妃。待我從京城回來,再看看。”


    終於說到京城之事,陶氏露出關懷的神色:“什麽時候出發?可是要去永寧侯府?”


    盛和光點頭:“五月方出發。到時,就住在侯府姨媽處。”


    陶氏點頭:“出去散散心也好。王爺已經囑咐了,讓我備了禮物,送給京中各位皇子還有侯爵。給崔家姨媽也備了一份厚禮,我時常感念你母親的恩德,也隻能這般回饋一二了。過兩日就把單子給你。”


    盛和光道謝,陶氏又叮囑幾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待她離開,就見崔嬤嬤從內室出來,麵帶怒容:“這陶氏,真的以為別人是傻子不成?竟還敢插手三爺您的婚事!”


    盛和光早斂去了笑意:“嬤嬤,陶氏心機深沉,做事謹慎,先前她可能對我有戒心,如今,大概以為我隻恨著馬氏。隻要她有一處鬆懈了,不怕抓不到把柄。馬氏惡毒,陶氏也絕不是善人,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在馬氏身上,查到今天,依然找不到她和崔氏死亡以及自己中毒有關,那麽,很可能這是陶氏的手筆。


    總要查出來,血債血償。


    作者有話要說:準備換地圖咯~京城就在眼前~


    第33章


    陶氏回了自己院裏,盛霽光就迎了出來:“母親,如何?”


    陶氏氣定神閑地喝了一盞熱茶,笑道:“盛和光以為,全是馬氏的詭計。而且,他同意由我來選妻。”


    “那冊封世子之事呢?”盛霽光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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